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产业生态化问题及路径选择-技术创新与产业生态化研究成果

2023-1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制定一套科学、有效的评价产业生态化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对我国产业生态化的推进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构建产业生态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的目的在于合理、科学地评价我国产业生态化的水平，从中发现我国产业生态化所存在的问题并找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从而促进我国产业生态化的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加速了工业化进程，在短短30年的时间里就走完了发达国家上百年的历程。但我国工业经济走的是一条传统的粗放型增长的道路，对不可再生和不可更新资源的耗费速度和规模，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发达国家在其工业化进程中耗费的程度，并且随着经济的发展，来自人口、资源、环境方面的压力越来越大，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的增长潜能已逼近其极限。如果不改变经济增长方式，中国工业化进程在短期内就会面临由于初级资源的供需矛盾所引发的国家经济安全等严重的问题，面临资源和环境双重制约的严峻现实。因此，寻找一条新的经济增长道路、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重要课题。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提出要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要坚持以人为本，转变发展观念，创新发展模式，提高发展质量。产业发展将从以数量扩张为主的发展阶段进入以质量提高为主的新阶段，世界正在酝酿以节能环保、新能源、新材料为核心的下一次产业革命，而从现在起到21世纪中叶正是我国实现产业生态化发展的关键时期。

（一）产业生态化水平测量指标体系

产业生态系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为了能够系统、全面地描述和评价产业生态化的水平，评价指标体系也应当由多个统计指标群构成，而每一统计指标群又是由多个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指标所组成。制定一套科学、有效的评价产业生态化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对我国产业生态化的推进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1.指标设置的原则

评价指标体系本身就是一个系统，因此，必须从系统的观点出发，在注重整体评价目标的前提下来建立指标体系。由于产业生态的系统性，在设置评价指标体系时，除了应该遵循指标体系设置的一般原则外，还应当遵循系统论的一般的原则：

①目的性原则。任何指标体系的构建都具有一定目的性。构建产业生态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的目的在于合理、科学地评价我国产业生态化的水平，从中发现我国产业生态化所存在的问题并找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从而促进我国产业生态化的发展。

②系统性原则。首先，产业生态化是在保证自然生态系统良性循环的前提下，一方面，通过合理地开发、利用区域生态系统内的环境和资源，使其在系统内得到循环利用，从而充分发挥出物质资源的最大生产潜力；另一方面，通过合理地循环利用环境和资源减少废物的产生，使产业发展对环境的污染和破坏的程度尽可能地降低，从而最终实现产业与环境的协调发展。其次，产业生态系统是由产业内部系统、不同产业间的网络系统、产业与外部环境系统等若干子系统组成的复杂系统，具有很强的系统整体性，因此在设置评价指标体系时，应当充分反映这一特性，即不仅要包括反映经济、环境和社会各个层面状态和发展的指标，还要包括反映社会、经济和环境相互协调的综合指标。

③动态性原则。动态性原则要求在设置评价指标体系时，评价指标不仅要包含时点指标还要包含时期指标，即评价指标体系既要能反映某一时点的现实的状态，又要能反映系统演替的全过程。因为产业生态化所产生的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并不能在较短的时间表现出来，因此，在设计指标体系时，应当全面地选取指标。比如，评价目标作为检验产业生态化水平的主要指标之一，就是一个既能反映现实状态又能反映动态过程的指标。

④可操作性原则。一方面，由于产业生态化涉及的方面十分广泛，影响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因素多而复杂，因此，所设计的评价指标体系要力求能够准确、全面地反映产业生态化各方面的状况及特征。另一方面，许多重要的指标所需的数据在实际中难以收集，相关参数也难以确定，并且计算非常困难，因此，考虑到现实统计数据收集的难易程度以及合理性，在选取指标时应当选取在实际分析中易于计算和应用的评价指标。也就是说，在设计评价指标体系时，不仅要考虑选取指标的全面性，还要考虑选取指标的实际可操作性，从而使所设计的评价指标体系既具有理论意义又具有现实意义。

⑤结构层次性原则。影响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因素多而复杂，它们具有不同的层次性和重要性，因此，所设计的评价指标体系不仅要具有很强的综合性，还应当呈现出结构的层次性即具有主次分明、层次清楚、结果清晰等特性。这样，在评价产业生态化水平时，不仅能够得到总体的评价结果，而且能够进行分层评价从而得到每个层次的评价结果。

2.评价方法——层次分析法（AHP）

由于影响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因素非常多，并且各因素对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影响程度也各有不同，因此，在实践中利用评价指标体系进行评价时，必须对所选取评价指标的权重进行合理的确定，否则在做比较、判断、评价、决策时，这些因素的重要性、影响程度或者优先程度都将难以量化，只能靠人的主观判断来加以衡量，那么也就无法获得相对客观、科学的评价结果。因此，为了深入、定量地确定各具体评价指标对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影响程度，就必须首先分析确定每个指标的权重，其目的在于从数学上相对精确地量化各个指标对我国产业生态化水平影响程度的大小，从而比较直观地反映出各指标与目标指标之间的量化关系，即比较直观地反映出各部分和总体之间的定量关系。

目前，能够借鉴的确定评价指标权重的定量分析方法有很多，主要有德尔菲法、均方差法、灰色关联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回归分析法和层次分析法。每种分析方法都有其自身的优缺点和相应的适用范围，相对来说，唯有层次分析法既是一种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分析方法，又是系统化、层次化的分析方法，考虑到评价指标体系的系统性和层次性、具体评价指标既需要定量分析又需要定性分析，故本书选用层次分析法来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层次分析法是20世纪70年代由美国学者萨蒂最早提出的一种多目标评价决策方法，为决策者提供了一种将评价复杂系统的决策思维过程数学化的分析方法，其基本思路是：决策者将复杂问题分解为若干层次和若干要素，并在各个要素之间做简单的比较、判断和计算以获得各要素和候选方案的权重，从而为选择最优方案提供决策依据。层次分析法的特点是能将人们的思维过程数学化、系统化，以便于直观地用于分析决策。

