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觉醒的璀璨明珠

2023-11-2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哲学文化是随着文明社会的形成而诞生的。在这些古老的文明形态中，经济生活、政治生活、宗教生活、艺术生活、语言文字和文化教育不断发展，最终孕育出哲学文化这一人类文明的璀璨明珠。哲学文化的诞生标志着人类文明的自我觉醒，意味着人类开始运用自己的理性能力来探索、追问人和世界的关系，由此逐渐地从朦胧模糊的原始意识中走了出来。哲学文化产生的社会生活基础表明哲学研究原本就是根植于社会生活的土壤之中的。

哲学文化是随着文明社会的形成而诞生的。从约公元前四千年开始，西亚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构成的两河流域、北非的尼罗河流域，南亚的恒河和印度河流域、东亚的长江黄河流域和南欧的爱琴海沿岸，相继形成了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中华（华夏）文明和希腊文明。在这些古老的文明形态中，经济生活、政治生活、宗教生活、艺术生活、语言文字和文化教育不断发展，最终孕育出哲学文化这一人类文明的璀璨明珠。哲学文化的诞生标志着人类文明的自我觉醒，意味着人类开始运用自己的理性能力来探索、追问人和世界的关系，由此逐渐地从朦胧模糊的原始意识中走了出来。

1.哲学文化产生的社会生活基础

哲学文化的产生必有一不言而喻的前提条件，即在社会生活中产生出一批有时间、有能力、有热情的学者，他们乐于把自己的主要时间和精力用于理论思索，并按照自己的理解向人们提供有关人和世界的各种知识。显然，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经济生活极其困难的原始社会或自然形成的社会不可能提供这种条件。因为在没有任何剩余产品或剩余产品的数量不足以使一部分人供养另一部分人的部落社会中，没有人能够脱离生产劳动而专门从事精神文化的创造。只有当自然形成的社会过渡到历史地形成的社会后，这种条件才被逐渐创造出来。

首先，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剩余产品日益增多，这就为一部分人脱离生产劳动提供了可能。其次，生产资料的私有化和生产活动的个体化，不可避免地导致社会成员之间的贫富分化，使社会财富日益集中在少数富有者手中。这些富有者也就日益脱离繁重的生产劳动，成为依靠剥削其他社会成员而生存的社会阶级或阶层。这就使一部分人脱离生产劳动成为现实。这就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重要的社会大分工——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的分工。显然，在这样的社会分工中，从事脑力劳动的通常都是有相当数量的奴隶为他们劳作的贵族、奴隶主，他们是社会的统治者或所谓“名门望族”，能够凭借国家力量来维护他们的财富和地位。他们家境富足，地位优越，子女都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因而有条件从事纯粹的精神生产活动。古代哲人一般都来自于这样的社会阶层。

哲人的哲学研究不仅仅是哲人自身的兴趣和爱好，而是同社会生活的内容息息相关的。哲人的兴趣就在于对那些困扰人们生存境遇的各种问题做出清晰的理论解答，排除那些含混不清、充满歧义的常识或意见，达到对真理的理解和把握。在物质生活中，人们面对的是一个广阔无垠的自然世界。人们要从这个世界中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就不能不去理解这个世界，探索自然界万事万物的构成因素或基质，追究世界的本原和动因，使各种左右人们的生产活动的自然力得到合理的解释。这些努力就构成了古代自然哲学的主要内容。在社会生活中，由于文明社会起步于社会分化和社会对抗的过程，各个阶级、阶层或利益群体都力图使自身的利益要求合法化，并谋求从宇宙本性或神灵意志中获得终极性的论证。同时，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矛盾和频繁发生的社会冲突，人们也不能不思考如何才能建立起良好的社会秩序，不能不追问人们的社会行为应当持守哪些基本的道德原则以及这些道德原则是否有某种永恒不变的根据。这些思考就推进了古代哲学中道德哲学和政治哲学的产生和发展。在精神生活中，精神现象也和自然现象一样包含着亟待破解的疑团。灵魂或心灵是独立的实体吗？灵魂和肉体的关系是怎样的？灵魂是有生有灭的还是不死的？人们能否以及怎样获得对外部世界的认识？等等。对这些问题的探究就构成了古代哲学中的认识论和心灵学说。

哲学文化产生的社会生活基础表明哲学研究原本就是根植于社会生活的土壤之中的。尽管哲人的思索表现出高度的抽象性和思辨性，往往非一般人所能理解，但它归根结底不外是社会生活内容在思想中的折射。而且哲学思维的高度也恰恰体现出社会生活的深度，如果我们不想在扑朔迷离的生活表层中迷失自己，那就只能借助哲学的思维达到对生活世界的深度理解。

