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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的目的与风格及其对个人风格的影响-弹琴技巧解析

【摘要】:弹琴的目的弹琴的目的不同,其要求也不同。弹琴的风格弹琴要有自己的风格,而弹琴的风格是在长期的学习及弹奏过程中形成的。弹琴人自己的风格,也就是个人风格,说白了,就是弹琴者长期以来弹琴的习惯,特别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但在初学时,一定要注意,不要随便把某种弹法轻易固定下来,特别是对于老师的一些“风格”,也不要轻易全盘接受,否则终身难改。

弹琴的目的

弹琴的目的不同,其要求也不同。

有的人学琴是为了崇古,表示高雅。那最简单,学几首简单的曲子,穿一件汉服,焚一炉香,配一张红木琴桌,挂三两张山水名画,有钱的话,放一床宋明古琴,再加一两位媒体人士,拨弄几声就可以了。

有的人学琴仅仅是为了修身养性,陶冶性情,对古琴本身及其音乐无所追求。那就不必学过多的琴曲,只要在通过基本训练之后,学上三四首适合自己的曲子,或焚香净室,有朋二三;或月白风清之夜,独对桂枝月兔,弹上一曲,亦不失雅事。实际上,他们不能真正算是琴人,只能算是会琴的文人雅士,用现代的话说,是文人中的古琴爱好者。比如欧阳修,所弹只不过《小流水》加数小调弄而已,故其《三琴记》云:“琴曲不必多学,要于自适。”至如陶渊明之抚无弦之琴,更与琴无涉。但这些人与一般的古琴爱好者也不一样,他们所弹琴曲虽少,但因很深的文化素养,加上日夕抚弄,也能得曲中三昧。但若说这些人对古琴艺术的发展有什么贡献的话,恐怕很难说。

有的人学琴是为了演出,那就一定要在技巧上下功夫,达到非常娴熟的程度,还要在弹奏曲目上下功夫,要好听,要能符合听众的口味,否则非砸不可。但有个问题,总不能每次上台都弹七十二滚拂《流水》或《广陵散》吧!于是就有了电子琴,有了美女,有了即兴……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好,娱乐娱乐大众,弄点钱什么的,只是不要打着传统古琴的招牌就好。不过,古琴本来就不是一种善于表演的乐器,这在历届民族乐器比赛及会演中都能感觉出来。

有的人学琴是将它作为一种艺术,那就要用功弹琴,当然不一定要弹得像上面那种目标在舞台的那样,但也要弹得差不多,要静心去弹,仔细发掘琴曲的意境与内涵。曲不一定好听,但要能使人产生联想与共鸣。

有的人把它作为一种科学研究,那就要钻故纸堆,实事求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弄些似是而非、东抄西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的论证去忽悠自己,忽悠别人。

琴之改良

有段时期,常见有关古琴改进的文章,并有具体建议,有的还付诸实施。现在似乎又偃旗息鼓了,究其原因,还是商业利益在作怪。事实上,古琴适当做些改良是应当鼓励的。丝弦不就成功改成钢弦了吗?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改良,不也被人们所接受吗?更何况像琴轸之类的小东西呢?如果使用方便,只要不影响外观,不影响古琴的声音实质,我想是完全可以的。

弹琴的风格

弹琴要有自己的风格,而弹琴的风格是在长期的学习及弹奏过程中形成的。一是地域,这是大的方面,也就是唐代初年著名琴师赵耶利所说的:“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士之风;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之俊。”(朱长文《琴史》)二是师承,这也很重要,也是很明显的。但这二者还不是自己的风格。弹琴人自己的风格,也就是个人风格,说白了,就是弹琴者长期以来弹琴的习惯,特别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有的人弹琴喜欢音静,有的人喜欢拖音;有的人直来直往,有的喜欢遇音都要绕几下;有的弹吟幅度先大后小,有的喜欢大小自由;有的喜欢近岳山,有的则在三四徽;等等等等。这些在弹琴时本来灵活使用的技巧,因为个人的喜好与习惯,也就形成了风格。这些习惯有好有坏,有雅有俗,随人喜欢。但在初学时,一定要注意,不要随便把某种弹法轻易固定下来,特别是对于老师的一些“风格”,也不要轻易全盘接受,否则终身难改。

