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眼：《尚书》中的中华史揭秘

2023-1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注释①《尚书》古文、今文辨：始皇焚书时，博士伏生将《尚书》藏于壁中。伏生所传的《尚书》是用秦汉民间通行的隶书录写的，因此称为《今文尚书》。汉武帝末年，鲁共王拆孔子宅，以扩建宫室，没想到在墙壁中发现一部《尚书》，由于是用秦汉以前的古文字书写的，因此称为《古文尚书》。这就是《尚书》今古文之分的源起。武宗正德八年举人，撰有《尚书考异》和《尚书谱》，颇有功于《尚书》今古文考辨。

《尚书》古文、今文辨①

国子学正梅鷟鹭②曰：《尚书》唯今文四十二篇传自伏生口诵者，为真古文；十六篇出孔壁中者，尽汉儒伪作，大抵依约诸经、《论》、《孟》中语，并窃其字句而缘饰之。其补《舜典》二十八字③，则窃《易》中“文明”④、《诗》中“温恭允塞”等成文。其作《大禹谟》“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⑤等句，则窃《论语》“为君难，为臣不易”⑥成文；“惟精惟一，允执厥中”⑦等句，则窃《论语》“允执厥中”⑧等语成文。征苗誓师、赞禹还师等，原无此事，舜分北三苗与窜三苗于三危，已无烦师旅，伪作者徒见《舜典》有此文，遂模仿为誓召还兵，“有苗格”诸语。《益稷》赓歌⑨，亦窃《孟子》“手足腹心”⑩等句成文。其外《五子之歌》窃《孟子》“忸怩”之语，《泰誓》三篇取《语》、《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若崩厥角稽首”之文。其外《胤征》、《仲虺之诰》、《汤诰》、《伊训》、《太甲》、《咸有一德》、《说命》、《武成》诸篇，文多浅陋，必非商、周之作。相传共王坏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之。不知竹简、漆书岂能支数百年之久，壁间丝竹八音是何人作？尤谬妄不经之甚也。按此说甚精，吴文正公有《叙录》，揭曼石称其“纲举目张，如禹之治水”。后归熙甫仿其意厘为今文，近时焦弱侯又见赵子昂真迹一卷，亦具论此，且云分古文今文而为之集注，乃知人心有同然也。

注释

①《尚书》古文、今文辨：始皇焚书时，博士伏生将《尚书》藏于壁中。汉初，伏生只找回二十九篇（实际上只有二十八篇），汉文帝时，求天下能治《尚书》者，听说伏生可以，但伏生当时已经九十多岁。汉文帝于是派晁错去学。伏生所传的《尚书》是用秦汉民间通行的隶书录写的，因此称为《今文尚书》。汉武帝末年，鲁共王拆孔子宅，以扩建宫室，没想到在墙壁中发现一部《尚书》，由于是用秦汉以前的古文字书写的，因此称为《古文尚书》。孔子第十一世孙孔安国得之，改写为隶书。孔本《尚书》比伏生所传《古文尚书》多出十六篇，本条作“四十二篇”。这就是《尚书》今古文之分的源起。东晋时元帝（317—322）求书，豫章内史梅赜献上一部《孔传古文尚书》，号称就是孔安国得自孔壁的那个本子，这个本子被立为正统，得到官方的支持，直到宋代方有人怀疑其真实性。②梅鷟鹭（zhuó）：明学者。字致斋，旌德（今属安徽）人。官南京国子监助教（即本条所说“国子学正”）、盐课司提举。武宗正德八年（1513)举人，撰有《尚书考异》和《尚书谱》，颇有功于《尚书》今古文考辨。③《舜典》二十八字：指篇首的一段：“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温恭允塞，玄德升闻，乃命以位。”④《易》中“文明”：《周易》中“文明”数见，如《明夷卦》：“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⑤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君主与臣属都能认识到各自的艰难。⑥“为君难，为臣不易”：语出《论语·子路》。⑦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精研专一，诚恳地遵行中道。⑧“允执厥中”：《论语·尧曰》：“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⑨《益稷》赓歌：《尚书·益稷》：“乃赓载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赓，续。⑩手足腹心：《孟子·离娄下》：“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五子之歌》：太康（夏王启的儿子）的五个弟弟怨恨太康放纵享乐而失国，于洛河作歌，追述大禹的训诫。忸怩（niǔní）：语出《孟子·万章上》。舜父母及象谋害舜未遂之后，象对舜说：“郁陶思君尔（我好想念你）。”但神情“忸怩”。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语出《论语·尧曰》。若崩厥角稽首：厥角，顿首。整句话的意思是，顿首扣头声如山崩。语出《孟子·尽心下》，整段话论“以仁止战”之意。吴文正：即吴澄（1249—1333），元朝理学家。字幼清，世称草庐先生，抚州崇仁（今江西崇仁）人。有《吴文正公集》、《草庐精语》等。揭曼石：宋人，事不详。归熙甫：归有光（1506—1571），明朝文学家。字熙甫，又字开甫，号震川，又号项脊生，昆山（今江苏昆山）人。以文名，为有明一代大家，有《震川先生文集》。焦竑（1540—1620）：字弱侯，明代学者。名竑，字弱侯，号漪园，江宁（今江苏南京）人。赵子昂：即赵孟頫（1254—1322），元朝书画家、文学家。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水精宫道人，湖州（今浙江湖州）人。其画被称为“元人冠冕”。他善篆、隶、真、行、草书，尤以楷、行书著称于世，称“赵体”。(www.chuimin.cn)

译文

国子学正梅鷟鹭说：《尚书》今文四十二篇中，只有传自伏生口诵的为真古文；孔子宅壁中发现的十六篇全部是汉儒伪作，大抵依据诸经书、《论语》、《孟子》中的话，并剽窃其字句加以修饰。其中《舜典》中增补的二十八字，剽窃自《周易》中的“文明”、《诗经》中“温恭允塞”等现成的文字。《大禹谟》中“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等句，则剽窃了《论语》“为君难，为臣不易”的现成文句；“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等句，则剽窃《论语》“允执其中”的现成文句。征讨苗族前誓师，称赞禹得胜还师，原本没有此事。舜分北三苗，各自做出恰当处理以及把三苗驱逐到三危，已经无须烦劳军队，伪作者只看到《舜典》有此文，于是就模仿其誓师、还师之文，以及“有苗格”等语句。《益稷》“赓歌”，也是剽窃了《孟子》“手足腹心”等现成的文句。此外，《五子之歌》剽窃《孟子》“忸怩”之语，《泰誓》上、中、下三篇取《论语》、《孟子》“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意以及“若崩厥角稽首”之文。此外，《胤征》、《仲虺之诰》、《汤诰》、《伊训》、《太甲》、《咸有一德》、《说命》、《武成》诸篇，文字多浅显鄙陋，一定不是商、周时的著作。相传鲁共王拆除孔子宅，想要兴建宫室而得《古文尚书》。却不知道竹简、漆书怎么能保存百年之久，宅壁间丝竹八音是什么人作的？尤其谬妄不经。按：这一说法十分精当，吴文正先生有《叙录》，揭曼石称其“纲举目张，如禹之治水”。后来归有光仿照其意改写为今文。近来，焦弱侯又看到赵子昂真迹一卷，也对此有所议论，而且说分古文、今文而为之集注，就知道人同此心。

千百年眼：《尚书》中的中华史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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