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西岙村的讨小海项目：捡拾海鲜、养家糊口

讨小海，又称赶海、赶小海或落小海，是指居住在海边的人们，根据潮涨潮落的规律，赶在潮落的时机，到海边的滩涂和礁石上打捞或采集小海鲜。比如，拾海蛳、捡斑螺、拾泥螺、捉望潮、踏虾蛄弹、捉青蟹、车白蟹、钓弹涂鱼、抲蛏子、摸石蟹等。讨小海项目众多，能够吃的东西都可以捡拾。

西岙村南面是车岙港，所以村民的生产生活中就有了“讨小海”这项活动。1952年车岙港水库建成后，讨小海活动基本停止。不过，在一些老房子的顶楼或角落里，依然可以看到一些讨小海的工具，如蟹插、丝纶、箌、弹棍、罾网、竹笼、钓鱼竿、海马等。“讨小海”在西岙有上千年的历史，并且是当年西岙村一项重要的生活活动。

讨小海不需要成本，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而且收获颇丰。其中一部分可以解决温饱问题，多余的还可以出售，用来贴补家用。有一些因家境困难买不起渔船的人，终生以讨小海养家糊口，人们称其为“海精”。

西岙南边的车岙港，是一个“海尾巴”。正是这个不起眼的“海尾巴”，给了村民数不清的各类海鲜。赶小海在困难时期养活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在生活水平提高以后又成为一种相当好的休闲方式。

“今日稍敝（什么时候）落潮？”这是海边的人们见面打招呼常用的一句话。因为月亮的盈亏决定着潮起潮落，海边的人们根据潮起潮落安排劳作时间。每月的初一、十五是大水潮，初七、廿三是小水潮，在大水潮时讨小海最好。因为大水潮时海水退得又远又快，而贝类行动较为迟缓，当海水退下去的时候，贝类就暴露在滩涂上了。

退潮了，就可以讨小海了。不需要招呼，大家不约而同地拿起铲子、篓子等忙着往海边赶，小孩也提着篮子、竹篓等紧跟着跑去凑热闹。如果退潮时间是夜里，那么整个海滩上就会出现星星点点的灯火，有煤油灯、手电筒、矿灯、火把，还有自制的土灯笼，好不热闹。“干潮泥螺涨潮蟹”，意思是潮水刚退捡拾泥螺正适时，而潮水涨时适宜捕捉沙蟹、红钳蟹。

1.捡斑螺、拾海蛳

退潮后，海边的沙盘都露了出来。沙盘是孩子们捡斑螺的好地方。去沙盘捡斑螺的都是讨小海技术不高的小孩和妇女。等潮水退后，人们就浩浩荡荡地下海了。跳上沙盘后，人群四下散开。退潮后，一个个本在沙底下的斑螺，在沙里慢慢转动了起来。只要看到弓起来或裂开的沙，将拇指和食指插到沙里一捻，就能挖出一个大大的斑螺，只要眼疾手快，一会儿就可以捡到半篮斑螺。

“日头落山，斑螺摆摊。”夏天太阳将落山时，斑螺爬满滩涂。斑螺有花斑螺、玉斑螺之分，花斑螺的黄色壳体上布满黑色斑点，玉斑螺个头比花斑螺大，通体呈淡紫色。有经验的讨小海者不但能拾光在滩涂上爬的斑螺，还能把藏在滩涂下的斑螺拾去。

拾海蛳是最简单不过的讨小海内容，看似是小孩都能干的行当，其实也大有讲究。渔谚“清明前蛳，过冬雄鸡”，清明前的海蛳和过冬时的雄鸡最肥壮，所以清明前拾到的海蛳味道鲜美，肉体肥壮，是做海蛳酱和零食的佳品。且海蛳有黄蛳、青蛳、乌蛳之分，乌蛳个头较大，个头最大的是“柱瓦螺”，这是一种尾部像被剪过一刀的白色海蛳，长在海滩的沙石里，不脱鞋即能拾到。没有经验的初拾者，往往会拾到苦蛳、臭蛳。

2.抲蛏子

退潮后，蛏子窝上方的泥上会有绿豆大的两个气眼，只要找到气眼，就可以挖蛏子了。方法有三：

一是钓。用蛏钩斜插气眼的软处就能钓上蛏子来。这是个技术活，比作绣花不为过，不需要什么体力，但对技巧和耐性要求很高，全凭手感。右手钓，左手取，如捡豆拾麦。但如果是初学者，往往不是挖碎了蛏子就是弄断了蛏钩，导致蛏子受到惊吓钻到蛏钩够不到的深处去。