3.产业生态化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

因为产业生态化是从宏观上调整整个产业生态经济系统的结构和功能，促进系统内物质流、信息流、能量流和价值流的运转，从而确保产业生态系统稳定、有序地发展，所以，本书认为产业生态化水平可以用产业的经济、环境和社会效益等综合性指数来表示。

本书采用三级产业生态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见表2－1），评价的目标层是产业生态化水平，采用产业生态化指数表示，产业生态化指数的主要决定因子将用产业经济效益指标、环境效益指标和社会效益指标来表示，同时用协调指数来表征三个因子之间的协调度。

表2－1　产业生态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一级评价指标（目标层评价指标）：分为经济效益指标、环境效益指标和社会效益指标三大类指标。产业经济效益指标既要能体现产业经济的增长速度，又要能反映产业经济的增长质量；产业环境效益指标包括生产者对其所从事的产业带来污染的控制水平和废物资源化的效率，这些指标能够反映出从原料采集、产品设计、加工制造、销售运输及产品报废后的处置等整个产品在其生命周期内对环境的影响，即用产品生命周期评价法来评价产业对环境的影响；社会效益指标主要包括职工生活水平和社会贡献等指标，是为了衡量和评价产业发展对社会进步的贡献程度。

二级评价指标（中间层评价指标）：反映一级指标的基本内容，在整个指标体系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它包括产业效率、产业发展、污染控制、废物资源化、工人生存质量及社会贡献6项指标。

三级评价指标（基础层评价指标）：衡量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各项具体指标，包括产业各个方面的所有具体指标，共18项指标。主要指标的计算公式及解释如下：

（1）单位物耗产值，指单位固定资产所产生的国内生产总值。计算公式为：

（2）单位能耗产值，指每吨标准煤所产生的国内生产总值。计算公式为：

（3）单位能耗工业增加值，指产业每消耗一吨标准煤能源所产生的工业增加值。计算公式为：

（4）资产负债率，指产业经营风险的大小，也反映产业利用债权人提供的资金从事经营活动的能力。计算公式为：

（5）流动资产周转次数，指一定时期内流动资产完成的周转次数，反映产业投入流动资金的周转速度。计算公式为：

公式中：全部流动资产平均余额为期初和期末的流动资产之和的算术平均值。

（6）产业成本费用利润率，反映产业投入的生产成本及费用的经济效益，同时也反映产业降低成本所取得的经济效益。计算公式为：

（7）固体废物处置率，反映产业处置废物的效率。计算公式为：

（8）废水达标排放率，指产业废水排放达标量占工业废水排放量的百分率，反映产业处理废水的能力。计算公式为：

（9）SO2达标排放率，指产业SO2排放达标量占SO2排放量的百分率。计算公式为：

（10）工业烟尘达标排放率、粉尘达标排放率，分别指烟尘达标排放量占烟尘排放量的百分率、粉尘排放达标量占粉尘排放量的百分率。计算公式为：

（11）“三废”综合利用产品产值，报告期内利用“三废”作为主要原料生产的产品价值（现行价），已经销售或准备销售的应计算产品价值，留作生产自用的不应计算产品价值。

（12）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指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量占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包括综合利用往年储存量）的百分率。计算公式为：

（13）职工人均工资，指产业职工在一定时期内平均每人所得的货币工资额。它表明一定时期职工工资收入的高低程度，是反映职工工资水平的主要指标。计算公式为：

（14）产业总资产贡献率，反映产业全部资产的获利能力，是产业经营业绩和管理水平的集中体现，是评价产业盈利能力的核心指标。计算公式为：

公式中：税金总额为产品销售税金及附加与应交增值税之和；平均资产总额为期初期末资产之和的算术平均值。

（15）从业人员人数增加率，反映产业职工从业人数的增加程度。计算公式为：

4.产业生态化的指标计算方法

（1）各级指标权重的计算。首先，根据具体产业的不同决定主要评价因子，建立评价参数层次架构模型，根据统计资料分析和专家咨询调查建立主要评价因子的表征参数集C＝（c1，c2，c3，…，c18）并对其进行无量纲化，从而得到主要评价因子表征参数的无量纲集。然后，通过专家调查和层次分析法（AHP）建立各层评价因子的分层权重集并进行模糊变换和归一化处理，得到各层评价因子的归一化权重集，即一级评价指标权重集Ra＝（γ1，γ2，γ3），满足，二级评价指标权重集Rb＝（η1，η2，η3，…，ηi，…，η6），满足，三级评价指标权重集Rc＝（r1，r2，r3，…，ri，…，r18），满足。

通过专家咨询调查，并将调查结果用层次分析法软件YAAHP进行群决策分析计算，得到各指标的权重如表2－2所示。

表2－2　各指标的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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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各级指标值计算。各指标计算公式为：

公式（2－16）中的I表示指标值；c表示评价因子的参数值；λ为其相应的权重。由于在选择评价因子时已经考虑到评价因子的正效应和负效应因素，因此，这里的指标值越大，说明其对产业生态化水平贡献越大，否则对产业生态化水平贡献就越小。

（3）一级评价指标协调度计算。产业协调度是衡量系统要素之间协调状况好坏程度的定量指标，在产业生态化系统中主要是定量反映产业经济、环境和社会效益之间的协调状况，其计算公式为：

