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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碧城女弟子的文学聚会:清代三大女词人研究成果

【摘要】:道光六年,吴藻师从碧城仙馆门下,并与碧城女弟子举行了一次终生难忘的文学盛会。吴藻与这对母女的交往尤为密切,情深意重。在与碧城女弟子的文学聚会中,吴藻得以结识了众多的文学女性。碧城仙馆女弟子的文学活动以联吟唱和为主,兼及绘画、音乐、编校、出版等内容,形成了一个以陈文述为中心的女性文学群体。

一、与碧城女弟子的文学聚会

吴藻早年久慕碧城馆主陈文述的声望,希望能够拜师学艺、聆听教悔。道光六年(1826年),吴藻师从碧城仙馆门下,并与碧城女弟子举行了一次终生难忘的文学盛会。在这次文学聚会中,吴藻与张襄、汪端、许延礽等人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成为相知相怜的闺中知己。作于《花帘词》后期的《忆江南·寄怀云裳妹八首》,就以深情的追忆再现了这次酣畅淋漓的文学聚会,成为吴藻生命历程中最为珍贵的回忆。以其中四首为例:

江南忆,最忆识君时。潭水桃花红万点,苏台杨柳绿千丝。相见尚嫌迟。

江南忆,最忆绮筵开。阿母瑶池飞玉盏,女儿绛帐列金钗。(6)谁是谪仙才。

江南忆,最忆夜联床。读曲帘栊花气暖,吹箫庭榭月华凉。残烛剪西窗。

江南忆,最忆碧城招。咏絮君应称谢女,买丝侬欲绣班昭。(7)墨会记灵霄。

在这次文学盛会中,最值得吴藻回忆的情景太多了。词中接连用了八个“最忆”,以痛快淋漓的感情渲泄来追念这份珍贵的友情。纵使“桃花潭水深千尺”也不及词人与张襄的情谊。这里,作者化用了李白的《赠汪伦》诗来形容她们的相识。她们相见恨晚,联吟、赏画、饮酒、看剑、控马、游园,情思豪迈,意气风发。(www.chuimin.cn)

张襄,字云裳,安徽蒙城人,精于诗词书画、经史内典,著有《锦槎轩集》《织云仙馆遗稿》《支机石室诗》等作品。张襄出身将门,精于骑射,极富才情;吴藻性情豪爽洒脱,满怀壮志,才华出众。二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吴藻曾接受张襄的盛情,客居其“织云仙馆”,二人剪烛夜话、踏青赏花、彼此欣赏。此次别后,二人以诗词代柬,用文学语言传递着彼此的相知与牵挂。

汪端,字小韫,浙江钱塘人,著有《自然好学斋诗钞》十卷,创作小说《元明佚史》(已佚),并编选《明三十家诗选》。汪端父母早卒,由姨母梁德绳夫人抚养成人,后嫁于陈文述之子陈裴之。吴藻词中多有寄怀汪端之作,汪端诗作中也有大量与吴藻的赠和、感怀之作。陈裴之早逝后,汪端悲恸难抑。吴藻作《金缕曲》四首寄怀汪端,殷切的关怀寄予了她对于挚友深情的忆念。中年以后,汪端潜心修道。昔日的文学知己、闺中挚友,从此成为清虚道侣。她们谈经论道,在清静无为的参禅礼诵中实践着自己的生命理念。

许延礽,字云林,梁德绳次女,曾与顾太清、沈善宝、项屏山等人结成“秋红吟社”。云林女孙静兰十二岁夭折,梁德绳夫人伤恸欲绝,因梦作《昙影梦痕图》,请吴藻为之题词。吴藻作《洞仙歌·昙影梦痕图》,词中充满了痛惜伤悼的深挚情意。从双方传世的诗词作品可以看出,她们彼此均有大量的题赠唱和之作。吴藻与这对母女的交往尤为密切,情深意重。《高阳台·云林妹属题〈湖月沁琴小影〉》,以清灵秀雅的笔调抒写了作者与许氏相契相知的真挚情谊。词云:“成连海上知音少,但七条丝动,移我瑶琴。录曲栏杆,问谁素手同凭?几时共结湖边屋,待修箫、来和双声。且消停,一段秋怀,弹与侬听。”只有湘水女神般飘逸灵动的女子才堪与作者相知相怜,在与众多优秀女性的交往中,吴藻更加理解了女性的生命价值和人生理想。吴藻曾应云林之请,为其夫孙子勤的画作《看剑引杯图》题词。吴藻以一阕《水调歌头》相赠,词以豪宕洒落的笔法描摹出孙子勤“饮如鲸,诗如虎,气如虹”的豪迈情怀。

汪琴云,字逸珠,著有《沅兰阁诗》。汪氏为汪端族姑,终身不嫁,以卖画自给。《花帘词》中有《秋波媚·题赠汪沅兰女史〈白莲画卷〉》,词云:“淡妆无语,凌波微步,几许闲愁”,词以舒缓的旋律,在白莲花的意象中烘托出幽独芬芳的佳人形象。

在与碧城女弟子的文学聚会中,吴藻得以结识了众多的文学女性。道光六年(1826年),当吴藻师从陈文述,与碧城众弟子举行文学盛会时,正值碧城弟子阵容最为强盛的时期。齐彦槐,号梅麓,张襄曾师事其门下,吴藻曾为之作《沁园春》词,称赞其品格的高逸。齐氏曾赞陈文述:“羡煞碧城诗弟子,买丝争欲绣元龙”(8),羡其金钗问字、桃李门墙之盛。碧城仙馆女弟子的文学活动以联吟唱和为主,兼及绘画、音乐、编校、出版等内容,形成了一个以陈文述为中心的女性文学群体。这个女性文化群体,构成了清代道光年间江南地区闺阁文坛中的独特人文景观。在这个群体中,吴藻深切地感受着时代进步的气息,同时也深切地体会着封建社会中女性凄凉的人生境遇和不幸的命运遭际,从而使其词作透现出更为浓郁的时代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