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道德重要的原因-杜威教育文集（第4卷）

2023-11-2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自动道德重要的原因61余未作演讲前，我还先向诸君道谢。唯今日所贡献的，就是讲演《自动道德重要的原因》。昔曾闻得一位中国著名的教育家说，中国系以静的及被动的道德著于世。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因中国现在是过渡和变迁的时代，从前养成一种静的和被动的道德，在专制时代，尤显而易见。余非不知智育德育并重，不过智育德育实由运动养成。此为训练动的道德之一部。

自动道德重要的原因61

余未作演讲前，我还先向诸君道谢。今日得这机会到来演讲，我实在欢喜得很。这地虽然是我最后游历的所在，却是美国人最先认识的地方。因为中国人去美国营生，实以贵省人为多。回忆我初到沪时，他们所操的话很奇怪，不像中国音，我实觉惊奇，因余从前惯听贵省语言，直以贵省语言为中国代表。所以一到这里，我听觉很熟。又今日到来这里，得见此邦教育界诸君和北方旧友，尤觉欢喜。唯今日所贡献的，就是讲演《自动道德重要的原因》。

昔曾闻得一位中国著名的教育家说，中国系以静的及被动的道德著于世。什么叫做静的及被动的道德呢？就是忍耐的、坚强的性质，亦即是服从尊长及尽忠尊长的特性。什么是动的道德呢？就是创造的、冒险的、建设的能力，亦即是公民自行负责的，不肯让长者去负责的。今所说明者，就是现在学校怎么样能够养成此种动的道德，以养成负责的人呢？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因中国现在是过渡和变迁的时代，从前养成一种静的和被动的道德，在专制时代，尤显而易见。唯我觉得现世应将那权力交还个人，且我以为欲民治主义成功，必养成一种公民自负责任，维持社会治安，积极建设。因现在为新的世界，有几多新的现象、新的问题发生，然不能以积习应付之，务须训练有创造的心力以应付之。彼旧式的训练，从前虽或有用，在今日则为有害。是故昔日养成的人格，系适合专制的社会，现在却不适宜了。现昔日教授的方法，注重注入的及被动的教育，只养成一种记忆力，专吸收他人印象及意象。此种记忆如映片然，单能吸收物像，其所引入的印象，唯能保持不变而已。彼旧教育法，与此将毋同。是又如教师将瓶倾泻，学生以碟承之。学生之心，恰如空碟，所有教师给的讲义及教材，满载其上；而教员所授的教材，则以为已成的物，分类包裹，给予学生，和商店的包件售于购物的人相同。以致一般人以为学问即积蓄财产，是由前人传授而来，后人不独对于社会服从，且对于智识亦须服从，是将心之独立权操之他人了。故外人来华观此情形，多不满意于革命十年来之结果，就是这个缘故。

但诸君自问，此种失望，是归咎于政客呢？督军呢？抑中国何日养成静的道德缘故呢？中国教育，何取高等教育主义和将来教育主义，但共和国家的教育，须采用普遍主义。因为教育与共和国家的教育，关系极深。有的人说，不普及教育，便无良好的政府；反之，则有人说，无良好的政府，便不能普及教育。今日欲破此坏圈，首须养成负责的人才，使之一方发展国民好的心性，一方协助政府。然如何才能发展国民好的心性？此问题很大，今提两点，讨论讨论。

一、有正当的教育

盖心性与身体有密切的关系，如身中所得是静的被动的，则心所感受的亦同；反之身体所得，若为刚健的活动的，则心所感受，乃养成创造的建设的能力。有此创造的能力，然后可以助国家做新事业。恰如大船需煤，没有煤，则船不能行。国家亦然，无活动的国民，便不能进行各种事业，若煤之供给少或恶劣，则船必迟行。依这样说，故人人若着病便不能有贡献于国家。彼不独放弃其精力，没有贡献罢了，结果国家还受累不少。我以为受过教育的人，应当负救济这病的责任，于自卫其身体外，再于社会上做一番传播的工夫。若只自用其力外，复不自振发，则精神益惫，得过且过，百废待举。国家或有力做日常的事，而无余力做建设的事业，正犯着这个病。邻国日本所以强盛的原故，不外能教导国民活动及强身体。我觉得养成强健的身体，最善莫如游戏及运动。我入此校，见运动场有各学生为种种游戏和讲坛内没有些微喧哗的声音，此最可喜的现象。所难者各校未必尽设运动场。余非谓没有事比运动紧要过，不过运动可将智识态度借此变迁就是了。(www.chuimin.cn)

