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三大女词人研究：香南雪北庐诗

2023-1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其中包括《香南雪北庐诗》一卷，收入吴藻晚年诗作75首。这是一首长诗，为陈文述重修双玉墓而作。据笔者初步统计，《名媛诗话》共存录吴藻诗作6首，另与众人联吟诗句2章。与名士才女的交游形成了吴藻词的一大特色，《名媛诗话》中存录的吴藻诗歌均为联吟唱和而作，可视作交游诗。这些诗歌真实地反映了吴藻晚年的生活情态，是研究吴藻文学创作与思想的珍贵资料。

一、诗歌创作

吴藻的诗歌流传并不广泛。据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记载，吴藻有《花帘书屋诗》9首，列入《碧城仙馆女弟子诗》，为1915年西泠印社聚珍版印本。据《杭州府志卷九十四·艺文九》诗集类著录，吴藻有诗集《香南雪北庐集》一卷。据《清人别集总目》著录，吴藻有《香南雪北庐诗》一卷，为评花仙馆活字排印本。

以上著录浙江省图书馆孤山分馆有藏。

笔者所见《碧城仙馆女弟子诗》为1915年西泠印社吴隐石潜聚珍版，收吴藻《花帘书屋诗》9首。其《西湖送春》诗云：

得泛西湖又一回，叩舷高咏过蓬莱。春光燕语莺啼去，山势龙飞凤舞来。是处画楼垂柳暗，几家香塜野花开。旧游陈迹重相访，红损雕栏绿上苔。

这是吴藻早期的诗作，诗句轻灵，在意气风发的洒脱中，流露出岁月逝去的怅惋。

浙江孤山分馆藏《香南雪北庐集》，为清咸丰六年（1856年）金绳武校印，评花仙馆活字印本。其中包括《香南雪北庐诗》一卷，收入吴藻晚年诗作75首。⁽⁵⁾

据陆萼庭《〈乔影〉作者吴藻事辑》著录，《杭郡诗三辑》选录吴藻诗18首，多属晚年作品。《晚晴簃诗汇》卷187，选录吴藻诗4首；《名媛诗话》存录吴藻诗若干首；《〈乔影〉作者吴藻事辑》中评析吴藻诗若干首。(www.chuimin.cn)

《晚晴簃诗汇》选吴藻诗4首，其一题作《青黛湖上吊吴宫双玉祠墓》。这是一首长诗，为陈文述重修双玉墓而作。诗以香艳温婉的笔调铺写双玉墓的沧桑变迁，寄予作者无限的人生慨叹和历史之思。诗中写道：“湖中水暖鱼吹絮，湖边花发莺啼树。吴宫花草久成尘，瞥见吴宫双玉墓”、“离骚哀怨为招魂，应有碧云来缥缈。雀扇铢衣好画图，千秋金粉重三吴。回首兰因吊花影，黛湖何似美人湖。”诗句轻圆柔婉，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愁怨。最后一首题作《翠渌园》，诗为碧城赞歌，颂扬了碧城才子甘愿隐逸山野的林下风致。诗云：“云满楼台水满津，阑干十二碧城春。隆中风月真名士，林下烟霞彼美人。卧砌苔碑昏柳是，隔湖花树眠兰因。辋川傥问王摩诘，金粟如来是后身。”以清丽的语言、含蓄的韵致，表明了作者对这种世外隐逸生活的由衷钦羡与向往，为吴藻游心于佛理禅境的选择作了最好的注解。

吴藻中年以后，与许延礽、鲍靓、沈善宝、周琴等人交往密切，堪称莫逆。沈善宝的《名媛诗话》见证了她们的友情，也记录下了她们彼此吟唱的诗歌作品，其中保存了吴藻的不少诗作。据笔者初步统计，《名媛诗话》共存录吴藻诗作6首，另与众人联吟诗句2章。《名媛诗话》卷六称吴藻“诗不多作，偶一吟咏，超妙绝尘”⁽⁶⁾。与名士才女的交游形成了吴藻词的一大特色，《名媛诗话》中存录的吴藻诗歌均为联吟唱和而作，可视作交游诗。这些诗作尤其体现了吴藻与名媛闺秀的深厚情谊，构成了吴藻生活的重要内容。

道光十七年（1837年）秋，沈善宝欲北上入都，吴藻与鲍靓、周琴在香南雪北庐为她饯行。沈善宝即席赋《留别三章》，其一云：“桂花庭院绝纤尘，主是嫦娥客玉真。知己喜联文酒会，相逢况有散花人。”⁽⁷⁾诗中以嫦娥仙子喻吴藻，在清雅秀美的景致中，描绘出众人诗酒联吟的喜悦心情。吴藻的和诗则别有一番情味：“寒梅高格出风尘，一笑相逢爱性真。多少西泠名媛作，环花阁外更何人？懒上河梁送客舟，淡烟衰柳黯然愁。故人知我长相忆，梦绕燕云十六州。半生历劫似飞仙，辜负才华赋茗篇。此去油窗花户里，离愁莫更到吟边。”⁽⁸⁾全诗共12句，首两句描写二人的一见倾心，以及吴藻对沈氏品格的赞美。接下来，吴藻称赞沈氏的才华在西泠名媛中，除了环花阁主人汪端外，无人可与其相媲美。五六两句，作者笔锋转向此次离别的场景。在诗人的想象中，河边的淡烟衰柳也已笼上了离别的忧愁。故人远去，留给彼此的将是魂牵梦绕的思念与牵挂。最后四句进一步渲染友人的夙世仙才，将离别的愁怨延伸到未来无尽的思念之中。