这里介绍下蛏钩的做法：先找30厘米长的竹片或木片，一头削至宽约1厘米，另一头削得如毛衣针的针头那样。宽的那头是为了便于拿握，细的那头是为了把钢丝插入泥里。用玻璃片、砂纸打磨这根竹针。接着就是磨钩了，把韧性很强的钢条打磨成一端细如缝衣针、长约尺许的钢针，尽管打磨的进度很慢，可也急不得，因为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针尖一定要磨得圆滑。最后是弯钩、固定。钢针磨好后，要把细的一端弯个小钩，长约1厘米。这是很有讲究的，全凭经验。弯儿不可大，不可小。弯儿大了会把蛏子挖碎，弯儿小了蛏子容易脱钩。做好了弯钩，接下来就是固定了，用直径0.3毫米左右的线把钢针仔细地绑在竹片细的一头，这样蛏钩就做好了。

二是手挖。简单地说，就是把手当蛏钩使用。看见气眼，用手快速又准确地插入泥里，在蛏子没有深潜入地下之前，把蛏子洞拦腰截断，把蛏子和泥一起提起来，蛏子就会暴露，另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地把蛏子拔出来了。这个方法可能会导致手受伤，但是拔出来的蛏子是完整的。

三是盐钓。找到气眼，马上洒上少许细盐，蛏子难受，就会自己跳上来，用手拔出即可。

3.踏虾蛄弹

虾蛄弹也叫皮皮虾。踏虾蛄弹也需要技巧，虾蛄弹躲在滩涂洞中，洞穴相隔1米左右有一大一小2个水孔，用脚在小孔的顶端猛地一踏，躲在下面的虾蛄弹会随水柱从大孔喷出来，乖乖被捉。但如果下手不够快，或踩踏乏力，虾蛄弹会马上钻进洞去逃入滩涂底，再去捉它，手指非被它弹出血来不可。如果看到小孔上的水面有泡沫，“海精”称其“发花”，意味着虾蛄弹已经逃离了，再踏也是白费劲。

4.捉望潮

望潮洞穴众多，难以捕捉。渔谚说“九洞弹十洞望”。能够掌握捉望潮的技巧，已是一个合格的讨小海者了。辨认望潮洞要费一番功夫，蟹洞、弹洞的洞壁一般较光滑，而望潮洞的洞壁如麻脸一般，凹凸不平，这是望潮腕上的吸盘扒成的。发现了望潮洞还得轻手轻脚地靠近，一旦发出动静，望潮就会逃往深处。春、夏季，直接伸手进望潮洞，快速抽动，望潮便会随手被带出洞来。秋、冬季，望潮比较难捉，需要“钓”，即在洞口插一把小竹片，俗称“望潮刀”，上系一根棉线，一端绑一只去除胸足的小蟹放进洞里，然后捧点浑海水慢慢灌进洞去，望潮见有猎物和浑水，便将腕伸向小蟹，捕捉者不能性急，这时可转动望潮刀，用小蟹将望潮引到洞口，飞快下手把望潮捉拿。

最简便的捕捉法是“照望潮”，夜晚涨潮时，用柴油竹管当火把，在浅潮中，将一只只舒展腕的望潮捉进克篓，一晚上能捉得几十上百只。当然，并不是每夜都能照到的。

5.钓弹涂鱼

弹涂鱼又名跳跳鱼、弹，是生活在浅海滩涂里的一种小鱼，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其身体稍侧扁，长约10厘米，淡褐色，体侧散布暗色小斑。眼突出，可以转动，左右腹鳍愈合成一吸盘，胸鳍基部具肌柄，可以在泥滩撑起身体上部四处张望寻找食物、防备天敌。我国南北沿海均产。涨潮时它们躲进泥洞，退潮后它们出来活动，在泥滩或岩礁上爬行、跳跃、觅食。要抓弹涂鱼并不容易，因为它们的反应特别灵敏。

在古代西岙一带，捕捉弹涂鱼有掘、网、涨、赶、钓5种方法。“掘”是用锹挖掘硬涂中的弹。硬涂中的弹支洞少，顺主洞掘下去，十拿九稳，不易逃脱。“网”是用畚斗状的弹网，对准弹洞，用脚踩后洞，弹便从前洞逃出落到网中。“涨”是用特制的弹泥船装载弹棍，一旦在滩涂上见到弹洞，即在洞口对应处插入弹棍，片刻后出洞嬉戏的弹误入弹棍脱身不得，只等人们来收，涨一潮能收获很多弹。“赶”是用特殊的技巧将弹驱赶到设定好的陷阱中，退潮时驱赶者沿洋口设立一道小篱笆，末端装一只罾网，利用弹见人逆游的特性，慢慢将它赶入其中。赶技出众者一潮时可收获几十斤弹！