雅  集

雅集是琴人交流心得、互相切磋的场所,在我年轻时,特别期望参加,为的是可以多学一些东西。也许常熟地方小,又在那朴实的年代,常常刚学过一首琴曲,还弹得结结巴巴,就弹出来向大家请教,有的说不容易,哪点好,哪点有进步,弹者感到鼓励;有的说应有许多改进,这应该如何弹,那如何弹,甚至还有辩论。这样,弹者、参加者都学到了东西,现场十分轻松。以后几十年没有弹琴,也没有参加雅集。恢复弹琴后,应邀参加过几次雅集,突然变成了乡巴佬,非常的陌生,不自在,也不觉得有多少意思。有的雅集,是一种标准武林门派式的雅集,掌门人居中而坐,众弟子分列两边。先是掌门人一通训话,无人作声,然后是学生与客人表演,照例鼓掌,正正规规,好像在开帮会,雅集结束,背后议论。有的雅集,主持人先宣读一篇洋洋大观的“学术”报告(其实这完全可以打印出来,让大家研读,效果更好),然后弹琴表演,照例也只有掌声,背后议论。我并不反对雅集,有的也不错,搞得好,对古琴的发展有所促进,只是个性不习惯开会式的雅集、家长式的雅集,包括演出,由此不再参加,在家弹琴多舒服。

古琴的悲哀

近来在中国古琴网看到关于古琴比赛的报道,除了大会花絮外,更多的却是琴人们激烈的争吵,甚至破口谩骂,其言语之污秽,远非普通老百姓所及,可悲!古琴本来是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因此,作为一个起码的琴人,必然是具有一定修养的有文化的人,现今竟然堕落至此,可悲,可悲,可悲之极!

孔子学琴

孔子学鼓琴师襄子,十日不进。师襄子曰:“可以益已。”孔子曰:“丘已习其曲矣,未得其数也。”有间,曰:“已习其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间,曰:“已习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为人也。”有间,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曰:“丘得其为人,默然而黑,几然而长,眼如望羊,如王四国,非文王其谁能为此也?”师襄子辟席再拜曰:“师盖云《文王操》也。”(《史记·孔子世家》)

这个故事是人们学琴的榜样。学琴首先要勤加练习,达到一定数量,使技术娴熟。技术娴熟并不表示你琴已弹得很好,不能到此停止,接着要探索其曲的志趣。但光知道志趣还不行,还要进一步了解作曲者及作此曲的含义。说实在,如要想真正能弹好一两首琴曲,非真下功夫不可。现今有些琴友才学几个小曲,弹得也许很熟,双手飞舞,好像已经成了专家,特别在那些琴盲们吹捧之下,不自觉地飘飘然起来,但如果稍微问几个问题,答非所问,这样就只能是“才得其数”而已。当然,如果学琴只是为了附庸高雅,又当别论。

同样,还有一个《列子·汤问第五》所述的故事:匏巴鼓琴而鸟舞鱼跃,郑师文闻之,弃家从师襄游。柱指钧弦,三年不成章。师襄曰:“子可以归矣。”师文舍其琴,叹曰:“文非弦之不能钩,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弦,所志者不在声。内不得于心,外不应于器,故不敢发手而动弦。且小假之,以观其所。”无几何,复见师襄。师襄曰:“子之琴何如?”师文曰:“得之矣。请尝试之。”于是当春而叩商弦以召南吕,凉风忽至,草木成实。及秋而叩角弦以激夹钟,温风徐回,草木发荣。当夏而叩羽弦以召黄钟,霜雪交下,川池暴冱。及冬而叩徵弦以激蕤宾,阳光炽烈,坚冰立散。将终,命宫而总四弦,则景风翔,庆云浮,甘露降,澧泉涌。师襄乃抚心高蹈曰:“微矣,子之弹也!虽师旷之清角,邹衍之吹律,亡以加之。彼将挟琴执管,而从子之后耳。”这告诉人们,如果弹琴“所存者不在弦,所志者不在声”,那么必“内不得于心,外不应于器”,是弹不好琴的。

