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甬城街巷：揭秘街巷素话

贾亚炜 王国宝

一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叶脉和纹路，宁波也不例外。作为浙东望郡，因城内有日、月两湖，境内有四明山，古书称明州、四明，亦因境内有雨江，又简称“甬、别称雨城。本书书名所沿用的“甬城"，便是宁波城由古至今的别称。

宁波始立明州，为唐开元二十六年（738），距今已有1270余年。明洪武十四年（1381），为避“明”国号讳，取“海定则波宁”之意，改明州为宁波府。

宁波底色深沉，气息浓郁，早在唐代，就已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与扬州、广州并称为中国三大对外贸易港口，宋时又与广州、泉州同时列为对外贸易三大港口重钦，鸦片战争后被辟为“五大通商口岸”之一。

现今的宁波，是浙江省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拥有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全国文明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国家环保模范城市、国家园林城市、国家卫生城市、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中国综合竞争力前十强城市、中国品牌之都等十多项桂冠。

如果说一个城市是一部鸿篇巨制，那么街巷就是它的历史框架和基础单位，是一个城市历史变迁和人文发展过程的缩影，种种浓烈的生活景象，在许多古籍与历史画卷之中，都有所反映。

这方面的研究，当数清代杰出的历史、地理学家徐兆昺，其所著乡土文献《四明谈助》，洋洋百万言，大胆突破体例，反映人文地理，介绍本土掌故，“广罗博采，雅俗等观，史笔与文笔交相运用，信史与传奇相妍见美”。

二

关于宁波的古道，相传早在春秋时期，就有起自孙（今宁波）、经慈溪（今慈城）、余姚、山阴（今绍兴）、余暨（今萧山），然后北渡浙江（今钱塘江）至钱塘（今杭州），再折向东北经由拳（今嘉兴）至吴（今苏州）的线路了，全长约800里，时称“甬吴大道”。今余姚的车厩，乃“昔勾践于此置厩停车秣马”之地；另外还有一条叫“雨榕大道”，传为唐时建筑，它起自明州（今宁波），经奉化、宁海、临海、乐清至温州，再由温州经平阳，出分水关入闽境，至福州，全长约1200里。以上古道，构筑起了宁波城的活力与血液，且在历史车轮之下，不断被加固和拓宽。

在城市与街巷史研究的学术界，先有路、后有城，是一种较为普遍的认同。道路的开通，使古城的发力有了本底。宁波城区的开拓和发展，在明州未立之前，在它的东南隅，就已经建造了天封塔和开元寺（已废）两大主要建筑。现存的鼓楼（海曙楼），是当时明州城的南城门旧址，也是移治后的最早建筑，是宁波历史上正式置州治、立城市的标志。

“街”的本义，原指四路相通的大道；“巷”则是指胡同和里弄。一般来说，大者为街，小者为巷；直者为街，曲者为巷。而古人设立街巷，大都采用经纬制，他们把南北方向的道路称为“经”，把东西方向的道路称为“纬”，并与行政设置相适应。《资治通鉴·唐纪》有“百户为里，五里为乡，四家为邻，四邻为保，在城邑为坊，田野为村”等的记载，说明唐制的街衢巷陌，建筑形制也已较为明确和完整。

宁波街巷的演变，其基本框架是：当时东西向的主干道，即今中山东路、中山西路的雏形，它形成于唐代，经历代改建和解放后的多次拓宽，现已成为最繁华的商业街，另一条旧时称车轿大街，即今药行街的一段，它西至柳汀街，东过灵桥与江东百丈路直线对接，再一条是建造天封塔时形成的大沙泥街和小沙泥街。

沟通南北主干道的解放南路和解放北路，时称南北大街，它的西边自唐宋以来，州、府、县治多设于此，它的东边则是现市政府的办公机构所在地，另一条南北向的干道由鼓楼、镇明岭至南门甬水门，即今镇明路雏形，时两侧民宅密集，物盛人众。

江厦街原由半边街、双街、钱行街、糖行街4条小街拆直拓宽建成，地处灵桥、新江桥之间繁华地段和咽喉通道，有“走遍天下，不及宁波江厦”之称。

宁波最早有明确街巷记载的，是南宋《宝庆四明志》，载有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厢计51坊，元代《延祐四明志》卷八“记社”载有130社，明代据《敬止录》引永乐、嘉靖的《宁波府志》，收录街巷197条，清代《光绪鄞县志》，记有177条，民国《鄞县通志》记载498条，到了1990年，宁波老市区共有街.路、巷、弄531条；而据宁波地名办2006年3月底的统计，宁波扩市后，大市范国内的街巷数量已增至2600多条。

