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震生平与传世著作-中国哲学通史（宋元卷）_流式

2023-11-2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经统计，朱震于六十四卦注解中，明引程颐《易传》处，就有一百条之多。将朱震列为上蔡门人中之最优者。以上事实说明，朱震与朝廷内理学家往来甚多，其易学思想中的许多理论，都得益于当时的理学家。“汉上”二字，胡一桂《周易启蒙翼传》主张朱震号“汉上”，居蒙泉。

一、以经入仕

朱震少时在东山书院读书，通过科举考试取得功名。宋徽宗政和年间登进士第，此后担任过县令、州官，以廉洁著称。北宋灭亡的前一年即靖康元年（1126），朱震因精研《春秋》经传，被召为太学《春秋》博士，朝廷的制词称他“推明三家之同异，与诸生切磨，以求合于圣人之意”（《汉上先生履历》）。南宋绍兴四年（1134），朱震在江西制置史赵鼎的举荐下被高宗召见，由于精通《春秋》《周易》的精要之处而甚得高宗心意。这次被召不久，朱震便擢升为祠部员外郎兼川、陕、荆、襄都督府详议官，朝廷的制词称赞他“涉道精淳，存心乐《易》，强学力行，白首不衰”（《汉上先生履历》）。朱震晚年被朝廷起用，主要是因为他深厚的经学功底，颇得当时的理学家和高宗皇帝的欣赏。任职期间，他把维护辖地的稳定和发展经济作为施政的主要策略，曾向高宗建议：“荆、襄之间，沿汉上下，膏腴之田七百余里，若选良将领部曲镇之，招集流亡，务农种谷，寇来则御，寇去则耕，不过三年，兵食自足。又给茶盐钞于军中，募人中籴，可以下江西之舟，通湘中之粟。观衅而动，席卷河南，此以逸待劳，万全计也。”(1) 这些建议有利于安定生产，增加军备，也适应了高宗建国初以“守”为主的战略选择。

时隔一年，即南宋绍兴五年（1135），朝廷恢复经筵，所讲内容多以《春秋》《周易》为主，此间朱震连续擢升八次，据史书记载：“范冲、朱震为翊善，朝论以二人为极天下之选。上亦尝谓鼎曰：‘前日台谏因对，语及资善之建，皆曰如朱震、范冲，天生此二人为今日资善之用，可谓得人矣。’”(2) 朱震能在一年内迅速擢升，主要的原因是他在经筵讲学时的突出表现。

此间，他曾多次向高宗进谏，反对豪强兼并土地、官吏私加税赋、守令政令苛虐，以及连兴大狱伤及无辜等事件。他还非常重视朝廷对于人才的选拔，认为君主有时可以降低自己的身份，选拔出身低贱的人作为臣子。他说：“以君臣言之，以贵下人，卑有时而逾尊矣。得贱臣者，苟利于宗庙社稷，则或出于屠贩、奴隶、夷裔、俘虏，不问其素可也。”(3) 他又借《泰》卦说明君主应该重视人才，提防奸诈小人擅权作乱，祸害天下。纳兰成德在《通治堂经解·汉上易传序》中作了专门的阐述，“子发之传亦云‘时已泰矣，苟轻人才，忽远事，植朋党，好恶不中，不足服厌人心，天下复入于否’。又云‘天地反复之际，小人必因君子有危惧之心，乘隙而动’。皆切中南渡君臣之病者，吾故表而著之书以为序”(4) 。朱震还曾经建议宋高宗，选任官吏应该慈祥仁惠并有治行之功，还希望朝廷编撰《古循吏传》一书，记载古今良吏的实绩，作为赏赐。

军事上，宋朝从太祖开始，就推行“将从中御”，防止武将专权而不受制于中央政府，宋高宗遵循祖法，对统兵在长江上游的湖北地区至下游江淮一带的将领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不时加以转移调动，这种做法无疑影响到将士们的士气。朱震在《师》卦中说：“古者人君之用将……进止赏罚皆决于外，不从中制，是以出则有功。”又云：“任将不可不重也”，“自古任将不专，而致覆败者，如晋荀林父邲之战，唐郭子仪相州之败是也”。(5) 这些都是针对当时的军事形势而发的有价值的言论。

