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围棋文化：繁荣景象

2023-11-2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南北朝是围棋蓬勃发展的时期。南朝的齐梁时期，举行过三次大规模的品棋活动。刘宋王朝近六十年的时间，棋坛出现大约四十年的繁荣盛况，高手辈出，著名的棋手有宋文帝、羊玄保（第三品）、褚思庄（第二品）、褚胤（高品）、何尚之、檀道济等。王抗、褚思庄是当时的棋坛领袖人物。据《南史·王彧传》记载，宋明帝死前还毒死了会弈棋的王彧。

南北朝是围棋蓬勃发展的时期。蔡中民、赵之云等著《中国围棋史》认为：围棋“继两晋蓬勃发展的势头，地位更加提高，普及程度和棋艺水平也更加提高，出现了极盛一时的局面，形成了围棋史上第二个高潮”。南方的围棋活动本来就有雄厚的基础，而南朝宋、齐、梁、陈的皇帝大多喜欢围棋，如宋文帝、宋明帝、齐高帝、齐武帝、梁武帝和梁简文帝等，特别是从宋明帝刘彧，到齐高帝萧道成，再到梁武帝萧衍，五十年间，曾先后三次发布诏令，命令编辑对局棋谱，评定天下棋士，加上宋明帝设置围棋州邑，皇帝的喜好、提倡以及这些措施，极大地促进了围棋的发展和繁荣。此外，南朝宗室有许多围棋爱好者，士大夫中的围棋爱好者也不少，这就进一步推动了围棋的发展，使南朝的围棋活动形成了规模，围棋的发展是北朝不能相比的。

南朝的齐梁时期，举行过三次大规模的品棋活动。第一次是齐武帝萧赜在永明年间敕令王抗品棋，第二次是梁武帝萧衍在天监年间命柳恽品定棋谱，登格者竟达278人，第三次是大同末年梁武帝诏令陆云公校定棋品。品第棋手，让棋手知道自己棋技水平的高低，以及与他人的差距，对于激发棋手的进取心，提高棋艺，促进围棋水平的提高，具有重大意义。

刘宋王朝近六十年的时间，棋坛出现大约四十年的繁荣盛况，高手辈出，著名的棋手有宋文帝、羊玄保（第三品）、褚思庄（第二品）、褚胤（高品）、何尚之、檀道济等。

1.南朝好弈而推进围棋发展的皇帝

（1）弈棋赌郡的宋文帝

宋文帝刘义隆（407—453），是宋武帝刘裕的第三个儿子，即位之后，雅重文儒，博涉经史，擅长隶书，颇好围棋。他常常召羊玄保下棋，曾以郡作赌。羊玄保（371—464），泰山南城（今山东泰安）人，官至黄门侍郎。羊玄保经常被宋文帝召去下棋，时间一长，连他的儿子羊戎也知道：只要中使一来，必定是皇帝召父亲下棋。《南史·羊玄保传》云：“善弈棋，品第三。文帝亦好弈，与赌郡，玄保戏胜，以补宣城太守。”意思是说，羊玄保善于下围棋，为第三品，喜好弈棋的宋文帝与羊玄保对弈时，曾用一个郡来赌输赢，羊玄保赢了，宋文帝就把他补为宣城（今属安徽）太守。《南史·萧思话传》还记载，羊玄保任会稽太守时，宋文帝专门派遣围棋高手褚思庄到会稽与他对局，“因置局图，还于帝前复之”，就是褚思庄将对局谱带回按谱复棋给宋文帝看。这应是目前所知的最早的记谱复盘。可见宋文帝嗜好围棋的程度。

宋文帝还赐给臣属何承天（370—447）棋局和棋子。据《宋书·何承天传》记载：

承天素好弈棋，颇用废事。太祖赐以局子，承天奉表陈谢，上答：“局子之赐，何必非张武之金邪！”

“太祖”即宋文帝，其庙号（皇帝死后，在太庙立室奉祀时特起的名号）为太祖。“张武”是西汉文帝时的一个大臣，曾收受赂金，汉文帝察觉后，便赏赐他更多金钱，希望他感到惭愧而改正错误。宋文帝赐给何承天棋局、棋子，也是此意，希望何承天爱好围棋，但不要因弈棋而贻误正事。皇帝赐给臣子棋局、棋子的举措，对围棋的发展必然会有推动作用。

被宋文帝誉为“钱塘五绝”之一的褚胤，《南史·羊玄保传》记载有他因父罪从诛而被雅好围棋的何尚之救之不得，时人非常痛惜的事。褚胤（？—454），为吴郡钱塘褚氏家族的俊杰，七岁就棋入高品，长大后棋艺“冠绝当代”。《南史·张邵传》云：“宋文帝云：‘天下有五绝，而皆出钱塘。’谓杜道鞠弹棋、范悦诗、褚欣远模书、褚胤围棋、徐道度疗疾也。”“弹棋”是古代博戏之一。“模书”指临摹法书。后人对褚胤的棋艺评价也颇高，明人冯元仲的《弈旦评》把他排在“围棋鼻祖”弈秋之后，称为“弈中天士”，“天士”即通晓天文阴阳术数的人。

