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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人物对比的重要作用

【摘要】:贾母的地位与人际关系,使她在小说叙事结构中,也发挥了枢纽作用。以人物关系而论,贾母为中心的母子关系、祖孙关系、婆媳关系、亲友关系、主仆关系等,均是展开情节、支配人物活动的重要前提。以人物活动而论,贾母之居处、饮宴、游赏、交接等,是促动情节发展和背景变换的重要条件。她在《红楼梦》中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七、在小说中的重要作用

贾母和刘姥姥,对于结构和诠释全书,都是不可或缺的。

贾母所占篇幅不是很大,笔墨也似乎游离分散,但却是作者精心塑造、贯穿全书的主要人物之一。在思想内容方面,贾母起了两个重要作用:其一,她喜欢、依靠、重用了王熙凤,为贾府造就一个当家奶奶,这就给“虽未甚倒”的贾府“架子”,起到加力推倒的作用;其二,她庇护、疼爱贾宝玉,反对贾政的高压政策,对宝玉始终以放纵为怀,客观上支持了宝玉的叛逆言行。与此相关的两条重要线索也相应地产生:以宝玉为首的女儿国的兴衰史和以王熙凤为中心的贾府末日史,交织成《红楼梦》的艺术天地。[15]因此,贾母对于诠释《红楼梦》的悲剧意义,具有重要作用。

贾母是贾府的精神领袖和总舵手,贾府的活动几乎都是围绕着她在转,所以,她的出现还是封建宗法家庭结构和小说结构的需要。封建宗法制度的特征之一是严格的等级层次,光写人口多、仆役众、世系长、姻戚广还不行。王昆仑先生“宝塔顶”之喻[16],是形象而准确的。塔层越多,塔身越高,其上下差距越分明,其凛然不可触犯之威严也就越突出。塔尖人物必不可无一,但亦不可有二,贾母无可争议地有处于“塔尖”之条件。封建家族内部结构层次按父子、长幼、嫡庶、亲疏等关系,上下排列。家族庞大,人口众多,诸事繁杂,矛盾丛出,必须由一个有绝对权威者来做最终裁决。贾府上下惟贾母之马首是瞻,对这个封建家族的内部稳定,是一个重要因素。贾母的地位与人际关系,使她在小说叙事结构中,也发挥了枢纽作用。以人物关系而论,贾母为中心的母子关系、祖孙关系、婆媳关系、亲友关系、主仆关系等,均是展开情节、支配人物活动的重要前提。以人物活动而论,贾母之居处、饮宴、游赏、交接等,是促动情节发展和背景变换的重要条件。同时,《红楼梦》以写女性为主,有这样一位老太君,确实比一位太公更有利于人物的集中与联系,也使《红楼梦》女性文化特色更添一层异彩。[17]

作为乡下人的刘姥姥,不仅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人物,同时也是以贾府为首的四大家族腐朽性、寄生性的目击者和见证人。她在《红楼梦》中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www.chuimin.cn)

一是在结构上的贯穿作用。她的三次出现,标志着贾府家势发展、繁盛、衰落的三个不同时期。一进荣国府时,荣府正处于“安富尊荣”的时期,黛玉和宝钗都已来到荣府,她的来到便拉开了故事的帷幕。二进荣国府时,贾元春“才选凤藻宫”,为迎接元妃省亲兴建了大观园,从此《红楼梦》故事的舞台搬进了大观园。通过刘姥姥游大观园,写出了一个贵族庄园中豪华奢侈的生活状况,充分展现了荣府的鼎盛气势,同时也让读者看到了较为完整的大观园景象。三进贾府时,宁国府已被抄,贾母刚去世,凤姐心力耗尽,重病在身,奄奄一息之际不得不把女儿巧姐托付给这位农村老太婆。刘姥姥侠肝义胆不负重托,不仅大胆将巧姐救出虎口,还为巧姐找到了家境殷实的婆家,因而也就交代了十二金钗中最后一人的结局。可以说,一部人物众多、关系复杂、情节曲折的《红楼梦》,很大程度上是由刘姥姥的三进荣国府串联起来的。“同是结构人物,如果说冷子兴主要是从外围,从远距离对贾府进行概括介绍的话,那么刘姥姥则从内里,从近处对贾府进行透视和详察,小说因此而深入细腻地展示了贾府的生活情景”[18]

二是通过她的眼光,看到了贾府生活的奢侈靡费。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意外地在大观园逗留了几天,见识了她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奢华。在游园过程之中,作者随意点染了两笔:一处是大观园一顿普通的“螃蟹宴”,要花费二十多两银子,够庄户人家过一年的生活了。一处是通过凤姐之口,具体描述了“茄鲞”的制作过程。刘姥姥听了摇头吐舌说:“我的佛祖!倒得多少只鸡配他,怪道这个味儿!”作者把一道菜描写得如此精细,正是为了更深刻地揭露贾府生活的极度奢靡。

三是通过她朴实的农村气息,反映了贾家精神生活的空虚无聊。刘姥姥代表了生活艰难,却也能勉强自给的平民社会,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劳动人民的生活状况和道德情感;而贾府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自朝至暮不是迎宾送客,就是下棋吟诗,观花看戏,甚至扒灰、养小叔子。譬如贾母,玩得厌烦了,就“想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话”;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个地里结的瓜儿菜儿吃”,这样才使打抽丰的村婆子一下子成了豪门贵族的座上客。

作者通过这一地位卑微的乡村老妪之眼来反映贾氏家族的荣辱、世事的巨变,是大有深意的。通过她的三进荣国府,巧妙地把平民与贵族、贫穷与奢华、本色与虚伪、善良与刻薄进行了鲜明的对比,而且贯穿了统治阶级由盛到衰的全过程。可见她既是作品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又是总体构思中很重要的一环,拓宽并深化了作品的主题。王希廉《红楼梦总评》中以为:“刘姥姥为归结巧姐之人,其人在若有若无之间。盖全书既假托村言,必须有村妪贯穿其中,故发端结局皆用此人,所以名刘姥姥者。若云家运衰落,平日之爱子娇妻,美婢歌童,以及亲朋族党、幕宾门客、豪奴健仆,无不云散风流,惟剩者老妪收拾残棋败局,沧海桑田,言之酸鼻,闻者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