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大家庭：阿姨行为的雪宁时光

2023-11-2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在灵长类动物中，阿姨行为几乎无处不在，包括对婴猴的管控、理毛、保护、交往、携带和一同玩耍等。尤其是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哺乳行为可能会对产妇造成生理和营养的压力，减少产妇存活率以及未来的生殖成功而对其健康产生不利影响。研究者认为亲代抚育错位假说为山泽家庭临时收养婴猴小Q的现象提供了强有力的解释。

在群居非人灵长类动物中，猴群里的婴猴备受关照，除母亲外，群内其他雌性成员也会给予照顾。这种除母亲以外家庭中其他雌性成员对新生猴的照顾行为叫“阿姨行为”（Alloparenting）。这就好像我们人类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在需要被照顾的婴幼儿时期，家里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姨妈、保姆等一堆人都会来帮忙。在灵长类动物中，阿姨行为几乎无处不在，包括对婴猴的管控、理毛、保护、交往、携带和一同玩耍等。在滇金丝猴中，当一只婴猴出生后，很多雌猴会抢着抱它，主动担负起照顾它的重任。这种行为体现了社会性群栖动物的母性，是对幼仔成活及健康发育提供保障的一种良性循环。

异母哺乳（Allomaternal Nursing）即母亲给非己生的婴猴哺乳的行为，是“阿姨行为”中较为特殊的一种。由于照顾幼婴和分泌合成含有营养、激素、维生素和免疫化合物的乳汁需要耗费母亲大量能量，导致多数哺乳动物不会替其他雌性哺育后代。尤其是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哺乳行为可能会对产妇造成生理和营养的压力，减少产妇存活率以及未来的生殖成功而对其健康产生不利影响。动物学家提出四种理论来解释这种对非己生子代婴猴的付出：第一种是“利群选择（Kin Selection）”假说，即哺乳的母亲与它所护理喂养的非己生婴猴密切相关，或者说个体或群体仅对其同类或亲属表现出来的利他行为；第二种是“互惠（Reciprocity）”假说，哺乳期的雌性能够产生过量乳汁，并且仅在短暂消耗其乳汁的情况下,不论其亲缘关系如何，雌性们会相互照顾和哺乳彼此后代，以提高彼此后代的成活率；第三种是“母亲技能习得（Parenting Skills Acquisition）”假说，认为年轻的雌性抚育和照顾别家孩子是一个学习的过程，通过积累经验，以后可以更好地照顾自己的孩子，提高头胎的成活率；第四种是“母亲抚育错位（Misdirected Maternal Care）”假说，该假说认为相关的社会因素、体内激素或者婴儿天然自带的“磁性”可能是哺乳期雌性发生抚育错位的原因。

2009年,来自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的任宝平和黎大勇教授记录到了白马雪山响古箐滇金丝猴繁殖群中的一例异母哺乳现象。8月12日，家庭单元山泽（该家庭包括1只雄性家长山泽、2只成年哺乳期雌猴、1只亚成年雌猴、2只青年猴、2只婴猴）家里突然来了一只前来造访的婴猴。这只婴猴目前不明来历，约5个月大，我们暂且叫它“小Q”。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小Q逐渐和山泽家庭里的成员们逐渐熟络起来，并和这个家庭单元一起在地上觅食。8月16日，山泽家庭的一名雌猴正在给自己的孩子喂奶，小Q凑过来紧挨着这位义母坐下，伸手触摸正在吸奶的义兄，并咬住义母另一个乳头。这位义母并没有排挤小Q，允许它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吃奶。这一天和第二天，雄性家长山泽甚至携带小Q分别走了30～50米。山泽对小Q的接触表现出极高的容忍度，并在旅行中照顾它，表明小Q已完全融入了这个收养家庭。经过科研人员进行响鼓箐“猴口普查”，发现小Q可能来自附近的一个家庭单元莘茗，因为它家的一只小猴走失了。8月18日，小Q从山泽家庭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Q出现在全雄群中与光棍汉单元们一起旅行和生活，并至少持续到9月21日。10月13日，科研人员发现小Q回到了其出生的莘茗家庭单元中，并依偎在其亲生母亲怀里吮吸母亲的乳头。(www.chuimin.cn)

研究者认为亲代抚育错位假说为山泽家庭临时收养婴猴小Q的现象提供了强有力的解释。对于山泽家的这名哺乳期雌性，哺乳自己的婴猴时会分泌催产素和催乳激素等激素，这些激素有助于义母与非亲缘关系出生的婴猴形成暂时的联系并对其有哺乳容受性。另一方面，野外滇金丝猴婴猴存活率非常低，死亡率可接近60%。因此，滇金丝猴孤婴在缺乏异母照顾和异母哺乳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生存。然而，亲代抚育错位假说无法解释雄性家长山泽参与照顾小Q的现象。因此，本书作者认为“利群选择”假说似乎更适合解释这个现象。由于有关滇金丝猴观察样本目前仅有此一例，需要未来更多研究来揭示该物种异母哺育的现象。

虽然滇金丝猴异母哺乳仅有一例记录，但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的向左甫教授研究神农架林区川金丝猴的哺乳行为后，发现异母哺乳在川金丝猴中虽然比较普遍，但为辅助理解滇金丝猴以及金丝猴属动物中演化出“婴儿—母亲—异母照料关系”提供了新视角。在川金丝猴中，87%的新生婴猴是由一只或多只非亲母猴哺乳的，其中48%的婴猴有两位义母，但异母哺乳行为仅发生在家庭单元内部的雌性间。产妇只对出生头三个月内的婴猴进行异母哺乳，它们在优先照顾自己小猴的同时，也能容忍其他小猴一起来吮吸乳汁，而且也只对其他也有异母哺乳行为的母亲的婴猴开放乳汁。异母哺乳提高了婴猴的存活率，并且对乳汁提供者的未来生殖成功没有负面影响。川金丝猴的异母哺乳只在具有亲缘和相互哺乳的雌性的婴猴间进行，结果支持“利群选择”和“互惠假说”的预测，并为金丝猴的异母哺乳提供了进化解释。同时，该研究发现母亲可以有效识别己生和彼生的婴猴以及拒绝给那些推却异母哺乳的雌猴的后代喂奶，表明母亲抚育错位假说不适用于解释金丝猴的异母哺乳行为。此外，首次生产的雌性川金丝猴没有比多次经产的雌性更频繁地进行异母哺乳，这个结果也未对母亲学习假说提供支持。另外，对婴猴的母亲来说，怀胎8月生下孩子后，消耗了大量体力，有“姨妈”帮忙照顾，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休养。尤其对于在2—4月初春季生产的雌猴，还要面临高海拔、低温、寒冷以及食物短缺环境的挑战。有“姨妈”哺乳的婴猴存活率比单个母亲哺乳的婴猴成活率高，使婴猴出生后能够快速发育。等天气逐渐转暖，幼猴也能够自己进食，不完全依赖乳汁，长得更快了；在严冬来临之前达到良好的状态，从而可以顺利度过其第一个低温和食物短缺的冬季。因此，异母哺乳有利于金丝猴种群的延续。

温馨大家庭：阿姨行为的雪宁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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