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的哲学概论：系统与生活世界

2023-11-2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哈贝马斯就是从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批判性研究中，阐发他的生活世界理论的。哈贝马斯则把交往活动从物质生产活动或劳动中独立出来，认为生产活动是以工具为媒介的目的性活动，而交往行动则是以符号为媒介的。在交往行动理论的基础上，哈贝马斯提出了生活世界的理论。哈贝马斯认为，在早期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生活世界转向合理化，这是社会现代化的起始条件。系统对于生活世界的侵犯表现为社会异化和社会危机的产生。

当代著名德国哲学家尤尔根·哈贝马斯（Habermas）^[31]是著名的法兰克福学派的第二代领袖人物。法兰克福学派以“社会批判理论”而著称于世。所谓社会批判理论，主要就是指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或现代社会的批判，或称对现代性（modernity）的批判。哈贝马斯就是从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批判性研究中，阐发他的生活世界理论的。

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理论是以他所创立的“交往行动理论”为基础的。受马克思社会交往理论的影响，哈贝马斯提出了“交往行动”（Communicative Action）概念。不过他与马克思不同，马克思是从物质生产活动出发，把交往活动首先理解为人们在物质生产活动中所发生的社会交往关系，即生产关系，并以此为基础阐释社会政治的、思想文化的交往关系。哈贝马斯则把交往活动从物质生产活动或劳动中独立出来，认为生产活动是以工具为媒介的目的性活动，而交往行动则是以符号为媒介的。所谓符号就是指各种社会规范（习俗、礼仪、习惯、道德、法律、语义象征物等等）。也就是说，交往行动是按照必须遵守的规范而进行的。而交往的目的是使参与交往的人们彼此间达到相互理解并达成共识，因此交往行动的媒介就是语言。在这方面，哈贝马斯吸收和借鉴了维特根斯坦后期关于语言意义的理论。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的意义在于使用，哈贝马斯则直接把语用学作为他的批判理论的基础，从而推动法兰克福学派的社会批判理论发生语言学转向，也就是语用学转向。

在交往行动理论的基础上，哈贝马斯提出了生活世界的理论。在这方面他又深受胡塞尔现象学的影响。他说：“在交往行动中作为关系表现出来的生活世界的概念，应当按照现象学生活世界分析的线索。”^[32]他赞同胡塞尔的观点，认为生活世界具有直接经验性、自明性、直观性、前科学性和前逻辑性。同时，他又把生活世界理论建立在他的交往行动理论的基础上，从而认为生活世界又具有总体性和主体间性。所谓总体性，就是指生活世界是一种总体化的力量，个人既受制于这种总体化，又参与着这种总体化；而所谓主体间性，是指生活世界中的主体是在参与语言互动过程中形成的、具有语言能力和行为能力的主体，因而这种主体不是孤立、自足的。也就是说，主体之间互动的语言结构所建立起来的主体性是主体之间的，或具有主体间性，“一切称得上是主体性的东西，哪怕是还十分原始的自在存在，都是教化过程中语言媒介不断强迫个体化所造成的结果。”^[33]

在创造性地吸收前人生活世界理论的基础上，哈贝马斯提出了自己的生活世界概念，他说：

生活世界仅仅是由文化传统和制度秩序以及社会化过程中出现的认同所构成的。……生活世界是日常交往实践的核心，它是由扎根在日常交往实践中的文化再生产、社会整合以及社会化相互作用的产物。^[34]

这个生活世界有以下几个主要特点：（1）生活世界的主要因素是文化、社会和人格。（2）生活世界是我们日常交往实践活动的核心。（3）在生活世界中人们使用语言相互交流，人们这种行为目标是为了达成理解，并形成共识。生活世界是“达成理解的过程的集合”，因此人们的行为必然要遵循一定的价值和意义，这当中也包含了以前时代的人们对于价值和意义的解释。(www.chuimin.cn)

哈贝马斯进而把自己的生活世界概念用于对现代社会的批判，提出了“系统”与生活世界关系的理论。所谓的系统原来属于生活世界。在现代社会的形成过程中，经济和社会管理活动的复杂性大大增加，这些活动逐渐从人们的生活世界中独立出来，形成具有自己特定制度和运行规则的系统。系统是多种多样的，其中主要有经济系统和国家管理系统。这些系统和生活世界通过一些媒介进行联系，把生活世界作为自己的环境。经济系统和国家管理系统运作的媒介是货币和权力，主要机制是市场和科层制度，在这些系统中人们的行为指向成功，而不是指向理解。系统自身能够形成一定的使系统有序运行的整合力量，这种整合是针对系统的，但也影响生活世界。

哈贝马斯认为，在早期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生活世界转向合理化，这是社会现代化的起始条件。在现代化过程中，货币和权力作为系统的媒介并未脱离生活世界，而是挂靠在生活世界中，通过各种途径对生活世界施加影响，用制定法律的手段将货币和权力制度化。当生活世界合理化达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经济系统和国家管理系统就逐渐分化出来，成为相对独立的系统，系统彼此之间形成互补关系，而后通过媒介和作为其环境的生活世界形成交换。在这个分化的水平上，现代社会产生了。随着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发展，经济系统逐渐获得自己的增长动力，并且在整个社会中占据优先地位。这种优先地位对于生活世界产生重大影响，并形成压迫，要求生活世界适应自己。但是生活世界和系统所遵循的逻辑是不同的，各自具有在一定范围内保持秩序的整合力量。这样生活世界和系统之间就产生了脱离，相互之间产生了矛盾，而系统开始侵犯生活世界。

系统对于生活世界的侵犯表现为社会异化和社会危机的产生。最早的社会性经济危机是商业循环中的需求不足和商品过剩，后来表现为经济停滞、通货膨胀或者二者并存。这种危机产生的原因是，市场对于生活世界做出反应，必须通过货币这个媒介。如人的需求只有表现为有效的货币性的市场需求或者价格变化时，市场才会做出反应，人服从市场的规则，就是要服从货币的规则和交换的规则。而人在生活世界的交往中所奉行的相互理解和达成共识规则，在市场制度中不能实现，这样人的物化或者异化就产生了。另外，科层制度作为国家管理机制，要良好运转，从内部来看，需要以权力而不是语言作为媒介，需要解决的问题必须经过一定的程序进入权力系统，然后才有可能利用国家资源解决。仅仅具有语言能力和一般行为能力的人没有足够的货币和权力，无法或者不愿意对市场或者科层制度做出反应，这样社会的危机和人的异化就产生了，所谓经济秩序和管理秩序等就会遭到破坏。总之，货币、权力一类的媒介，应该具有自己的活动范围，在人的生活世界因其侵犯而不得不顺应但是又难以适应的时候，人的异化和社会危机就发生了，即“或者直接形成危机，或者形成生活世界的病态”。

所以，社会如果要形成良好的秩序，避免危机的发生和异化的蔓延，必须限制系统对生活世界的入侵，使得系统及其媒介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要明确认识到，社会规范和秩序的基础是生活世界中的交往行为，这种行为以语言作为媒介，把追求理解、达成共识作为目的，最后能够形成合理的人际关系。这样才有助于危机和异化问题的解决。

哈贝马斯的哲学概论：系统与生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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