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之性善论,不徒影响于彼之人生观政治观,并且大有影响于彼之教育哲学。盖孟子既认为一切善端为我性所固有,而不能免为恶者,由于不能尽其才也。(乙)放其良心孟子有由本之喻曰: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孟子既道性善,故彼之教育方针,即主张消极地存养此性,而反对改造,积极地扩充此性,而不认增加。故教育首当求放心,其次存心,而养心,而由心及物,此孟子教育程序之大概也。......
2023-11-22
或曰:“教育者所以利导调适人之生性,而使之合乎生存之环境者也。故中外教育学者,其定施教之方针也,必先于性之本体,加一次明了的认识,于性之本质,加一次善恶之审辨,而其说乃有所根据。”斯说诚然。近世西洋教育学者如卢梭、福勒伯尔诸辈,咸发挥性之本质之大功人。吾国周代主张以心性为教育之基点者,除孔子、子思而外,厥推孟子。然斯学说实为孔子、子思发其端,及至孟子发皇而光大之,故中古时代之心性问题,在中国教育思想史上,颇占重要之位置。吾人欲得此资料,不可不从《大学》《中庸》两书中探讨之。此不独能洞悉孟子以前之教育思潮,且能借知孟子教育思想之渊源焉。
《大学》《中庸》两篇,可谓心理研究之开端。《大学》中分出心、意、知。《中庸》说性,是天命,是自诚明。及至孟子时,性的善恶问题,已成为当时教育哲学上之争辩问题。《孟子·告子》篇有云:“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有云:“有性善,有性不善。”此两派或可为孔门弟子之说法。至于性无善无不善,可谓为告子之创见。性善、良知、良能,可谓为孟子之独创。性恶则为后来荀子之见解。然《大学》《中庸》之心性教育,洵可代表那时代教育思潮之精神也。
此两篇之著者,现尚未敢断定为谁?有谓为曾子学说。据胡适之氏云:《大学》是修身的人生哲学,曾子却是孝亲的人生哲学,两者完全不同,斯说尚是。胡氏又以为《大学》甚受了杨子为我、墨子兼爱之影响,他因孔子与孟子间学术演进之关系看来,似乎孟子以前应有此两书为其学说之先导。大概此两篇颇有创见,全系心理教育哲学萌芽时代之产物。但学说之来源,却亦不能云与曾子子思无关系耳。
第一项 教育之意义
《中庸》云: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其所谓道,为人生生活之重道,从生活中自然而来。原仍重人事方面者,又云: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教育不过为人日常生活之行为,毋须太过,亦毋须不及,处处合于中庸之道。此种教育之说,素可代表儒家重人事的精神也。《大学》之絜矩之道: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
《中庸》之恕道:
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
但是《中庸》修身之道,亦皆本于孔子为人哲学之精神以阐明教育之真义焉。
第二项 教育之目的
《大学》中所云教育目的是: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是将教育目的分成两面,一为明明德,一为亲民,结果须止于至善。教育之根本,即在修身。在个人,要修身便要正心、诚意、致知、格物。对己方面,便是明明德。能修身,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对人方面,便是亲民。故曰:“一是皆以修身为本。”这个身,这个“个人”,便是一切伦理的中心点。如下图:
又曰: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如此自外而推及于内,“内本外末”之学说,可为心理的教育哲学最初产物。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所谓亲民,还本诸孔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学说。至于正心、诚意、致知、格物,倒有点创见耳。但其仍未完全脱离伦理观念,所谓止,所谓“至善”,俱不过为伦理上之标准而已。
《中庸》教育目的,较之偏向内观心理方面,其要点,则为“致中和”。如曰: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但彼仍重在达道,说修道是教,重再发而中节,对于人事,仍然重视。(www.chuimin.cn)
总之,儒家本为人哲学的精神,将教育作达到伦理生活之手段。
第三项 心理的教育学说
《大学》书中言修身由外而推及于内,分成心、意、知者,然其所云心者正心也,意者诚意也,知者致知也。何谓正心?如曰:
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此全从功用方面,去说明心之性质。所谓正心,是一种至正不伦生活上的态度。何谓诚意?如曰: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诚意是要内外一致,是要毋自欺。何谓致知?如曰:
于止知其所止。
是种重实际之精神,《中庸》书亦有表现,将物我之关系下一标准,谓之中庸之道。郑注:“庸常也,用中为当道也。”此当道乃根诸天性之自然,故谓之率性。《中庸》既认率性为道,乃为后来孟子性善说之先导也。斯说在心理上占重要之位置,影响于教育学说上亦重大矣。
第四项 教育之方法
《大学》中论教育方法最重要之点为: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中庸》云:
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
又曰:
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中庸》相信人的天性是诚的,所以教育的方法是“诚之”,如曰: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至“诚之”的方法,《中庸》云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较《大学》格物致知,又进一层矣。
两书之教育思想,既如上述,其陈义大都本诸孔子,而与以后孟子之思想,有最大之影响。如孟子言仁义,而《大学》言“以义为利”,《中庸》亦言“仁义”,孟子言性善,更与《中庸》“率性”“自诚明谓之性”相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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