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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学源流:驳墨子与亚拉伯回教徒

【摘要】:墨子为亚拉伯回教徒之说,发之者为金祖同君,陈盛良君研究《墨子》文法,亦有以助成其说,卫聚贤君收金陈两氏之论文于其《古史研究》第二集,所作提要,更主张之,虽与其墨子为印度婆罗门教徒之说,互相牴牾,则未暇计及也。而墨子或即为印度回教,其弟子亦皆印度人。至墨子为回教,所举证据,如此牵强,则任何宗教,均可加以附会。盖穆罕默德以前之亚拉伯宗教。

墨子为亚拉伯回教徒之说,发之者为金祖同君,陈盛良君研究《墨子》文法,亦有以助成其说,卫聚贤君收金陈两氏之论文于其《古史研究》第二集(商务印书馆发行),所作提要,更主张之,虽与其墨子为印度婆罗门教徒之说,互相牴牾,则未暇计及也。

金君作《墨子为回教徒考》,所讨论者有五:

一、墨子非中国人

二、墨子书为宗教家言论

三、墨子非佛教及婆罗门教

四、墨子为回教

五、墨子与回教年代的问题

按墨子非佛教及婆罗门教,金君所见与鄙意正同。《墨子》书为宗教家言论,“仁者见仁,知者见知”,吾国本有此说;西欧哲学家则有“戴黄眼镜者,所见物皆黄”之喻;所戴如为宗教家之眼镜,宜其所见墨子书皆为宗教家言也。墨子非中国人则拾胡怀琛、卫聚贤两君之牙后慧耳,不足深论。但胡卫两君以墨子为印度人,金君则以墨子为亚拉伯人也,而所举证据谓《墨子》长篇论文出于印度俗语,墨子之舆地观念,来自印度,《墨子》中之神话与传说,乃热带产物,皆以证墨子为印度人者。金君矛盾自陷,何为一至此极耶?且此诸说本不能成立,如以《兼爱中》言禹治天下为西北东南四方,与《禹贡》中国九州之系统不合,而印度则分世界为四大部州,疑此为墨子来自印度。殊不知四方乃常言(《诗·大雅·文王有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等),即《禹贡》虽分九州,其总结则曰:“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北方)南暨声教,讫于四海。”《墨子》本未言四大部州,岂得云与《禹贡》不合乎?其他亦正类此,不必详辩。惟所当注意者,回教传至印度,乃在穆罕默德以后之事,此稍治印度史者均知之也。金君谓:

印度文因与佛教关系,今皆不习,然[有]许多甚古之经典,仍有译自印度文者,可知当佛教未昌明时,必有习之者。而墨子或即为印度回教,其弟子亦皆印度人。

此种说法,颇越常识范围,若非举出真凭实据,以助成其说,纵不疑金君所杜撰,或“想当然耳”,尚难遽得学者之信从也。至墨子为回教,所举证据,如此牵强,则任何宗教,均可加以附会。如佛教徒,波罗门教徒,固有人附会之矣,然金君附会之于回教,尚不如王闿运辈附会之于基督教,而谓耶源于墨,则教义史迹,尤较密合也。故金君所述前列四项,均可存而不论矣。

吾人于此最当深究者,则“墨子与回教之年代问题”也。金君亦自知之,而恐引起一般人之疑虑,乃曰:

普通所知者,回教创始穆罕默德圣人,在耶稣之后,核以中国年代,大约在陈宣帝太建三年,耶稣纪元五百七十年,与墨子相去甚远。质我者将以为大有力之证。

金君所以破此“大有力之证”者,首在回护。曰:

不知穆罕默德实为回教中最后之圣,而集大成者,故言回教必称穆罕默德,犹之言儒家必称孔子,不知孔子乃集尧舜禹汤文武之大成,渊源有自,固非首创也。回教亦然。

夫孔子本非宗教,但孔子以前,虽有尧舜禹汤文武,而中国近世所谓“三教”中之儒教,则完成于孔子。无孔子则无儒教,此不独今文派经学家如此主派,吾人研究古代学术史实者,当知其非过言也。至穆罕默德以前之亚拉伯旧宗教果如何,此最难言。或曰:

