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功能的整体性与创新传承

2023-11-2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大学文化传承功能遭受限制，文化创新的功能更是被教会坚决地排弃在大学之外。以美国为例，1862年《莫里尔法案》的实施，引导并强化了大学文化传承创新功能萌发的社会指向。文化传承创新功能在今天的大学中显得尤为重要。文化传承功能的发挥是从文字出现之后开始的，一般认为是以有组织的学校教育为标志。大学文化传承功能的发挥，大多数情况下集中在社会现实生活领域，几乎涉及人类生活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

（一）文化传承创新功能产生的社会背景

在社会的诸多系统里，大学是一种极具历史性的子系统，历史上任何时期，它都不断地进行适应性变迁，并发挥着自己特有的作用。大学从诞生以来，便聚集了大量的科技与文化精英，它通过知识的传播、创造影响着社会文化，这也是大学能不断适应不同时期社会环境变化、通过自身的作用获得生存与发展的原因所在。可见，大学与生俱来就具有文化传承创新功能。中世纪的大学，无论是“学生型大学社团组织”（如意大利的博洛尼亚大学），还是“教师型大学社团组织”（如法国的巴黎大学），从大学创办之初的目的来看，大学最基本的功能是教学与培养当时社会所需要的人才，这是不能离开文化的传承创新的。“9至11世纪，基督教教会在教育思想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坚持信仰是拯救的基础，知识破坏信仰和害怕学术转向利用学问、关心教育和学校的政策，并企图借助学问论证、巩固信仰。”^[52]伴随着城市的兴起，学者与学生共同组成的自治型、行会式社团组织出现了，教会利用自身的优势不失时机且卓有成效地把大学控制着。教会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为大学至高无上的同盟者，成为保护并控制大学活动的主导力量。从这时开始，大学出现了宗教限制，大学生毕业之后也主要服务于教会。大学社团组织：“首先是个宗教组织……从属于教会，尽管它试图在组织上脱离教会。”^[53]教会为了掌控人们的心灵和赢得人们对他们的忠诚，用一切方法控制、限制、批判大学传授的文化与大学教学的内容。在中世纪大学开设的文、法、神、医四科中，神学赢得了主导地位。教会借助学问论证、巩固信仰的合法性初衷同科学研究根本相悖，科学难于进入大学的讲坛。大学的理性之光败于教会对真理持有的绝对权威上。大学文化传承功能遭受限制，文化创新的功能更是被教会坚决地排弃在大学之外。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教会对社会生活的控制和影响慢慢被削弱。18世纪，欧洲走进“理性时代”，国家主义将基督教精神压倒，这种力量对比的变化引起人们对传统大学的批判和对传统大学建立之初的基本功能（即文化传承功能）的反省。19世纪英国“新大学”运动的兴起，使科学研究的地位得以确立，同时也为科学研究与文化创新功能的发展澄清了思想认识。类似的情况，法国进入帝国大学阶段，后起的美国大学也以极快的速度顺应这种趋势，赠地学院和州立大学运动就是典型的表征。这一系列的变化和反应都使大学从宗教对大学教育内容的严密控制下解放出来，同时也保证了科学教育在大学里的地位，实现了文化传承功能的进化。19世纪初，在马丁·路德等人的推动下，宗教改革运动全面推广，为经济上较为落后、政治上全面分离的德意志民族建立了影响深远的德国大学模式，即柏林大学精神——学术自由、教学与科学研究相统一，后来成为大学文化创新功能的根本标志。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大学适应性发展和变迁的根本力量是市民社会的需求和市场经济的逻辑。实用主义的盛行要求大学的教学与科研、文化传承和文化创新服务于社会现实生活、致力于推动社会的发展。以美国为例，1862年《莫里尔法案》的实施，引导并强化了大学文化传承创新功能萌发的社会指向。

经济社会进入信息化的时代背景下，知识产业无疑变成最重要的生产部门。大学是为生产知识、传播知识、应用知识而存在的，这是大学成为社会核心部分的主要原因。文化传承创新也是大学的重要功能。大学从创立之初就倡导科学、民主、创新的办学理念和开放、平等、自由的学术氛围，有数百年的文化积淀；它包含着众多学科领域，集人才培养、学术研究、科学发现于一体，是文化创新的孵化器。大学不仅传承优秀文化，而且能激励新思想、新学术的产生。中世纪的大学培养出一大批像但丁、哥白尼、伽利略、培根这样的大学者，他们为后来的文艺复兴和文化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我国近代历史上，大学文化传承与文化创新最典型的事例是北京大学在新文化运动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只存在8年的西南联大，战时条件极端艰困，却依然始终坚持弘扬爱国、民主、科学的精神，自强不息，刚毅坚卓，为后来的发展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弗莱克斯纳指出：“总的来说，在保证大学的高水准方面，大学精神比任何设施、任何组织都有效。”^[54]在高等教育面向市场化的背景下，大学培养人才、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创新功能是紧密相连、相互补充、相互支撑的，这四大功能的调适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大学自身健康发展的需要。文化传承创新功能在今天的大学中显得尤为重要。