不过,上述两个故事也有夸张之处。若孔子没有适当的提示,是不可能得出“非文王其谁能为此也”的结论的。这是因为音乐无法精确地去叙述完整的事象。也就是说,音乐对于事象的表达处于“是”与“非是”之间,也可以说,是处于某种若有若无之境,这就是音乐的魅力所在。如果没有了标题或说明,除了感觉以外,音乐很难向人们传递明确的信息。即使有了标题与说明,它还是向人们提供了极大的想象空间。也许孔子是圣人,与一般人不一样,有特异功能,否则只能是人为的拔高而已。至于“匏巴鼓琴而鸟舞鱼跃”,郑师文鼓琴,“当春而叩商弦以召南吕,凉风忽至,草木成实。及秋而叩角弦,以激夹钟,温风徐回,草木发荣……”,更纯属虚妄。中国历史上还有许多类似的故事,如“风求凰”及“高山流水”等,按查阜西先生所说,也都是“神话”而已,“风求凰”与文君、司马毫不相干,钟子期与俞伯牙均师从成连(见唐吴竞《乐府古题要解》及清初程允基《琴谈》),都学过《高山》与《流水》,当然一听就知道。

上述二例虽然不可信以为真,只能作为故事,但其所阐述的道理却有着重要的教育意义,因而历来为教育家所重视。

《云松巢集》

近来,有人告诉我,严天池有一诗文总集《云松巢集》,载有不少有关《潇湘水云》的诗,其中如:

落落疏弦淡中味,潇湘况是水云心。阿瞻意色全无忤,一曲才终月满林。

虚窗拂斡弄潇湘,云水悠悠白芷香。帐望知音渺何许,清风一枕到羲皇。

鸟鸣知鸟乐,吾亦爱吾琴。坐弄潇湘水,悠悠百尺深。不知弹者我,那见听时心。独许嵇中散,相携入竹林。

若如是,则严天池对《潇湘水云》的态度又一新证,并且其中还有关于《风雷引》一诗:“电掣雷轰白昼昏,天威何事动乾坤……”,看来开创虞山派“清微淡远”琴风的祖师爷也并没有全盘否定“电掣雷轰”之类的琴曲,甚至也不反对“石欲裂”的《广陵散》,正如前面说过:“清微淡远”只是虞山派琴风的最主要的特点,绝对不是如现在有些人宣传的那样,说虞山派的“清微淡远”琴风就是是反对“宏、亮、丽、坚、重、采、速”,就必定是“一清到底;以微盖全;淡而无声,远至虚无”。

只是未见该书,无法印证。查《四库全书》,其“集部·别集类四”第417册有《云松巢集》,然是元朱希晦所著。朱希晦,号云松,乐清人,生年不详,卒于明太祖洪武初年(1370年左右),写诗千余首,大都散佚,与琴无涉。嘉靖七年(1528)始由其七世孙朱谏(明吉安太守)将诗稿选辑为《云松巢集》三卷,刊行于世。清代将此诗集收于《四库全书》中。严天池生于1547年,死于1625年,不知为何所编之书与同时代1528年朱希晦所编的《云松巢集》同名。

《渔歌》与《樵歌》(www.chuimin.cn)

