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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回响:广播80年文集探讨中国文化意义

【摘要】:“我们的世界本身就是庞大的听觉空间,大自然的风声细语、虫鸣鸟叫,人类的吃喝呐喊、管弦丝竹。”黑格尔将视觉和听觉称为认识性的感官。⑨这意味着,与“看”不同,听觉传播是非排他性注意,听觉印象降临我们而从不需要自觉的关注,⑩被动多于主动,听觉对声音的反应时常隐而不显,除非受到过强的音量刺激。因此,重建主体的“听知觉”和“声音文化能力”,对于矫正日渐“数字化”和“图像化”的当代文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就中华文明而言,文字使用不过三千年,口语文化传统至少延续十万年。语言学家统计,人类历史上,用于书写的语言约一百多种,人类言说的语言却有几千种。听觉文化不仅是人类文化的最早雏形,也是人类最重要的文化形态。“我们的世界本身就是庞大的听觉空间,大自然的风声细语、虫鸣鸟叫,人类的吃喝呐喊、管弦丝竹。”声音作为一种媒介,中介着人与人、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

在人声语言化以前,人类的声音更多的是基于本能传达此时此刻的感官体验和情绪,是一种应激性的传播。在语言化过程中,声音符号汇总了自然界和人类生活的内容,并在长期进化过程中形成一个复杂的符号系统与组合规则,成为人类最初的表情达意工具,满足了人们跨越时空传播信息的需要,声音从自然媒介转化为信息媒介,催生并稳固了初级形态的人类社会——部落。在声音符号的基础上,人类社会初期形成的以神话、传说、咒语、歌谣等为代表的叙事活动,承载艺术特性和功能,成为人类早期群体聚合和交流的基本方式,也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生产资料。

直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拾音、电子传输、录音等技术的发展,使声音可以脱离声源而独立存在,实现无限的再现、复制、传播,其根本意义在于为艺术创作奠定了基础,更重要的是为艺术的创作提供了无限的可能,追求音质和完美声音的渴望开始受到关注和满足,反过来又促进声音媒介的发展。现代媒介理论研究者马歇尔·麦克卢汉和保罗·莱文森对电力时代和数字时代“听觉空间”的讨论,都是听觉文化兴起的典型表现。

音频传播的这一变化变革了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从过去到未来的时间关系扩展到此处与彼处的空间关系,听觉文化初步苏醒,注重现场体验的声音艺术崛起,并与表演、舞蹈、喜剧、朗诵等融合在一起。音频传播促使在整体思维下,各种感官之间达到一种相对的动态平衡,从而实现人类感知的完整和丰富。

黑格尔将视觉和听觉称为认识性的感官。声音既是一种客观存在,也是一种主观感受。声音信号利用的是“边缘”注意力,只有当不寻常的声音响起时,人们才需要注意到发生的状况。这意味着,与“看”不同,听觉传播是非排他性注意,听觉印象降临我们而从不需要自觉的关注,被动多于主动,听觉对声音的反应时常隐而不显,除非受到过强的音量刺激。声音与社交文化和共享文化具有亲近性,通过塑造声音空间创造一种集体在场的效果,这也是长期以来广播媒体承担社会组织动员,参与社区建设和促进社会意见表达,发挥政府与基层百姓桥梁功能的重要依据。(www.chuimin.cn)

从媒体传播视角回到复杂的现代文明,希翁提出以一种以跨感觉感受(perceptionstrans-sensoirelles)为方法论的“听觉学”(acoulogie)。它是指关于我们从各个层面听到声音的科学,认为传统的“声音空间知觉(perception sonore spatiale)一致论”在现代社会的繁复声像中显得贫乏。现代视听形式创造出更为复杂微妙的声音与时间的关系,在自然感知的即刻记忆、音乐节奏韵律所包含的伸缩情感时间之外,新的视听形式创造了“全球共时性时空”(synchronization)。

海德格尔使“倾听”成为影响深远的哲学概念,他指出,西方哲学传统从一开始就倾向于将“观看”当作进入存在物和存在自身的方式,而西方的科学技术又支持了这一哲学传统,使视觉至上主义成为逻格斯中心论的主要支撑。存在仿佛变成了一种可随手携带的东西或产品,可以用理性进行肢解和度量。然而,本真的存在和神性都是无法以观看的方式感知到的,它显现为一种语言的“道说”,而“道说”就是“显示、让显现、让看和听”。

因此,重建主体的“听知觉”和“声音文化能力”,对于矫正日渐“数字化”和“图像化”的当代文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