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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礼智为固有,告子与孟子之道的差别

【摘要】:故孟子必指出仁义礼智为固有,固有即良知也。然二氏之异,初不仅在告子主性无善无不善,孟子主性善。一曰戕贼,一曰顺,此则二氏之大别也。贤愚之别,即在贤者能保此而勿丧,能推其所为;愚者则不能尽性,甚或丧其所性。然孟子虽明知食色欲之为性,亦不谓性而谓命。然孟子不曰之性者,恐人之借口于性,因以放纵而无忌惮也。

告子曰:生之谓性。此言与生俱来者也。即孟子所谓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其解性字本不误。其误在以仁义为非固有。夫但知固有为性,而不知仁义为固有,则性中固有者,惟食色而已,如此则人之性真犹犬牛之性矣。故孟子必指出仁义礼智为固有,固有即良知也。夫仁义礼智,既为吾人所固有,故人之为善,有自然而然之势,毫无待乎矫饰。告子之论性,异乎孟子,为人所易知。然二氏之异,初不仅在告子主性无善无不善,孟子主性善。而在前者以性善有待于人,而后者以性善为顺乎本性。观其辩曰:

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告子上》)

又曰:

告子曰:“生之谓性。”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曰:“然。”“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曰:“然。”“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告子上》)

又曰: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孟子曰:“何以谓仁内义外也?”曰:“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于我也。犹彼白而我白之,从其白于外也。故谓之外也。”曰:“异于白马之白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不识长马之长也,无以异于长人之长与?且谓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是以我为悦者也,故谓之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是以长为悦者也,故谓之外也。”曰:“耆秦人之炙,无以异于耆吾炙。夫物则亦有然者也,然则耆炙亦有外与?”(《告子上》)

又曰:

告子曰:“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棬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孟子曰:“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桮棬乎?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桮棬也?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桮棬,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告子上》)(www.chuimin.cn)

一曰戕贼,一曰顺,此则二氏之大别也。抑人性之善,无论贤愚,皆无差别。

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独无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告子上》)

贤愚之别,即在贤者能保此而勿丧,能推其所为;愚者则不能尽性,甚或丧其所性。孟子谓:“尧舜性之也。”人诚能尽性,则人皆可以为尧舜,所谓圣人与我同类者,此则孟子之平等主义,又以性善为之基矣。

告子言食色性也,孟子毫不与辩,且于他处自谓:“形色天性也。”又曰:“天下之士悦之,人之所欲也。好色,人之所欲。富,人之所欲。贵,人之所欲。”“欲贵者,人之同心也。”明乎仁义礼智之性之外,别有食色欲为性矣。然孟子虽明知食色欲之为性,亦不谓性而谓命。即仁义礼智之为命者,亦不谓命而谓性。其言曰:

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尽心下》)

口、目、耳、鼻、四肢之于味、色、声、臭、安佚,性也。然孟子不曰之性者,恐人之借口于性,因以放纵而无忌惮也。知性中之有命,则人自然安身立命,而一切嗜欲,莫非天机,毫无染着所在矣。此则孟子所以言性善之微意。夷考其实,则孟子固明言性可以为善,亦可以为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