对一支曲子的理解,首先要定位正确,比如《樵歌》,与《渔歌》不同,《渔歌》所描写的是渔村之乐、渔民捕鱼之乐,有写景,有渔船的鼓枻声、溪流声、撒网声,有渔人独钓的雅趣,有众人和歌的雄壮,其曲平和宽广,其乐融融。《樵歌》则不同,《樵歌》如《大还阁琴谱》所述,系“幽人高士,托迹山林,咏歌自得”。也就是说,《樵歌》是“樵夫”“相与盘桓于苍松翠竹之间,徜徉于层峦叠谷之内,友麋鹿,侣木石,遁世逍遥,餐风饮露,视夫名利,若浮云尘芥耳”,是樵夫笑傲山林、逍遥自在的个人感受。事实也是如此。渔者劳作在广阔的水面上,时而相遇,并且常有数条渔船相约出行,集体作业,或歌声互答,或齐声相和;相反,樵夫尽管有时也结伴同行,但在实际砍伐时,大多各在一定间隔的树林里独自采樵。樵夫所采,都是一些树的枝桠,最大不过手臂粗细,一般都选择中等树林。试想,如果大家都聚在一起,围着一棵或几棵树转的话,如何采法?如需联络,至多高声呼喊,或长啸数声。至于大批砍伐木材者,那是伐木工人,与“相与盘桓于苍松翠竹之间,徜徉于层峦叠谷之内……”风马牛更不相及。更不要说,《樵歌》所写,也非真正的樵夫,只是些假托樵夫的隐者,既然是隐者,绝不可能成群结队去打柴,也就不可能去大喊“劳动号子”。劳动号子,简称号子,按《现代汉语词典》所说,是“集体劳动中协同使劲时,为统一步调、减轻疲劳等所唱的歌,大都由一人领唱,大家应和”。因此《渔歌》有“劳动号子”,而《樵歌》是不大可能的,这恐怕也仅是为了迎合当时形势而附会出来的想象而已。

艺术的价值

报上看到,瑞士一位收藏家多年前以极低的价格购得一幅无名画家的画,虽请教过多名专家,均认为不值一看,由此无人问津,一直被弃置墙角,连画框也没有。近日一位鉴赏家朋友偶尔惊奇地发现,该画可能出于达·芬奇之手,于是马上配上精致的画框,再次请专家鉴定,请鉴定所测检。据说,经过高科技检测,已大致肯定为达·芬奇所作。此言一出,拍卖行对此估价竟然较原价涨了一万倍。同样一幅画,没有多一点,没有少一撇,转眼之间,不仅价格有万倍之差,人们对其评价之高也出乎寻常,报上立即有专家,包括那些曾经在墙角里看到过这幅画的专家,连篇累牍地发表评论,称赞其画技如何如何之高,布局如何如何之巧,设色如何如何之好。似乎这些专家都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价值,甚至当它还躺在墙角的时候。

另外,又看到一篇报道:多年以前,一个寒冷冬天的早晨,一位小提琴手伫立在华盛顿一地铁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卖力地演奏了六首乐曲,结束时,无人鼓掌、无人理会。在他演奏的四十三分钟时间内,有二十七人给他扔了钱,有七人驻足聆听过,只有一人高度评价了这位“行乞”的小提琴手。然而事后《华盛顿邮报》报告,这个广场演奏是他们策划的一个实验,就在三天前,就是这位小提琴手,世界上顶级的小提琴家乔舒亚·贝尔,曾在波士顿交响音乐厅演奏了同样的曲目,票价为数百美元,且一票难求,座无虚席。同样一个人,同样的水平,只不过一个是“行乞”的小提琴手,一个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小提琴家,只因演出时的名分不同,演出的评价与效果也大相径庭。

梅兰芳,曾名扬海内外,以前电视上看到一花旦,其扮相唱腔之美,不输于梅,然至今不知其名!想梅当年,如不得官僚资本家张謇的捧场,恐至今也不甚了了。自古以来,不少琴谱都热衷于把刚学几首古琴曲的著名文人,甚至把一大把古代的帝王将相、圣人贤达,只要与琴沾上一点边,都拉了进来,奉作古琴的祖师爷,若古人有知,恐怕并不一定买账。

《周易·系辞》曰:“列贵贱者存乎位。”倘若艺术的价值不在其本身,而仅在乎“位”(名),则不亦悲乎哉!

《紫霞洞谱》

宋杨缵与其门下徐天民、毛敏仲等朝夕损益琴理,一并将韩谱、张谱及社会上流传的完颜谱(北谱)、御前牒应谱(南谱),与南北皆传的阁谱、宣和谱删润合并为一谱,再加入杨缵、郭沔、刘志芳、徐天民及毛敏仲等人的自制曲,总之为《紫霞洞谱》,共十三卷,中有调、意、操共四百六十有八。虽然,袁桷同时也认为其中有一些琴曲,如“《蔡氏五弄》,司农号为精加绎”,实“皆张氏(张岩)所载,独杨氏隐抵不述耳”。但无论如何,瑕不掩瑜。杨缵,南宋外戚,官司农,通晓律吕,知音妙天下,而琴尤精,自己曾作琴曲百首,袁桷也说:“往六十年,钱塘杨司农以雅琴名于时”,可见在当时,他确是一个大琴家,按现在的说法,至少是个大师,其编纂《紫霞洞谱》,综合当时的所有琴谱,对保护琴谱的功劳,绝不亚于明朝的朱权,且以杨缵之力,其发行量也必可观。惜不知何种原因,元朝以后,未得流传,而至湮没,这里面也许还有一些文章与故事。