吴藻中年以后的生活状况较少资料记载。《名媛诗话》则完整地存录了吴藻晚年的五首诗作和众人联句诗一章。这些诗歌真实地反映了吴藻晚年的生活情态，是研究吴藻文学创作与思想的珍贵资料。据沈善宝的《名媛诗话·续集》中卷记载：“余于已酉（1849年）春末返杭，重晤香、玉士诸闺友。久违暂聚，乐可知也。”⁽⁹⁾天空中下着濛濛细雨，众人在湖上举行诗酒文会，吟咏唱和。吴藻作诗云：“湖烟漠漠雨疏疏，握手登舟绿浸裾。十载归来诗格老，无人不颂女相如。”⁽¹⁰⁾诗以烟雨朦胧的情境起笔，营造出西湖雨中的秀丽景致。久违的好友就在这诗情画意、绿意葱笼的春色中握手登舟，互诉离别的思念、相逢的喜悦。在这离别的悠长岁月中，吴藻久已摒弃笔墨，在湖山相伴的清幽境地中参禅理佛、感悟生命，归来的好友却以苍凉沉郁的诗风诉说着她的生命理念，杰出的才华赢得众人的称颂。在这首诗作中，吴藻对沈善宝致以真诚的赞美。数日后，众人相约同游西湖。《名媛诗话》保存了吴藻在这次聚会中的三首诗歌作品，其中吴藻以野花和韵二章。沈善宝认为这两首诗“小题而能刻画，殊见巧思”⁽¹¹⁾。

咸丰元年（1851年），吴藻52岁。《名媛诗话·续集》下卷再次记录了沈善宝与众位闺中挚友的联吟聚会。“辛亥试灯后十日，暖姝约香及余，携友愉女同往皋亭山下崇光寺探梅。时宿雨初晴，春阴三敛，万树寒香，含苞始放，一溪流水照影生姿”⁽¹²⁾。在春寒依稀的初春时节，众姐妹再次相约出行，此次同行的还有沈氏的女儿友愉。在湖光山色的怡人风景中，她们饮酒赏梅，吟诗填词。四人联吟《清平乐》词，吴藻有云：“几时重集壶觞，词成相与欢笑。纵谈古今人影，花光相看暮”⁽¹³⁾，词以明朗真率的语言表达了吴藻与好友欢饮酬和、纵谈今古的快乐心情，风格清爽而豪迈。吴藻另有和诗一首云：“万枝香雪斗横斜，物外春归释子家。滑滑泥冲三迳路，阴阴寒勒半村花。素笺作草书成圣，好句如仙气自华。愧我粗疏慵染翰，小窗无意学涂鸦。”⁽¹⁴⁾这首诗和沈善宝七律而作，对沈氏的杰出才华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与赞扬，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无意于词翰的人生选择。重重泥泞、百折千回的湿滑小路，清寒笼罩、阴雨浸润的半村花树，是吴藻对自己生活的真实描绘。在经历了生活中无数的沟沟坎坎后，吴藻的心灵已归于宁静平和，在佛经义理的浸染中参悟生命的至高境界。

陆萼庭《〈乔影〉作者吴藻事辑》记载：吴藻“晚年耽禅悦，有时岁暮贫甚，以‘神仙小劫’自嘲”⁽¹⁵⁾。文中摘录《杭郡诗三辑》所收吴藻《除夕贫甚戏成》，诗云：“风雪残年尽，神仙小劫过（岁暮穷愁，余目为神仙小劫）。无灵笑如愿，有客自高歌。瓷斗花舒玉，金尊酒泛波。阮囊钱罄矣，奈此岁除何！”吴藻的暮年生活已无从详细了解，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中年后寡居、又无子嗣的女诗人，晚年的生活无疑是清苦的。但她并没有抱怨生活的清贫，而是在宁静平和的心境中客观地审视自己，自嘲自乐。文中又有《已酉春杪，湘佩来杭，招集湖舫，即席次玉士韵》1首，《名媛诗话》存录；另有《滋伯久不作诗，甲寅秋，忽以一编见示，名攘臂吟，皆粤匪金陵后作也。凭吊苍凉，悲歌斫地，爰题二绝，以志感慨》2首。甲寅为咸丰四年（1854年），这时吴藻已55岁。在战乱之际，这位昔日以“楚灵均”自许、中年后心如止水的刚强女子，仍旧难免心潮澎湃，以诗志怀。

清代三大女词人研究：香南雪北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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