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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干抱怨:毛泽东替冶金部及王鹤寿说公平话

【摘要】:会像蒋干一样抱怨毛泽东替冶金部及王鹤寿说公平话:“有些事不能全怪下面,怪各部门,否则,王鹤寿会像蒋干一样抱怨:曹营之事,难办得很。”综观这段轶事,毛泽东引用蒋干故事,其用意与故事的思想含义大不相同;不在于批判蒋干的愚而自用,而在于借题发挥,说明事理:其一,莫使“蒋干”抱怨曹营之事难办。

会像蒋干一样抱怨

毛泽东替冶金部及王鹤寿说公平话:“有些事不能全怪下面,怪各部门,否则,王鹤寿会像蒋干一样抱怨:曹营之事,难办得很。”

权延赤 黄丽娜:《天道——周惠与庐山会议》,广东旅游出版社1997年4月第一版,第181页

三国演义》中的蒋干是个次要人物,只是在第四十五回、第四十七回出现两次,此后便销声匿迹了。不过,蒋干又是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物。赤壁之战时,他是曹操的“帐下幕宾”,两次出使东吴两次上当,而又自以为得计,成为愚而自用的艺术典型。

蒋干最著名的故事是“群英会蒋干中计”,他自恃是周瑜同学,自告奋勇说服曹操,渡江来见周瑜,企图劝说周瑜投降曹操。反被周瑜行反间计,利用伪造书信,欺骗蒋干和曹操,最终除掉了东吴的强劲对手——曹营水军都督蔡瑁、张允。

蒋干盗书,自以为做了一件聪明无比的事情,帮助曹操除了内奸,实际上愚不可及,是帮助周瑜解除了心头之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也。

毛泽东读《三国》,记住了蒋干的故事。

1959年6月25日,他回到家乡韶山,和家乡人谈话,对1958年的有些事,如大跃进、公共食堂、大炼钢铁等,有愧悔之意,允许人们批评,提不同意见,听乡亲们的心里话,他说道:

“否则的话,人们就会像蒋干一样抱怨:‘曹营之事,难办得很哪!’”

离别家乡,毛泽东登上庐山,组织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庐山会议”。

会议的前段,气氛宽松,畅所欲言,有“神仙会”之称。

7月11日晚,毛泽东召集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书记周惠、秘书李锐,到他的住处座谈。

“我们来开个同乡会。”因四人都是湖南人,毛泽东便这样招呼,并用手一划,将四个人划入圈里。“我们可以随便谈。谁先谈?还是你们二周先谈。”

农业是根子”。周小舟发表观点,“粮食估产太高,引起钢铁高潮。”

“也不尽然。”毛泽东用谈心的口气说,“建国后,书记处分工我抓农业,北戴河以来总算是抓工业了。一九五三年批评过薄一波同志,后来批评计委,这次我自己应负责任。”

周小舟谈兴渐高,口无遮拦:“刮‘共产风’不能怪公社书记,主要怪上面。哪里有什么万斤亩?上有好者,下必甚焉。”

这话讲得相当尖锐,且直接批评了毛泽东。但李锐、周惠至今承认这些话不仅丝毫没有引起毛泽东反感,反而更加谈笑风生了。

“提倡敢想敢干是对的,但也确实引起了唯心主义。”毛泽东一边轻弹烟灰,一边自嘲地笑道,“我这个人也有胡思乱想。钱学森在报纸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说是太阳能利用了百分之几,就可能产几万斤,因此我相信了。”

曾随毛泽东视察河北、天津、湖南等地的卫士长都曾回忆,说毛泽东一旦看到田地和庄稼都明确表示不信“亩产万斤”。钱学森这样的大科学家讲的话他是相信的,但走遍全国很失望,没有一片地能使他相信亩产万斤。在天津、湖北、湖南都直接挖苦过亩产万斤。

但是毛泽东没有向“同乡”们解释这些不相信的话,他只检讨自己“因此也就相信了”。“纳谏”的诚意使周小舟更加放开来谈:(www.chuimin.cn)

“‘书记挂帅’权力太大。去年传主席的话,有些乱传,更增加了紊乱。谭老板有些讲话和文件,湖南压下来没传达,湖南的密植偏稀一些……”

“湖南靠了两条”,一谈到具体工作,周惠便有了话,“一是没搞瞎指挥,密植,所以没有失收的问题;二是把关把得紧,粮食指标到户,食堂不搞放开肚皮吃饭。”

毛泽东频频点头,周小舟想起去年受的气就起情绪,谁是谁非现在已经清楚,有人却拼命护短!