（2）设置围棋州邑的宋明帝

宋明帝刘彧喜好围棋，但棋艺低劣，然而他却“好之愈笃”。据《南齐书·虞愿传》记载：在“棋分九品”的等级下，宋明帝的棋技距离九品还差七八子，但有些人讨好、奉承他，说他的棋技达到了第三品，他很得意。他与第一品的王抗对弈时，按品级赌输赢，王抗总是有意让他，而且还说：“皇上隔一路而斜走的飞棋，连臣下我都不能断开。”明帝竟然听不出是奉承话，信以为然，更加喜好围棋。

宋明帝刘彧虽然棋艺不高，但因为喜好围棋还特别为围棋国手设置了一种专门机构，叫“围棋州邑”。《南史·王谌传》云：

明帝好围棋，置围棋州邑，以建安王休仁为围棋州都大中正，谌与太子右率沈勃、尚书水部郎庾珪之、彭城丞王抗四人为小中正，朝请褚思庄、傅楚之为清定访问。

围棋州邑是一种由皇帝临时指定组织的专门管理有关围棋活动的机构，官员都是兼职的。负责的大中正建安王刘休仁是宋明帝的弟弟。王谌在宋明帝时任司徒参军兼中书舍人。沈勃好文章，善弹琴，好围棋，在宋明帝时任太子右卫率加给事中。王抗、褚思庄是当时的棋坛领袖人物。庾珪之、傅楚之的生平不详，应当也是善弈之辈。围棋州邑主要负责围棋人才的举荐和考核，以及组织比赛、品棋、收集整理棋谱等工作。它虽然不是正式机构，但其主管和活动内容毕竟带有专门性，可以视为历史上第一个管理组织围棋活动的专门机构。宋明帝倡导、设置的围棋州邑，非常有利于围棋活动的开展，极大地推动了围棋的发展。

宋明帝虽然推进了刘宋后期围棋的发展，但荒淫享乐，杀人成性，不少棋手深受其害。出任围棋州邑大中正的建安王刘休仁，虽然是他的弟弟，由于被他猜忌，于泰始七年（471）被赐药毒死。据《南史·王彧传》记载，宋明帝死前还毒死了会弈棋的王彧。

（3）棋艺第二品的齐高帝

齐高帝萧道成“博学，善属文，工草隶书，弈棋第二品”。他与弈坛第一品王抗、第二品褚思庄非常友善，曾让两人相互赌胜，“自食时至日暮，一局始竟”“时或云：思庄所以品第致高，缘其用思深久，人不能对”。齐高帝还经常与直阁将军周覆、给事中褚思庄弈棋，甚至于“累局不倦”。齐高帝和周复对弈时想悔棋，周复就按住他的手，不让其悔棋，他也不发怒。齐高帝不仅棋艺为第二品，而且还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亲自撰写围棋书籍的皇帝，著有《齐高棋图》二卷。(www.chuimin.cn)

（4）雅好围棋、敕令品棋的齐武帝

齐武帝萧赜也雅好围棋，曾命著名棋手王抗与北魏围棋高手范宁儿对弈。永明年间（483—493），齐武帝萧赜还令王抗评定棋手的等级，竟陵王萧子良派遣善弈棋的萧惠基负责其事。《南史·萧惠基传》云：“萧惠基，善隶书及弈棋。……永明中，敕抗品棋，竟陵王子良使惠基掌其事。”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由官方出面为围棋手评定品级，也是后世所实行的“段位”制度的起源。

（5）棋艺高超、两令品棋的梁武帝

齐梁之际，出现了“天下唯有文义棋书”的罕见社会风气，围棋的地位竟能与文学、佛道义理、书法并驾齐驱。因而皇帝更加看重围棋，更加重视棋艺的提高。

博通众艺、棋技高超的梁武帝萧衍（464—549）是南朝梁代的开国君主，在位共四十七年，也是南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梁书·武帝纪》谓他颇有才华，精通各种技艺，“六艺备闲，棋登逸品”。“棋登逸品”，就是说棋艺高超，造诣非凡，达到了超品级的水平。当然，这个“逸品”是一般人得不到的，是当时品棋的臣子加给他的，因为这次品棋活动就是梁武帝下令开展的。据说梁武帝的棋艺当属第二品，也还是很不错的。梁武帝还撰写过不少有关围棋的著作，《隋书·经籍志》著录其《围棋品》一卷、《棋法》一卷，可惜散佚了。敦煌写本北周《棋经》附有梁武帝《棋评要略》，还有一篇《围棋赋》流传下来。

梁武帝在宫中经常弈棋，有时还通宵达旦。《梁书·陈庆之传》记载，梁武帝喜欢下围棋，经常从夜晚下到天明，陈庆之的同僚都困倦睡着了，只有他不睡，梁武帝召之即到，因此梁武帝特别喜欢、赏识他。