公式（2－17）中H为系统协调度；Ci为一级指标中第i个子系统的指标值；为各子系统指标的均值；N＝3，表示子系统的个数。协调度指数越大，则子系统的协调度越好。

（4）评价目标产业生态化水平的计算。产业生态化水平等于目标层指标值（A）与一级指标协调度H的乘积，计算公式为：

公式（2－18）中I′为最终要计算的产业生态化水平；A为目标层指标数值；H为产业一级评价因子的协调度。I′和H的值越大，则产业生态化水平就越高和产业的经济、环境及社会效益的协调度越好。

（二）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应用研究

为了定量衡量我国各产业的生态化水平，本书按《中国统计年鉴》中工业行业的分类，选取了39个产业进行生态化水平评价研究。按照前文的指标，根据我国2006年、2007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2007》、《中国环境统计年鉴2007》以及《中国劳动统计年鉴2007》整理计算出数据如表2－3所示（各指标的计量单位见表2－1）。

将整理的分析数据通过公式（2－19）进行归一化处理消除负号并进行无量纲化。

公式（2－19）中Zi为标准化后的指标值；Xi为原指标值；Xmin为指标集的最小值；Xmax为指标集中的最大值。

将标准化所得到的数据按照公式（2－16）、公式（2－17）、公式（2－18），计算出各级指标值及产业生态化的水平，如表2－4所示。

表2－3　2006年我国各产业分析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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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4 　我国产业生态化水平计算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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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2－4的结果可以看出，我国产业生态化的水平整体不高，因为各产业的综合评价指标都低于0.05。相对而言，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的生态化水平最高，为0.0467，排在第二位和第三位的是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0.0369）和烟草制品业（0.036），而黑色金属矿采选业的生态化水平最低仅为0.0149。产业之间的生态化水平差距很大，说明我国各产业在生态化方面存在发展不平衡的现象。另外，在所有被评价产业中，社会效益指标、产业效率指标、产业发展指标、工人生存质量指标和社会贡献指标都比较低，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我国产业生态化的水平，究其原因与我国长期粗放型的经济发展方式有关，由此可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对于我国产业生态化的发展有重大意义。计算结果同时显示出，我国经济发展水平和职工生存质量仍然不高，没有处理好经济发展同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之间的关系。指标中，污染控制指标较高，反映出我国在提高产业的环境效益上，仍然注重末端治理，与可持续发展的战略要求还有差距。

（一）目前存在的问题

根据前文的定量分析可以看出我国的产业生态化发展主要存在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产业发展水平较低，尤其是知识和技术含量低。由前文的计算结果得知：我国产业的效率不高，产业效率指标b1的平均值仅为0.045；产业的发展水平也较低，产业发展指数b2的平均值仅为0.06。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能源消耗大、附加值低的产业比重高而技术和知识密集、附加值高的产业比重低。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07）数据显示，2005年中国工业增加值中47.5%是由第二产业创造的，其中第二产业中的制造业实现增加值60118亿元，而金融、IT等高附加值的产业增加值所占比重较低，分别为3.4%、2.6%。这说明我国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方式还没有根本改变，仍延续着“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不协调、难循环、低效率”的增长方式。

第二，环境效益水平仍然不高。环境效益不高是经济增长方式难以转变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造成资源消耗多、环境污染重、经济整体素质不高和经济运行不稳定的重要原因。我国产业的环境效益水平不高主要表现在：①控制污染的力度不够，污染控制指标b3最高的是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业，其值仅为0.165；最低的是饮料制造业，仅为0.037，相差近五倍，说明我国不同产业控制污染的力度很不平衡，是制约我国产业生态化整体水平提高的一个重要因素。②废物资源化的程度对于环境效益很重要，然而我国产业废物资源化的程度比较低。相比较而言，环境效益最高的是非金属矿物制品业，其环境效益指标a2为0.114，并且其废物资源化指标b4为0.466也是最高的，说明废物的再利用、再循环对我国生态化水平的提高意义重大。

表2－5　我国各产业的环境效益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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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能源设施建设虽然不断加强，但能源效率仍然较低。能源不仅关系到国家的经济安全，并且提高利用能源的效率是实现产业生态化的一个必然要求。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一次能源生产总量翻了一番多，2007年达到23.7亿吨标准煤，但同时也要看到，中国能源利用效率相对较低，能源生产和使用仍然属于粗放型的。如表2－6所示，2002～2003年，我国单位GDP能耗是上升的；2004年以来加强了节能减排，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等措施，单位GDP能耗有所下降，但是能源利用效率提高的空间仍然很大，还需要继续加大提高的力度。

表2－6　我国的单位GDP能耗

数据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06年、2007年整理计算。

（二）原因分析

产业生态化作为产业发展的高级阶段，在我国还处于起步阶段，虽然全国各地区都在积极开展产业生态化的实践活动，但从总体上看，我国产业的生态化水平不高，分析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1.对产业生态化的认识不足

首先，我国产业部门对产业生态化发展的战略意义还缺乏足够的认识。表现在：一是对我国严峻的资源和环境形势认识不足，对发达国家可持续发展的动态了解不够，没有认识到我国产业发展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二是对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及两者之间的矛盾了解得不够深入，某些产业先污染后治理的现象仍然存在；三是对产业生态化的概念、内涵、特征、作用等了解不够，由于没有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和正确的政绩观，一些地区、部门和行业在发展思路上重开发轻节约，重速度轻效益，片面追求GDP的增长，忽视资源和环境问题，对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提高能源效率、减轻污染等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不够重视。