附 《蔡氏五弄》。蔡邕(133—192),字伯喈,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陈留镇)圉人,东汉文学家、书法家、音乐家。汉献帝时曾拜左中郎将,故后人也称他“蔡中郎”。唐初的《琴集》曰:“《五弄》,《游春》、《渌水》、《幽居》、《坐愁》、《秋思》,并宫调,蔡邕所作也。”刘籍《琴议》曰:“隋炀帝以嵇氏四弄、蔡氏五弄,通谓之九弄。”隋炀帝曾把弹奏“九弄”作为取士的条件之一。《琴书》曰:“邕性沉厚,推好琴道。嘉平初,入青溪访鬼谷先生。所居山有五曲:一曲制一弄,山之东曲,常有仙人游,故作《游春》;南曲有洞,冬夏常渌,故作《渌水》;中曲即鬼谷先生旧所居也,深邃岑寂,故作《幽居》;北曲高岩,猿鸟所集,感物愁坐,故作《坐愁》;西曲灌水吟秋,故作《秋思》。三年曲成,出示马融,甚异之。”《琴操》据传也是蔡邕所撰。

谈命运

我在谈《秋塞吟》的文章中谈到了“命运”,《访谈录》中也提到“命运”,因为谈的是古琴,命运只是附带提起,但“命运”的问题比较复杂,为避免误导,在此想稍作补充。关于命运,我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微分方程是目前描述自然界现象最为可行的数学模型,在学了微分方程以后,我经常想,微分方程也应该可以用来仿拟人生。人可以说就是一个微分方程,人生下来,方程式就定了,加上初始条件、边界条件,人的一辈子,也就是方程的解也基本出来了。但微分方程的解,不像普通方程式那样只是一个或有限的几个具体的解。微分方程的解非常复杂,通常是一个或多个由变量组成的函数,具体的解的个数则是无穷的,偏微分方程则更为复杂。举一个最为简单的说明,假设某一个微分方程的某一个解是2的2N次方,N是自然数列1、2、3、4……这样,其解就只能是4、16、64、256……这一数列之内,绝不能是其他,这就是命,你逃不出这个命。可是究竟是4,还是64,还是2的一千倍,一万倍,这就要看你个人的努力与机缘了。因此,在谈命运的时候,不能光谈命运,不谈努力与机缘,努力与机缘在人的一生中同样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微分方程有常数解,皇帝的儿子是皇帝,富豪的儿子是富豪,但也只是无穷解中的一个特定的常数解,皇帝的儿子被杀头的也不在少数,不过他是皇子,当然与一般人的方程式,包括初始条件与边界条件,就不一样了,所以他可能会有这么一个特定的常数解,当然,杀头是另外一个特定的常数解。不同方程的解也有交集,这就和杀头与做皇帝不是皇子的专利一样。微分方程有奇点:无穷大,是天性禀赋特异的人,通过努力,可以成仙成佛,但这是无穷大,不着边际;还有一个是“零”,是一出生就归零的人,只有奇迹,才能活下去。我相信,人的这个命运方程式,就像天体的运动方程式一样,是客观存在的,但对具体的人说来,究竟是什么,就不那么简单了。也许在将来,有这么一个超、超、超,超的N次方的超级计算机制造出来后,能像算命先生那样,人们一生下来,就可以摆出这么个方程式,但即便这样,具体解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因此,命运是某种社会规律,也许同时还是某种自然规律在具体人身上的体现,总之是一种客观存在的规律,虽然也许也包括冥冥中可能存在因果报应等因素在内,但千万不要与测字算命、上帝安排之类的迷信联系起来。

如何弹好古琴

常有琴友问我如何才能学好琴,我本人琴弹得不算好,很难为大家指出一条捷径,说说一些体会吧!

