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故里之行，让我哑然而笑

2023-11-2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刘玉霞三十五年前，我被分配到桃花故里的山泉中学任教。当时，那地方不叫桃花故里，具体什么名字我忘了，反正有花与果字，听起来也好听。10年前有朋友说，龙泉有个“桃花故里”挺不错的，邀我一起去看看。车已驶过连接学校的路口，只见公路左边竖着一个大招牌，上面赫然写着“桃花故里”。我不由得哑然而笑，这地方竟然就是“桃花故里”！

◎刘玉霞

三十五年前，我被分配到桃花故里的山泉中学任教。当时，那地方不叫桃花故里，具体什么名字我忘了，反正有花与果字，听起来也好听。不过当初经济落后，交通不发达，农户们大都很穷。山泉镇虽然离学校不远，但是爬坡上坎的，至少也得半个小时。镇上只有一个供销社、一个医院、一个肉店、一个小饭馆和几户人家。即便是赶场，两个小时左右也就散了。所以除了寄发信件，一般不会上街。

有年冬天特别冷。只要山下落雨，山上就会飘雪，甚至一眨眼便已白雪皑皑。寝室里没有取暖设备，冷得手脚僵硬，脑袋生疼。因此，只要不上课，我就会用盐水瓶装上开水，暖着手，坐在被窝里看书。日子就这样简单地重复着……

秀美龙泉　李大全／摄

春到龙泉山　李大全／摄

桃花开遍龙泉山　金士廉／摄

桃花故里　李大全／摄

一天早上，我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推开窗户，眼前蓦地一亮：一夜之间，那原本光秃秃的梨树已是花朵盛开，枝头上鸟儿们啼啭不停。窗外正下方，那些有了年岁，形状各异，枝头缀满白花的梨树，已把供全校师生饮水的池塘紧紧地簇拥着，原本就很清澈的池水显得更加碧绿清亮。我步子轻快地走进教学楼时，大家都在兴奋地赞叹花儿的美。学生告诉我说山顶那边的花开得更好。放学后，我便和两个同事经池塘边通往山梁的小路，寻景而去。山里人很少，一路上除了蜜蜂的嗡嗡声，便是出奇的静。空气的幽香，满目的芳菲，把我们引到了山冈上。远远望去，只见一层层梨花，似云涛般的从山上倾泻而下，大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我们急切地奔向那片花海。朵朵绣球般的梨花，端然而素洁，静寂如胧月。徐徐微风中，我们尽情地享受着这大好春光，心里像灌满了蜜，惬意极了！(www.chuimin.cn)

梨花的开放，唤醒了沉睡的大地，桃花紧随，声势浩荡，把学校四周的山峦渲染得更加斑斓。那粉红、深红的桃花，如云似霞，使原本静悄悄的山谷变得热闹非凡。我们一次次在花丛中徜徉，感受着“桃花山下醉春风，桃花坞里桃花香”的人间春色。

后来我离开了这里，回龙泉赏花就越来越少了。10年前有朋友说，龙泉有个“桃花故里”挺不错的，邀我一起去看看。车驶向山泉的公路，远远地我望见了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那些春天里，我们曾漫步在这条公路，两旁和田埂上不少形状奇特的梨树，斜伸在田地上方。于是有了上有白、下有红的美丽景色。大概是那种美填满了我的心吧，我总以为缺了梨花的景致是不完美的。车已驶过连接学校的路口，只见公路左边竖着一个大招牌，上面赫然写着“桃花故里”。我不由得哑然而笑，这地方竟然就是“桃花故里”！昔日坑坑洼洼的土路，而今是干净平坦的水泥路。车子向深处驶去。变化真是太大了！山坡上昔日稀稀落落的茅草房，已变为一栋栋具有四川民居特色的白墙青瓦农家院落。楼前屋后，桃花盛开，姹紫嫣红，迎接着八方来客。那漫山遍野的红，更是催人身临其中。穿行于桃林中，步步踏香，花团锦簇。但见伊人树下留影，更有甚者，吟诗作画，吹拉弹唱，好一曲春天的奏鸣。我继续随景导航，满眼都是桃花红。那一朵枝头含笑，这一朵张扬怒放；那一片像绯红的云霞，这一片盛开如织锦。空中不时花瓣如蝶，随风飘舞。如此空灵之境让人浮想联翩……

“刘老师，您好！”正当我忘情于这抬头是鲜亮的粉，俯首是柔情的粉时，忽听有人喊。我定神一看，面前立着一个中年男子。见我诧异，他便自我介绍：“我是您的学生黄九斤啊！”这是我在山泉中学教的第一批学生，还是班长，现在是这里的村干部。见到30多年前教过的学生，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他盛情地请我和朋友共进午餐。席间，他讲起了许多班上故事：和他们一起搞野餐，做游戏，唱歌，演节目……这些往事我几乎都快忘掉了，但却记得这批学生很淳朴和勤奋。那时的他们会带我去挖鱼腥草，送我水果，有学生还悄悄在我寝室里放了只鸡腿，至今也不知到底是谁放的。

饭后，我准备翻过山梁去看看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顺着右边的小路，经过一片柏树林，来到了我曾经流连的那座小山冈，熟悉的红砖红瓦校舍扑入眼帘。学校四周，桃花依旧灿如云霞，在山坳里静静地开放。山那边不见有人，却闻人声，山这边静得可听见心跳声，不由得让人感叹这里的生态还如此之好。我继续穿行在花间小径，路边的野鸡被惊起，“扑哧”一声躲进了远处的草丛里。不一会儿来到池塘前，可四周已不见梨树的踪影。早就听说山上学生都到龙泉街上的中学住读，学校已变成军训基地。我找寻着曾经上过课的教室，有的门敞开着，可里面放着上下铺的床。我不由自主地踏上了讲台，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一双双渴求的目光，又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山路弯弯　李大全／摄

心满意足后，顺原路返回，并在紧靠农舍和池塘前的大石板坡上停留——当年我们六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曾在这里留下过青春的倩影，还特别地说好不要一致看镜头，随意摆放姿势。如今，六个人中已有两人永远离开了我们，让人觉得十分惋惜。但是，如果花开、花落、结果是生命完成的自然过程，那人的生命也就难逃宿命。怎样高歌生命？从第一次看到桃花故里盛开的桃花，到这次重访故里，一种情愫油然而生：人生需要积极修行，要让生命之树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绽放，唯有春华，才有秋实，才不辜负我们的人生。

桃花故里之行，让我哑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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