其次，对产业生态化理论本身的认识还存在误区。主要表现在：第一，仅仅强调产业生态化所需要的产业规划、政策手段等，却没有重视经济手段在产业生态化发展中的激励和约束作用。第二，仅仅从物质回收和利用等技术方面来阐述产业生态化的内涵，忽视了产业生态化从源头预防和全过程控制物质消耗和污染排放方面的意义。第三，在产业生态化发展中，有些地方存在为了形成“生态化”而“生态化”，仅仅强调建设各种工程和项目，缺乏对这些工程项目的成本效益分析，往往导致这种所谓的产业生态化项目既没有良好的经济效益也没有很高的环境效益。在产业生态化过程中，经济的合理性是物质、能量、废弃物循环利用的边界条件，没有经济效益的生态化是难以为继的。产业生态化必须充分重视经济效益、环境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协同。

2.存在成本障碍

产业在生态化、循环型生产环节有两个效益来源：一是通过废弃物重新利用加工转化为副产品所产生的经济效益；二是处置节约的废弃物和节约的排污成本。但目前普遍存在着的原材料价格障碍和产业生态化过程中的成本障碍，使这两方面的效益难以实现。这是因为：随着生产工艺的进步，以及以大规模、集约化为特征的现代生产体系的形成使得原材料的开采和加工成本日益降低，再利用和再循环使用废弃物的成本往往比购买新的原料的成本更高；由于我国环境的承载能力尚未列入到严格监管的有限资源范围内，要求排污企业支付的废弃物排放费用和排放污染的费用远远小于修复实际造成的环境污染损害所需的补偿费用，即企业实际支付的补偿费用明显低于污染治理所需的费用，出现了外部不经济现象，导致了生态化修复环节的成本难以收回。

3.产业生态化的技术仍然落后

产业生态化的实现要以先进的技术作为支撑。虽然我国在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的某些技术上取得了一些突破性进展，但总体上能够支撑产业生态化和循环经济发展的科学技术水平还比较落后，相应科学技术的应用水平更是落后，与发达国家相比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尚未形成与我国国情相适应的系统、成熟的产业生态化科学理论和技术支撑体系。比如，在大型燃煤电厂烟气脱硫、高浓度有机废水治理等重要领域的一些关键产品还没有自己的制造技术；我国的资源综合利用的技术装备水平不高；我国绝大多数企业还没有能力开发有效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的关键技术，同时也缺乏了解相关技术信息的渠道。而科学研究的薄弱以及对于理论基础研究的不足是造成技术落后的主要原因。产业生态化的推进需要以大量的科学研究为基础，包括产业生态化的理论研究、国外实践经验的研究，同时结合中国国情的技术开发研究、经济政策和法规的研究、实现产业生态化的路径研究等。

4.存在制度性障碍

产业生态化的一个目标就是要解决产业发展过程中环境的外部性问题，使产业发展的外部效应和环境成本内在化，并促使产业的生产活动向降低环境负荷的方向转变。因此，产业生态化的实现需要有效的制度保障。目前我国在产业生态化过程中存在的制度障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没有形成产业生态化发展的法律体系框架。一方面，虽然我国在推进产业生态化和环境保护方面已经制定了一些相应的法律法规，比如《环境与资源保护法》、《清洁生产促进法》、《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等，但是在促进产业生态化发展以及资源节约和综合利用等方面所需的配套的法规仍然欠缺甚至存在法律空白，没有形成促进产业生态化发展的法律体系框架，已有的法规尚不完善，因而，法规建设仍然是薄弱环节，而缺乏相应的法律规章就难以从制度上约束不利于产业生态化的经济行为。另一方面，我国对于产业生态化和循环经济的立法思路并不是很清晰：已有的一些法规也比较笼统、可操作性不够强；现有的相关法律规章之间还存在着一些不协调的现象；有关法律的修订工作还跟不上实践的发展等，这些都制约了我国产业生态化发展的进程。

第二，政策措施不配套，执法力度不够。除了相关法规制度不完善以外，我国在制度建设上还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相应的配套措施制定的不到位，不能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对于人口众多、幅员辽阔、各地发展很不平衡的中国来说，法律制定生效后立即制定实施条例或者实施细则是十分重要的，然而我国在产业生态化和环境保护领域存在着具体实施细则和法律法规不配套的问题，从而导致已有法规政策的指导性不强，降低了法律的效力，从而也削弱了监管和执法力度。这就使一些企业形成了在减少产业环境影响方面尽量少投入的思想观念，十分不利于产业生态化的推进。

第三，没有充分利用环境经济手段，缺乏有效的激励机制和政策。产业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环境“外部性”问题属于“市场失灵”的范畴，这就需要政府的宏观调控和政策激励，并运用环境经济手段来调动企业保护环境的积极性。但是，我国在资源价格和资源节约方面、在环境资源的产权界定方面和可再生资源的循环利用方面、在生态产业和环保产业发展等方面，还没有建立完善有效的经济激励政策和合理的费用机制，从而阻碍了产业生态化的发展。

生态产业园是循环经济和产业生态学在区域范围内的运用和实践，它通过以下几个方面实现模仿自然生态系统的目标：

（一）产品层面：产业生态网络结点企业生产的绿色产品

绿色产品是指在产品从设计到废弃的整个生命周期内，能够达到资源消耗和环境保护双重优化的目标，故也称为环境友好型产品。绿色产品的生命周期涉及原料获取、生产装配、包装销售、使用维护直至回收处理五个阶段，因而，为保证绿色产品的制造和使用环节具有循环经济特征，对绿色产品进行综合评价时也需要涉及多项评价特征，即“四高四低”特征——高科技、高效益、高规模、高循环及低成本、低消耗、低排放、低污染。

（二）企业层面：产业生态网络结点企业的绿色制造流程

企业具体执行产品层面的“四高四低”特征，是指在企业内部建立起不同产品生产流程之间循环的生产模式。目前，企业层面先进的循环经济实践就是清洁生产和绿色制造，即绿色产品设计、绿色包装设计、绿色工艺规划、绿色车间布局、绿色原料选择、绿色能源使用、绿色产品回收再利用等，它们充分体现了循环经济技术的可行性。

