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之道广大,而尤重实践。夫仁人与圣人,既不易得而几矣,其次惟君子可学而至,故孔子每称君子。孔子所谓君子,喻德者多,喻位者少。孔子所谓君子,非通一能一艺之人而已,故《论语》曰:子曰:“君子不器。”已上皆论为子夏之学者之弊。以上所论,盖举孔子所称君子之一体而言之。孔子固又尝论君子之全德矣。......
2023-11-21
《史记·孔子世家》以孔子四去卫。初去将适陈,遭匡难而反。又去卫,过曹。适宋,遭桓魋之难。适郑,至陈,居三年。过蒲,复反卫,至问陈而后去。然《世家》与《年表》多异,前章既已考定,故今断以孔子自鲁适卫及去卫而后历聘诸侯,自定公十三年去鲁,居卫不过三年,至哀公十一年复由卫还鲁,此十年间,皆历聘诸侯之日也。其间所遭,如桓魋之难、匡之难、陈蔡之难,以及佛肸之召、赴晋之志、楚昭王之聘,皆事之荦荦大者。惟其岁月颇不可悉详,辄分别述之。《史记》所书既自相违,是以不尽采《史记》,略引他书 为证。
(甲)桓之难
《史记》叙桓魋之难在匡之后,今据《孟子》叙在前。《孟子》曰:
孔子不悦于鲁卫,遭宋桓司马,将要而杀之,微服而过宋。(《万章》)
《孟子》首叙孔子不悦于鲁卫,是去卫即遭桓司马之难可知。《论语》曰: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述而》)
盖孔子遭难之际,而不惑于天命如此。诸书往往有记其时之事者。
孔子过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使人拔其树。去,适于野。(《艺文类聚》三十引《典略》。《太平御览》五百二十三引略有异同,《史记》亦有此文。)
(乙)匡人之难
与桓魋之难相先后者,有匡人之难。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论语·子罕》)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论语·先进》)
匡难之事见于《庄子·秋水》篇、《韩诗外传》六、《孔子世家》、《说苑·杂言》等,《韩诗外传》曰:
孔子行。简子将杀阳虎,孔子似之,带甲以围孔子舍。子路愠怒,奋戟将下,孔子止之,曰:“由,何仁义之寡裕也!夫诗书之不习,礼乐之不讲,是丘之罪也。若吾非阳虎,而以我为阳虎,则非丘之罪也,命也!我歌,子和若。”(孙星衍曰:当作“由歌,予和若。”)子路歌,孔子和之,三终而围罢。
按定公六年《左传》云“侵郑取匡……往不假道于卫”,是匡在郑东;“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是匡在卫南。鲁虽取匡,势不能有,杜氏疑为归之鲁。《庄子》、《荀子》皆以匡为宋邑,故桓魋之难与匡人之难,其事相类,其地相近。崔述以为疑是一事,而传闻异词,今仍分为二事。
(丙)佛肸之召
佛肸之召惟见于《论语》及《孔子世家》,他书不见。故其在何时,莫能考定。《论语》曰: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阳货》)(www.chuimin.cn)
匏瓜有二说:何晏以瓠瓜,皇侃疏以为星名。或云末二语是夫子之戏言也。
(丁)孔子欲赴晋不果
《说苑》载孔子赴晋不果之事。
赵简子曰:“晋有泽鸣、犊犨,鲁有孔丘。吾杀此三人,则天下可图也。”于是乃召泽鸣、犊犨,任之以政而杀之,使人聘孔子于鲁。孔子至河,临水而观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于此,命也夫!”子路趋进曰:“敢问奚谓也?”孔子曰:“夫泽鸣、犊犨,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之未得志也,与之同闻见;及其得志也,杀之而后从政。故丘闻之:‘刳胎焚夭,则麒麟不至;干泽而渔,蛟龙不游;覆巢毁卵,则凤凰不翔。’丘闻之:‘君子重伤其类者也。’”(《权谋》)
此事又见《孔子世家》、《琴操》、《水经·河水注五》,文小有详略。《史记》“泽鸣、犊犨”作“窦鸣犊、舜华”,《琴操》作“窦鸣犊”,《水经注》作“鸣犊”。
(戊)过郑
诸书又记孔子过郑,有人相孔子之语。
夫子过郑,与弟子相失,独立郭门外。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一人,其头似尧,其颈似皋繇,其肩似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如丧家之狗。”子贡以告孔子。孔子喟然而笑曰:“形状,末也。如丧家之狗,然哉乎!然哉乎!”(《白虎通·寿命》)
《韩诗外传》(九)记此事,以郑为卫,以或人为姑布子卿。又见于《孔子世家》、《论衡·骨相篇》,文有异同。
(己)陈蔡之难
孔子厄于陈蔡之间,其事见于《墨子·非儒》、《庄子·让王》、《秋水》、《荀子·宥坐》、《吕氏春秋·孝行览·慎人》、《审分览·任数》、《说苑·杂言》及《韩诗外传》(七)、《史记·孔子世家》、《家语·在厄》、《论衡》、《风俗通》诸书。今独载《荀子》,以其言出于儒家,较为可信也。其词曰:
孔子南适楚,厄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藜羹不糂,弟子皆有饥色。子路进问之曰:“由闻之: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不善者天报之以祸。今夫子累德积义怀美,行之日久矣,奚居之隐也?”孔子曰:“由不识,吾语汝。汝以知者为必用耶?王子比干不见剖心乎!汝以忠者为必用耶?关逄龙不见刑乎!汝以谏者为必用耶?伍子胥不磔姑苏东门外乎!夫遇不遇,时也;贤不肖,材也。君子博学深谋,不遇时者多矣!由是观之,不遇世者众矣,何独丘哉!夫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之学,非为通也,为穷而不困,忧而意不衰也,知祸福终始而心不惑也。夫贤不肖者,材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今有其人,不遇其时;虽贤,其能行乎?苟遇其时,何难之有?故君子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孔子曰:“由,居!吾语汝。昔晋公子重耳霸心生于曹,越王句践霸心生于会稽,齐桓公小白霸心生于莒。故居不隐者思不远,身不佚者志不广,汝庸安知吾不得之桑落之下?”
(庚)楚昭王欲用孔子不果
《说苑》曰:
楚昭王召孔子,将使执政,而封以书社七百。子西谓楚王曰:“王之臣用兵有如子路者乎?使诸侯有如宰予者乎?长管五官有如子贡者乎?昔文王处酆,武王处镐,酆、镐之间百乘之地,伐上杀主立为天子,世皆曰圣王。今以孔子之贤,而有书社七百里之地,而三子佐之,非楚之利也。”楚王遂止。(《杂言》)
《孔子世家》亦载此事。朱子颇疑书社七百里说,江永辨之曰:
《索隐》云:“古者二十五家为里,里各立社。书社者,书其人名于籍。盖以七百里书社之人封孔子也。”然则此里非延长之里,朱子疑书社七百里无此理,愚谓此史迁属辞之不善耳。当云“书社七百”,如《左传》“书社五百”、《荀子》“书社三百”之云,则无疑矣。(《乡党图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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