最绝的要数“钓”弹了。钓弹有三种方法。

第一种钓法，其实是钩。工具就是一根钓竿，一根鱼线，一枚自制的钓钩。钓钩呈十字形，四面弯钩，极像迷你的海锚。做钓钩的材料有钢丝、铅丝、钢筋芯等。用钳子将材料的上部分拧成麻花状，再把未拧的部分向四周撑开成一个十字，然后将各部分弯成弯钩，用锉刀一点一点打磨成尖利的钓钩，做成一个长10厘米、直径6厘米左右的钓钩，每个重150~200克。再用一根2到5米不等的芦苇或竹竿当钓竿，系一根比钓竿略长的线，线另一端挂上钓钩就行。

有些钓者每天都趁着退潮，驾着海马提着钓竿到滩涂上钓弹涂鱼，只见他们右脚跪在海马上，左脚贴着滩涂，一看到弹涂鱼，就飞快地将钓钩甩过去，只要钓钩的一部分碰上弹涂鱼就能将其钩住。钓者胸前挂一只克篓，握一根钓竿，钓线比竿子略长，手起钩出，能把10米开外的弹钓到胸前的敞口克篓中，动作娴熟者百发百中，涨一潮能钓10多斤弹。如果用5米长的钓竿，6米长的钓线，钩到10米开外仅5厘米长的弹涂鱼，其难度不亚于从20米外把篮球投进篮筐。据老人说，要练成这种功夫，起码要三年以上。有人总结，钓的要点是准、稳、狠。但是这种方法钓得的弹涂鱼或死或伤，不宜久存，需要马上处理。

“十二对廿七，潮平日头出（早上太阳刚出来时潮满）；初三十八昼平潮（中午潮满）……”这些谚语教会了讨小海者分辨潮汐，以寻找最佳的时机捕获弹涂鱼。

钓弹涂鱼的第二种方法叫旱钓。通常是用两根最小型号的钢丝弯成U形钩，再用蚕丝缠绕绑牢。要求钩长3毫米，倒刺长1毫米，两根钢丝捆绑处不太突出为好。这样的小钩一般会做上几百个。每个小钩都用蚕丝绑在一个新削的竹篾上。竹篾要求1米长，插在地上能自然弯曲。不用浮漂，仅在钩尖上用一小段沙蚕或海蚯蚓（陆上蚯蚓亦可）做饵料就行。因为是旱钓，在空气中弹涂鱼是无法分辨食物真假的，所以可用拟饵。又因为弹涂鱼生性贪食，空气中什么小东西飞过都想咬上一口，因此钓者都选用反光材料作饵。需要注意的是，不能将小钩穿在拟饵上，这样会影响小钩工作，反而会钓不上弹涂鱼。

旱钓弹涂鱼一般都是在满潮和涨潮的时候。在涨潮的时候钓更容易些，这时候弹涂鱼的食欲最旺，它们成群地追捕飞舞的蝇虫。只要寻着它们聚集的地方，然后在不远处间隔20厘米插上一根鱼竿，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将弹涂鱼群向鱼竿的方向慢慢赶过去即可。弹涂鱼见饵就吞，提竿即上。只要没起大风吹乱蚕丝，保准弹涂鱼群驱赶过去后每根鱼竿都能吊着一条弹涂鱼。(www.chuimin.cn)

第三种方法就是手竿钓。简单地说，就是像钓鱼一样，一人一竿，用钓鱼钩和饵料钓弹涂鱼。这种方法效率比较低。

钓弹涂鱼要注意以下几件事：

一是弹涂鱼相当机警，相距10米左右，人的双足移动所带来的震动会早早被它发现，所以一旦开始钓弹涂鱼，钓者就必须保持身体一动不动，当然周围也不能有其他人走动。

二是多选在退潮时钓，边钓边向滩涂深处前进，一旦潮退到最低处，就要后退，防止涨潮时发生危险，尤其是大潮时，更要及早考虑退路。

三是钓者之间要保持5米以上的距离，避免伤人。因钓钩甩出、拉回，准确性不强，且滩涂上滑腻，钓者站不稳，钓钩甩出去、拉回来，容易偏离方向，甚至会扎中旁边距离太近的钓者。当然，也要注意不要扎到自己。

