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同性的显微对比:《红楼梦》人物研究

2023-1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大观园内美女如云，主仆混杂，姿态迥异。[2]鸳鸯、袭人、平儿、金钏儿，分别是贾府举足轻重的主子贾母、贾宝玉、王熙凤、王夫人的大丫头，同时又可称半个主子。这种美德便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不媚上、不欺下，所以赢得贾府上下的一致好评。再如，晴雯与芳官两个女奴，虽性格相近，但同中有别，绝不含混。

二、同类同性，显微对比

相似并不是相同，相似的人物彼此不会相混，就在于作者能揭示性格上的细微差别。因其相似，细微的差别也就显得特别突出。大观园内美女如云，主仆混杂，姿态迥异。同属于浓艳一类的，却也各有不同：宝钗艳中见淡雅，淡极始知花更艳；宝琴艳中见娇嫩，雪映梅花别样红；袭人艳中见柔和，婉转流莺桂下鸣。同属于清丽一类的，其丽也丽得有别：黛玉丽而婉，轻风扶竹影；晴雯丽而刚，霁月追彩云；芳官丽而媚，茉莉映丹霞。一般说来，在对立中区别人物较易，而在细微差别上区别则较难，但高明的作者是不畏险途的。正如蒋和森先生所言：“曹雪芹不仅能够异常分明地写出她们各自不同的特点，而且对于某些看上去比较类似或相近的性格，也能把它们的最细致的色泽、最微小的特征，纤毫毕露地镂刻出来，从而显示出它们之间的差异，从不使人感到模糊或混同。”^[2]

鸳鸯、袭人、平儿、金钏儿，分别是贾府举足轻重的主子贾母、贾宝玉、王熙凤、王夫人的大丫头，同时又可称半个主子。所以史湘云来贾府带的四个绛纹戒指，单单给了她们四人。她们都是集美、忠、才、智于一身的近乎完美的奴才，但通过作者对世态人情深刻细腻地洞察及入木三分地刻画，四人各具神采，个性鲜明。就连“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薛宝钗也忍不住大加赞赏：“我们没事评论起人来，你们这几个都是百个里头挑不出一个来的，妙在各人有各人的好处。”（第三十九回）比较而言，又可分鸳鸯与金钏儿、袭人与平儿两小对。鸳鸯面对贾赦、邢夫人的淫威，哥嫂的劝诱，坚决不从，发誓说：“我这一辈子……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第四十六回）贾母死后，她自知逃不出贾赦等人的魔掌而悬梁殉主。而金钏儿在被假寐的王夫人打了嘴巴并责骂后，吓得一声不敢言语。王夫人要撵她出去，她只是跪地哀告，百般苦求，但不得宽恕，最后被逼得投井自尽。袭人的“西洋花点子哈巴儿”奴才相，是众所周知的；平儿却没有袭人那样的奴性，她那奴隶的美德闪烁着人性的光芒。这种美德便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不媚上、不欺下，所以赢得贾府上下的一致好评。她救过贾琏，也为下人平反冤案；她屈就过探春，也在尤二姐孤独无援时给予过温暖。她虽然没有鸳鸯那样心气高远，但绝不像袭人那样低声下气。(www.chuimin.cn)

再如，晴雯与芳官两个女奴，虽性格相近，但同中有别，绝不含混。如果说晴雯是黛玉小照，那么芳官几乎就是晴雯的翻版。晴雯有撕扇的细节，芳官有因为宝玉生日未叫她赴宴而赌气的故事；相对于晴雯的补裘，芳官有为宝玉代酒；晴雯的疾恶如仇，在芳官那里则表现为放任自流；最后，晴雯被逐屈死，芳官被逐为尼。

同类同性的显微对比:《红楼梦》人物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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