于穆罕默德以前之阿拉伯,纵不得全称为非宗教的;然在当时,其缺少有支配人心势力之宗教,则无可疑者也。

又曰:

回教勃兴时,阿拉伯之信仰界,颇极紊乱纷扰,当时阿拉伯为游牧人,迁徙无常,然其崇拜之神则反是,为一定不变者,毫不与部落之移住而行变迁,故前部落之神,留止于其地方,与后来部落之神,乃一混合糅杂,……故麦加偶像之数乃至数百焉。……致杂乱纷扰,毫无统一之坚固信仰,遂使阿拉伯之宗教,堕落于迷信之中。

此宗教历史研究者所言穆罕默德以前之阿拉伯宗教也。(加藤玄智者《世界宗教史》,有铁铮译本。)然回教中之学者,多不以此说为然,往往为之辞曰:

故谓穆罕默德为缵群圣之传统,集伊斯兰之大成,是诚当矣。如以创造回教之名,加诸穆罕默德之身;未免贻徇俗乖实之讥,不可不加察也。(马邻翼著《伊斯兰教概论》)

其所以须加察于是者,则曰:

世之人,或谓回教创于穆罕默德。或谓回教为耶教支流,皆失考之论也。(同上)

二说不同,孰为可信?吾人不暇深考,亦姑徇俗而从历史研究者之说可耳。盖穆罕默德以前之亚拉伯宗教。若果即如穆氏改良以后之灿烂,则穆氏无事力辟偶像崇拜而大声疾呼;彼麦加之人,又何为误会,嘲笑,而终加以迫害耶?金君直视穆氏以前之宗教,与穆氏建立之回教,以为是一非二,毋乃抹煞穆圣在教中之地位欤?是金君之解释未当也。(回教诸君注意,愚之此说,正所以推尊穆圣创造之功也。请勿误会。)

金君恐亦自知其未会,乃更引证据,以成其说,今不惮烦琐,谨录于此,曰:

据我经典,非议他人,恐人将目为自是之谈,不足信。今请先述埃及Egypt古史言曰:

据犹太史学家约瑟非师述懿涛之言曰:帖马依奥系埃及十三朝纪之王,王在位时,有回族自外而来,埃及军队不胜而退。厥后回族首长沙拉梯广筑城塞,更征兵二十四万,分戍各要塞,以备不虞。沙拉梯师在位十有九年而卒。……其后埃及之复兴也,仍在替白斯Thebes境,其时米斯法默都为埃王,大起倾国之师,与回族战而胜之,遂复有埃及,乃勒令牧羊王Sheep King(回族入埃及后,其王之名也)居塔尼司城。

此其所根据之史料也。金君旋即释之曰:

按马懿涛为埃及史家,生西元前三百年,领祭司,以希腊文译埃及文,著有古史考,……则其言为可信已。穆罕默德在耶稣后五百七十年,马懿涛在耶稣前三百年,是马懿涛在穆罕默德前八百七十年,八百七十年前之史纪,回族已如此强盛,则回教之不创始于穆罕默德也明矣。

金君所引《埃及古史》不知何人所译,未承示及,颇用歉然。但此所谓“回族”者,据西文书所载埃及史迹,则并非“回教的民族”,而为Hyksos也。韦尔斯之《世界史纲》。其中有《埃及古史》一节,述此事曰:

埃及被以游牧为生之人所征服,建“牧人朝”,所谓喜克索(Hyksos)(第十六)朝是也,后为埃及土人所驱逐。事约在第一巴比伦帝国兴盛之时,惟古埃及与巴比伦历史上年期对照仍难确定。总之埃及人被征服,久之,始群起而驱退敌人。(汉译本,页一二○)