一日余进此城，见着街道上有许多儿童，精神活泼，后查知此城已有幼稚院，但在余查考之前，见着那些孩子均具活泼的精神，便可推知。其实最重要者，就是游戏和运动，因为两者实能训练人的心性敏捷和活动，可能适应事物而有余。我以为医生欲医中国现在暮气沉沉、委靡不振的宿疾，其最要之药方，亦就是游戏和运动。此日训练儿童于街上，他日亦必有一代能建设中国的儿童。余非不知智育德育并重，不过智育德育实由运动养成。予再有机会演讲，必复闻明此理、奉劝诸君；有机会时可将运动之必要，讲给未受教育的人听听，使之能晓然于运动及游戏之必要。我以为在街上所见之儿童，其运动时所得之印象，不能为所记忆，只将各事物拿来观察，以改变其心性，此种是好性质。但观察固可贵，如无养成观察的正当方法，则恐各人只会观察，其效果难期。至养成观察正当之最要方法，不是等有事物来观察，是要使事物供我来观察。所谓得良善的教育，发振国民的好心性，就是想国民不要等事发生来观察，是要使事发生来观察。此为训练动的道德之一部。

二、教员须留心学生的心性

积习教育、旧的教育，只知供给教材，不问学生理会不理会，亦不问学生的心理如何。于此有故事可以相比。昔希腊有旅店，店主人供旅客所用之床，制成长短大小一样，其意以为如各旅客对于所用之床，长则截就之，短则引伸之，以求适合。旧代教育其所教授的材料，要学生强同，恰如教育床然，教员之不能养成儿童的好心性。由于不能注重儿童个性的志趣及自动的能力，发振个性自动的能力非任由做何事之谓。任由做何事，不过根于冲动及感情；发展人的个性，是为自己设想，有条理、有目的、有继续的统系，做事务求至于成功。旧的教育忽于此点，以至如母对于儿，强之食物，而替其消化，吾人何贵有这样的母？譬如留声机器，此机片不论何厂制造，若所摄为同一的声音，则所发出者亦同。教师随时上练，学生恰如机片，使之依样唱出。旧教育的教授实与此相类。今假如有友由俄国归来，人以为彼必得多少趣谈和新的智识，于是各以所欲问者问之，答而复问，其中各有各问的意思，若所问异而演讲皆同，不久即听者厌闻其演讲，只好却走罢了。积习教育与此将毋同。适间友人引人往参观贡院昔年考试的屋子，此可探之积习教育之一斑，并可推知世界积习教育几同一样。彼所谓教育者，如考试的屋，将人的生活与外界环境隔绝。吾人今日不独当将此屋子打破，同时须将向日隔绝人生与外界之点一并打破。

观察中国的历史，中国的国民性本富于创造力，故能发明种种事物。如打字机、磁器、火药等极难制造的物件，中国均早已发明。且随处可察之中国人确能利用外界境象发明事物。今日教育界如何能保守此创造的发明的能力，并发挥而光大之？我以为学校即具有此能力。但教育理想，常趋向一方发；倘注重旧的，则制造出做旧事业的人；若注重新者，则制造出做新事业的人。愿诸君自审之。中国人常鼓吹领袖之说，我以为有二三出类拔萃领袖，仍于新事物无多大效果。必要人人有为领袖的存心，不要随着人家亦步亦趋。此与发振国民的心性，至深且切，又愿诸君勉之。

61　1921年4月29日杜威在广州国立高等师范学校的讲演,韦珏口译,1921年5月9～10日《民国日报》。

自动道德重要的原因-杜威教育文集（第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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