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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回响:广播在中国社会中的重要意义

【摘要】:比照视听媒体,广播虽处于弱势地位,但其在重建当代社会理性精神中或可具有亟待发现的价值。现实要求我们找回公共之善,重建事实与价值、利益与意义完整的共生世界;寻找主体性,寻找意义,寻找理想和理性。重新审视以广播为代表的传统主流媒体的传播意义和传播价值,在互联网时代不是旧话重提,而是一个个全新的研究课题。芦影.声音体验——关于设计的声音意识与听觉审美研究[D].中央美术学院,2017:25。

社会现实的建构是人们通过社会互动,能动地创造社会现实的过程。实际上,社会互动是一种复杂的协商过程。社会现实便是在这种协商中构建起来的。社会互动是人们在与他人的联系中如何采取行动并做出反应的过程。

新技术带来的不仅仅是新型的信息传播方式,而是内在化地改造着社会结构、文化形态和社会性格。近20年来,我国互联网蓬勃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社会性格和社会文化在知识理性上的一些新变化——碎片化、“幼儿化”、商业营销泛化、虚拟与现实感争夺等。比照视听媒体,广播虽处于弱势地位,但其在重建当代社会理性精神中或可具有亟待发现的价值。

互联网强大的交互性使它变成了全世界的大会堂,人们聚集在网络上,聊天、吹牛、争论或者炫耀,也通过众多的社交网站弄得信息满天飞。这一两年崛起的短视频和直播,进一步深刻撼动着实体经济和传统媒体的基础。但我们也发现诸如社会财富的分配、社会阶层、民主政治、社会公平、集体信仰、人的全面发展等真正严肃议题被互联网和大众搁置了。现实要求我们找回公共之善,重建事实与价值、利益与意义完整的共生世界;寻找主体性,寻找意义,寻找理想和理性。

广播传播价值的载体可以从思维的工具——语言入手,讨论广播媒体所具有的理性功能。语言不仅具有描述和传递信息的功能,它还具有理性思索的优势。眼睛看到的并不是事件的全部,我们依赖言语功能理解世界,理解的起点是抛开事件发生的表面现象,穿过现象的层面进行思考,在这个意义上,影像往往与言语思考能力之间发生激烈的冲突。影像很容易使我们的主要感知器官——眼睛获得满足,并发生情感波动,使我们觉得自己看到了“真实”。当我们进行深入思考状态的时候,常常会闭上眼睛,或者是看着一个地方不动,而这种状态与广播的收听状态更为接近。广播作为声音介质的传播形态,体现为非视觉性特征,在这个意义上,广播是一类更接近“反思性或者是智力”的媒体,它完全不依赖于任何有形的东西的启发和刺激,所有的信息和观点都以非视觉的声音形式传递,这使得听众可以不受限制和约束地在头脑中构筑起相应的图像,进行没有图像干扰的理智思考。

彼得·卢恩菲尔德称数字媒体中弥漫着一种“未竟的文化(Culture of unfinish)”,从这样的角度看网络文本,几乎总像是“过程进行中的工作”。主体性也处于虚拟与现实感的争夺战中。互联网影响下的世界正从“地方空间(Space of places)”转向“流动空间(Space of flows)”,而后者正成为现代社会的支配性空间,人们虽然生活在“地方空间”,但是由于我们社会的功能与权利是在流动空间里组织的,其逻辑的结构性支配根本地改变了地方的意义与动态

广播是一种时间的媒介,是日常生活式的现实媒介,很少给受众超越现实的感觉。广播媒体擅长于关注日常生活,特别是个体精神和情感生活,其内容可以直接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广播的很多谈话内容是与人们的个体生活密切相关的,即便是国家大事,也是以闲谈的方式呈现,更接近人们日常谈话的氛围和交往方式;广播作为大众媒介也具有话题引导的特点,广播内容比其他媒介内容更容易成为普通大众的话题选择对象,并直接进入社交语境;广播的直播音频流模式,强化了单一节目内容的沉浸性对于受众个体的影响,更可以基于时间、地域建构个体日常生活框架,在客观上逻辑化地参与着个体日常生活,锻造“想象的共同体”,之于国家的、区域的、家庭的......