三

作为宁波市中心的海曙区，位于奉化江、姚江汇合为甬江的“三江口”一带，如今已成为这座城市的表情和指代。据《宁波市志》载，唐长庆元年（821），明州刺史韩察将州治移至三江口，修筑了宁波的州城——明州城。城环以水，民大都居于州城外，明州城的西城墙在呼童街一带，东城墙在现今的军分区内，北城墙在公园路一带。后来的刺史黄晟，为“绝外寇窥觎之患”保一州生聚之安”，修筑了宁波的外城——罗城，并以原州城为子城，罗城城墙的东、南、北三个方向依奉化江和姚江而建，今灵桥、长春、望京、和义、东渡等路皆以罗城城门命名。1925年起，宁波开始拆城墙，到了1933年，城墙被全部拆除。明州城内的街巷，直至清代还基本保持着宋代的格局与分布，其中最主要的街巷大多在今海曙区范围内，如中山路、药行街、大沙泥街、小沙泥街、镇明路、开明街等。

宁波府城厢水陆舆图 Ancient Map of Ningbo

随着城市的进一步改造和发展，越来越多的新潮建筑在宁波老城区拔地而起，许多老街巷和旧建筑也开始消失，有的已变成现代建筑、绿化公园和人车辐辏的通衢大道，人们在庆幸社会变化带来生活便利的同时，也陡生遗憾。幸运的是，政府与民间已经按照严格的要求进行身体力行的保护。

尽管如此，海曙的历史，依然反映了宁波这座城市的形成过程，海曙的街巷，依然延续了宁波这座城市的文脉。作为宁波历史文化名城核心区，区域内老屋散存，高楼林立，无处不在的古典韵味，强烈浓重的国际化元索，在为这座城市充满底气的同时，也为我们感今怀古并读懂这座城市，提供了旧贵新宜的阅观界面。

海曙区政协文史委，始终关注历代兴亡史事，关心盛衰更替造因。承前启后的《雨城街巷》一书，也是旨在通过海曙区政协委员、宁波本土作家和学者的视角，决心重新挖掘矗立在甬城历史记忆深处的这一批琳琅满目的古街名巷，展示其数之不尽的历史遗迹、民俗风情、逸闻趣事及图文风采，引领人们与我们一起走进南城街巷，来共同检阅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感悟它的古老前世，并见证它的时尚今生与辉煌未来。

四

简洁明了是宁波城区道路的主要特点。打开城区地图，这种呈现方式止人一目了然。

作为宁波东西向主轴线，中山东路和中山西路、药行街至柳汀街，都在城市中心的海曙区域内。

现在的中山东路和中山西路，以解放南、北路口为界，东延至江东区的世纪大道，西扩至环城西路。它始建于唐代，原名叫东大路和西大路。民国35年（1946），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才更名为中山东路和中山西路。“文革”时期，曾把两路合并，统称为东方红大街。到了1981年，又恢复为中山东路和中山西路的原名。现今，有不少宁波人还会习惯性地把中山东、西两路并称为中山路。

中山东路过去几乎集中了宁波最著名的老字号，如今它依然是商贾汇聚、客似云来，是宁波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中山西路两旁，除了“唐塔”、“鼓楼”、“范宅”等文保建筑，还有被称为国内首次发现的古代地方城市大型仓库遗址“永丰库遗址”，后者曾经出土了800余件宋元时期江南和中原地区著名窑系的陶瓷产品及其他文物，被国家文物局评为“2002年度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

东起江厦街、灵桥路口，西至解放南路，中间与开明街十字相交的药行街，因旧时药行林立而得名，国内一些老药铺亦长驻于此坐庄办货，成为全国中药尤其是浙贝、元胡、白术、麦冬等浙药的转运聚散中心。不仅如此，宁波人还在全国各地经营了许多著名大药铺，如上海的童涵春、冯存仁、蔡同德，天津的达仁堂，就连京城名店“同仁堂”，也是宁波人乐氏于康熙年间创办的药号。