（三）生态产业园区层面：集成管理的系统模式

生态产业园区层面的物质和能量循环是模仿自然生态系统的循环模式，在一定区域内建立以“四高四低”为特征的企业群落。由于运输半径的约束，企业间副产品的交易行为更多是在邻近区域进行的，形成了实体型生态产业园区层面的循环，但也存在着相距很远的企业间进行跨园区的废旧物资交换，形成了虚拟型园区层面的循环。生态产业园区层面通过集成化的系统管理模式建立起循环。生态产业园区集成系统共有六个子系统（如图2－1所示）：

图2－1　生态产业园区集成系统(www.chuimin.cn)

1.水资源集成系统

根据不同工艺流程对水质需求的情况，构建水质逐级利用系统，将生态产业园区的排水系统按照“雨污分流”的设计进行系统规划，对排放的废水采用蒸汽冷凝方法回用、间接冷却水循环利用、封闭水循环等技术进行净化达到循环使用的要求，在园区内梯级使用。

2.能源供给集成系统

根据不同工艺对能源的不同需求状况，规划和设计能源梯级利用流程，针对生态产业园区所处自然区位的特性，尽可能选用太阳能、水能、风能和生物能等清洁能源，采用热电联产的方式集中供能以提高供热效率。

3.物资利用集成系统

按照循环经济的理念，首先确定结点企业上下游物流供给（输出）与需求（输入）之间的关系，根据结点企业物流供给（输出）与需求的关系来规划物质流动的方向、数量和质量，并运用过程集成技术对物流流程集成组合，从而构建产业生态系统。

4.配套设施集成系统

除园区必备的基础设施和专业化配套设施外，污水集中处理设施、废弃物集中回收和再生利用设施、能源和水资源集中供给以及应急处理设施等，都是实现生态产业园区“四高四低”目标的重要设施。

5.技术开发集成系统

建立研发中心和高新技术孵化中心，对基础技术、公共技术和共有技术进行联合开发，从而实现对企业的工艺流程进行生态化改进。园区也可以通过实施引进具有先进循环经济技术的企业加盟等绿色招商措施，实现高端研发资源的系统集成、共享。

6.共享信息集成系统

通过网络平台建立高效的信息传输网络，从而实现产业生态链上所有循环经济信息的信息共享。

（一）我国工业区的发展历程

改革开放后，我国为了加快经济的发展，在全国各地先后开发了数目众多的工业区。纵观我国工业区的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建设经济技术开发区阶段、建设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阶段、发展生态产业园区阶段。

经济技术开发区是在划定的区域范围内，集中建设基础设施、完善涉外经济法制，建立精干高效的管理机制，实行比较优惠的经济政策，以生产经营为主要目的，以引进外资和发展现代工业为主的经济综合发展区域。主要侧重于经济发展“数量”的增长、扩张。

高新技术开发区是国家为了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会同地方选择适当地点，划出一定区域，赋予优惠政策所建立的一批集中发展我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开发区。主要侧重于经济发展“质量”的提高，高新技术开发区是在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和升华。

生态产业园区是运用产业生态学、循环经济、清洁生产理论，寻求企业间的高度关联，构建生态产业链，建立起来的相关工业企业间的生态平衡关系，实现环境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的产业园区，它是产业生态化建设的基础单元。生态产业园是在前两类开发区的基础上更高层次的升华和优化。

（二）我国生态产业园区概述

为推进我国生态工业园区的发展，1999年10月，国家环境保护总局（NEPA）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决定组织实施“中国工业园区的环境管理研究项目”。项目旨在吸收和借鉴发达国家工业园区环境管理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实际情况，改造和建设我国的生态产业园区。从2001年开始，国家环境保护总局正式确认了“广西贵港生态工业（制糖）园区”和“广东南海生态工业园区”为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并予以挂牌昭示，标志着我国生态工业示范园区建设试点工作正式启动。随后，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准备在“十五”期间建立一批国家级生态工业示范园区。项目包括“大连经济技术开发区”、“苏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4个工业园区作为试点。这4个工业园区于2004年4月和11月均通过了国家环保总局的批准命名。

截至2007年，经国家环境保护总局批准的各类生态产业园区达到26个，详见表2－7。

表2－7　批准建设的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名单

续表

另外，一些企业集团自主开发建设的生态工业园区也取得了良好的成果，如山东鲁北企业集团的生态工业园区、商丘电铝业集团的生态工业园、沱牌集团酿酒生态工业体系等。其中“鲁北国家生态工业园区建设规划”得到了国家环保总局的批准，并被有关专家认为是我国较早的工业园区之一，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具有多年运行经验的生态工业园区，是实现经济与环境和谐发展的一个典型案例。

尽管目前中国生态工业园区建设尚未完全形成一定的固定模式，但不可否认，在相对比较短的时间内我国生态工业园区的建设已经取得了一些有益的经验，大体可以归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重视园区的生态建设

根据前文对国家生态工业建设示范园区的规划和建设情况的研究可以看出，以工业生态学为理论基础建立起来的生态工业园区都表现出了显著的生态特性。这正是产业生态化发展的一个基本要求，生态产业园区就是要全面贯彻产业生态学的内涵，将其真正建设成为一个自然、经济和社会相协调的复合生态系统。园区内不同企业间存在着物质和能量的关联和互动关系，这种关联和互动构成了企业间的产业生态链或生态网络，从而形成了生态产业体系。