重视文化传承创新，既是大学的本分，更是实现大学理想的内在要求，同时还是社会发展之所需。遗憾的是，大学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直没有摆脱被作为工具的古老成见，社会对大学赋予了过多的期望和过分沉重的使命。大学被视为社会的“灯塔”“战略梦工厂”“现代社会的轴心机构”“新经济发展的动力源”“社会服务站”“精神加工厂”等。然而，大学对社会的贡献从来都是社会诸多机构中的一种贡献，单方面的大学改革很难产生更多、更好的社会效果；大学作为社会的机构有它自身的功能定位与功能取向，大学的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与社会服务功能，归根到底都同文化传承创新功能紧密相连。这既和大学的本分相符，也有助于人们对大学进行全面理解，促进大学各功能的充分实现。

（二）文化传承创新功能的扩展过程(www.chuimin.cn)

大学具有传承历史、与时俱进的特点。文化传承功能的发挥是从文字出现之后开始的，一般认为是以有组织的学校教育为标志。教育对文化的传承具有系统性和规律性，它能打破文化传递与保存的时空界限。当然，作为观念形态的文化有时也可能同人类个体的生命存在相分离，但就总体而言，教育为人类文化的世代积累创造了必要的条件。大学文化传承功能的发挥，大多数情况下集中在社会现实生活领域，几乎涉及人类生活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这些文化知识有的经过人类的归纳与整理，以系统化的形式存在于不同的领域，有的仍然以原生态的形式存在着并裹挟在社会现实之中，要求人们为之不断地开发、研究与整理。大学传承文化具有非常强的复杂性，它需要在传递中不断认识，在认识中实现传递。大学文化传承的内容具有高深性的特点，大多是对专门化知识的传承。就高深知识本身而言，没有绝对的标准，只有相对的比较，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会不断地变换。比如，当今大学的前沿学问，或许若干年后就会变成最为一般的基础知识。

知识存在的价值在于更新，大学对文化所发挥的创新、创造作用，就是大学的生命力所在。正是从这个意义而言，大学才被称为新思想、新文化的策源地。大学对文化创新功能的实现，得益于大学内部具备宽容自由的学术环境，具有标新立异的学术氛围，大学制度存在于民主科学的氛围内，这一切都为文化创新的展开和进行提供了切实可行的保障。文化创新是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的交叉、互补与融合，是大学文化里的先进文化，包括创新理念、创新制度、创新精神，能够促进创新人才培养、创新结果涌现的文化氛围的总和。其要素包括创新的价值追求、创新的思维方式、创新的制度保证与创新过程所需的物质支撑等。就大学内部的环境而言，大学内部汇聚了各个学科领域的学者、专家，他们直接创造着新文化的种子，通过他们和年轻的学生们在一起从事科学研究活动来完成；就大学的存在状态而言，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是大学文化创新的重要机制，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通过大学这个交流平台得以顺利实现。所以，大学以其具有的独特地位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条件，对文化的创造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大学里的学生经过多年的文化熏陶，思想非常活跃，富有极强的创新精神，对大学文化创新功能的实现起着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综上种种，大学所具备的这些独特优势都使其能不断地创造、培养新文化。

大学文化传承创新功能具体体现在以下两个层面：一是继承并发扬优秀的传统文化，二是创造并培育时代所需的新文化。当然，对先进的外来文化也需要很好地借鉴并传播。大学要担负起传承创新文化的责任，首先必须加强自身的文化建设。大学文化功能的发挥既可以对人起到改善、发展、塑造的作用，又可以对人产生压抑、扭曲、扼制的作用。如果大学自身的文化建设出现问题，它不仅不能很好地起到文化的继承与创新的作用，而且将严重破坏大学人才培养的质量、科学研究的水平与社会服务的实施，进而妨碍大学这三大功能的有效发挥，这样必将对大学的发展与社会的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

社会分工高度发达的当代社会，赋予大学全新的功能——文化传承创新，这是大学传统的当代化。大学曾经处于社会的边缘，如今它已进入社会的中心，但从当前的时代形势来看，还远远不够，大学还必须具有更加强烈的责任感来引领未来社会的发展。大学需要把握和引导最先进的文化进程，这是大学发挥好一切功能的基础和前提。根据这种理解，作为研究高深学问场地的大学就应成为文化传承创新的圣地。大学必须对传统有深厚的认识，巩固和加强大学的文化积淀，特别是对传承创新文化建设的认识，这是大学必须具备的精神。最终，文化传承特别是文化创新的实现，有助于大学发挥对其自身发展和社会发展真正需要的功能。

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大学功能的研究往往选择以“大学的第四功能”为突破口。如有的学者将“文化交往”作为大学的第四功能，有的学者将“引领文化”作为大学的第四功能等。大学既是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文化发展的成果，天然担负着传承和创造高深文化和专门知识的使命。把文化传承创新作为大学的一个功能，强调大学对文化传承和创新的重要作用，既同大学的本质属性相符，又和大学的发展规律相吻合。在文明多元化、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履行文化传承创新的功能，既对大学的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功能具有促进作用，又有利于为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做出积极贡献。

大学功能的整体性与创新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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