一、人门一定要找一个好老师。这里说的好老师不一定非要名人,或者本人弹得如何如何好。好老师是指: (1)人品好,也许他会收一些费用,但他一定是一个诚实的人,诚心诚意想教你、教好你,而且如果他自己有不到之处,他一定会告诉你,不会不懂装懂,或者误导学生;(2)他基本指法正确,弹琴或许不能达到大师水平,但基本功扎实;(3)能弹好几个基本的曲子,而且对曲情曲意能正确表达。当然,如能遇上真正的名师,而他又肯悉心教你,那真是三生有幸,受用一生。就如我遇上的翁瘦苍、吴兆基老师那样。虽然翁师仅教了我几首人门曲及《梅花》、《渔樵》、《平沙》等,吴师也仅教了我《鸥鹭》、《潇湘》、《渔歌》等数曲,但我从翁师那里学会了严谨的指法及几乎所有的琴学基础知识,我之所以后来在学琴方面能有所长进,全靠在翁师处根基扎得牢靠,吴师则为我开启了一扇通向古琴艺术的大门。如果没有他们两位老师的正确启蒙与引导,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琴弹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无法领略古琴艺术的奥秘。

二、掌握古琴学习的基础知识。了解古琴的结构、历史,识谱,清楚指法含义等等,还要学一些中、西方乐理基础。至于中国古代十分深奥的理论,因为过于繁复,不容易一时弄清楚,而且有的还各说各的,有的充斥着一些封建迷信成分,对于初学者,或者对此不想过于深究者,只要先搞懂一些通用的基础知识就可以了,以后再慢慢加深。

三、要苦练基本功。指法、力度、出音,都要仔细揣摩,认真分析。比如指法中的“滚”,可以以甲为主,或以肉为主,若以肉为主,则以名指第二节近小指侧肉处触弦,由内向外以顺时针弧形或取直势滚出,其音轻柔、模糊。需要时,触弦部位甚至可远达五、六徽处。出音也有45度向下、上挑、轻提、正人、斜出等等。总之要反复对比,精益求精,务使心到手到,运用自如。

四、每弹一首必要弄清该曲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情感与意境,要弄清乐曲的结构。不仅要笼统地知道,更要仔细分析这些情感或意境是如何通过具体的乐句与段落,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手法表达出来的。最忌当人们问到你为什么要这样弹时,你的回答是“老师就是这样教我的”。当然,好的老师会告诉你为什么,但还应该有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感悟。

五、跟老师学,在打基础时,要认真,如初练字,一笔一画,逆锋、折锋、回锋等等,须按规矩。但在真正学曲时,就不必如此,除关键突出处要认真学外,能做到神似,即便好学生,也不能成为某老师的“拾遗者”,也就是将其不足、不满甚至想放弃的东西,一股脑儿装了进来,特别是有些老师,甚至是时下有些名家的不良习惯,更不能学。这不是说不要学,而是说,死学是不行的,要学得活,所谓“学我者死,叛我者生”。

六、弹琴的技巧对琴人说来很重要,但光有技巧,是远远不够的,弹琴弹到一定阶段就最忌挥手连连弹去,徒有躯壳而无灵魂。在前一时期曾看到过一次高级《红色娘子军》芭蕾舞片段演出,一色的专业演员,技巧水平不为不高,可能还高过《娘子军》原版;服饰与原版一样,只是簇新亮丽,背景也漂亮,但是看到最后,给人感觉似乎是在做冷冰冰的高难度体操,形同木偶,味同嚼蜡,反不如原版看后印象深刻,使人感到温馨亲切。这似乎有点像现在有些人弹琴,双手飞舞,浑身摇摆,但听后总觉得好像是在听机器人演奏,没有一点灵气,没有一点感人的力量。除了一连串的叮叮咚咚,哗啦哗啦,加上炫人眼目的手舞足蹈外,什么也没有,这种琴弹得再好,我想不能算真正的琴人,至少不能算高手。远不如那些民间琴人,虽然声准稍差,声音未经润色,手法也不十分标准,但真情流露。清朝琴家祝桐君早年学琴十余载,指法娴熟,然总难达神妙之境,其师伯兄说:“此岂徒求于指下声音之末可得哉?须由养心修身所致,而声自然默合而应之,汝宜端本,毋逐末也。”