正如阿曼达·魏德曼提醒我们的那样,“作为一种声音和物质现象,声音不可避免地嵌入到社会关系中,塑造了声音的产生、感受和被听到的方式”。一个互动的世界需要我们对它抛给我们的一切做出回应,而这种回应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在社会中的位置。在这个意义上,声音媒体对于主体性的建构,其价值值得我们做更为深入的探讨。这种“听的哲学”的目的不是要取消视觉,“它的更深刻的目的是使哲学从现在关于视觉经验的想当然的信念逐步转向一种关于经验的不同理解,这种理解在听觉经验的现象学中有其根据。”

重新审视以广播为代表的传统主流媒体的传播意义和传播价值,在互联网时代不是旧话重提,而是一个个全新的研究课题。

注释

①Kittler,F.Gramophone, film, typewriter.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123。

②媒介物质性,泛指一切涉及“物”与“物质”的媒介构成、媒介要素、媒介过程和媒介实践。今天我们身处其间的社会与文化为有形物质所构成,不同过往地为种种并无实体却一样具备物质性质的事物所重构。媒介物质性转向,带来的是本体、观念和方法的多重变革,它的最大价值是重新激发传播与媒介研究中的想象力。引自章戈浩,张磊.物是人非与睹物思人:媒体与文化分析的物质性转向.全球传媒学刊.2019(6)。

③Hondros, J. (2015). The internet and the material turn. Westminster Papers in Communication and Culture, 10( 1), 1-3.

④摘编改写自孟伟在2018年8月23日,第27届北京国际广播电影电视展览会·广播论坛“声音的价值 智慧的广播”(中国国际展览中心)大会发言:智慧广播:音频传播的本原、价值与未来。

⑤陆涛.文化传播中的听觉转向与听觉文化研究[[J].中州学刊,2014(12):95-99。

⑥曾笑鸣.论电影声音艺术创作的未来发展趋势[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4(1):72。

⑦引自胡清波.听觉文化视域下的西方哲学与媒介研究[J].文化与传播,2015,4(5)。

⑧吕甍.电影声景:流动的城市文化——以新世纪上海电影为中心[D],华东师范大学,2015:2。(www.chuimin.cn)

⑨芦影.声音体验——关于设计的声音意识与听觉审美研究[D].中央美术学院,2017:25。

⑩苏珊·朗格.感觉与形式[M].高艳萍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3:172。

⑪芦影.声音体验——关于设计的声音意识与听觉审美研究[D].中央美术学院,2017:25。

⑫参见米歇尔·希翁.声音[M].张艾弓,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151,210-211,356。

⑬刘士林.城市声音:一种新的城市史与城市文化研究[J].天津社会科学,2016(05)。

⑭参见孟伟.新媒体时代社会理性精神的重建——以广播音频传播为例[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1(08)。

⑮约翰·J.麦休尼斯.社会学经典入门(14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99,95。

⑯参见参见[美]尼古拉斯·卡尔著.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M].刘纯毅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91。

⑰参见胡百精.新媒体语境、危机话语与社会性格[A]//彭兰主编.中国新媒体传播学研究前沿[C].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209。

⑱参见Andrew Crisell (ed.).More than a music box : radio cultures and communities in a multi-media worl .New York; Oxford : Berghahn, 2004:10.

⑲参见Andrew Crisell (ed.).More than a music box : radio cultures and communities in a multi-media world .New York; Oxford : Berghahn, 2004:10.

⑳参见Peter Lunenfeld. The Digital Dialectic: New Essays on New Media.Cambridge, MA: The MIT Press, 1999:298.

Castells, Manuel. “An Introduction to the Information Age” in The Information Society Reader, Frank Webster, Raimo Blom, Erkki Karvonen, Harri Melin,Kaarle Nordenstreng, and Ensio Puoskari, editors.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2004:138–149.

Novak, David & Sakakeeny, Matt (eds.) Keywords in Sound. London: Duke University Press, 2015:241

李金辉.声音现象学:一种理解现象学的可能范式[J].哲学动态,2011(12)。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