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鼓乐保护与实践：杰出艺人岸边对东、西村乐社的接待

2023-11-23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当时由于田中余因眼疾致残，随即由王顺堂代师掌鼓，其后多次参加该村东、西村香会以及乐社春节的鼓乐赛会，颇受欢迎。后又参加咸阳、宝鸡两地民间艺术汇演及录音演奏等活动。继而学习，持之以恒，久而久之，成了一名鼓乐行当的“杰出艺人”。随着“文化大革命”结束，各种民间艺术开始逐步恢复，1979年，县文化馆派专人将东、西村两个乐社组合，进行鼓乐排练，当时顾景昭是两社唯一的鼓手。1983年8月，乐社接待了日本著名音乐学家岸边

王顺堂（1916—1991），周至南集贤人，集贤东村乐社鼓手，西安市音乐家协会会员，终生务农。1938年入会，师从田中余习鼓。由于聪明好学，很快即完全掌握坐乐鼓技。当时由于田中余因眼疾致残，随即由王顺堂代师掌鼓，其后多次参加该村东、西村香会以及乐社春节的鼓乐赛会，颇受欢迎。1953年，与社员文明、陈友、盖玉堂、张平等一同受邀前往长安何家营乐社教授鼓乐。由于何家营乐社缺乏鼓师，王顺堂曾数次协助演奏。后又参加咸阳、宝鸡两地民间艺术汇演及录音演奏等活动。王顺堂为人友善，专注鼓乐演奏技艺，认真大胆，教徒有方，且无保守观念。历史上，由于传承原因，集贤东、西两家香会，缺乏交流，保守观念颇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而王顺堂却能与西会乐社经常沟通，往来如常，不仅与张有明互切互磋，互传乐曲，且曾为西村香会的坐乐演奏掌鼓。1987年曾前往北京，参加了第五届华夏之声鼓乐音乐会的演出，受到好评。

张有明（？—1970），周至南集贤西村香会乐社会首及鼓手，1920年学艺，掌握曲目很多，所有南词（八套）、北词（八套），无不烂熟，人称“能人”。民国期间，西村香会曾停止活动多年，但他却坚持学乐，团结全社成员，励志重整乐社，终于1942年力促西村乐社恢复了活动。张有明认真好学，学乐时一丝不苟，甚至在传抄乐谱时，还得有两人监抄，尽量避免抄错抄漏。他擅长南词乐曲演奏。由于东村香会无人会奏南词，故常在鼓乐赛会上受到赞赏，成为绝活。他谦虚好学，从无门户之见，且与东村王顺堂过往甚笃，不避非议，积极向王顺堂求教，促进了南集贤两家乐社的发展。

文明（？—1970），南集贤东村乐社著名笛手，一生视笛如命，爱不释手。甚至在干农活时，在田间地头，还要带上笛，得空时吹奏。如遇天雨农闲，便集合同社艺师韵曲或演奏鼓乐，以自娱自乐。1953年，文明曾与王顺堂等人应邀赴何家营教乐。1958年后，又向专业音乐工作者传授了多套乐曲。由于文明爱笛如命，毕生终于鼓乐，1970年因病逝世后，其后人便将他心爱的笛与之陪葬，在鼓乐界传为佳话，只可惜一代民间好笛手已不存世！

此外，在“南集贤东村香会乐社艺师名录”中，还有文二、魏炎、田同存、李智远、汪存、陈友、田中余、顾景春、顾景云、张平、姚富裕、陈生义、田富仓、田振邦、杨生荣、王友仁、葢玉堂、邵忠信、刘忠科、秦学艺、袁士善、田义永、赵保彦、赵乾、张登云、李发、田生财、王德才、陈增福等30余人的记录。（图6）在“南集贤西村香会乐社艺师名录”中，有王德友、蔺茂、张振华、蔺保乾、张克勤、巩廷桢、蔺秀成、段增福、蔺逢岳、田玉春、张世德、王治贤、田富升、段兴邦、黄金印、魏荣、蔺升、田尚达、张贵、王孟雄、张定邦、马增德、龙达德、田玉川等20余人的记录。他们大多都是1894—1920年出生的一代杰出艺人，各执鼓、笙、笛、管和其他打击乐，为集贤鼓乐的继承与发展做出了贡献，后世应当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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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部分艺人照片

