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性书》4300字,是李翱二十九岁时所撰写。凡研究中国思想史特别是宋明理学者,都无法绕开李翱,不可不提其《复性书》。李翱之所以能凭年轻时这篇篇幅不长的文字在中国思想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是因为李翱的《复性书》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开创儒学“新范式”的作用与意义。 比照并进一步引申库恩的这种“范式”理论,李翱的《复性书》堪称开创唐宋时期儒学“新范式”的典范。......
2025-09-30
儒家学说中,有所谓“至善”问题,也有所谓“知之至”问题。“至善”问题属于道德学说,“知之至”问题关联知识理论。历史上,儒学常将这两个问题联系起来进行论释。但是,在哲学史研究中,可将儒学所谓“至善”问题与“知之至”问题置于不同理论领域分别加以考察。通过这样的考察,更深入地清理儒学的思想传统,有益于多层面、全方位地揭示儒学的理论价值。考察张载哲学也是如此。张载的哲学系统既涉及道德问题,也涉及知识问题。在知识理论方面,张载通过对“见闻之知”与“德性所知”的考察,反对“止于闻见之狭”,主张“大心体物”,实际上形成了自己的思想系统。这一思想系统作为其哲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值得具体地探讨与解析。
张载的知识理论以“气化”论为基础。张载曾说:“至静无感,性之渊源;有识有知,物交之客感尔。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惟尽性者一之。”(45) “至静无感”指“太和”之“气”处于原初的统一状态,“性之渊源”是说“太和”之“气”内含的对立面相感之性乃“气”能动之性的渊源。“有识有知”指人对事理具有的认识与知识,是主体通过与外物的交感来完成的。王夫之在《张子正蒙注》中认为,主体与外物交感是“自外至”(46) ,“自外至曰客”,故谓“客感”。“客感”是人与外物的交感,“客形”是“气化”的具体形态,“无感”是主体未与外物相感,“无形”是“气”散而未聚。“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都与“气化”的不同形式与具体阶段相联系。唯有了解“气化”过程与本性的人,才能将“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统一起来。这种论断表明张载对知识问题的思考,总体上即与其“气化”论联系在一起。张载“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47) 这一断语更是明确地以“气”之性与知觉的统一来具体解释人心。在张载看来,“气”是万物之源,人则为“物中一物”。因此,作为认识的主体,人自身即是“气化”所成。同时,在张载看来,人的认识对象乃客观外在的事物,这种对象也是“气化”所成。“气化”所成之物纷繁复杂,形质万殊,是造成人的认识内容丰富多彩的根源。他曾用“心所以万殊者,感外物为不一也”(48) 这样的论述来表达自己的这种观念。张载论及知识对象时,还曾明确地肯定人、物皆在认识对象的范围。他说:“理不在人皆在物,人但物中之一物耳,如此观之方均。”(49) 又说:“明庶务,察人伦,皆穷理也。”(50) 张载对于知识对象的这种理解是极具理论价值的。
论及知识的获得,张载首先肯定的是感觉经验的作用。在张载看来,人的认识是主体同外在的认识对象交感的产物,这种主体与客体之间的交感始于人的“耳目有受”。他说:“人谓己有知,由耳目有受也;人之有受,由内外之合也。”(51) 因“耳目有受”而获得对于事物的认识,张载谓之“见闻之知”。在张载看来,“见闻之知”不仅架起了沟通主体与外物的桥梁,而且在一定的范围内也可以“穷理”“尽性”。他说:“穷理亦当有渐,见物多,穷理多,如此可尽物之性。”(52) 从这些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张载对“见闻之知”在认识活动中作用的重视与肯定。张载所谓“由耳目有受”而有的“见闻之知”,在现代知识理论中当在直接经验的范围。张载也曾指出:“若以闻见为心,则止是感所闻见。亦有不闻不见自然静生感者,亦缘自昔闻见,无有勿事空感者。”(53) 从这种论述中,我们看到张载实际上也曾意识到“见闻之知”的间接性,肯定间接经验在认识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张载的知识理论在重视直接经验的同时肯定间接经验,目的都在于肯定人的感觉经验必须具备客观外在的感觉对象。“感亦须待有物,有物则有感,无物则何所感!”③张载这种论述表达的即是自己对“见闻之知”与客观事物之间必然联系的理解。从张载对“见闻之知”多侧面的论析来看,他对“见闻之知”在人的认识活动中的作用具有多方面的理解,这使得他关于“见闻之知”的理论也显得较为全面、系统。
