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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地名与海丝文化:大戢山的历史地位

【摘要】:大戢山自古就是东亚“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地标。[6]据日本藤田元春等学者称,大坂山就是浙江海面的大戢山,下屿山为舟山群岛中的五屿山。这个大坂山是否肯定就是大戢山,或许值得商榷。那一夜,成寻船队就驻泊于大戢山下。清代,由上海、乍浦始发前往日本的商船,有时候也向着大戢山这一航标进发,再一路往东。在赴日远航商船的航海日志中,大戢山有时被记载为“大楫山”。

大戢山自古就是东亚“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地标。自唐代的鉴真东渡开始,就可能已经有这个地标了。

鉴真东渡曾经过舟山。日本奈良时代的文学家真人元开所著的《鉴真和尚东征传》是这样记载的:“天宝二载十二月,举帆东下,到狼沟浦,被恶风漂浪,波击船破,人总上岸,潮来水至人腰。大和上在乌草上,余人并在水中。冬寒风急,甚太辛苦。更修理舟,下至大坂山,泊舟不得,即至下屿山,住一月。待好风发,欲到乘名山。”[6]据日本藤田元春等学者称,大坂山就是浙江海面的大戢山,下屿山为舟山群岛中的五屿山。

这个大坂山是否肯定就是大戢山,或许值得商榷。然而,北宋时期的日本僧人成寻来中国,他在游记《参天台五台山记》中倒确确实实提到了“大七山”,这可能是目前史上最早的关于“大七山”地名的记载。

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农历三月十五日,成寻一行从肥前国松浦郡璧岛出发,至二十五日,“天晴,东北风吹。大悦,进船。巳时以后,四方大翳,不辨东西。午时天晴,顺风如故。未时,始见苏州石帆山,大岩石也,无人家。船人大悦。丑时,至苏州大七山宿。从日本国至大唐苏州,三千里。”[7]这里有两个地标,一个是“石帆山”,即今嵊泗县绿华岛附近的篷礁与帆礁,这两个小岛,南北对立,形似篷帆,故称“石帆山”,是中日航路的天然导航标志;而文中所述“苏州大七山”,就是大戢山。熙宁五年,昌国县尚未设立,而大七山属于苏州与明州交界之处,把这一无人岛误以为是苏州府管辖,也是很自然的。北宋时期的大七山,早已经是日本船商的锚泊之处。那一夜,成寻船队就驻泊于大戢山下。那一宿,低低的大戢山就是汪洋海“床”上的枕头,来自东瀛的船儿就依偎在山脚的港湾。

清代,由上海、乍浦始发前往日本的商船,有时候也向着大戢山这一航标进发,再一路往东。在赴日远航商船的航海日志中,大戢山有时被记载为“大楫山”。如,晚清咸丰元年(1851)十一月,由乍浦出航驶抵长崎的丰利船,其取道舟山群岛北线驶出杭州湾。根据乍浦港始发的丰利船的航线记载:

二十日 晴。午刻,扬帆大顺……

二十一日 晴。轧潮至金山寄椗。

二十二日 晴。轧潮至大楫。(www.chuimin.cn)

二十三日 晴。寄椗大楫,候风一日。

二十四日 乾戌风。黎明,由花鸟放洋。[8]

这一艘丰利船,满载着苏州货主托运的丝织品等特产,从乍浦港出发,往东北方向,经金山(今上海大金山岛)、大楫(即大戢山),该船在大戢山抛锚候风一日,说明大戢山不仅是天然航标,更是“海丝”路上的候风港。文中的花鸟,就是今天的花鸟岛,也是中日航线上候风放洋的驿站。

近代杰出的外交家何如璋,光绪二年(1876)出使日本,他是中国第一任驻日公使。驻日期间,他为国家争公理,抗强权,完成了艰巨的外交使命,不负国人期望,被誉为“不辱使命的何如璋”。何如璋东渡日本,他在《使东述略》著作中介绍一路行程:“甲辰,舟出吴淞,傍崇明南岸而行。针指东南,过铜沙,乃放大洋。崇明者,大江门户也。上接海、通,下倚川、宝,为外海入江之路,屯兵必扼之区。明初海寇迭犯崇明,始设守御千户,益兵戍之。今日海防不在寇盗,应变无方,立国者何可一日弛其备乎!傍晚,见戢山、花岛、马鞍诸山。”[9]文中展现出何如璋心忧天下、重视海权的拳拳爱国之心。从航线上看,他是走“吴淞—大戢山—花鸟山”这一条自古沿用的航路,在游记中他还详细记录航向:“十月廿三日午,始由吴淞口展轮,罗针指东南。申正见大戢山,针转正东。戌初过花岛,针指东兼一字北,泛大洋海。”[10]文中的花岛,就是花鸟岛。何如璋奉国书,风发意气,面对晚清破落不堪的国势,他难得保持着一颗自矜自尊、不辱使命、不畏征程的心态。在行经大戢山时,他留下一首诗歌,也可见其当时的心情

舟出吴淞望戢山,前头花岛又湾环。

飞轮日夜真千里,弱水何愁径渡难。

船过大戢山,“舟转正东兼北一字,风紧帆张,真有破浪如飞之概”[11]。何如璋的心思,早就飞到千里之外的东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