至喜克索或“牧人朝”(Shepherd Kings)之时代,迈尔氏《通史》谓大约在西纪前一九八五年至一五七五年,(Myers:General History p.17.即1985—1575B.C.)大抵由后人推测而成,故不甚准确也。傅运森氏之《世界大事年表》于西纪前二一○○年则曰黑克索斯人略埃及,是岁乃所谓夏少康十九年辛酉也。于西纪前一六五○年曰底比斯人复埃及,逐黑克索斯。则当所谓商小甲十七年辛卯也。未知所据何书,要亦史家推测之一说耳。吾人已知回族乃Hyksos,或译喜克索,或译黑克索斯,而非“回教的民族”,则以此为回教不始于穆罕默德之证,固未足信矣。

金君又谓:

更按墨子,据梁启超之说,以为生于周定王元年,至十年之间(西元前四六八至四五九),卒于周安王十二年至二十年之间(西元前三九○至三八二),正回族强盛之时,则遣教士由君士坦丁堡至蒙古汗国入中原,或由阿富汗印度而入中国传教,亦非不可能之事。

以墨子时代“正回族强盛之时”,岂以所推埃及史家马懿涛之年代,误为Hyksos(回族)之年代欤?殊不知喜克索占埃及之时代,乃在中国夏少康至商小甲之四百余年间耳,且其武力虽盛,文化甚低,故史家称之曰“牧羊朝”。迨墨子时,则久已还亚洲本地,游牧于亚拉伯(伊斯兰),在历史上匿迹销声,寂寂无闻,而谓派遣教士如墨子者以入中国传教,于此土既无根据,于彼邦亦非事实,欲不谥以梦呓,宁有是耶?至墨家文化博大精深,又岂游牧之民所能产生耶?故墨子为亚拉伯回教徒乃绝不可能之事也。金君虽竭力以弥缝其失,亦欲盖而愈彰耳。(其所谓君士坦丁堡及蒙古汗国,在彼时状况如何,金君亦注意及之否。)

金君所以考墨子为亚拉伯回教徒者,其不可信已如上述。陈良盛君作《墨子文法的研究》,洋洋数万言,其主旨亦在证墨子非中国人,故其结论有曰:

《墨子》中下篇作者,或是外国人,而学习中国文字,因其文字没有相当的训练,所以文中便有非驴非马的句子,杂糅附益于其间。否则作者必是中国人而精通外国文,耳濡目染,于不知不觉间,所做的文体便受了外国文体的影响。

又云:

《墨子》中下篇特殊文句,有与中国边地民族及外国文句法相近,尤其是回文。

按此乃绝不足信之谰言,陈君用力虽勤,而此论实未安也。试言其故:

一曰,误解古书。如《节葬下》云:

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

此“唯无”或作“唯毋”“虽毋”,《墨子》中曾迭见,其义即“唯”也。说详王念孙《读书杂志》,而孙诒让《墨子间诂》引焉。陈君不达此旨,乃于此句诧为外国文法,而大发议论,曰:

这句话应改作“今之为政者,若无以厚葬久丧”才合中国普通的文句。现做“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这是主词倒装了。按中国普通的文法,都是主词居前,动词居后。动词居前,主词居后,这样文句是少见的。所以我在《节葬下》篇里,找到了这样特殊的文句,是很奇怪的。(www.chuimin.cn)

若知“唯无”之义为“唯”,陈君改为“顺装”,而意思完全“颠倒”矣。且此种句法,本文从字顺,不独《墨子》书中前后一致,即如《管子·立政·九败解》云:

