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的善意批评，教育小草的声音

2023-11-2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近读一则师生对话，对该教师那种强烈的责任感和高分数的追求，尽管有些许敬佩，但总觉它是一次痛心莫名的对话，其话语的不妥、要求的不当、后果的不堪，需要提出善意的批评。雅斯贝尔斯把教育分成三个层次，他认为：“训练是一种心灵相隔离的活动，教育则是人与人精神相契合、文化得以传递的活动，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双方（我与你）的对话和敞亮，这种我与你的对话关系是人类历史文化的核心。”

近读一则师生对话（见所附材料），对该教师那种强烈的责任感和高分数的追求，尽管有些许敬佩，但总觉它是一次痛心莫名的对话，其话语的不妥、要求的不当、后果的不堪，需要提出善意的批评。

什么是“教育”？“真正的教育决不是‘耳提面命’，不是役使，不是教训，甚至也不是‘塑造’，更不是任意的‘改造’，必须是立足于人与人之间人格平等之上的交流、合作、共同参与、共同协作、共同分享，只有如此，教育才可能成为人的灵魂的教育，教育中的启发诱导才有内在的基础与可能。”[1]该教师与学生的对话，应算是“役使”“教训”“改造”，役使学生每次考试必须打100 分，教训学生记背抄搬，改造学生反映亲历生活、爱动脑筋、别出心裁的秉性和习惯，这不是立足于人与人之间人格平等之上的交流、参与和分享，这是一次在良好的善意目的外显掩盖下的属于恶行内质的对话，是从事中小学尤其是小学教育的教师需要汲取的一次沉痛的教训。

事实上，正常的绝大多数小学生，谁不希望自己得满分，每次得满分？然而，客观事实和教学理论都反复告诉我们，这是一般情况下根本做不到的。希望是一种理想，理想与现实往往存在一段较大的距离。这次对话，教师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并且只关注考试的结果，起先还无视了学生考试中做答的过程（学生做了答案，有很富个体生活意味的切身经历，内容独特、语句通畅，不同于别人的答案，只不过写错了四个字），发现答案不错之后，又错误地诱导学生的学习与考试，扼杀学生的创新意识和成果（答案和上课、作业的答案不同），将教育的价值追求指向死记硬背、照抄照搬，难道我们的孩子需要的是这样的100 分，这样的第一吗？雅斯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一书中说，“教育的过程首先是一个精神成长过程，然后才成为科学获知的一部分”[2]，“创建学校的目的，是将历史上人类的精神内涵转化为当下生气勃勃的精神，并通过这一精神引导所有学生掌握知识和技术”[3]，尖锐地批评“专门技术训练将人制造成最有用的工具”[4]。斯宾塞也提出，真正的教育的目的应放在人的生活实际需要上。蔡元培强调：“教育者，养成人格之学业也。”“非为过去，非为现在，而专为将来。”我们的教育和学校，必须首先培育人的精神，养成人的人格，而并非是要把学生变成贯彻某种知识的工具，记背抄搬教师、教材、教辅知识的工具，并非仅仅为了考试，像该教师所说的“不要玩新花样，上课老师怎么讲，作业怎么做，考试试卷里就怎么写，而且要挑简单的写”，如“我喜欢小鸟”，尽管“不会写错别字，不会扣分了”，但这岂不是泯灭了孩子的创新精神，影响着孩子的将来发展，误导着孩子远离他们的生活实际，使他们成为地道的由训练而成的标准工具、考试奴隶吗？

雅斯贝尔斯把教育分成三个层次，他认为：“训练是一种心灵相隔离的活动，教育则是人与人精神相契合、文化得以传递的活动，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双方（我与你）的对话和敞亮，这种我与你的对话关系是人类历史文化的核心。”[5]在教育交流对话过程中，“师生建立起平等、自由、同情、宽容、鼓励、帮助的关系，是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互为主体的关系。师生双方互相理解，理解作为一个真实而完整的人的对方，尊重对方的人格，支持对方，激励对方，接纳对方，师生在教学中便产生了真实的人格与精神的相遇相融”。[6]该教师偏离了雅斯贝尔斯、刘铁芳关于教育交流对话的论述与要求，以占优势资源的传授者，扮演着语言与思想的权威，以学生成绩的评价者，扮演着规训孩子的“法官”，对学生提出无据的指责（“是不是骄傲了？”），过高而不正当的要求（每次考100 分），致使孩子成为被动者与被迫者，这种不平等的交流对话，没有了同情与宽容。丧失了自由、鼓励与帮助。[7]这从交流对话中师生的话语、行为、神态中突出地感觉得到，好痛心莫名的一幕啊！如果我们再用哈贝马斯话语“三个条件”理论来评判的话，该教师的话语岂止不正当，也不真实，从教师一方论还算真诚，从孩子一方说，甚至不真诚，这样的交流对话，非但无益，反而有害，而且害处很多、很大。

这类对话在中小学中尽管不多，但也并非个别，该教师的话语，尽管也有其产生、生长的时代背景，如教育界师生评价标准的唯一（分数），社会期望目标的飚升（升学），独生子女的日益增多，家长的崇信“严师出高徒”而不顾儿童的承受力（希望教师“高难严”训育）等，但每一位一线教育工作者，都应该从这则对话中汲取教训，说真正的教育的话，干真正的教育的事，为中华真正的教育的到来尽一份自己应尽的责任。

[注释及主要参考文献]

[1]刘铁芳：《什么是好的教育——学校教育的哲学阐释》（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 年版）

[2][3][4][5]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三联书社1992 年版）

[6]刘铁芳：《教育的价值关怀》（教育理论与实践2000 年第4 期）

[7]田汉族：《交往教学论》（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年版）

附录：“师生对话”材料

师：（严厉地）你考了多少分？

生：（怯生生地）97 分。

师：每次考试你都得全班第一，可这次有十几个同学考了100 分，而你却只考了97 分，是不是骄傲了？(www.chuimin.cn)

生：（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老……师，原谅……我……一次，下次我保证考……考……100 分。

师：你爸爸、妈妈对你期望很大，你一定要为他们争气，次次考最好。好好，别哭了，看看自己为什么扣去了3 分。

生：造句题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