杨、柳是典型的带有江南韵味的本土植物，也是较早进入文学领域的景观植物。与药行街紧密相连的柳汀街，东至解放南路，西至联丰路，旧名陆殿桥跟、小巷街，因有月湖十洲之一的柳汀古迹，故名。如今要是走在这条柳叶般俊秀轻灵的街上，贺知章那脍炙人口的《咏柳》名作“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虽或另有所指，但却一何相似。

五

宁波南北向的解放南路和解放北路，镇明路至公园路，是贯穿海曙区的另外两条著名的主干道。道路两边街巷交错，车稠人密，将甬城多种文化汇聚展现得淋漓尽致。

解放路南起灵桥路，北至和义、永丰路口，与解放桥相接，中间与中山东、西路口成十字形交叉，其南边为解放南路，北面为解放北路，别名南大路和北大路。一个“大”字，虽有点情绪化的夸张及渲染，但路南的城隍庙、天封塔、延庆寺、观宗寺、日湖等诸多历史建筑和景观，以及路北的张苍水故居、中山广场和现市政府办公机构等，其所贮藏的时光重量，足以使之成为重要地标。

位于解放南路附近的“宁波府城隍庙”，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的城隍庙之一。与之遥相呼应的天封塔，始建于唐代，是宁波市区最高的古代建筑。相传建塔时因用泥沙堆高，塔成后再把其挖掉，留下了太多的泥沙，所以塔旁的两条街巷，至今仍叫“大沙泥街”和“小沙泥街”。站在天封塔上朝南望去，就是位于解放路南端莲桥街地块的延庆寺和观宗寺。寺院门前，还曾有过碧波荡漾的日湖。日湖遗址位于现解放南路与蓬桥街一带。据史料记载，日湖源自它山出南塘河，入南水关，南北长、东西窄，呈鸭蛋形。湖虽不大，却也是一湖碧水。清代以后，由于淤泥不断堆积，日湖才日渐湮灭。1960年前后，因旧城改造和拓路建房的需要，日湖周边的河浜被全部填埋，日湖从此销声匿迹。时至今日，日湖已被用于江北区姚江湾头另一个湖的命名，只有在原址的一块石碑上，还刻有“日湖”二字，充满了对存在的感伤和对魂断的询问。(www.chuimin.cn)

另外一条南北向的镇明路，南起长春路、灵桥路口，北至中山西路与公园路相接，有宁波城内的标志性建筑海曙楼（鼓楼）。旧时镇明路一带书院较多，有竹洲（今宁波二中址）、碧沚（原月湖儿童公园址）、义田（今偃月街中段）、育才（今迎凤街与偃月街交接处）、鄮山（今镇明中心小学址）等书院，若非藏风聚水之地，学风大约不会如此兴盛。

六

关于宁波的街巷，用“悠久”这个词，似乎还远远不够。因为有些老街古巷并不为人熟知，许多新街小桂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沉淀其中的岁月和故事同样精彩绝伦。如果把唐代的天宁寺塔、宋代的水则碑、元代的永丰库遗址、明代的范宅和清代的海曙楼等作为各个时代的典型代表，那么不同时期的用城街巷就是一幅幅独具吴越风情的长卷，或者说是一份份热情洋溢的请柬一它们请你走进甬城的千家万户、街巷里弄，来欣灰甬城之美，来感受甬城之风土人情，来挖掘甬城之历史积淀。

在鼓楼公园路历史街区范围内，公园路上的鼓楼、历代衙署遗址、子城、中山公园、市人民大会堂，呼童街上的学台府，县前街上的邮县衙署，苍水街上的张苍水故居，中山公园路段上的独秀山、尊经阁、孔庙遗址等，它们在宁波城市发展史上具有特殊的地位，稍作仰首，即可领略。

在秀水街历史街区范围内，秀水街上的吴宅、报德观，桂芳巷上的桂花厅，横河街上的孙家、鹤年坊，大桥街上的徐宅，广仁街上的白衣寺等，建筑精美，类型繁多，历史信息跨越千年，历史价值非常之高。

在伏跗室永寿街历史街区范围内，孝闻街上的孝闻坊，尚书街上的屠滽故居、万氏别第，永寿街上的伏附室、叶宅等，现有道路格局、传统建筑和高墙深巷，古朴典雅，安逸清幽，是宁波城区内较典型的明清住宅建筑传统风貌街区。

