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无奈小虫何-毛泽东读《三国演义》

2023-1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不过，华佗即便是精通内科、外科、妇科、儿科的“神医”，对小小的“血吸虫”，却无可奈何了——神医也不能包治百病。毛泽东继续涂涂写写，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轻轻一拍大腿，说：“小封啊，你听听怎么样——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华佗无奈小虫何”，纵然是毛泽东十分推崇的神医华佗，身怀刮骨疗毒的绝技，但在旧的社会制度下，势单力孤，也奈何不了肆虐的血吸虫病。

不过，华佗即便是精通内科、外科、妇科、儿科的“神医”，对小小的“血吸虫”，却无可奈何了——神医也不能包治百病。

1955年夏天，毛泽东在杭州视察工作期间，听几个访贫问苦的身边的人汇报情况，说到血吸虫危害最烈，毛泽东心情沉重，半晌没有说话。

忽然，他仰起头，一字一顿地说：“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现在要和天斗争了！”

在以后的几年，他走南闯北，日理万机，这件事始终压在他的心头。

通过召开南方几省省委书记座谈会，他了解到惊人的数字：血吸虫病遍及南方十二省市，患病人数达一千万以上，受感染威胁的人口竟超过一亿。患病的成人不能劳动，坐以待毙；妇女不能生育，儿童变成侏儒；少数严重的病区田园荒芜，家破人亡。江西丰城的梗头村，百年前有1000户，到1945年只剩下2人，90％的人口都死于血吸虫病。安徽贵池的碾子下村，百年前有120户，现在只剩下曹金雨一户4口人，其中3人已患了血吸虫病……

悲惨的画面紧掣着毛泽东的胸襟。1955年11月的中央会议上，他再次表示了决心：“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

1956年2月17日，他在最高国务会议的庄严讲坛上，正式下达了命令：“全党动员，全民动员，消灭血吸虫病！”

他不仅发出了号召，而且身体力行地关注着每一个细节。3月3日，毛泽东接到中国科学院水生动物专家秉志的来信，建议将捕获的钉螺用火焚烧，永绝后患。他立即批给卫生部副部长徐运北，随后又要求把消灭血吸虫的报告“印发五百份或更多些”，分发党内外高级干部及各省委书记。他还接见了广东从事血防的专家陈心陶教授，仔细地询问每一条意见。

1957年7月7日，毛泽东在上海各界人士座谈会上，又特意向专家们了解防治血吸虫的情况，聆听他们的建议。

1958年，毛泽东在安徽视察工作时，专门到省博物馆察看了防治血吸虫病的规划图，敦促计划的施行。

1958年6月，毛泽东来到杭州视察，住在刘庄宾馆。6月30日深夜，毛泽东紧张工作一天之后，坐在一张藤椅上，看当天的《人民日报》。卫士封耀松见他全部精力都聚集在那张报纸上，嘴里蠕动着，像是念念有词，发出一串串绵长而抑扬顿挫的哼哼声，头不时地轻晃几下。

他显得很激动，且时时宽慰地舒口长气。一会，又回到床上，半躺半坐，又拿起那张报纸看，并让小封拿来纸笔。小封拿了一张白纸、一支铅笔给他。他将报纸垫在白纸下边，鼻子里唱歌似的哼哼两声，便落下笔去。不曾写得四五个字，立刻涂掉。摇晃着头又哼，哼过又落笔。小封从不曾见过毛泽东如此办公，大为诧异，却又听不出他哼的什么。

毛泽东就这样写了涂，涂了哼，哼了又写，涂涂写写，哼来哼去，精神越来越旺。终于小封听清这样两句：“坐地日行三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小封这才猜想主席是在作诗。第二天是党的生日，还有重要会议等着毛泽东去参加，小封便提醒他睡觉：“主席，你哼哼啥呀？天快亮了，明天你还要开会呢？”

“睡不着呀。”毛泽东挪开稿纸，指着报纸：“江西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不容易啊！如果全国农村都消灭了血吸虫，那该多好呀！”(www.chuimin.cn)

原来，毛泽东看的是6月30日《人民日报》刊登的一篇通讯：《第一面红旗——记江西余江县根本消灭血吸虫病的经过》。报道说：“江西余江县在全国血吸虫病防治工作战线上插上了第一面红旗——首先根除了血吸虫病，给祖国血吸虫病科学史上增添了新的一页。”

这夜，毛泽东读到血吸虫病重灾区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根除了这种千年为害的病苦，树立起消灭血吸虫病的第一面红旗，他怎么能不兴奋万分呢？他心潮跌宕，思绪万千，从人间想到天上，由古代的华佗想到今天的“尧舜”，不住地吟哦推敲……他又在作诗了。

毛泽东继续涂涂写写，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轻轻一拍大腿，说：“小封啊，你听听怎么样——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

小封文化水平不高，毛泽东念的诗，他实在懂不了多少。但他听着总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美感。他真心诚意地说：“真好，太好了。”

毛泽东说：“告诉你吧，是我们的人民真好，太好了。”毛泽东吟完诗句，两眼闪闪发光。不知不觉中，已是朝霞满天，旭日东升。他缓步走到窗前，又踱回办公桌旁坐下，欣然提笔将诗稿重写一遍，再修改一番，又在诗的前面加了一段小序，然后叫秘书誊正。这是两首连章体七律，题为“送瘟神二首”。其一是：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其二是：“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写完两首诗，毛泽东又写了一篇《后记》。他在《后记》中写道：

“就血吸虫所毁灭我们的生命而言，远强于过去打过我们的任何一个或几个帝国主义。八国联军，抗日战争，就毁人一点来说，都不及血吸虫。除开历史上死掉的人以外，现在尚有一千万患疫，一万万人受疫的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今之华佗们在早几年大多数信心不足，近一二年干劲渐高，因而有了希望。主要是党抓起来了，群众大规模发动起来了。党组织，科学家，人民群众，三者结合起来，瘟神就只好走路了。”（《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第104、234—235页）

血吸虫病对生命的摧残，甚于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华佗无奈小虫何”，纵然是毛泽东十分推崇的神医华佗，身怀刮骨疗毒的绝技，但在旧的社会制度下，势单力孤，也奈何不了肆虐的血吸虫病。

即使刚刚建立起新的社会制度，人民群众获得了解放，但在党组织、广大群众和医务科学家还没有做到三者结合，仍然形不成足以战胜血吸虫病的强大力量时，“华佗们”大多数还是“信心不足”的。那种“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凄凉景象还是一种现实的存在。

但党很快使“华佗们”坚定了信心，因为党组织把消灭血吸虫的工作认真地抓起来了，群众大规模地发动起来了。“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神州大地的六亿中国人民都是尧舜一样的圣人，有何不能治服小小血吸虫呢；“华佗们”也可以一改“无奈”的心境，汇入银锄落五岭铁臂镇三河的洪流，大显身手了。真个世道大变，换了人间，君不见祸有穷期，瘟神走路，像“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这样的新闻正不断传来，喜得人民领袖也欣然命笔写诗了。

毛泽东一改往昔对华佗的赞颂，以他的“无奈”衬托人民的伟大，用解放前后两组对比鲜明的历史画面形象地表述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人间奇迹的创造者的深邃思想，给读者以强烈的心灵震撼。难怪他对卫士说：“我们的人民真好，太好了！”

华佗无奈小虫何-毛泽东读《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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