顾景昭，1946年生，南集贤东村人，现任南集贤东村鼓乐社社长，长于鼓技。年少时，因家庭贫困，父母多病，初中便辍学回家，扛起了生活重担。其堂兄顾景春和顾景云是东村香会的骨干，劳作之余跟着到香会中欣赏鼓乐自然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渐渐地顾景昭对鼓乐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此同时，他与鼓乐结下了不解之缘。继而学习，持之以恒，久而久之，成了一名鼓乐行当的“杰出艺人”。新中国建立后，国家对民间艺术高度重视，对西安鼓乐进行系统调查和研究，为鼓乐发展提供了良好的传承、发展基础。1953年，音乐专家杨荫浏先生和李石根先生等人来到集贤村进行调研，他们见到老艺人们大都年过花甲，就建议培养年轻一代的传人，呼吁对鼓乐进行抢救和保护，增加了年轻人对鼓乐的兴趣。1962年春，顾景昭和一些年轻村民如愿成为香会成员，他们有的学吹笛，有的学吹笙，顾景昭则学习打鼓。民间俗话说“年管月笛当日笙，学会打鼓得三冬”，顾景昭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白天下地劳动，晚上跟着师傅王顺堂、陈友等学司鼓，连吃饭时都用筷子敲碗练习鼓点，做梦都在背鼓乐曲谱。功夫不负有心人，短短一年的时光，他便能熟记曲子和鼓扎子，将一套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坐乐全部掌握。老人们记得，1963年春节，村子里的两家乐社在村中小河两岸搭棚斗乐比赛。这次斗乐是东、西两个乐社在新中国建立后首次年轻学员比赛，顾景昭初次担任鼓手，沉着应战，发挥出了较好的水平。演奏结束后，得到了师傅王顺堂和几位老师的一致赞扬，这更加激发了他学习鼓乐的热情。从此以后，每逢农闲，他便与艺师们在一起精研苦修，通过老师们的悉心教导和自己的不懈努力，顾景昭终于把老师传授的鼓乐知识全部熟练掌握。老师们除了传授技艺，还经常给他讲历史上集贤村东、西两家鼓乐社斗乐的故事，述说获胜时的喜悦和失败时的沮丧，使他认识到学鼓乐不仅仅是个人的爱好，更是集体的荣誉和振兴鼓乐文化的责任。儿时的熏陶，师傅的教诲，自己在艺术道路上的不断求索，使得鼓乐艺术在顾景昭心中扎下了根。“文化大革命”期间，鼓乐活动停止，为了保护珍贵的鼓乐谱，顾景昭连夜召集社友，安排大家将老曲谱分别保管，每人保护几本，藏到家中最安全的地方。东村香会所在地也改为了“毛泽东思想东方红宣传队”，他们用古老的乐器演奏红色经典歌曲，终于使多少代集贤艺人传下来的乐器、曲谱免遭浩劫。

随着“文化大革命”结束，各种民间艺术开始逐步恢复，1979年，县文化馆派专人将东、西村两个乐社组合，进行鼓乐排练，当时顾景昭是两社唯一的鼓手。10月，乐社参加了咸阳地区群众文艺汇演，荣获一等奖；同年，又参加了陕西省群众文艺汇演，也大获成功。20世纪80年代以来，顾景昭作为乐社的重要成员，先后参加了西北五省区群众文艺汇演；东村乐社和西安鼓乐演出团赴京演出；亚太地区“第五届华夏之声音乐会”；“西安·日本·奈良市纪念空海大师”演出；“百名农民演绎古代音乐史诗”；陕西省庆祝国家第五个“文化遗产日”西安鼓乐专场音乐会——“亘古回响”等在国内外颇有影响的演出活动。（图7）众多知名的专家学者欣赏过他的表演后都被鼓乐的无穷魅力深深吸引。1983年8月，乐社接待了日本著名音乐学家岸边成雄先生，他面对鼓乐惊叹道：“太了不起了，这是日本雅乐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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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参访时合影(www.chuimin.cn)