（二）坚持废物减排、零排放的目标

在产业生态链或工业生态网络中，物质与能量逐级传递，实现了闭路循环，不向或很少向体系外排出废物。减少甚至零排放是产业生态化的一项基本要求，也是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基本手段之一。废物减排不仅能解决产业园区自身的工业污染问题，还可以通过产业园区的建设解决区域工业污染以及整个区域的环境问题，这才是我国生产工业园区建设的一个重要目标。例如，鲁北生态工业系统成功开发出的用于磷石膏分解的链接技术，使磷肥厂、水泥厂、高硫煤矿、硫酸厂联合形成生态产业网，有效解决了磷石膏污染问题。

（三）强化园区内企业的有机结合

与一般工业园区不同，生态产业园区内的产业集群不是简单地拼凑、机械地叠加而成，而是按市场规律，依据生态学原理，在技术可行的前提下，有机地结合成一个有生命意义的企业组合体系。企业数量、规模、类型都要互相匹配，但各企业的产品又要有自己相应的市场需求。生态产业园区内的企业通过园区产业生态系统内的物质闭路循环、物质减量化和能源脱碳等方法实现了生态重组，并且通过废物的交换、信息的交流、管理的配合实现了园区内各产业间经济、社会与自然环境之间的良性互动、和谐发展。

（一）可持续发展理论的产生与重大意义

可持续发展观是对20世纪以来人类发展观念反思和创新的结晶。在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方面，一个带有战略性意义的问题是：如何认识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对这一问题回答的正确与否直接关系到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在这个问题上，20世纪以来曾经出现过两种思潮。

首先出现的是工业化运动以来形成的经济增长决定论的发展观念。这种发展观念把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视为发展的主要指标甚至唯一指标，把经济增长当作社会发展的决定性标志和国家实力和社会财富的根本体现。经济增长决定论的代表人物是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凯恩斯学派把环境与发展对立起来，主张人类社会的发展可以把环境质量放在经济增长之后，认为只能在国家富裕后才有可能去考虑环境问题。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符合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各国发展经济的强烈要求，成为战后世界发展普遍接受的正统理论，在这种发展理论的影响下，20世纪50～60年代世界经济出现了空前的高峰期。但是，世界经济的这种高速发展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人们还来不及享受物质进步带来的巨大利益，便遭到了自然界的强烈报复。今天人们所知的世界重大公害事件以及后来的一系列全球环境问题，大多源于20世纪50～60年代的经济过度扩张。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人们开始对传统的经济增长方式进行反思。

在这种背景下，出现了以罗马俱乐部为代表的、以反增长或零增长为特征的另一种发展观念。这一学派以其对人类未来抱有浓厚的悲观情绪和危机意识而闻名于世，他们认为，现代化社会最大的祸害是盲目地追求经济增长，而漠视环境的保护。他们甚至主张在世界范围内或在一些国家范围内有目的地停止物质资料和人口的增长，回到“零增长”的道路上去，以摆脱人与自然之间日益扩大的矛盾。罗马俱乐部的发展观念作为对传统经济增长观念的反方主张，在70年代产生过相当大的影响，但零增长理论同样是把环境与发展对立起来，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即把自然从单纯的索取对象变为简单的保护对象。因而，这种观点在实践中既没有为发达国家所接受，也遭到发展中国家的抵制。按照这种理论，富国将保持其既得利益，穷国将永远处于贫穷状态而得不到发展，其结果只能使地球的自然环境由于两极分化而遭到更大的破坏。

如何解决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矛盾，寻找新的正确的发展模式，成为影响人类社会未来发展的一个重大课题。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可持续发展理论应运而生，它的产生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指明了环境与经济和谐发展的道路，为环境保护与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创新的理论模式。可持续发展观要求在发展中积极地解决环境问题，既要推进人类社会发展，又要促进自然的和谐发展，主要表现在：从以单纯的经济增长为目标的发展模式转变为经济、社会、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从以物质为本位的发展转向以人为本的发展；从注重眼前利益、局部利益的发展转向长期利益、整体利益的发展；从物质资源投入推动型的发展转向非物质资源或信息资源推动型的发展。因此，它既有别于不计自然成本的传统经济增长理论，又不同于消极保护自然环境的零增长理论。如果说一万年以前的农业革命实现了从原始狩猎文明到农业文明的转换，二百年以前的工业革命实现了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的转换，那么实施可持续发展将使人类社会从当前的工业文明走向未来的生态文明。

（二）产业生态化的战略

根据我国21世纪人口、环境和发展战略可以看出，控制环境污染已经成为促进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具体来说，环境污染控制目标可分为国家战略目标和产业建设目标。其中，国家战略目标包括：在保持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依靠科技进步和劳动者素质的提高不断改善产业发展的质量；促进社会的全面发展与进步，建立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基础；控制环境污染、改善生态环境，保护可持续利用的资源基础；逐步建立国家可持续发展的政策体系、法律体系，建立促进可持续发展的综合决策机制和协调管理机制。产业建设目标包括：支持经济的持续发展；支持人居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保护生态环境及污染的防治；建立可持续的消费模式；可持续利用自然资源；实施能源可持续发展战略；建立有效的宏观调控机制。

由上述的人口、环境和发展战略可以看出，基于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生态化战略把物质生产为主要内容的产业活动纳入到生态系统的循环中，把产业活动对自然资源的消耗和对环境的影响置于环境系统物质、能量交换的过程中，实现产业活动与环境系统的良性循环和可持续发展，从而实现以生态化推动工业化的新型工业化道路。基于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生态化战略构成如图2－2所示。