梁武帝还曾因下棋误杀高僧。据沈约《俗说》记载，当使者把梁武帝经常请进宫中说法的高僧“磕头师”带进宫时，梁武帝正与大臣弈棋，落子时大叫“杀”，使者误以为梁武帝命令杀掉高僧，就立即执行了圣旨。事后，梁武帝后悔不已。

天监年间（502—519），梁武帝举行过品棋活动，史书对此有明确记载。《梁书·柳恽传》云：“恽善弈棋，帝每敕侍坐，仍令定棋谱，第其优劣。”意谓因为柳恽擅长弈棋，梁武帝经常令他侍坐，还让他品定（鉴别评定）棋谱，品第（评定并分列次第）优劣。《南史·柳恽传》云：“梁武帝好弈棋，使恽品定棋谱，登格者二百七十八人，第其优劣，为《棋品》三卷。恽为第二焉。”柳恽，字文畅，为人正派，善于围棋，曾任仁武将军、广州刺史、左军将军等职。他遵奉梁武帝“品定棋谱”的敕令，根据棋手下棋后记录的棋谱品定等级，有278人评上品级，分别列入一至九品。除了梁武帝“棋登逸品”，著名棋手朱异为“围棋上品”（“上品”即九品中的前三品），到溉“弈棋入第六品”，柳恽本人列在第二品。这次品棋，柳恽还专门撰写了《棋品》三卷。

大同末年，梁武帝又令陆云公校定棋品。《南史·陆琼传》云：“大同末，云公受梁武帝诏，校定棋品，到溉、朱异以下并集。”这次是对以往评定的棋手品级做审核工作，查验棋手原定品级与现在的棋艺是否相符，然后进行选汰升降。

2.南朝善弈的棋士

南朝善弈的文士很多，特别是梁朝，士人大多文弈兼善，梁武帝经常与他们弈棋，如朱异、到溉、柳恽、陆云公等。

朱异（482—548），字彦和，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至中领军。朱异在齐末弈坛就颇有名气，二十岁到京城，当时的尚书令沈约面试他，发现他的才能非常全面，就开玩笑说：“你年纪很轻，为何这样贪婪不廉呢？”朱异不知其意，沈约解释说：“天下唯有文义棋书，你把它们全都占有了，难道不是不廉洁吗？”《梁书·朱异传》谓其“涉猎文史，兼通杂艺，博弈书算，皆其所长”。《南史·朱异传》谓其“博解多艺，围棋上品”。朱异颇得梁武帝宠幸，常与到溉、韦黯等人在御前比试较量棋艺。

到溉（477—548），字茂灌，彭城武原（今江苏徐州）人。历任中书郎、御史中丞、国子祭酒等职。围棋入第六品，复局不误一道，颇受梁武帝赏识，经常陪侍武帝弈棋。《梁书·到溉传》记载：“每与对棋，从夕达旦，或复失寝，加以低睡。帝诗嘲之曰：‘状若丧家狗，又似悬风槌。’当时以为笑乐。”到溉的房前有假山和水池，池中有奇石高一丈六尺，人称“到公石”。一次，梁武帝与到溉对弈，以池中的奇石和一部《礼记》来赌输赢。到溉的棋艺属第六品，当然下不过号称“逸品”的梁武帝，所以就输掉了奇石。当到溉还未把奇石送去时，梁武帝当着到溉的面问朱异说：“你说到溉能把他输了的东西送来吗？”到溉严肃地说：“臣下既然侍奉皇上，怎敢失礼呢？”梁武帝听后大笑。

陆云公（511—547），字子龙，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历任尚书仪曹郞、著作郎、中书黄门郞等官，不但常侍梁武帝对弈，而且还受诏校定棋品。《梁书·陆云公传》记载：陆云公擅长围棋，夜晚侍奉梁武帝弈棋时，戴的武官帽被烛火烧着了，梁武帝笑着说：“烛火烧到了你的貂。”梁武帝将要任命陆云公为侍中，侍中的冠饰有貂尾，故说此话开玩笑。

据《南史·陆琼传》记载，大同末年，梁武帝还诏令陆云公校定棋品。

梁武帝末年，“侯景之乱”后，南朝疆域大大缩小，经济、文化衰微，江南棋坛也衰落，陈朝棋坛有名的棋手是梁武帝时就是神童的陆琼和司马申。陆琼是陆云公的儿子，字伯玉，幼年就很聪明，六岁能作五言诗，其父陆云公奉诏校定棋品时，他才八岁，在众多的棋手面前复局，表现出极强的记忆力，京城的人认为他是“神童”。司马申，字季和，据《南史·司马申传》记载，14岁便善弈棋，曾随父亲司马玄通拜见吏部尚书到溉，当时，梁州刺史阴子春、领军朱异也在场。阴子春早就听说司马申会下围棋，就与其对弈，朱异在旁观看，司马申每有精妙的着法，朱异看后认为很奇特，阴子春因而与司马申交游。陆琼和司马申两人应该是支撑陈朝弈坛的重要棋手。

南朝围棋文化：繁荣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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