四是钓钩在钓过一次后，要用淡水清洗一下，钩尖再磨得锋利些，然后涂上一层机油（食用油也可），防止生锈，保证下次钓弹涂鱼顺利。

6.钓红钳蟹

红钳蟹的头胸是甲梯形，前宽后窄，额窄，眼眶宽，有一对火柴棒般突出的眼睛，眼柄细长。在觅食时，两只眼睛高高竖起，观察周围动静。一旦发现情况，就迅速撤离。雄蟹的最大特征就是大小悬殊的一对螯，大的那只称交配螯，颜色鲜艳，有特别的图案，质量几乎为身体的一半，长度为该蟹甲壳直径的三倍以上，小螯极小，用以取食，称取食螯，用以刮取淤泥表面富含藻类和其他有机物的小颗粒。如果雄蟹不幸失去大螯，原处会长出一个小螯，原来的小螯则取而代之长成大螯，发挥相同的功能。雌蟹的大小和形状跟雄蟹差不多，但两螯均相当小，且对称，呈指节匙形，均为取食螯。雄蟹颜色较雌蟹鲜明，有珊瑚红、艳绿、金黄和淡蓝等色。

红钳蟹体型比较小，平均身长约5厘米，体重约一二十克。而且即便是一只体形较大的红钳蟹，也甭想吃出多少肉来，包括那只看似饱满的大螯，无论你怎样烹饪，吃起来也不过是一股汁水，尽管鲜味十足，但是几乎所有的海产品都能胜它一筹，故沿海一带的人对红钳蟹总是不太感兴趣的。只有等到农历八、九月份“秋风响，蟹脚痒”的时节，一些村民想捣些红钳蟹酱，备作下饭菜，才会想到捉它。

红钳蟹除了磨成蟹酱，用来蘸土豆、芋艿，基本上想不出其他的食法。沙蟹除了磨蟹酱，尚可生炒，但红钳蟹却连生炒都不行。正因为红钳蟹的食用价值不大，所以以前海边的滩涂里，这蟹宛如天上的星星，随处可见。它们一般都栖息在塘坝两旁，挖洞而居，每当潮水退去时，红钳蟹便会爬出洞穴，一边晒太阳，一边吐泡泡。

红钳蟹警惕性极高，即使在洞外，它们也绝不会爬远，只将一半身子探出洞，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收身进洞。若想徒手捉红钳蟹，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来它的洞不像沙蟹一样建造在滩涂上，手伸不进洞中，二来它的警惕性极强，人未靠近，它老早就钻入了地下。

钓红钳蟹的方法类似钓弹，钓者腰间系一只竹篾制成的竹篓，屏声静息地站在滩涂中。使用的钓具也很简单，一根竹棒，一根钓鱼线。线一头连着竿子，另一头缠着钓钩。只是这种钓钩有些特别，是用较粗的铅丝磨成的，将五六枚这样的钓钩捆在一起，制成一个迷你的铁锚，然后绑上一块锡片，就成了钓红钳蟹的工具。

钓者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是将竿子一抛一收，眨眼间，就钓上了一只红钳蟹。右手抛竿，左手接蟹，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只一会儿工夫，方圆五六米内的红钳蟹都成了笼中之物。要练成这种功夫，起码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

将钓来的红钳蟹清洗干净，去掉肚脐厣盖，加上盐捣成蟹酱，就成了普通百姓家的常年下饭菜。因为它一鲜二咸三爽口，俗称“下饭榔头”。“蟹酱直笃莫横夹”，是儿童在餐桌上常听到的一句话。还有这样一句俗语：“蟹酱直笃（用筷子沾），员外呒介（没有）大福。蟹酱横披（用筷子夹），员外呒介家几（家产）。”这既是海边村民对现实生活的一种自我解嘲，也是对苦乐人生的一种精神写照。

7.车　蟹

车蟹是项悠闲的讨小海活动，夏日浅水潮时，讨小海者胸挂克篓，双手扶着车蟹网在齐腰深的海水中推行。车蟹网由两根竹竿组成，中间用螺丝或木栓固定，一端系扇形的渔网，一端用作推行的把手，张开时呈“X”形。过去鱼蟹多，推行20—30米，起网一次，总有数十只白蟹、石蟹进网，偶尔还能车进海鱼或触到江瑶柱。江瑶柱直插在洋中，上口锋利，要潜下水去才能挖出来。车上来的蟹一般个头不大，肥瘦不均，渔民将肥的煮烤，瘦的碾蟹酱，或干脆放生。

8.拗罾和车罾

在江河出海口沿岸，常可看到拗罾及车罾的捕鱼法。

拗罾是旧时海边的人们用竹排在内海捕捞的一种作业方式。拗罾要用竹排或船。竹排由16根毛竹扎成，每根毛竹长约6米。竹排身上搭一棚，棚内可容一小睡铺和一些小灶具。这样，一家人可在棚里吃饭、睡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有些年轻夫妇和襁褓中的孩子就在这样的竹排上生活。