图2－2　基于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生态化战略构成

根据图2－2所示，实施产业生态化的可持续发展战略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1）产业生态化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思想包含着生态系统的一体化模式，它不是只考虑单一部门与一个过程的物质循环与资源利用效率，而是一种系统地解决产业活动与社会、资源、环境关系的系统化发展战略思想。因此，产业生态化的可持续发展战略目标要求产业系统不仅要形成自身的物质循环系统及反馈机制，更要尽可能地纳入生态系统的物质循环系统，同时在这一过程中也尽可能地将各产业的发展协同起来。

（2）为了实现产业的可持续生产和消费，要求企业在生产中大力推广资源节约型生产技术，建立资源节约型的产业结构体系，倡导绿色环保生产和消费，以减少对环境资源的破坏。

（3）为了实施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战略，需要在全社会范围内推广可持续发展的文化，引导生产者、消费者共同关注产业的环境情况、资源状况、产业的环境问题引起的人口、社会问题，引导公众以可持续发展的观念生产、使用产品，倡导社会担负起为后代扩大更多文明积累的责任。另外，产业生态化的可持续发展文化还要求推行绿色GDP的核算观念，以此逐渐形成社会各界衡量产业发展的标准。

对于已经或正在实现向后工业化转变阶段的国家来说，其产业生态化的目标和措施已经相当明确：一方面是大力推行清洁生产技术和管理，另一方面是通过技术进步、组织创新、产业升级和转型等措施，降低经济发展对资源和环境的压力，力求在资源消耗和废物排放强度不变甚至绝对降低的情况下，实现经济的稳定增长。如发达国家纷纷提出了经济发展的减物质化目标，即所谓的资源利用效率的“4倍”、“10倍”或“50倍”增长理论。由于发展阶段的不同，我国的产业生态化路径不能盲目借鉴和吸收国外理论与实践经验，中国要走符合国情的产业生态化道路。

产业生态化的进程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在不同的层面上将生产和消费纳入到一个有机的可持续发展框架中。这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在微观层次上实施清洁生产，使资源在企业内部实现循环利用，提高资源利用率；二是在中观层次上建立生态产业园区，使资源在产业园区内的产业系统中达到循环利用，尽可能减少废物对环境的排放；三是在宏观层次上形成循环经济，使物质的生产和消费在全社会范围内形成理想的产业生态系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物质减量化、废物零排放的目标。基于我国产业生态化水平不高的现状，以及第四章对我国目前生态产业园所取得的成就分析，本文认为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推广生态产业园的建设与实践，是当前我国推进产业生态化进程的必然选择，是我国产业生态化可操作性最高的战略措施。

传统工业园区是许多国家发展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其经济的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由于传统的工业园区的建设只是一味追求经济效益，没有考虑到生态效益，因此，传统工业园区在促进工业快速发展的同时，也给环境带来了严重的破坏。产业生态理论为工业园区的改造指明了方向：一方面，它使工业园区以自然生态系统为模板，从源头入手，促使企业内部提高能源效率、节约资源使用，开展清洁生产；另一方面，它使企业之间通过多方面结合，构成生态产业链，从而实现园区整体最优和废物最小化，使工业园区向着生态工业园迈进。生态工业园是继经济技术开发区、高新技术开发区之后工业园区发展的第二个阶段。

如前所述，产业生态园的类型有全新规划型、现有改造型和虚拟型，本文认为把我国现有的大量的各种工业区、开发区进行生态化改造，是推进我国产业生态化的一个重要路径选择。这是因为：第一，产业生态化要求在微观层次上实施的清洁生产在生态产业园内能够得到很好的实施。清洁生产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每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不仅要提高原材料的转化系数（提高成品率和降低损失率），还要求降低污染物的排放量及其浓度和毒性。要想在这些方面持续获得改善，就必须对工艺流程中的某些关键环节或某些关键设备进行技术改造，否则清洁生产就不能得到真正的实施。而生态产业园区内的企业存在横向共生关系，很容易通过技术互补，资源相互转化利用等手段达到“节能、降耗、减排、增效”的目的，从而实现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的“双赢”。第二，产业生态化要求在宏观层次上达到的循环经济目标，能够通过生态产业园的功能来实现。循环经济本质上是一种生态经济，要求人类在进行生产和消费等经济活动时要置身于这一大系统内，将自己作为这个大系统的组成部分，并运用生态学的规律来考虑生态环境的承载能力。生态产业园是实现微观和宏观目标的桥梁，首先，在园区范围内实现资源、能源的循环利用，即将园区内各企业通过产业共生与横向耦合建立起园区内的产业生态系统；其次，在全国范围内实现全部产业向生态化方向的转变，即将全国众多的生态产业园区再通过模仿自然生态系统建立起全国产业生态网络。

为了发展生态经济，必须实现产业的生态化转变，而实现产业生态化转变的重要途径是建设和改造生态产业园区，在生态产业园区内企业是实施经济的主体，政府不参与实施具体的经济活动，只对经济活动起着监督、管理、规范和引导的重要作用。在推动产业园区建设的过程中，政府需要提高企业领导层的可持续发展意识，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运用各种管制手段，包括直接管制、经济激励、自愿参与等手段协助市场发挥作用；同时，运用政府自身的调控手段，优化资源配置，激励生态经济创新，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扶持生态产业园区的技术升级，并为其健康发展提供有力的法律保障。具体而言，包括以下几点：

（一）普及产业生态化的理论知识，提高全社会的环保意识

要实现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和产业生态化的推进，不仅需要理论界的研究和政府的支持，更需要整个社会的普遍参与。因此，必须对产业生态化理论在社会上予以普及，为产业生态化的实践赢得全民的支持。一方面，要加强对企业的宣传和教育，贯彻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不是相互对立的原则，从而使企业在提供产品和服务时自觉地运用产业生态原理，在实现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能够达到保护环境的目的；另一方面，也要提高社会民众的环保参与意识，让他们了解到产品不但在生产过程中会给环境带来影响，在使用和废弃过程中也会对环境产生破坏作用，通过宣传教育来改变大众的消费习惯，既能减少产品的环境影响，又能引导厂商生产和设计环境友好型的产品。