“会议还是有压力问题,有些人有错不认,还是不愿多谈多听缺点。”

周惠与周小舟心情一样,总觉得去年憋的一口气至今吐不痛快:“许多问题应当摊开来谈,谁是谁非摊开来谈,互相交锋才有好处。”

周小舟说:“陈云搞经济工作历来稳重。”

周惠也点头附议:“陈云同志有经验,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和第一个五年计划在经济方面搞得很出色,主席,您那时不就多次赞扬过他吗?”

“过去陈云提出先安排市场,再安排基建,有人不赞成。现在看,陈云是对的。”毛泽东颇为感慨地说:“国乱思良将,家贫念贤妻。这是《三国志郭嘉传上的话。郭嘉这个人是足智多谋,在袁绍麾下不得施展。他说袁绍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后来他跑到曹操那里,曹操称赞他‘每有大议,临敌制变。臣策未决,嘉辄成之。平定天下,谋功为高’。可惜中年夭折,曹操大哭。”毛泽东侃侃道来,略一停顿,不便对李锐三个建议马上表明态度,便说:“陈云当总指挥好,但他有长处也有短处……”

“各地大炼钢铁的情况,比如指标落实情况以及质量情况,冶金部一风不透,问不出消息。”李锐谈了一些自己发现的问题,而后又建议:“钢铁关键还是个质量问题,我的意见是宁肯少些,但要好些。”

■群英会蒋干中计

“有些事不能全怪下面,怪各部门。”毛泽东替冶金部及王鹤寿说公平话:“否则,王鹤寿会像蒋干一样抱怨:曹营之事,难办得很。那个蒋干去盗书辛辛苦苦,受了不少惊吓,以为立了不世之功,结果还遭了白眼,他可不是委屈的很吗?你们到我这里来不要学蒋干盗书。”(权延赤 黄丽娜:《天道——周惠与庐山会议》,广东旅游出版社1997年4月第1版,第181页)

毛泽东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京剧舞台上涂了白鼻梁的蒋干,三个听者也跟着哈哈大笑。

周惠一边笑,一边装糊涂问:“主席说蒋干盗书是什么意思呀?”毛泽东笑着讲一遍蒋干盗书的故事,指点三个听者:

“你们讲去年传我的话,有些乱传,你们今天可不要学蒋干,回去也乱传。”

众人又是一阵开心大笑。

综观这段轶事,毛泽东引用蒋干故事,其用意与故事的思想含义大不相同;不在于批判蒋干的愚而自用,而在于借题发挥,说明事理:

其一,莫使“蒋干”抱怨曹营之事难办。实质是指对大跃进等方面“发展到唯心主义”的错误,自己要“负责任”,而不是“怪下面”,不是“怪各部门”,也不要互相埋怨,比如大炼钢铁中的毛病不能怪冶金部的王鹤寿等等。这无疑表现了毛泽东胸襟开阔的领袖风度和闻过则喜的自责精神。把“各部门”从“蒋干”式的处境中解脱出来——此时毛泽东决心纠“左”,决心改正工作中唯心主义的错误,严于责己,宽以待人,消除人们的抱怨心理,其政治风度和领袖才能确有超人之处。

其二,莫学“蒋干盗书”乱传话。据“同乡会”谈话所知,1958年有些乱子,就是因为“乱传话”所促成,至少此时的毛泽东这样认为。所以毛泽东由蒋干盗书生发开去:蒋干乱传假情报,误杀了大将蔡瑁、张允;你们也不要学蒋干回去乱传我今天的谈话。这无疑是对三位同乡的提醒,或说重点是警告,但因为是借蒋干的故事说出,说得幽默含蓄,使听者在欢笑声中接受了告诫。

毛泽东借蒋干的故事表达的这两个思想都是很有意思的。可惜,后来庐山会议内容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曲折,违背了初衷,留下了历史遗憾。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苛责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