七、每弹一首必要弄清该曲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情感与意境,要弄清乐曲的结构。不仅要笼统地知道,更要仔细研究这些情感或意境是如何通过具体的乐句与段落,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手法表达出来的。好的老师会告诉你为什么如此,但最好还应该有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感悟,假使能学会对琴曲作一些分析,哪怕是最简单的分析,就更有好处。琴曲分析主要是为了使大家在弹奏时有所依凭,欣赏时有所参考。如果没有认真的分析,对于中小型琴曲还好,对于中大型琴曲,就会出现问题,因为中大型琴曲比较复杂。比如《潇湘》,你不仔细分析,仅按现今的理解,你就必须将曲子的弹奏重点放在愤慨激昂、气愤填膺或者悲观失望、焦虑抑郁上面,但琴曲本身的旋律偏偏又“云山叆叇,香雾空朦”,于是只好拼命想法两面去凑,弄不好就会不伦不类,或者弹归弹,说归说。当然,如果你有本事把《潇湘》弹得使人的的确确感到了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感,那又当别论。再比如《秋塞吟》,如按《水仙操》去弹,就我现在的水平,实在听不大出水仙的味道。像上面所举的两个例子,在欣赏时也同样常会产生混乱。再有,好的分析还可以为以后作曲提供借鉴。

八、要多做琴外功夫。古人云:“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弹琴也是如此,“功夫在琴外”。读书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中国古典文学,尤其是诗词曲赋及写景寄情的优秀散文。另外,尽可能多欣赏一些书画、雕刻、戏曲等其他艺术,以增加自身的文化修养。有条件最好同时多听一些古琴以外的音乐,如其他乐器演奏的民族音乐及一些西洋古典音乐,唯琴独尊是没有意义的。

弹琴者的心态

一、要带着脑子学琴,不动脑子是弹不好琴的。琴的内涵要品味,怎么个弹法要琢磨,什么样的风格要观察,旋律的安排要推敲,气韵的贯通要领会。这一切都要用脑子。

二、要循序渐进,不要急功近利。基本功一步一个脚印,要扎实,要知道,功夫不欺人。

三、要有开放的心态,多听其他人的弹琴或录音,遇到他人有关古琴的文章与介绍,要认真学习,取其之长,补己之短。他人弹得与我不一样,不要排斥,即使只有一个乐句,一个手法弹得比你好,即可以考虑学而用之,不管他是长辈还是才学不久的年轻人。千万不要有门户派别之见,或太多的自以为是。如见人弹琴有不当之处,最好能耐心地指出来,不要当面不讲,背后指手画脚,以示高明。

四、不要才学几曲,就高雅起来,自以为高人一等。古琴是器,它与人的高雅没有必然的联系,会弹古琴说明你有一点特长,在学习走向“高雅”的路上,但不等于就高雅,更不等于高人一等。就比如蔡京字写得再好,但人们不一定就看得起。古琴弹得得法,可以修身养性,但这是一个长期自我修养的过程。一个人会弹几个曲子,如果想到的全都是钱,骗财骗色,或者拉帮结派、相互攻讦,或者出口鄙俗、行为不端,这样不但不高雅,恐怕更被人看不起。

五、你可以自由发表对琴学的看法,大胆地进行学术批评与争论。学术争论与批评是应该得到鼓励的。现在的文化界,批评二字说不得,特别是批评名人,更是要不得,只要有人说一句,一帮子徒子徒孙就群起而攻之,谩骂攻讦不绝于口,简直成了黑社会。不要去管它,真理就是真理,要坚持。对不同观点,要仔细推敲,看看有无道理,如果人家说得对,就应虚心接受。与和自己意见不合或观点不同的人进行辩论,是正常的,但最好能说出一点为什么来,要有根据,不要信口开河,人云亦云,轻下结论,更不要人身攻击。听别人辩论,对与不对,要看事实,千万不要不动脑子,只看名气与地位,这才是真正琴人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