张载肯定“见闻之知”的作用,也意识到了“见闻之知”的局限。张载认为,人的耳目感官由于“为性累”(54) ,自身的功能或说能力是有限的。因此,耳目感官所能感知的事物也十分有限。他说:“今盈天地之间者皆物也。如只据己之闻见,所接几何?安能尽天下之物?”(55) 在张载看来,如果一个人的认识仅限于“见闻之知”,则不可能完全地把握人伦物理,或说“穷理”“尽性”。因此,张载反对人的认识活动“止于闻见之狭”,提倡“大心体物”,以求全面地了解宇宙人生。他说:
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世人之心,止于闻见之狭。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见闻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德性所知;德性所知,不萌于见闻。(56)
深入理解张载“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这一断语的理论价值,有必要重新解析张载的“德性所知”这一概念。在以往的中国哲学史研究中,人们常将张载提出的“德性所知”理解为“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譬如,有的中国哲学史著作中明确地肯定张载的“德性所知”“是人们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并认为这种认识“合内外于耳目之外”,“不萌于见闻”,也不是见闻之知所能积累出来的。(57) 又譬如学术界有学者认为,“见闻之知”与“德性之知”是宋明理学中探讨认识论问题时经常使用的一对范畴。前者指经验知识,通过耳目见闻获得,“属于形而下的知识论”,后者“指先验的道德知识,即关于人性的自我认识,它通过自我反思而发明,属于形而上的道德论”,而“正式提出这对范畴的是张载”(58) 。在这两种观念中,前者肯定张载的“德性所知”为“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但未明确地将这种“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归于道德理论;后者以“德性之知”等同于“德性所知”,认定“德性之知”指“先验的道德知识”,肯定张载最先提出“德性之知”,并将“德性之知”归于“形而上的道德论”。就两者对张载提出的“德性所知”的理解而言,后者与前者实有所不同。应当肯定,对于张载“德性所知”说的这两种解读,在张载哲学研究中都是较具代表性的认识成果,学术界不乏认同者。但是,张载提出的“德性所知”能否等同于“德性之知”?“德性所知”是否只宜理解为“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或“先验的道德知识”呢?“德性所知”说是否只能归属于“形而上的道德论”呢?这类问题的存在,都需要我们在新的时代条件下研探张载哲学时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
对于如何解读张载“德性所知”的意涵,理解张载“德性所知”说的理论归属,冯友兰、张岱年一类前辈学者的观念值得我们借鉴。冯友兰认为,张载的“德性所知”是相对于“见闻之知”来说的。“见闻之知”在见闻的范围之内,相当于感性认识;“德性所知”是人的认识的又一次飞跃,可谓之“哲学认识”。(59) 张岱年则认为张载的“德性所知”是由心的直觉而有的知识。他说:
张子分知为二,一德性所知,二见闻之知。见闻之知,即由感官经验得来的知识。德性所知,则是由心的直觉而有之知识;而此种心的直觉,以尽性功夫或道德修养为基础……见闻之知,以所经验的事物为范围,德性所知则是普遍的,对于宇宙之全体的知识。如对于神、化、性、道的知识,便都是德性所知。(60)
冯友兰、张岱年一类学者论释张载提出的“德性所知”,都没有将“德性所知”简单地理解为“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或“先验的道德知识”,也没有将张载的“德性所知”说直接归于“形而上的道德论”,而是将“德性所知”理解为有别于“见闻之知”的另一种认识活动与认识结果。应当肯定,冯、张一类前辈学者的理解较为符合张载哲学的本意。在张载哲学中,“德性所知”的确是相对于“见闻之知”而言的。“德性所知”中的“德性”实为一种有别于“见闻”的认识能力,而非道德意义上的“德性”。作为认识能力的“德性”,其意涵可理解为人由于自然禀赋而具备的属性或能力。《辞源》中对“德性”的解释是“儒家指人的自然禀性”。这种解释是合理的,因为这种解释没有将儒家理解的“德性”仅限于人的道德品质方面的“自然禀性”,而是肯定人的“德性”中含括道德属性之外的其他“自然禀性”。在儒家看来,人的耳目感官与心的认知能力实际上也在人的“自然禀性”范围。《荀子·解蔽》中有“凡以知,人之性也;可以知,物之理也”之说。荀子肯定“凡以知,人之性也”,即是肯定人的认知能力为“自然禀性”。在这样的意义上可以说张载主张的“德性所知”实际上是作为人的“自然禀性”的心知。这样的心知有别于“见闻之知”,当在理性认识能力的范围。这样理解张载主张的“德性所知”,不论于文字还是文意都更有理据。(https://www.chuimin.cn)