为了维持仓促之间组建的南宋政权，朱震在“德治”与“法治”间，更倾向于“德治”。他反对法家以苛刻残暴的刑律统治百姓，主张君主应该审慎用刑，以德服人，而不是凭借暴力镇压人民，如他解释《噬嗑》卦：

夫示之德让，使人安于至足之分则不争，不争则无讼。今物至于噬而后合，德下衰矣。噬之当也，犹愧乎无讼，矧噬之有不当乎？(6)

《噬嗑》的本义是用刑，而朱震以用刑为道德下衰的表现，这种解释与理学家程颐相悖。程颐解此卦说：“故天下之事不得合也，当用刑罚，小则惩戒，大则诛戮以除去之，然后天下之治得成矣。”(7) 以用刑为正当合理的治理手段。然朱震认为，圣人以德让治理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社会才是儒家理想的德治社会。一旦社会上出现了争斗和诉讼，即便是最终得以妥善处置，也说明社会道德在衰败，至于背离人伦物理的争斗和诉讼，更是祸患无穷，自取覆灭。(www.chuimin.cn)

二、往来于理学家之间

朱震所处的年代，朝廷内部政治和学术最大的分歧就是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新学”和以二程为代表的“理学”之间分庭抗争。理学在北宋尚处于弱势，到了南宋初期，形势有所变化，理学势力日益壮大。建炎元年（1127），宋高宗在南逃的过程中，任命时年七十五岁的程门高足杨时为工部侍郎。杨时建议高宗，应以“讲学为先务”。建炎二年（1128），高宗逃到扬州，即开经筵讲《资治通鉴》，由侍讲王宾讲《论语》，并将司马光配享宗庙。高宗读史，推崇司马光，对王安石的学说自然有所疏远。

朱震自称在学术上受宋代理学家影响较大，在《进易表》中称其学“以《易传》为宗，和会雍、载之论”(8) ，这里所说的《易传》是指程颐的《伊川易传》。经统计，朱震于六十四卦注解中，明引程颐《易传》处，就有一百条之多。(9) 这充分说明了他的易学和理学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

二程后学以谢良佐和杨时最为有名，朱震不及二程之门，但与谢良佐关系密切，全祖望在《汉上学案序录》中云：“上蔡之门，汉上朱文定公最著。”(10) 将朱震列为上蔡门人中之最优者。据《上蔡学案》记载，谢良佐监西京竹木场时，朱震曾携弟朱巽前往拜见。饭余茶罢，谢良佐亲自为其讲解《论语》中的《子见齐衰者》和《师冕见》。其后又写信劝勉朱震宅心道学，持之以恒，以明道先生为榜样。

以上事实说明，朱震与朝廷内理学家往来甚多，其易学思想中的许多理论，都得益于当时的理学家。北宋时理学家对《周易》的阐释，大致可分为两派：一派主要以义理的方式注《易》，这是北宋易学发展的主流，如程颐的《伊川易传》和张载的《横渠易说》；一派是经由易图书学和易象数学来阐发理学思想的，如邵雍的《皇极经世》和周敦颐的《太极图说》。朱震虽以象数为易学研究的基础，但他对理学家以义理注《易》多有所吸收，而且将理学之常用范畴如体、用、神、化、道、性、命等纳入其易学体系，成为诠释易学的方法论和思想来源。

三、主要著作

朱震行世的主要著作是《汉上易传》。“汉上”二字，胡一桂《周易启蒙翼传》主张朱震号“汉上”，居蒙泉。《四库提要》以为，其书题为“汉上”，“盖因所居以为名”。朱震在绍兴六年（1136）秋，将此书进呈高宗。在《进易表》中他说：“起政和丙申终绍兴甲寅，成《周易集传》九卷、《周易图》三卷、《周易丛说》一卷。”(11) 这里朱震称《汉上易传》九卷，与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及现存《汉上易传》十一卷不同。若以九卷论，则不包括《序卦》注、《杂卦》注两卷，然这二篇传注从思想内容上看，当属朱震作无疑。陈振孙《直斋书录题解》云：“序称九卷，盖合《说》《序》《杂》为一也。”(12) 陈说可信。这三部易学著作合在一起，便是后人所称的《汉上易传》。朱震以十八年心血完成此书，此后历代均以《汉上易传》为其代表作。今存有涵芬楼景宋本（缺《易图》和《丛说》），清初《通志堂经解》本、《湖北先正遗书》本及《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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