顾景昭性格沉稳内敛，他的演奏细腻与热情并重，善于做到以情化曲，以曲育情。他诠释作品独具匠心，手法雄浑大气，别具一格，具有鲜明的风格特征。他在表演中常常随着旋律的进展，随时使用不同的鼓，以敲鼓的快与慢、轻与重、鼓点的疏密和敲击鼓的不同部位变化，引领着全体演奏人员，富有强烈的感染力，散发出西安鼓乐特有的气质和韵味。

顾景昭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他深厚的鼓乐文化知识和对鼓乐艺术不懈地追求。作为一位鼓乐民间艺术家，顾景昭一生都在寻觅挖掘传统音乐的元素。他现在依然珍藏着几百年前先辈传下来的乐器和乐谱，并将它们的灵性熔铸于自己的演奏之中，将鼓之雄浑、笛之悠扬、古筝之苍劲、琵琶之绵密编制成妙韵天成的音符，整个声乐的远近、刚柔、虚实，无不表现得层次分明，蕴涵着东方美学之神韵。那是高超的艺术，是一种经历了岁月沉淀和人生沧桑所获得的艺术结晶。他的作品不仅在国内，而且在日本、德国、澳洲都颇受关注，为祖国赢得了荣誉。2005年他的名字被收入《陕西文化名人大辞典》。几十年里，顾景昭用他的鼓和他的心为世人留下了一曲曲动人的旋律，这旋律势将感染和影响更多的人。

顾景昭是把鼓乐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事业。在艺术上他力求完美，要求每个乐社社员都必须把自己的水平发挥到最佳状态。他认为要想出经得住考验的艺术作品，就必须先有经得住考验的从艺者。他常说：“我们所面临的条件或许有诸多不足，但我们可以不断地努力追求。”40多年来，顾景昭为鼓乐事业呕心沥血，对学习和传授鼓乐从不懈怠。2002年，他招收了30多名新学员，学员们聪明好学，顾景昭和老社友们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教授他们，经过几年的辛苦努力，现在这些学员已经能和老社员一起演奏70多首曲子。提到此事，顾景昭欣慰地说：“看到他们，我就看到了鼓乐的未来。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把自己所掌握的技能完全传授给他们。”（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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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　演出时照片

顾景昭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老伴贤惠能干，三个女儿也都事业有成。然而作为乐社社长的顾景昭，参加演出、排练教学、出席会议、联系业务，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不但家务他帮不上忙，家庭收入也因他大受影响，为此，他没少挨妻子儿女的数落，但他为了鼓乐，为了鼓乐事业，始终矢志不渝。他说：“鼓乐让我的人生有苦有乐，一辈子的奋斗有过坎坷，受过嘲笑，失去了很多，但也收获了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所以我无怨无悔，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我要尽我所能在有生之年将自己所掌握的技能传授下去，尽所能为民间鼓乐艺术奉献最后的光和热！”这朴实的话语表达出一位老音乐传承人的拳拳之心，宛若一支红烛为鼓乐事业的后继者照亮坦途。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已过花甲之年的顾景昭深有所感：西安鼓乐的振兴之路还很漫长，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人生需要坚持”，这就是顾景昭孜孜不倦寻求音乐艺术圣殿的真实写照。我们相信，有顾景昭这样的音乐人，有这样的精神存在，西安鼓乐必将会在世界乐坛鸣响起更加铿锵的钟吕之音。

如今，南集贤鼓乐社中，东村的掌门人是顾景昭，西村的掌门人是田孝梨。国家级传承人有田中禾、顾景昭等。他们一改“传男不传女”的传统，“传内不传外”的原则，立足长远，吸收许多年轻妇女加盟，并注重对少年儿童的鼓乐基础教育，不断培养新人，扩大演奏队伍，开展各类演出、研究活动，促进集贤鼓乐的活态保护与发展。近些年来，除参加省、市、县有关活动外，定期在财神庙和西安等地演出，甚至涉足北京、广州、江西、甘肃以及德国等地，承担各类演出，不断开拓鼓乐文化市场，使其艺术传统，进一步发扬光大。

相比较西安城市中的乐社，集贤鼓乐有着自身的发展规律，它的传承特点、受众群体、曲谱挖掘、传承保护都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它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学术价值，是其他乐社所无法替代的。

西安鼓乐保护与实践：杰出艺人岸边对东、西村乐社的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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