在月湖历史街区范围内，镇明路上的水则碑、大方岳第，迎凤街上的银台第.偃月街上的江家祠堂，仓基街上的翰香小学，宝奎巷上的宝奎庙、高丽使馆遗址，柳汀街上的居士林、关帝庙、贺秘监祠、瀛洲接武坊、尚书桥、陆殿桥，马衙街上的秦氏支祠，书院巷上的翁氏旧宅，后营巷上的清真寺，偃月街上的儿童公园、桂井街上的烟屿楼、登科第、师古堂、全祖里故居旧址，月湖桥东花果园巷庙等，至今仍保留有较为完整的传统街巷和民居，它们如月映水，随处可见。

在郁家巷历史街区的范围内，镇明路上的灵应庙，郁家巷上的杨坊旧居，紫金巷上的林宅，带河巷上的盛氏花厅，蒋祠巷上的陈鱼门故居，念书巷上的王应麟故里，云石街上的宝云寺遗址、白鹤巷等，组成一个以中国近代洋务运动及宁波早期商帮代表人物、近代文化人士历史活动遗存为主的，有着丰富历史内涵的完整的历史街区。

在郡庙天封塔历史街区范围内，县学街上的城隐庙，大沙泥街上的天封塔等，人流密集，热闹非凡，是一条集民间娱乐、民俗风情和传统商业、文化业为一体的步行街和旅游链。

在莲桥街历史风貌协调区范围内，莲桥街上的日湖遗址碑、延庆寺、观宗寺，毛街街上的毛家、士大夫第，塔前街上的孙传哲故居，毛家巷上的南湖袁家，小沙泥街上的张家祠堂等，构成了深厚的历史底蕴，令人敬仰。

在南塘河历史街区范围内，南郊路上的袁牧之故居、甬水桥、启文桥、澄怀学堂，尹江路上的董孝子庙等，水乡曲径，桥梁纵横，临街观景，游哉悠哉，构成南郊路历史地段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

在城区主要街道范围内，中山路上的东门口、范宅、唐塔、老字号商铺、近代建筑群和大型商场，江厦街上的江厦公园、三江口，药行街上的药皇殿、天主教堂，开明街上的天一广场，灵桥路上的灵桥，和义路与永丰路上的钱业会馆、瓮城遗址、和义门、华美医院、宁波包玉刚图书馆，以及长春路、望京路上的历史陈迹和新型建筑，新风古的，无尽风流。

在江北、江东区主要街道范围内，有江北的外马路历史街区，如外马路与中马路上的外滩、天主教堂、浙海关、邮电局、客运码头、英国巡捕房、英国领事馆，槐树路上的近代建筑，有江东百丈街上的忠介街、七塔寺，潜龙巷上的钱肃乐故居，彩虹路上的彩虹坊、张斌桥，江东北路上的木行路、庆安会馆以及新区建设等，彰显着种种吸引人的魅力……

七

值得骄傲的远不止这些。扼三江口水陆要冲的江厦街，就素有“走遍天下，不及宁波江厦”之誉。宁波人不仅在本埠经商赚钱，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们的足迹还遍履天下，甚至有人给予宁波帮“无宁不成市”的评价。

江厦街南起灵桥西堍，北至新江桥南堍，位于奉化江西岸。隔江与江东、江北相望，过江厦桥、灵桥即江东，过新江桥即江北。优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江厦街的重要地位。早在过去，江厦一带就船来舶往，栈行密集，凡南杂北货、商号钱庄、鲜咸渔行等交易活动一片繁荣，是当时国内的主要商贸集市，也是明州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江厦街一带后来建起了江质公园，公园后来又向南段的灵桥路上延伸，且因有新建的琴桥，故称南段的公园为琴桥公园。公园虽不及往昔喧嚷，但也改变了人们的观赏方式，若要与空寂的古人对话，了解“街中街”的故事，若要与自然交目，欣史那千花万草，还得用热情去探究，用心灵去碰擦。

在宁波人的心目中，与江厦街平行的开明街，可以与江厦街相媲美。它南起解放南路三角地，北至和义路，并与中山东路、药行街相交。开明街的耀眼光环，不仅仅是因为历史悠久，还在于它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和品格。只要稍稍触及它的体温，就能感受到它脉搏的跳动，看到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尤其会发现历史定格的那一瞬。