人君“唯毋”听寝兵,则群臣宾客莫敢言兵。

人君“唯毋”听兼爱之说,则视天下之民如其民。

人君“唯无”好全生,则群臣皆全其生。

人君“唯无”听私议自贵,则民退静。

人君“唯无”好金玉财货,必欲得其所好。

人君“唯毋”听群徒比周,则群臣朋党。

人君“唯毋”听欢乐玩好则败。

人君“唯毋”听请谒任誉,则群臣皆相为请。

人君“唯无”听馅誉饰过之言则败。

用“唯无”者九,试问如何改为顺装?岂《管子》亦外国文法耶?陈君所谓“这样特殊的文句,是很奇怪的”,毋乃少见而多怪欤?要之,欲读先秦古书,宜略通训诂,以免误解;若用躺在沙发椅上,读《申新》两报或《论语》半月刊的态度,以读《墨子》,宜其视同外国文法也。陈君篇中此类妙论,颇复不少矣。

二曰,未能尽例。如“若苟”二字,用为假设连词,陈君谓仅《墨子》中下篇内有之,遍引《书经》《左传》以迨《荀子》,计十种之多,亦云无有。但就予记忆所及,则《左传》言:

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成公二年)

《考工记》亦云:

若苟一方缓一方急,则及其用之也,必自其急者先裂。若苟自急者先裂,则是以博为帴也。(《鲍人》)

此皆用“若苟”为假设连词也,吾人如有暇晷,详为检阅,恐尚不止此。其他各例,固不暇一一审察,大抵亦此类耳。夫内籀归纳之方,必事例既详,然后著为概说,始能极成而可信。陈君虽加以统计,划成表格,看似完密;然事实既有未尽,而例外无以说明,则由此所推得之结论,谓:

《墨子》中下篇的特殊文句,不但在中国其他古籍里找不到;就是它的文法也是与中国其他古籍有异的。

以“若苟”为例,则在《左传》《考工记》诸古籍中,明明可以找得到,其文法亦与《左传》《考工记》诸古籍无殊,此种结论,尚足信乎?

三曰,未能求同。如《尚同》中下等篇有“何故之以也”,陈君遍查《礼记》及《荀子》诸书,以为这样疑问语句,乃古所未有者。殊不知《左传》昭公十三年有曰:

我之不共,鲁故之以。

杜氏注:“不共晋贡,以鲁故也。”“鲁故之以”与“何故之以”二语,自文法上之见地言,原为一致也,特“鲁”与“何”一为私名词,一为代名词耳。又如《尚贤》中下等篇,有:

于先王之书,《吕刑》之书然曰:

陈君谓:

本来“于先王之书,《吕刑》之书然曰”这句话在中国的普通文句上,应改作“吕刑之书曰”才合。因为“于先王之书”“《吕刑》之书然曰”意义都是一样,在修辞上为求简练起见,“于先王之书”这句话都是应该删去的。

此种删改,已觉武断,且谓《书经》《国语》《庄子》等十书,均无此种句法,是亦未之思耳。按“《吕刑》之书然曰”之“然”字,亦犹《尚书》中“王若曰”“微子若曰”“周公若曰”之“若”字,同训“乃”也。“于先王之书”则所以解释《吕刑》为何书者,盖墨子之学,乃行于贱人(平民)社会,不加说明,无以使当时浅学之民共喻也。惟他书则限僻书始加解释耳。《庄子·逍遥游》篇有曰: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

与《墨子》之句其意正同。若改《庄子》为“于志怪之书,《齐谐》之言曰”或改《墨子》为“《吕刑》者先王之书也,《吕刑》之书乃曰”则毫发无异矣。故《墨》与《庄》此类用法不异,特解释之语,一为前加,一为后附而已。更有于所引之书解释尤详者,《国语》《鲁语》云:

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

欲引《商颂·那》篇而详加解释,盖《商颂》本宋人所作(清儒魏源及近人王国维说),当时尚未通行,故贵族中如子服景伯与阅马父相语及之,亦解释不厌其详也。至“称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文辞累赘,陈君在修辞上为求简练起见,又不知应该如何删去也?由《庄子》《鲁语》及《尚书》各例观之,则“于先王之书《吕刑》之书然曰”。其用正同,何疑其为外国文法乎?

