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理念的发展及其危机

2023-11-2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大学理念是大学办学在实践中的灵魂体现。具体而言，大学理念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四次典型的冲击。布鲁贝克曾指出：“不相信会有一种可以通过沟通捍卫其纯洁性而永世可靠的、单一的、不变的、理想的大学理念。”随着大学制度的发展、历史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对大学需求的变化，大学理念受制于时代精神变迁而不断变革。这是大学功能整体性割裂和大学育人使命相背离引发的深层危机的体现。

大学理念是大学办学在实践中的灵魂体现。在西方社会，大学理念在数百年的历史发展中已被多次讨论、重新理解。具体而言，大学理念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四次典型的冲击。大学最初的基本理念是培养学生，以培养学生的人格和学习精神为主。到19世纪，洪堡提出大学要育人与科研并重的理念，他认为大学的主要理念是不仅要成为人才培养的中心而且要成为科学研究的中心。可是，由于当时的科学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只是贵族之间的一种精神活动，因此，相对于社会而言大学依然是封闭的。从19世纪30年代开始，加利福尼亚大学、斯坦福大学等美国的大学提出大学应该对社会开放，并对社会的生产发挥作用，其最终目的是要为社会服务。同时以“两弹”的发明和“硅谷”的崛起，为社会服务的理念奠定现实基础，从此，大学逐渐从社会的边缘进入社会的中心。在19世纪70年代之后，新的大学理念认为，大学发展取得的成果是人类文明发展的结果，它理应为人类社会共享，由此，大学被作为人类文化交流的中心。布鲁贝克曾指出：“不相信会有一种可以通过沟通捍卫其纯洁性而永世可靠的、单一的、不变的、理想的大学理念。”^[21]可见，大学理念内涵的问题，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大学理念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流动的。随着大学制度的发展、历史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对大学需求的变化，大学理念受制于时代精神变迁而不断变革。

在我国，学者们从个人理解的角度分别对大学理念的内涵进行了界定。戚万学指出说：“大学理念就是大学的理想、大学的观念，它所回答的是大学是什么、应该是什么的根本性问题。大学理念关涉到大学的性质、目标追求、价值取向、办学模式等问题，对大学的发展方向、教育质量、观念释放等都具有重要的理论导向作用。”^[22]张斌贤提出：“理念一词的意义衍化已经从认识论、本体论领域逐渐过渡到价值论、伦理学领域。在对大学理念是什么、应该是什么上众说纷纭，没有办法定义的情况下，它便演化成一种劝导性定义，利用其描述意义和情感意义的分离和重新组合而将词汇强烈的感情色彩加到定义者所选择的定义项上，并带来一种理性方法与劝导方法的结合。”^[23]潘懋元指出：“当前大学正面临着理念危机——大学理想的暗淡、大学观念的落后、大学精神的失落、大学现象的扭曲、大学使命的弱化、大学目标的混乱。这些正需要从哲学的高度来拯救，用哲学的观点和方法来重新审视、梳理、明晰、匡正，确立符合时代精神与需要的大学理念。”^[24]理论虽如此，但实践中“大学是什么”“大学应该做什么”的价值取向依旧很模糊。

第一，大学过于强调社会功能的价值取向，培养社会需要的职业人。如此方式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在思想、观念、知识、技能甚至气质、性格等方面，表现出极其相似的特点，压抑了学生的个性发展。这也是当前我国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矛盾的症结所在，一边是社会对人才的需求量逐渐增加，另一边是伴随着大学的扩招培养出越来越多的大学生，然而两者之间却无法实现应有的平衡。人才需求的缺口与大学生失业人数增加的数量之间一直沿着正比趋势发展。同时，在功利化的趋势下，学生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学分、考试成绩、评优、评奖，选择动机主要以是不是能找一个好工作为前提。比如，有的学生和老师套近乎，不是为了探究学问，而是为了“拉关系”，让老师对自己有印象，意在期末考试的成绩可以因为人情交往而变得靠前。其中固然有存在的合理因素，但是任何事情都会过犹不及。凡事都必须在它的限度内，才能得到正常的发展。由于价值取向的功利化，大学对高深学问的传递、应用、创新能力正在被弱化，大学人才培养的本体功能也在被遮蔽。(www.chuimin.cn)

第二，大学在实践活动中屈从于市场的实际需要，忽略了全面发展人才的客观规律。“在严峻的就业形势面前，人们似乎也心甘情愿地让人把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塑造、加工成机器，以供社会使用。对物质利益的疯狂追求和拜金主义让世人把一切与赚钱无关的事物视为无用而弃之如敝履。”^[25]有些老师的心里只有自己的个人利益，把学生当作自己招来工作的打工仔，有的学生也表现出根本不在乎的姿态，只要能毕业，拿到文凭即可，他们甚至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教育与受教育的关系赤裸裸地演化为“雇用”与“被雇用”的关系。从大学管理者到一般的大学工作者，整天为了名利忙前忙后，却很少关注学生的切身利益，淡化了对学生健全人格的培养，弱化了大学培养人的关键途径。加之学科的精细划分，割裂了人类文化的整体性，从而使学生的思维习惯被固化、知识结构被形塑、创新精神被扼杀。

第三，大学特有的学术自由、大学自治、教授治校、教学与科研相统一的理念，道理如此，实践起来却并非易事。在我国，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特别是经济与科技发展对人才广泛性与专业性的需求，大学的发展速度与规模已达到历史最高峰。在一片表面繁荣的背后暗藏着危机，其价值取向、学术自由、办学体制等方面存在一定的问题，有的问题比较突出已引起社会各界较为普遍的关注。这是大学功能整体性割裂和大学育人使命相背离引发的深层危机的体现。在不同的学科领域，学者们不厌其烦地论证着学术自由的重要性，当前学术自由的观念已深入很多学者思想深处。然而，在某些大学内部，依然存在不利于学术自由的环境，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大学理念的实现。《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优化学术环境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应建立保障学术自由的法治基础，保障学术自由的基本权利。从世界范围看，尤其是近半个世纪以来，大学出现了蓬勃发展的繁荣局面，其发展速度之快、影响之深，超过了过去任何时代。虽然各国对学术自由的具体定位和保护样态并不相同，但学术自由作为一项基本权利的观念已在世界上达成共识，许多国家的宪法都对学术自由作出了明确的宣示和规定，对个体的学术自由与大学自治给予充分的保障。

大学理念的发展及其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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