拗罾的捕鱼规模较小，顶多只算半专业人员的捕鱼方法。所谓的“罾”其实是一张可开可合的活动渔网，大者边长不过五六米。这种渔网的四个角被两根架成“X”形的竹竿的末端捆住。另将这个“X”架的中心点与另一根长竹竿的末端拴在一起。同时由此处接出一根粗绳作为牵引绳，可供渔民操作。在要捕鱼时将那根长竹竿的头部顶在岸边底下，拉住牵引绳缓慢放松，让罾网靠着自身的重力慢慢沉入水中。当一切恢复平静后（这个过程约需10分钟），就会有鱼、虾等从罾网的上方水中不断游过，这时渔民要用双手快速将罾网拉出水面（因此它有个俗名叫作“手罾”），然后用套在长竹竿尾的一只网兜把罾网中的鱼、虾舀上来。如果将这种拗罾装置固定在渔船上，就叫作“船罾”。

车罾是专业户所为，通常搭建后连置几个月不搬迁。它采用的渔网每边长10多米。其罾网结构与拗罾的罾网大体相同，只是规格大一两倍，要花费较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个大型罾网拉出水面。因此，渔民聪明地运用物理学上动滑轮可省力的原理，用4块中间钻了洞的长木板和许多竹槌做成了一个直径约1.5米的有手柄的轮子（行话称为“车仔”），在轮子上先绕上几圈粗绳子，把粗绳子的一端连结罾顶的“X”架中点。采用这种方法捕鱼的时候，一般把架设地点选择在离岸20多米的平缓海（江、河）床上，要选择退潮时也有水的地方才可。因此需先设置一段离岸六七米长的架空独木桥，可到达建好的架空的海面上的小棚寮。这座小棚寮可容纳一个小睡铺和小厨间。从小棚寮起另有一条小独木桥往外延伸10多米，其尽头处安装着活动的竹木轮子（即“车仔”）和其他附加装置，还有罾网。作业时，渔民站在这小独木桥尽头操作“车仔”上面的手柄，缓慢地放松绳索，让罾网平稳地沉入水中。约半小时后，渔民操作“车仔”拉紧绳索，平稳地把罾网吊出水面以收获鱼、虾、蟹等。

9.放　笼

有些专业讨小海的人，头一天就放好了笼子，第二天到放好笼子的地方，把困在笼子里的虾、鱼和螃蟹倒进筐里，然后再将笼子整理好放回原处，等第三天再来收。如此周而复始，每天要走10多千米路，满身泥泞地挑着几十公斤的虾、鱼与螃蟹艰难地在滩涂上走来走去。有太阳的时候，会非常热；有雨的时候，全身湿透。如果不小心踩到一块沼泽地，整个人会陷进泥里。除了滩涂本身的危险，多变的天气也会造成危险。有时人已经走到滩涂上，突然下起雨来，或者大风突然来袭。要是海面上起雾，根本无法分辨出东南西北，所以，专业讨小海的人才会去放笼。

10.海　马

海马并不是马，是讨小海的工具，有些地方叫“泥艋船”或“泥鳗船”，俗称“单脚蹬”，是一些讨小海专业户常用的一种工具。

海马大多长约1.5米、宽约0.4米，是一种专供滩涂上行驶的狭长的木制小船。海马是实用之物，为人们讨小海便捷而制，没有统一的标准和规格，从发明以来，长短不一，宽窄各异，制作各有不同。但始终离不开快速、便捷、减负这三大特点。

因为滩涂上淤泥深，用双脚走会陷入泥里面，行动相当艰难，甚至会出现危险。而海马与滩涂接触面积大，不会下陷。利用海马在滩涂上滑行，一来可以大大提高速度，二来可以提供安全保障，遇到沼泽地也可以安全通过，三来可以大面积扩大讨小海的范围，到达更远的地方，获得别人难以获得的小海鲜，四来可以减轻负担，免去肩挑手提重物在滩涂里行走的艰难。

海马的头高高翘起，中间是用作扶手的横杠子，人只要双手紧握中间的横杠子，一只脚跪在船的后部，另一只脚在滩涂上用力朝后蹬，借助扶手把握方向，海马便能在滩涂上飞速滑行，故海马有“滩涂轻骑”之称。渔民知道，要想在齐膝深的滩涂上轻巧、快速地滑动海马，关键之一是要掌握好平衡，其二是蹬腿的力度要均匀适中。

海马的前端留有空位，可用来放置干粮、水以及捕捉到的鱼、虾、蟹等小海鲜，还可以放置讨小海的工具，如竹筒或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