陈君于《墨子》文法的研究,其大弊在此,若他小小缺点,不暇缕述;则其所得结果,谓特殊文句,在中国其他古籍里找不到;它的文法与其他古籍有异,固不足信矣。

夫陈君之研究,其所得结论,本不极成,以此不极成之结果,持与外国文法比较,则又犯了一大弊,曰标准不善。标准者,墨家谓之仪法。墨子有言曰:

凡出言谈由文学之为道也,则不可而(以)不先立义法。若言而无义,譬犹立朝夕于员钧之上也,则虽有巧工,必不能得正焉。(《非命中》)

陈君用《墨子》特殊文句与外国文比较者,有蒙古文、西藏文、回文、日文、英文;而谓尤与回文句法相近。然《墨子》书二千余年前之古籍也,回文则今日通行之文字也,如与欧洲文字比较,则宜取希腊,拉丁之古文,而不可取后起之英文。今日与回文句法尤近,试问墨子时代,是否有回文?有之而文法结构如何?若不能与墨子时代之回文比较,而徒取今日之回文,纵曰极相近,则陈君虽巧,而立朝夕于员钧之上,必不能得正焉而已矣。故陈君用墨子与外国文比较之结果,直可谓无结果也。

或曰:陈君所得之结果,汝既批驳之如是,然则《墨子》中下篇之文法。与其上篇或他种古籍独无以异乎?曰:有。当时白话与当时雅言之异耳,其论证已详上卷(见第三章),兹不必复陈。至谓乃外国文之关系,则陈君一人之谰言,不足信也。

夫金君以护教精神而作《墨子为回教徒考》,亦犹道教中人谓老子化胡,西涉流沙而有释迦牟尼,虽乖史实,其用意固可原也。陈君之《墨子文法的研究》,虽多疵病,然一时兴到之作,亦未矛盾自陷。独怪卫君以考史为的,自应实事求是,而收此两篇,则不免与其自说相违,殊可异也。如卫君之《墨子小传》谓墨子“因其自苦为极,不合乎中国人的苟安性”,是以热带之印度婆罗门教徒始能有此刻苦精神也。今作《墨子为回教徒考提要》则曰:

近寒带的大陆,物产不富,居其地的人民,非刻苦动作,不足以谋生存,故所产的回教,主用武力传教,与耶教佛教以循循善诱不同。《墨子》的《非乐》《节葬》《节用》,均表现寒带“以自苦为极”的精神。

“自苦为极”既为寒带的精神,则所谓印度婆罗门教徒之说,不攻自破矣。回教用武力传教,金君固反对之而有所辩护,卫君若承认其武力传教,而非循循善诱,则与墨子之《兼爱》《非攻》,根本相反,尚得谓墨子为回教徒乎?盖墨子之生地,既非热带,亦非寒带,而为温带中较寒之鲁国,且出贱人,其性更能耐苦,自得其实,强求之国外,故有此矛盾之现象也。

卫君作《墨子引书考》,以为“墨子为印度人之又一证”矣,于《墨子文法研究提要》亦曰“我们不能以现代的回文与古代《墨子》作比,以其相近就说墨子为回教徒”。但在《墨子为回教徒考提要》中则曰:

至若《墨子》中下篇文法与回文为近,亦可为墨子为回教徒的一证。

如果此可作墨子为回教徒之证,则卫君其他数十万言之著述,所以证墨子为印度人者,皆可拉杂摧烧之矣,因其均与此说相矛盾也。

要之:金陈卫三君所以证墨子为回教徒者,或谬误或矛盾,故不惮词费,辩之如上;墨子之非回教徒,可以灼然明矣。至墨子为中国人之积极证据,则拙作《墨子之生平及其学派》已详为敷陈,阅者如有兴趣,可以参阅,毋庸赘述于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