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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三大女词人:丈夫早逝与绯闻身陷

【摘要】:太清在丈夫离世后,因何被逐出王府,诗中没有明说,而“亡肉含冤谁代雪”的倾诉,让我们能感受到她所受的冤枉与无可奈何的心情,同时对雪冤抱有极大的期望。有儿性痴顽,有女年尚婴。斗粟与尺布,有所不能行。

三、丈夫早殁,身陷绯闻

道光十八年(1838年),顾太清四十岁时,贝勒奕绘英年早逝,何其不幸!太清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奕绘是七月七日弃世的,而在十月二十八日太清就被婆母容恪郡王妃逐出荣王府。此事见于顾太清《七月七日先夫子弃世十月二十八日奉堂上命携钊初俩儿叔文以文俩女移居邸外无所栖迟卖金凤钗购得住所一区赋诗以纪之》一诗,诗云:

仙人已化云间鹤,华表何年一再回?亡肉含冤谁代雪,牵萝补屋自应该。已看凤翅凌风去,剩有华光照眼来。兀坐不堪思往事,九回肠断寸心哀。

太清在丈夫离世后,因何被逐出王府,诗中没有明说,而“亡肉含冤谁代雪”的倾诉,让我们能感受到她所受的冤枉与无可奈何的心情,同时对雪冤抱有极大的期望。“亡肉之冤”取自《前汉书·蒯通传》:“里妇夜亡肉,姑以为盗,怒而逐之。以后邻母代雪,遂呼妇还。”里妇含冤有邻母代雪,而太清离开荣王府之冤何人会代雪呢?

至于太清离府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学术界至今众说纷纭,世传与“丁香花公案”有关,即顾太清与晚清大诗人龚自珍有私情。如:冒鹤亭、黄世中就持此说。而况周颐、启功、苏雪林等学者都曾撰文认为“丁香花案”是“莫须有”的事情。笔者认为此事当属子虚乌有。首先,我们知道太清与奕绘的结合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十年光景,其中一定有“罪人之后”的原因,门不当、户不对才遭到了奕绘家族的极力反对,而由于奕绘的坚持才不得不冒着伪报宗人府之罪,假借荣府护卫顾文星之女的名义玉成一段姻缘,而在奕绘母亲的内心深处也许就从未承认过这个儿媳妇。金启孮先生也认为:“太清的移居邸外,仍和她的出身有关。虽然与奕绘感情甚好,却始终不为堂上母所容,并没有其它原因。”(6)其次,太清的许多诗词,都表现出对奕绘正室妙华夫人所生长子载钧的不满,如她在离开荣王府,迁居养马营后,有《自先夫子薨逝后意不为诗。冬窗检点遗稿,卷中诗多唱和,触目感怀、结习难忘,遂赋数字,非敢有所怨,聊记予生之不幸也。兼示钊、初两儿》一诗曰:

昏昏天欲雪,围炉坐南荣。开卷读遗编,痛极不成声。况此衰病身,泪多眼不明。仙人自登仙,飘然归玉京。有儿性痴顽,有女年尚婴。斗粟与尺布,有所不能行。陋巷数椽屋,何异空谷情。呜呜女儿啼,哀哀摇心旌。几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轻。贱妾岂自惜,为君教儿成。(www.chuimin.cn)

这首诗,一方面告诉人们她的生活处境的艰难。另外,“斗粟与尺布”用的是《史记·淮南厉王传》里的一个典故,《淮南王歌》:“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在这里,太清用此典,意在说明载钧有排斥两个弟弟载钊、载初的行为。我们试想奕绘与太清婚后相亲相爱,出则同游,入则诗词相唱,使得妙华夫人与她所生的子女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冷落,载钧幼小的心灵早就埋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对顾太清本无好感,再加意欲争夺财产等等,不容太清也情有可原。从另一方面看,自古侯门庭院深深,身处大清帝国心脏的女子在言行方面当有诸多限制,顾太清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不会越“雷池”的。再则,太清与奕绘感情基础深厚,关系融洽,他们的结合是经过旷日持久才“有情人终成眷属”,太清是会极为珍惜的。更何况龚自珍的诗“空山徙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见于《己亥杂诗》),只是一种梦境,一种意象和一个情结。虽然有些人附会说诗中的地点当是贝勒府第,此时奕绘新逝,缟衣人指顾太清无疑,这虽在时间、地点上存在某种巧合,但只是一个孤证,仅凭此很难断定龚顾二人是有私情的。龚自珍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诗人,此事对他也是冤屈。其实当年况周颐为《东海渔歌》作序时,就认为只要了解一下太清的人品,即可知道龚顾事不会发生:“末世妖言竞作,深文周内,宇内几无完人。以太清之才之美,不得免于微云之滓。变乱黑白,流为丹青,虽在方闻之士,或亦乐其新艳,不加察而扬其波;亦有援据事实,钩考岁月,作为论说,为之申辩者。余则谓:言为心声,读太清词可决定太清之为人,无庸断断置辩也。”(7)在况周颐看来,辨明太清遗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读其作品,了解其为人。在收集顾太清、奕绘作品最齐全的《顾太清奕绘诗词合集》中,总是闪烁着她人格的光芒。“言为心声”,“文如其人”,在顾太清的传世之作中,总让我们看到的是灵魂的高尚,性情的坦荡真诚。

对顾太清在奕绘去世后离开王府的原因,金启孮先生在《顾太清与海淀》一书中认为是与顾太清庶室“克人”有关。原来奕绘在道光十八年(1838年)农历七月初七去世,而这一天恰恰是太清长子载钊的生日,此事在《爱新觉罗宗谱》中有明确记载:“追封镇国公载钊,道光五年乙酉七月初七日生。庶母顾氏,顾文星之女。”然而顾太清在奕绘去世后却对此有意伪饰,太清有一首《初九清风阁望钊儿,钊儿生于乙酉七月初九》(8)一诗,诗曰:

老眼凭高看不清,忽闻林际马嘶声。今朝骑马登山者,十七年前此日生。

我们不难看出太清在反复强调载钊的生日是七月初九,而非初七。原来长辈的忌日恰与晚辈的生日相同,这在当时被人视为“克星”,再则载钊又与嫡室妙华夫人的次子载钦同年出生,而载钦于第二年就早夭,再加上妙华夫人和奕绘的相继早逝,这无疑更加重了所谓庶室“克人”的说法,这应该是可信的,从太清诗中我们可以觉察到身为母亲的良苦用心。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奕绘之母为何在奕绘去世后要将太清连带她所生子女全部遣出府外的原因了。

太清迁出太平街,到城西养马营买屋栖身,直到太夫人去世(1841年)才由定郡王筠邻出面平冤雪屈。至道光二十年(1842年)夏天七月,她才重返荣府。这一沸沸扬扬的事件使太清受到莫大的伤害,此后,她用自己几十年的雅正,实践着自己的清白,回击了无端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