（二）构建成熟的产业生态系统

从本质上来讲，构建产业生态系统是一种新的产业发展模式，是对传统产业的改造和提升，它通过不同生产体系或环节之间的系统耦合，使物质、能量得到高效的循环和利用，从而实现产业系统的高效产出和有害废弃物的零排放（如图2－3所示）。所以说，产业生态化改造在满足人们对产品和服务需求的同时，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生产和消费过程对物质资源的消耗，减轻生产和消费过程对生态环境的污染和破坏，实现发展经济社会与保护生态环境的双重目标，并最终形成产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协调共存。

（三）实行环境准入和淘汰制度

优化产业的空间布局，结合区域总体规划、生态环境功能区化的要求，合理地确定产业发展布局，促使优势企业向生态产业园区聚集，增强产业园区优化生产要素配置的能力，引导优势企业的关联企业也向生态产业园区聚集，以促进污染物的集中治理和废物的综合利用。

严格执行强制淘汰制度，实施强制性的能耗标准，取缔对环境破坏较大的落后工艺、落后技术、落后产品，用清洁生产技术改造能耗高、污染重的传统产业，支持发展节能、低耗、减污的高新技术产业；积极开展ISO14000环境管理体系认证。按照“减量化、再使用、再循环”的原则，在产品的设计、生产过程中推行生态化理念。如产品的生态化设计、减少过量包装、生产中物质循环回用或再利用等。

（四）构建产业生态化发展的激励机制

企业承担其应当承担的责任是实施产业生态化的关键之一。一方面，政府应实行减税、补贴和信贷政策，从政策上鼓励和支持生态化企业的发展。另一方面，通过制定的政策和规范来规范企业的行为，做到“谁污染谁补偿，谁破坏谁恢复”，有奖有罚，形成良性激励机制。如我国现在实行的排污收费制度、排污权交易制度、退耕还林补偿制度等就是支持政策的具体应用；又如美国政府充分发挥绿色税收政策，鼓励新能源开发和节能技术的应用，每购买一辆新能源驱动的汽车可以减免联邦税2000美元，每回收处理一条废旧轮胎，国家也给予相应的补贴，并且企业还可以同时利用轮胎进行加工，制造成胶粉、添加剂等，获得新的收益，这一政策就起到了积极的激励作用。由此可见，应当加快制定财政、金融信贷等优惠政策来鼓励生态化企业的发展，使他们能获得比传统工艺更高的价格优势和效益。

图2－3　产业生态系统的发展

（五）加强产业生态化的法制建设

为了促进产业生态化的进程，我们必须尽快制定物质能源循环法、清洁生产法、清洁能源法、资源综合利用法等与生态化产业相关的法律与法规，与此同时，在已有的法律体系上不断做出补充与修改。如在制定《公司法》、《市场管理法》等重要经济法规时，应当充分体现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生态化目标。另外，不断完善和适时修订已有的环境保护法与资源保护法，对现有的环境质量标准和污染物排放标准进行调整，将标准制度全面纳入法制化轨道。

从1993年起，生态产业园区建设在各国逐渐兴起，到1997年美国各地已经有15个生态产业园区。此外，除了早期的丹麦卡伦堡生态产业园外，加拿大、荷兰、奥地利以及发展中国家也出现了类似的园区。

20世纪70年代初，在丹麦的一个滨海小镇建立的卡伦堡产业园区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高效、和谐的产业生态系统，卡伦堡产业园区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成为生态产业园区的典范。在卡伦堡生态产业园中，企业之间通过物资循环利用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园内的主体工业企业是电厂、炼油厂、制药厂和石膏板厂，园区以这四个企业为核心，将生产过程中的废弃物或副产品通过贸易形式，提供给其他企业作为原料使用或替代部分原材料使用。另外，在这个产业链中，还有大棚养殖场、养鱼场、硫酸厂、供热站、水泥厂、农场等。

电厂给制药厂供应高温蒸汽，给居民供热，给大棚供应中低温循环热水生产绿色蔬菜，余热流到水池中用于养鱼，实现了热能的多级使用。同样，飞灰也被用于生产水泥和筑路，脱硫石膏用来造石膏板等（见图2－4）。通过企业间的产业共生和生态群落代谢的关系，建立了“纸浆—造纸”、“肥料—水泥”和“炼钢—肥料—水泥”等产业联合体。

卡伦堡产业共生体系的总投资7500万美元，单一工程项目偿还时间大约平均5年，年收益为1500万美元，经济收益主要来自于对资源的节省。例如，产业园区内水的再循环每年可节约200万立方米地下水和100万立方米地表水；工业石膏的重新利用可以节约20万吨原料石膏；通过蒸汽交换可节省2万吨油。其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如表2－8所示。

表2－8　卡伦堡生态产业园区每年的环境与经济效益　单位：吨

资料来源：邓南圣，吴峰.工业生态学——理论与应用［M］.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02

图2－4　卡伦堡生态产业园区物质能源循环图

卡伦堡生态产业园的整个物质能源循环网络为园区内的相关企业节约了成本，并且减轻了产业对该地区空气、水的污染。可以说卡伦堡生态产业园在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产业共生系统，在这一系统中体现了其环境和经济效益的优势：增加了企业、地区政府的经济收益，同时减少资源消耗，减少了二氧化硫、二氧化碳等加剧温室效应的废气的排放，使废料、副产品得到了重新利用。卡伦堡生态产业园的典范实例，使生态工业园的理论更加清晰、更有现实意义，为我国的产业生态化实践提供了宝贵的借鉴。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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