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吾良知之说明,即凡若此类,皆可以不言而喻。①元神、元气、元精:道教名词,合称三元。另有说法认为三关为人身的三个穴位,是炼丹的道路。他认为,良知就是“心”,亦即“天理”,是一个无形象、无方所、超时空、越古今的绝对本体,它在人心之中,又是“天地鬼神的主宰”,万事万物的生成者,因此天下万事万物及其变化,都“不出于此心之一理”,都统一在良知之上。......
2023-11-21
来书云:“佛氏于‘不思善,不思恶时认本来面目’①,于吾儒‘随物而格’之功不同。吾若于不思善、不思恶时用致知之功,则已涉于思善矣。欲善恶不思而心之良知清静自在,惟有寐而方醒之时耳,斯正孟子‘夜气’之说。但于斯光景不能久,倏忽之际,思虑已生。不知用功久者,其常寐初醒而思未起之时否乎?今澄欲求宁静,愈不宁静;欲念无生,则念愈生。如之何而能使此心前念易减,后念不生,良知独显而与造物者游②乎?”
“不思善、不思恶时认本来面目”,此佛氏为未识本来面目者设此方便。本来面目即吾圣门所谓良知。今既认得良知明白,即已不消如此说矣。“随物而格”,是致知之功,即佛氏之“常惺惺”③,亦是常存他本来面目耳。体段功夫大略相似。但佛氏有个自私自利之心,所以便有不同耳。今“欲善恶不思而心之良知清静自在”,此便有自私自利、将迎意必之心,所以有“不思善、不思恶时用致知之功,则已涉于思善”之患。孟子说“夜气”,亦只是为失其良心之人指出个良心萌动处,使他从此培养将去。今已知得良知明白,常用致知之功,即已不消说“夜气”,却是得兔后不知守兔而仍去守株,兔将复失之矣。“欲求宁静”,“欲念无生”,此正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之病,是以念愈生而愈不宁静。良知只是一个良知,而善恶自辨,更有何善何恶可思?良知之体本自宁静,今却又添一个求宁静;本自生生,今却又添一个欲无生,非独圣门致知之功不如此,虽佛氏之学亦未如此将迎意必也。只是一念良知,彻头彻尾,无始无终,即是前念不灭,后念不生,今却欲前念易灭,而后念不生,是佛氏所谓“断灭种性”④,人于槁木死灰之谓矣。
①“不思善”二句:意为在心态平和自然的状态下体认心的本体,不有意趋善,也不有意避恶。出自《六祖法宝坛经·行由品》。
②与造物者游:意为与天理大道默契相合。出自《庄子·天下》。
③常惺惺:禅语,意为经常保持清醒状态。(www.chuimin.cn)
④断灭种性:佛家语,意为心灵处于死寂状态。出自玄奘《成唯识论》卷五。
来信中说道:“佛家‘不思善、不思恶时认识本来面目’的主张,同我们儒家依‘随物而格’的功夫不同。如果我在不思善、不思恶时下致知功夫的时候,便已经想到善了。如果想要不思善恶,心中的良知便能自然处于清净自在的状态,只有在睡觉刚醒的时候可以达到,就是孟子的‘夜气’说法。但是这种时间不能持续很久,转眼之间,思虑就已经产生了。不懂得常用的人,能常常像刚睡醒而思虑还未产生时那样吗?现在我想清除私欲求得宁静,却更加无以宁静了;想要不产生杂念,杂念却更加产生了。如果要使此心前念易灭而后念不生,有良知显露,与天理大道相合造物者同样,又该怎么做呢?”
“不思善、不思恶时认识本来面目”,这是佛家为那些还没有认识到本来面目的人设的简便方法。“本来面目”就是圣学里所说的良知。现在已经清楚地认识了良知,也就不需要像佛家那样说了。“随物而格”,是致知的功夫,也是佛家所说的“常惺惺”,也是经常存养本来面目罢了。由此可知,儒佛两家的功夫大略是相似的,只是佛家有一个自私自利的心,所以就和儒家有所不同了。说“欲善恶不思而心之良知清静自在”,便是有了一个自私自利、刻意追求的心,所以才会有“不思善、不思恶时用致知之功,就是已经涉于思善”的忧患。孟子所说的“夜气”,也只是为失去良知的人指明了良知萌生的地方,使他们从这里去培养良知。现在已经清楚地认识了良知,又经常用致知的功夫,便不需再说什么“夜气”了,否则的话就会像守株待兔的人,得到了兔子之后不懂得去守住兔子,而是依旧守住那个树桩,那么已经得手的兔子也会再失去的。“欲求宁静”“欲念无生”,这正是自私自利、刻意追求的一方面,因此才会私念产生得更加厉害,心里更加无法宁静。良知只有一个,善恶自然能得到分辨,还有什么善恶是需要思考再去分辨的呢?良知的本体本来就是宁静的,现在却又添了一个追求宁静;良知的本体原本就生生不息,现在却又添上一个不生私欲,并非单单是圣学的致知功夫不会这样,佛教也不会这样刻意追求。只要念头全在良知上,彻头彻尾,无始无终,也就自然会前念不灭,后念不生。现在你却想要前念易灭,后念不生,就成佛教所说的“断灭种性”,就进入了槁木死灰的状态了。
陆澄时常以佛家修养语言谈论心学功夫。晋代的慧远大师认为,佛教教义和儒家经典并不矛盾。这一段是陆澄与阳明讨论格物致知之功夫如何操作的文字,也是儒佛之辩。陆澄以为随物而格之功夫不易实施,以及此功夫与佛家不思善恶、本来面目之说有所不同。王阳明在此指出,致良知功夫与佛氏的体段功夫,大体相似。所不同者只在于佛氏有个自私自利之心。因此要培养良知,依天理发动,致力于家国天下之事事物物之中,便不必刻意去除念头、不思善恶,否则便入于“断灭种性”“槁木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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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吾良知之说明,即凡若此类,皆可以不言而喻。①元神、元气、元精:道教名词,合称三元。另有说法认为三关为人身的三个穴位,是炼丹的道路。他认为,良知就是“心”,亦即“天理”,是一个无形象、无方所、超时空、越古今的绝对本体,它在人心之中,又是“天地鬼神的主宰”,万事万物的生成者,因此天下万事万物及其变化,都“不出于此心之一理”,都统一在良知之上。......
2023-11-21
朱熹《中庸章句·序》云:“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②人心即人欲,道心即天理:出自《河南程氏遗书》:“人心,私欲也;道心,正心也。”王阳明认为,朱熹把人心与道心看做体用关系是不正确的。在他看来,心本为一体,但隐微于内的是本体,显现于外的则是形体,本体亦自然之常理(道心),天亦不变,理亦不变,心之本体亦不变;但形体显于外,染于色,杂于物,混于浊,于是,便有了各种搀杂,有了种种变异。......
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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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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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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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1
夫“必有事焉”只是“集义”,“集义”只是致良知。说“集义”则一时未见头脑,说致良知即当下便有实地步可用功。故区区专说致良知。告子强制其心,是助的病痛,故孟子专说助长之害。告子助长,亦是他以义为外,不知就自心上“集义”,在“必有事焉”上用功,是以如此。他认为,《中庸》的“慎独”就是《大学》的“致知”,“慎”就是“致”,就是个人的内心省察和主观努力;“独”就是“良知”,是主宰天地万物的绝对本体。......
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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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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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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