从繁华的开明街一路向西，横穿解放路、钦明路和偃月街，有座古今莫二、名闻天下的藏书楼“天一阁”。历史上天一阁虽历经沧桑和战火洗礼，但至今仍保存得相当完整，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天一阁为明嘉靖年间兵部右侍郎范钦所筑。他的设馆理念非常独特，不仅取《易经》中“天一生水”之意定名，还在建筑结构上以“地六成之”。因为此前月湖周边的藏书人家，大多有过焚琴烹鹤的惨痛经历。唯独天一阁至今安然无恙，最终铸成“南国书城”。黄宗羲先生因而感叹“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

如此说来，在宁波的许多古街老巷交错怀抱之中，不仅有经商赚钱的环境和优势，而且还有书香文化的氛围和底蕴，他们凭借自己的勤奋和好学，同明相照，同类相求，不断把事业推向新境。

八

除了简洁明了，厚重多元则是宁波城区道路的独特风格，沿着迎凤街、偃月街、柳汀街、共青路、长春路、三支街和镇明路走一圈，你还会感叹“三江交汇，一湖居中”的神奇。这神奇的地方叫月湖，她圆处似满月，曲处如眉月，就像是点缀在城区街巷中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在呈狭长形的轮廓里，柳汀街穿湖而过，给人一种亲水的安逸。

月湖成于何时，史籍并无确载，有说是唐贞观十年（636），为鄮县令王君照开幽，“引它山之水以贮，便民饮用”。宋嘉祐年间（1056—1063），钱公辅知明州，仿杭州浚治西湖法，挖淤泥屯土修堤（偃月堤），栽花植柳，筑亭建阁，后又不断扩建完善，才逐步形成十洲胜景（寓意古代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十个岛），并与三堤七桥交相辉映。南宋以来，诸多诗人有“月湖十景倡和诗”，且以后一直是浙东学术中心，为文人墨客憩息苓萃之地。这方面的代表人物，有唐代大诗人贺知章、北宋名臣王安石、南宋宰相史浩、南宋著名学者杨简、明末清初大史学家万斯同等。他们都曾在月湖留下过足印。

现今的月湖景区，位于宁波老城区的西南隅，是宁波城内最重要的历史文化保护区，素有“浙东邹鲁”之美誉。月湖十景，是指柳汀、雪汀、芳草洲、芙蓉洲、菊花洲、月岛、松岛（即竹洲）、花屿、竹屿和烟屿，极富江南水乡和地域文化特色。全祖望曾写下优美篇章《湖语》，记载月湖的千年文明，令人叹为观止。

在月湖南面的宁波南站附近、长春路边上的桂井街，虽小则名。在这里，“宅后有老桂，枝蟠高结，环围如井”是第一个元素，而出生于此的全祖望和徐时栋两位名人则是第二个元素。桂井街对面的宁波二中，原为月湖竹洲，它历来就是个兴学求知的处所，历史上知名人物楼郁、杨简、沈焕及其弟沈炳等名士，皆在此办学、讲学和著书。宁波二中后来还培养出了中科院院长、两院院士路甬祥和曾任国家建设部部长叶如棠等重量级人物。

古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千年月湖是这座城市的文化明珠，而在月湖之畔古老街巷之中生长、读书、行走的这些文人墨客和院士名流们，也是这座城市的丰碑！

九

显然，对一座城市而言，人最直接的感触，就是走过路过，即所谓的“耳闻不如目见，目见不如足践”.一路上的风貌人情，一路上的感观刺激。最能唤起人的情感认同。

编者所持一心，其守如一，试图以寥寥肤举，区区杂陈，将其大致源流及粗略关系，予以爬梳整比和碎言心声，知者难，作者尤难，免不了挂一-漏万及以偏概全，借此就正于方家，并期许读者们的关注与兴趣。

如果《雨城街巷》能够成为一本宁波街巷文化保护、开发和利用的参考书，那也是编者与作者们执著的心愿和共同努力的结果。因为某种程度上，我们不仅需要把怀旧作为一个共同的情怀，而且更盂要将传承作为一种根脉的延续，只有一-路传承历史，一路散播文化，才能共同见证甬城街巷的变迁，才能继往开来续写新篇和建设新的辉煌。

果真如此，岂不伟欤！最后还是借清代袁枚的《随园诗话》句，且把幽怀同敞：

……景易，言情难，何也？景从外来目之所触，留心便得：情从心出，非有一种芬芳悱恻之怀，便不能哀感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