在以往的张载哲学研究中,人们之所以常将张载主张的“德性所知”理解为“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或“先验的道德知识”,学理方面辨析不够是一个重要原因。古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曾经考察人的情感、能力、品质,辨析“德性”,认为“德性”既不是情感,也不是能力,只能与品质相联系。这样的“德性”表示品质的优秀。亚里士多德理解的作为优秀品质的“德性”不限于道德品质,儒家学者则有所不同。儒家学者理解的道德意义上的优秀品质,是善的品质,这种优秀品质仅在道德的范围。明确地肯定道德意义上的“德性”为一种品质,这样的品质表现为一种状态,一种选择,不在情感与能力的范围,这对于我们解读张载“德性所知”的意涵是极富助益的。因为,不论是将“德性所知”理解为由“德性”开始的认识活动,还是由“德性”把握事理而形成的认识成果,都表明张载“德性所知”中的“德性”概念是在作为“自然禀性”的心知能力的意义上使用的,而非道德品质意义上的“德性”。因此,将张载肯定的“德性所知”解读为“关于内在德性的认识”或“先验的道德知识”,理论上是不太严谨与周全的。
在文献解读方面忽略张载著作中的具体语境,直接将“德性”或“德”理解为道德意义上的“德性”,也是造成以往人们对张载“德性所知”的解读不够全面的原因。在张载的著作中,有时将人的善的品质称为“德性”或“德”,有时也在人或物的自然禀性的意义上使用“德性”或“德”的概念。当张载肯定“己德性充实,人自化也,正己而物正也”(61) 时,“德性”指人的善的品质,当张载肯定“有德者必有言”(62) 时,“德”也指人的善的品质;但当张载肯定“德性所知,不萌于见闻”或“神,天德;化,天道”时,“德性”与“德”所指则实为人或天的自然属性,而非人的善的品质。在以往的哲学史研究中,人们将“德性所知”与“德性之知”等同,肯定“德性之知”最早由张载提出,也是不太注意“德性”概念在不同语境中意涵有别的结果。北宋道学早期代表人物的著作中,确曾出现过“德性之知”这种用语,如果将“德性之知”中的“德性”理解为道德品质,“德性之知”确可解读为“关于内在德性的知识”。但张载的用语是“德性所知”,“德性所知”似不宜直解为“关于内在德性的知识”。因为,张载主张的“德性所知”既表示由人的心知能力所进行的认识活动,也表示由人的心知能力所获得的认识成果。这种认识或认识成果皆不限于人的道德行为,而是对张载所理解的“天”“道”“神”“化”的全面理解与把握。张载之所以将“德性所知”区别于由耳目有受而有的“见闻之知”,反对人们在认识活动中“止于闻见之狭”,或说反对“以见闻梏其心”,正是因为要通过“德性所知”来追求与获得对于宇宙全体的认识。
张载主张“大心体物”,“大心”当是“体物”的前提。对于为何“大心”,如何“大心”,张载也有自己的论释。在张载看来,要理解为何“大心”,即为何要充分发挥心知的作用,首先需要了解在人的认识活动中,心知与感觉经验不同。张载曾说:“化不可言难知,可以言难见,如日景之行则可知之,其所以行则难见也。”(63) 从知识理论的角度来看,张载这种论述实际上深刻地论释了理性思维与感觉经验的差别,突出了理性思维或说心知在认识中的重要作用。在张载看来,事物内在的性质与理则,仅凭见闻是很难把握与理解的,凭经验可见“日景之行”,难见“其所以行”,“日景之行”的根源与律则只能通过心知或说理性思维去把握。张载论及对“日景之行”的“可知”与“难见”,实际上是主张通过对感觉之外的事物的思考,形成超越“见闻”的认识,以理性思维的作用克服“见闻之知”的局限。张载所谓“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也在于肯定“不以见闻之知”限制人的理性思维的作用,认为人可以通过理性使所有事物成为人的认识对象,形成对事物的全面认识,达至“穷理”的目标。在张载看来,穷尽对事物之理的认识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穷理”不能一蹴而就,“当下理会”。他提出:“须是穷理,便能尽得己之性,则推类又尽人之性;既尽得人之性,须是并万物之性一齐尽得,如此然后至于天道也。其间煞有事,岂有当下理会了?学者须是穷理为先,如此则方有学。”(64) 张载由肯定“见闻之狭”而提倡“大心”,主张以心“体天下之物”,穷尽对事物之理的认识,并将这种认识理解为一个过程,这种思想在知识理论的范围也是具有合理成分的。
