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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洲:清代海丝路上的第一关

【摘要】:间立海岸望晴空,闽商欣欣输关税。从定海出发的商船,可直达琉球,即诗歌中的“流求”。诗歌描述了清代中叶,定海道头闽商云集、渔市兴盛的场景。从这两首诗歌来看,清代定海的道头文化历史,一是闽帮文化的传播史,二是与红毛馆相关的对外开放史,此外还有与对外开放相关的海防历史。

李征熊,字渭占,号栗亭,山东德州人。雍正五年(1727) 举孝廉方正,曾于乾隆十年(1745)任定海知县。著有诗集《海外吟》。他有一首叙事诗《海舶行》[7],是关于清代“翁洲东南第一关”定海港对外商贸盛事的长诗。全诗如下:

山如砺,河如带,我朝车书大无外。东渐西被朔南暨,四海茫茫与天际。

番国波臣群稽颡,职方年年图王会。翁洲东南第一关,汪洋波涛通万派。

清晨放去流求船,飞烟一道金崎界。更历闽广达安南,扬帆西上路迢递。

马塍暹罗噶喇吧,弥漫天风惊砰湃。柔佛吕宋吗,纷纷岛屿列海裔。

深目长鼻椎髻来,百物罗罗凭市侩。扶桑之东虞渊西,竞向中华献珍怪。

氍毹毾缎羽毛,多罗斗缕布火毳。白檀青木阿萨那,鸟卵象牙间玳瑁。

鹦鹉如雪或如丹,孔雀似锦鸟倒挂。玻璃瓶盛红毛酒,色艳琥珀酌大贝。(www.chuimin.cn)

峨舸遥出水晶宫,千尺帆樯来月竁。区宇隘前朝,幅员越往代。

纵横谁知几千程,秦皇汉武徒夸大。间立海岸望晴空,闽商欣欣输关税

诗歌中描写的是清代中期的定海,各国客商云集,各地奇珍异宝琳琅满目。从定海出发的商船,可直达琉球,即诗歌中的“流求”。也有经过闽、广沿海抵达安南,即今天的越南,说明当时往来定海的还有东南亚贡船,包括暹罗(今泰国)、噶喇吧(今雅加达)、柔佛(今属马来西亚)、吕宋(今属菲律宾) 等地。除了东南亚,还有“扶桑之东虞渊西”,东行日本扶桑,“虞渊西”指代西方各国。于是乎,“深目长鼻”的各国商民纷至沓来。“深目长鼻”,一指欧洲荷兰人,亦指琉球人、印度人等。明万历年间所刊《东西洋考》中写道:“红毛番,自称和兰国,与佛朗机邻壤,自古不通中华。其人深目长鼻,毛发皆赤,故呼红毛番云。”[8]这里“深目长鼻”指的是荷兰人。宋末元初的《文献通考》云:“琉球国……人深目长鼻,类于胡,亦有小慧。”[9]

“峨舸遥出水晶宫,千尺帆樯来月竁。”峨舸,指的是高大的船。月竁,月窟,指的是极西之地,来自西方的大货轮直抵定海,带来了什么宝贝?真是稀奇古怪,有些物品只能按照音译来表示。如,阿萨那,是一种香料,产自古代西域国家。除了香料,还有各种动物,如鹦鹉、孔雀、玳瑁等。氍毹毾㲪,则是旧时西亚各国所产的一种毛毯,质地最优。还有“玻璃瓶盛红毛酒”,17世纪30年代,一位英国外交家已经发明用棕褐色玻璃瓶储装葡萄酒。而至清代,定海就已经有来自欧洲的进口瓶装洋酒了,处于对外贸易窗口的定海人可谓口福不浅。

诗歌的最后一句,“闽商欣欣输关税”,则说明这些往来于定海的远洋大船,主要还是闽商所有,他们给定海带来滚滚的贸易关税。清代聚集在东岳山道头附近的,有很多是福建渔船和商船,于是道头一带又建起天妃宫(天后宫),还先后建起八闽会馆、保定会馆,皆为闽籍人士所聚之地。

清嘉庆年间的定海进士陈庆槐,著有《舟山竹枝词》,其中一首写道:“闽商蛮语杂钩辀,岁岁渔期入市游。昨夜西洋估客集,海风送到大红头。”诗歌描述了清代中叶,定海道头闽商云集、渔市兴盛的场景。同时也描述了作为贸易港口的定海,西洋客商纷至沓来,诗歌中的“大红头,”指的就是西洋大船。

从这两首诗歌来看,清代定海的道头文化历史,一是闽帮文化的传播史,二是与红毛馆相关的对外开放史,此外还有与对外开放相关的海防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