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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读三国演义:文学典故与现实政治生活结合的创造

【摘要】:毛泽东引用这段故事时,并不计较史实和小说在具体情节上的差别,只注意到“青年团员”周瑜挂帅和老将程普不服的方面,突出“要周瑜当团中央委员”的主题,要把年轻人推上青年团工作的领导岗位。老年人认识到了这一点,就不会对“周瑜”进团中央不服。让“周瑜”当团中央委员,这是毛泽东把文学典故与现实政治生活结合起来的发明和创造。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人新人胜旧人。这是普遍的规律。充分相信新人,大力提拔新人,放手任用新人,是毛泽东多次提倡并切实推行的干部政策和用人方针。

1953年6月30日,他在接见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主席团时的谈话中,曾经说道:

“要选青年干部当团中央委员。三国时代,曹操带领大军江南,攻打东吴。那时,周瑜是个‘青年团员’,当东吴的统帅,程普等老将不服,后来说服了,还是由他当,结果打了胜仗。现在要周瑜当团中央委员,大家就不赞成!团中央委员尽选年龄大的,年轻的太少,这行吗?自然不能统统按年龄,还要按能力。团中央委员候选人的名单,三十岁以下的原来只有九个,现在经过党中央讨论增加到六十几个,也只占四分之一多一点,三十岁以上的还占差不多四分之三,有的同志还说少了。我说不少。六十几个青年人是否都十分称职,有的同志说没有把握。要充分相信青年人,绝大多数是会胜任的。个别人可能不称职,也不用怕,以后可以改选掉。这样做,基本方向是不会错的。青年人不比我们弱。老年人有经验,当然强,但生理机能在逐渐退化,眼睛耳朵不那么灵了,手脚也不如青年敏捷。这是自然规律。要说服那些不赞成的同志。”

年轻统帅周瑜与老将程普的故事,既见于《三国志·吴书·周瑜传》注引的《江表传》,又见于《三国演义》第四十四回。《江表传》上说:周瑜“年少有美才”,“文武筹略,万人之英”,“(程)普颇以年长,数凌侮(周)瑜。瑜折节容下,终不与校。普后自敬而亲重之,乃告人曰:‘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时人以其谦让服人如此。”

意思是:周瑜年轻有才干,文韬武略出类拔萃,程普自以为年长资深,屡次凌辱周瑜。周瑜屈己谦让,宽容部下,从不与计较。程普后来自己敬服周瑜,亲近推重他。他对别人说:“与周公瑾交朋友,就像饮美酒,不知不觉中已沉醉了。”当时人们认为周瑜谦让服人达到了如此崇高境界。

程普起初跟从孙坚,后来辅佐孙策转战江南,是孙权父辈的老将,因为自己年纪长、资历深,不甘心屈居周瑜之下,所以屡次给周瑜难堪。周瑜顾全大局,以国家利益为重,折节下人,从不与程普计较,终于使程普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周瑜的领导。周瑜折节容下的胸襟和程普知错即改的精神,都是可取的。

《三国演义》在描写周瑜时,淡化乃至抹掉了历史上周瑜胸怀大度宽容部属的美德,只突出周瑜调兵遣将的能力,单方面地写程普的“转变”。小说叙述周瑜初点兵时写道:(www.chuimin.cn)

原来程普年长于(周)瑜,今瑜爵居其上,心中不乐;是日乃托病不出,令长子程咨自代。程咨回见父程普,说周瑜调兵,动止有法。普大惊曰:“吾素欺周郎懦弱,不足为将;今能如此,真将才也!我如何不服!”遂亲至行营谢罪。瑜亦逊谢。

大概罗贯中和毛宗岗为了突出周瑜在与诸葛亮的摩擦和争斗中心胸狭窄的一面,又碍于程普对周瑜由不服到佩服的史实,只好这样描写以保持周瑜性格的“一致性”,所以周瑜对此事的态度只剩下“亦逊谢”三字。

毛泽东引用这段故事时,并不计较史实和小说在具体情节上的差别,只注意到“青年团员”周瑜挂帅和老将程普不服的方面,突出“要周瑜当团中央委员”的主题,要把年轻人推上青年团工作的领导岗位。

毛泽东对青年人是寄予厚望的,他说过青年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在他们身上。干任何事业都要不断前进,这就需要年轻人来接班,否定这一点就否定了事业发展的内在活力,所以毛泽东说这样做“基本方向是不会错的”。但是他强调“青年团员”周瑜挂帅,并不片面按年龄办事,还强调按能力办事,他说周瑜挂帅打了胜仗,还是从实际效果上考察人的意思。

生活中往往“程普”太多,他们对“青年团员”总是“不服”。他们的心里状态常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毛泽东号召“周瑜”进团中央,也承认老年人“有经验,当然强”,但老年人体力精力不如年轻人,这是谁也抗拒不了的自然规律。老年人认识到了这一点,就不会对“周瑜”进团中央不服。

毛泽东用现代词语“青年团员”来定义周瑜,比喻是生动的,议论是有说服力的。让“周瑜”当团中央委员,这是毛泽东把文学典故与现实政治生活结合起来的发明和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