如何“大心体物”,张载主张“正心”“尽心”与“虚心”。在张载看来,人在认识活动中,只有“正心”“尽心”与“虚心”,才有可能“大心体物”。张载曾说:“正心之始,当以己心为严师,凡所动作则知所惧。如此一二年间,守得牢固则自然心正矣。”(65) 在认识问题的范围,以“凡所动作则知所惧”为“正心”,由“正心”而达至“心正”,确实是“大心体物”的重要方法与途径。“尽心”则是要充分发挥人的理性思维在认识事理中的作用。张载理解的“尽心”以“尽物”为前提。他说:
言尽物者,据其大总也。今言尽物且未说到穷理,但恐以闻见为心则不足以尽心。人本无心,因物为心,若只以闻见为心,但恐小却心。今盈天地之间者皆物也,如只据己之闻见,所接几何,安能尽天下之物?所以欲尽其心也。穷理则其间细微甚有分别,至如偏(礼)乐,其始也但知其大总,更去其间比较,方尽其细理。若便谓推类,以穷理为尽物,则是亦但据闻见上推类,却闻见安能尽物!今所言尽物,盖欲尽心耳。(66)
“大心体物”需要“尽心”,“尽心”需与“尽物”统一。因为“尽物”才能使“万物皆备于我”,或说“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所以,“尽心”需要“尽物”,“尽物”则是为了“尽心”。只有“尽心”与“尽物”统一,才有可能“穷理”;不以“尽物”为前提的“穷理”,仍是“以闻见为心”而非“尽心”,不可能“穷理”。张载的这种“尽物”与“尽心”统一的观念,实际上是主张以整全的世界为认识对象,乃人在认识活动中“大心体物”的基础和前提。
张载将“虚心”理解为“大心体物”的又一重要途径。张载认为,“大心体物”目的在于求是,求是则需要“虚心”:“人私意以求是未必是,虚心以求是方为是。夫道,仁与不仁,是与不是而已。”(67) 张载的“虚心”说实源于《周易》,《周易·咸》有“君子以虚受之”之说。张载所谓“虚心”的具体意涵可谓在“大心体物”的过程中拒斥“私意”,或说反对偏见与主观臆断。“私意”实为“成心”。人有“成心”或说“私意”,在认识活动中难免“意、必、固、我”。《论语·子罕》中说:“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对“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的意释是“不悬空揣测,不绝对肯定,不拘泥固执,不唯我独是。”(68) 这种解释符合文本原意。“揣测”“肯定”“固执”“独是”之类涉及是非、真假问题,当在认识问题的范围。张载沿袭《论语》的传统,反对“意、必、固、我”,意识到了人对事理的认识,如果不能避免“意、必、固、我”,则不可能“得虚”:“今人自强自是,乐己之同,恶己之异,便是有固、必、意、我,无由得虚。”(69) 如果说张载提倡“尽心”是主张充分发挥理性思维的认识功能和作用,那么,他主张“虚心”则是要提倡正确地发挥理性思维的认识功能和作用。“虚心然后能尽心”(70) ,这样的“虚心”实际上是“尽心”的重要前提。因为,只有正确地发挥理性思维的认识功能,才有可能充分地发挥理性思维的认识功能。应当肯定,张载的“尽心”说与“虚心”说进一步论释了自己对于如何“大心体物”的理解。在张载看来,“虚心则无外以为累”。人在认识活动中,只有“虚心”才能“尽心”,“尽心”才能达到“大心体物”“知周万物而道济天下”的目的。
在张载的著作中,有关人的志趣、学业方面的论述也可归入其“大心体物”理论的系统。张载认为,一个人在认识活动中,要充分发挥理性思维的作用,必须志存高远,善于学习。“人若志趣不远,心不在焉,虽学无成。”(71) 一个人志趣高远,矢志于学,不断解除疑虑,才能提高自己的心知能力。“释己之疑,明己之未达,每见每知所益,则学进矣,于不疑处有疑,方是进矣。”(72) 有疑是因为自己缺乏对事理的认识,“释己之疑”是由学而达至对事理的认识。这种认识既谓之“心悟”,也谓之“心解”。“学贵心悟,守旧无功。”(73) “心悟”需弃旧求新,把握事理。“心解则求义自明,不必字字相校。”(74) 由“心解”而求义理,重在理解。在张载看来,“心悟”“心解”虽属学习的范围,其实也是“大心体物”的重要内容。因为,张载主张的“大心体物”,既追求对事理的全面把握,也追求对事理的真实把握,求真与求是乃张载“大心体物”的具体目标。张载曾说:“有言经义须人人说得别,此不然。天下义理只容有一个是,无两个是。”(75) 在“是”“非”的问题上,只能非此即彼,容不得模糊含混。论及对事理的求真,张载还曾以“虚”中求“实”来表达自己的理解。他说:“天地之道无非以至虚为实,人须于虚中求出实。”(76) “虚中求出实”也可以理解为追求对事理真实的把握。人要于“虚中求出实”,条件同样是“不以见闻为心”,或说不“止于闻见之狭”,充分发挥心知的作用。总之,在张载看来,人在认识活动中,只要“大心”“尽心”“虚心”,即可以全面地把握事物的理则。张载这种“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的观念,涉及一些重要的知识理论问题,其重要的理论价值值得我们深入地解读与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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