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三大女词人吴藻的散曲作品及评论

2023-1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从吴藻的表述中流露出对众人的推崇之情，同时，吴藻大量词应文人名士邀约而作，可知当时的吴藻已名满大江南北。沈善宝的《名媛诗话》，谭正璧的《中国女性文学史》，梁乙真的《清代妇女文学史》，均收录了吴藻的这套散曲。《兰因集》出版后，吴藻这套散曲作为题词附于其后。吴梅先生评论清代散曲作品时认为，“香诸作，意境雅近秋舲”。

二、散文和散曲作品

吴藻的散文仅见于她词集中的词前小序。这些序文情感真挚，文辞优美，叙述生动而感人，与词的表达互为补充，相得益彰。以《高阳台·题〈悲秋图〉》词前小序为例：

秋娘林氏，吴趋人，美而慧，幼为宦家婢。既长，宦家子纳为妾，已而失宠，复遭大妇挞辱。父母挈之去，奔走天涯，流离失所。题诗岔河驿壁，首叙骈语，备述梗概。戊子冬，许金桥公车北上，夜宿驿中，扪壁读之，归而绘图记事，盖伤其才之不遇也。感填此解。

序文以凄怆的语调讲述了一位美丽而聪慧的女性悲惨的生活遭遇，简短的序文中涵盖着大量的社会信息。首先，它以悲愤的语言控诉了封建婚姻制度对于女性的戕害。美丽聪慧的秋娘虽然才貌出众，却只能成为官宦人家的婢女和侍妾。当她失去了纨绔子的宠爱，剩下的便只有大妇的凌辱、无尽的苦难和流离失所、奔走天涯的凄惨结局。其次，从吴藻简洁的描述和秋娘的行动中，今天的人们仍然可以感受到秋娘不甘沉默的反抗意识。对于悲惨的命运，秋娘无力抗拒，但她以自己杰出的文学才华向不公平的社会进行了无声的抗议。这抗议首先震憾了公车北上的许金桥，让这位士子为她的才华而惊叹，也为她不幸的命运而不平。她的抗议同时也让吴藻和更多的文人才女感慨万千，以词志怀。从这段序文中可以看出，女性追求自身解放与个性自由的觉醒意识日渐强烈，男性文化圈对于女性才华的欣赏与认可也渐渐成为社会文化的共同要求。

吴藻词前多有小序，以序叙事，以词抒情，二者虚实结合，使读者能够更加深入完整地赏析词中所蕴含的意境与情韵。这些序文充分展示出吴藻杰出的语言才能和文学才华。《台城路》（南湖绿净无今古）词前小序云：“南湖徐氏水楼，厉樊榭征君故居，后为名流觞咏之地，以樊榭自号华隐，故颜之曰‘华隐楼’。宋丈芝山绘图，戴金溪、李西斋、倪米楼诸老辈皆填词。近为振绮堂汪氏所得，征题及余，即用图中《台城路》原调。”中年时期的吴藻迁居厉鹗故居。在感受了人生的不如意和生生灭灭的往事之后，吴藻从华隐楼的历史变迁和流传故事中读出了岁月的沧桑，从而在词中流露出空寂的悲凉。从序文中可以看出，吴藻这首词为应题之作，而她与当时著名的书画家宋芝山、戴金溪、李西斋、倪米楼等前辈均有填词唱和的文字交流。从吴藻的表述中流露出对众人的推崇之情，同时，吴藻大量词应文人名士邀约而作，可知当时的吴藻已名满大江南北。

据冯沅君《古剧说汇》记载：“吴藻于杂剧外还做了些散曲，附在词集《山南雪北词》后。”⁽¹⁶⁾吴藻的散曲最为人们传诵的是题于《兰因集》后的〔中仙吕入双调〕一套。沈善宝的《名媛诗话》，谭正璧的《中国女性文学史》，梁乙真的《清代妇女文学史》，均收录了吴藻的这套散曲。现据《名媛诗话》摘录如下：

〔步步娇〕金粉难消湖山路，草绿裙腰露。荒陵落日初，一片伤心，美人黄土。何处吊蘼芜？把香名一例儿从头诉。

〔醉扶归〕一个葬秋坟冷唱逋仙句；一个对春山闲临《西子图》；一个帘垂画阁绿阴疏；怎莲胎生迸的莲心苦！最怜他寒膏冷翠强支吾，最伤他兰因絮果难调护。

〔皂罗袍〕日日画船箫鼓，问湖边艳迹，说也模糊。桃花三尺小坟孤，棠梨一树残碑古。春烟杨柳，秋风荻芦，纷痕蛱蝶，红腔鹧鸪；玉钩斜，谁把这《招魂》赋？

〔好姐姐〕有个谪仙人，转蓬莱故都，爱一带春山眉妩。平章花月，把婵娟小传摹，诗禅悟，能留片石将情天补，欲倒狂澜使恨海枯。

〔尾声〕珊珊环佩归来否，早注入碧城仙簿，则问他曾向诗人下拜无？

道光四年（1824年），陈文述为西湖冯小青、杨云友、菊香三女士重修墓舍，并赋诗记事，广征题咏后编为《兰因集》。《兰因集》出版后，吴藻这套散曲作为题词附于其后。在与吴藻交往密切的文人士子中，吴藻对赵秋舲的《香销酒醒词曲》尤为推崇，二人词风也非常接近。吴藻的《洞仙歌·题赵秋舲香销酒醒集》有“花窗细读，十年前名句，一瓣香曾为君炷”，就表达了她对赵秋舲词曲风格的欣赏与认可。吴梅先生评论清代散曲作品时认为，“香诸作，意境雅近秋舲”⁽¹⁷⁾。二人词曲轻圆柔脆，脱口而生，尤其善于采用清新通俗的口语。这套曲词韶秀哀婉，流利清爽，表现出美人迟暮的忧患之思。最后两支曲子则表达了吴藻对陈文述此举的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