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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7
《千百年眼》：班史销武备非秦亡之因
【摘要】：班史①以销锋镝②、弛武备为秦之所以亡。然秦之亡，非关于兵弛也。至此，秦国统一战争告终。译文《汉书》认为销毁兵器、武备松懈是秦朝灭亡的原因。但是秦国却发动百万之师攻伐他们；骊山阿房之战，又发兵数十万，健壮的军卒在不恰当的战役中被白白消耗和毁伤，愤恨而倒戈，相继铤而走险，纷纷起义者，都是秦朝的兵卒。等到章邯率秦军降项羽，诸侯吏卒乘胜多以奴隶役使他们，轻微侮辱秦国吏卒。
班史①以销锋镝②、弛武备为秦之所以亡。然秦之亡，非关于兵弛也。当时尽吞六雄，威震六合，彼胡越僻在裔夷，岂能为纤芥③之害，而发百万之师以伐之；骊山阿房之役，又复数十万，健卒壮士虚耗糜烂于不切之役，盖侧目④倒戈、相挺而并起者，皆秦兵也。《史记》言⑤：先是，诸侯吏卒繇戍屯使⑥过秦中⑦者，秦中吏卒遇⑧之多无状。及章邯⑨以秦军降诸侯，诸侯吏卒乘胜多奴虏使之，轻折辱秦吏卒。秦吏卒多怨窃言⑩，诸将微闻其语，以告项羽。羽乃尽坑秦卒二十余万人。夫此二十万人者，即十余年前王翦、王贲
等将之以横行天下、诛灭六雄者也。国有兴废，而士心之勇怯顿殊，异哉！然章邯之降也，特以畏赵高
之谗、二世之诛，而其兵固非小弱，亦未尝甚败衄
也。而此二十万人者，亦复弭耳
解甲，而曾无异辞，虽明知必蹈祸机，反幸诸侯之入关以纾祸，所谓寡助之至，亲戚叛之者欤？
注释
①班史：指班固所作《汉书》。②锋镝（dí）：刀刃和箭镞，借指兵器。③纤芥：细微。④侧目：斜目而视，形容愤恨。⑤“《史记》言”以下内容出自《项羽本纪》，文字略有出入，据《史记》原文译出。⑥繇戍屯使：应为“繇使戍屯”。繇使，被征调服徭役。屯戍，驻防。⑦秦中：地名，在今陕西中部平原地区，属秦国。⑧遇：对待。⑨章邯：秦朝将领，曾率骊山徒卒镇压陈胜、项梁的起义军，后在巨鹿之战中为项羽所败，降羽，被项羽封为雍王。⑩窃言：据《史记》，秦吏卒窃言内容为：“章将军等诈吾属降诸侯，今能入关破秦，大善；即不能，诸侯虏吾属而东，秦必尽诛吾父母妻子。”
王翦、王贲（bì）：王翦，战国时秦国将领，频阳（今陕西富平东北）人，王翦曾领兵灭赵破燕，虏楚王。王贲，王翦之子。曾先后虏燕王喜、代王嘉，破齐都，虏齐王建。至此，秦国统一战争告终。
赵高：秦朝宦官，原为赵国贵族。在秦管事二十余年，专权用事，赋役繁重，刑政苛暴。始皇死，联合李斯立胡亥，后先后杀李斯、二世，立子婴为秦王，后为子婴所杀。
败衄（nǜ）：挫败损伤，指战事失败。
弭耳：驯服貌。(www.chuimin.cn)
译文
《汉书》认为销毁兵器、武备松懈是秦朝灭亡的原因。但是秦朝灭亡，与武备松懈无关。当时秦国吞并六国，威震四方，像远在极北与极南的胡与越，难道能产生丁点的危害？但是秦国却发动百万之师攻伐他们；骊山阿房之战，又发兵数十万，健壮的军卒在不恰当的战役中被白白消耗和毁伤，愤恨而倒戈，相继铤而走险，纷纷起义者，都是秦朝的兵卒。《史记》记载：之前，诸侯吏卒因为被征调服徭役，或是驻防，经过秦中，秦中吏卒对他们很坏。等到章邯率秦军降项羽，诸侯吏卒乘胜多以奴隶役使他们，轻微侮辱秦国吏卒。秦国吏卒多有怨恨，而且私下谈论，诸将暗中听说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告诉了项羽。项羽于是坑杀了秦国所有二十余万吏卒。这二十万人，就是十余年前王翦、王贲等带领横行天下、诛灭六国的那些士兵。国有兴废，而士兵之勇敢、怯懦转眼就大为不同，奇怪啊！但是章邯之降，只是害怕赵高之谗言，二世之诛杀，而其率领之军队，本来就不弱小，也未尝遭受大的败仗。就是这样的二十万军队，也乖乖脱下铠甲投降，而没有异议，虽然明知必然会遭受灾祸，反而庆幸诸侯入关以缓解灾祸，这就是所谓“寡助之至，亲戚叛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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