2.哲学文化的传统之源

哲学文化的产生不仅有深刻的社会根源，而且有不断积累起来的文化资源。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些人类文明的发源地，都在精神生活、语言文字和思想观念上为哲学文化的诞生创造出文化条件，并造就出各具特色的哲学文化传统。

（1）中国哲学的传统之源

根据可考的文字资料，中国哲学思想的出现可上溯到殷代（约公元前16世纪至前11世纪），它是同殷人的占卜巫术结合在一起的。在殷商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社会矛盾复杂，人们对生产活动和政治生活所面对的各种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没有科学的认识，而普遍相信这些力量来自“上帝”或神鬼，生产的丰歉、战争的胜败、做事的顺逆均取决于上帝或神鬼的意志，因而占卜之风盛行。占卜就是一种灼烧龟甲（或兽骨）以测凶吉的方法。用一正一反的观念来表示做事情的可行和不可行。到了殷周之际，这种占卜观念就逐渐演化为更为抽象、更为复杂的“八卦观念”^[18]，即“易经”。这种观念“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阴（--）阳（—）”为基本概念和宇宙运动的基本法则，用阴阳的组合构成八个卦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别对应自然界中八种常见的自然现象（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再将八卦两两相叠，形成六十四卦，每卦六爻，共三百八十四爻，用以解释宇宙间万事万物的运动变化及其征兆。显然，八卦观念包含着中国古代文化中的自然哲学思想，并对后世哲学思想的发展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周王朝威权旁落，诸侯国连年征战。各诸侯国为谋富国强兵之策，招贤纳士，无形中为知识分子施展自己的才华创造了广阔的空间，一时学术兴盛，产生了所谓“诸子百家”之说，如儒家、道家、墨家、名家、法家、纵横家、阴阳家等等。在这些学派的理论中，有关世界本体的思想达到了系统化的程度。如儒家创始人孔子受占卜文化中天命观的影响，相信天命和鬼神的存在，认为天命主宰了自然和人世中万事万物的变化。道家的创始人老子则不把天看成是最高的主宰，而是认为天地都是由更高的本体“道”产生的，道的本性是自然，万物的产生是道自然运动的结果，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春秋时期的政治家管子，还提出过水是万物的本原的思想和“精气说”，认为万物和人都产生于精气，并由精气所构成。各家学说相互碰撞又相互吸收，在思想交锋的过程中衍生出中国哲学文化的各种主题，如探讨天道或自然与人的关系的“天人关系”说，探讨心灵和肉体或精神和物质的关系的“形神关系”说，探讨人的思想与行为或认识与实践的关系的“知行关系”说，以及探讨名称、概念与实在事物之间关系的“名实关系”说等等。

面对春秋战国时期混乱不堪的政治局面，各家学说也都竭力寻求治国安邦之道，以期结束战乱，建立和维护长治久安的社会秩序。在这方面，儒家注重人的心性的修养，以“仁”为最高的道德境界，希望通过培养人的良好德性，来恢复或重建已经衰败的礼教秩序；道家则以“道法自然”为据，主张清静无为、绝圣弃智，回归原始的、自然的淳朴生活；墨家则把“兼相爱，交相利”作为治理国家的基本原则，反对战争，反对统治者暴敛民财；法家则强调“以法治国”，用法治代替人治。所有这些就构成了中国古代哲学文化中的道德哲学和政治哲学。(www.chuimin.cn)

之后，秦统一中国，百家争鸣的局面也随之结束。而在汉代，儒家学说占据了统治地位，成为中国哲学文化的主流。以后印度佛教的传入，给中国哲学文化的发展提供了新的资源，促成了中国佛教哲学的产生。与此同时，道教哲学也有了一定的发展。各种哲学思潮的相互对抗、相互吸收，起伏张弛，形成了中国哲学发展的历史长河。

（2）印度哲学的传统之源

南亚恒河和印度河流域孕育出的古印度文明也是哲学文化的发源地之一。印度的哲学也是同古老的印度宗教结合在一起的。产生于公元前20世纪左右的“吠陀教”可能是印度最古老的宗教意识形态。最初的哲学思想就包含在吠陀教的历史文献“吠陀”中。“吠陀”的意思就是“知识”、“启示”，它是由大量的神话故事、赞美诗、祈祷文和咒语构成，其中也包含了一些哲学观念，如认为世界是由水、火、土、风构成，或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水”等。有的诗章也讲到了非存在（无）、原人、太一、气息等更为抽象的哲学观念。

大约在公元前8世纪至公元前7世纪，在对吠陀教的信奉中产生了印度历史上第一个宗教哲学门派——婆罗门教哲学。婆罗门教哲学以“吠陀”为基本经典，信奉多神，将梵天、毗瑟拿和湿婆尊为主神，分别代表宇宙的创造、护持和毁灭，并相信轮回业报说。婆罗门教哲学在后来的发展中又形成了许多哲学学派，主要有数论、瑜伽、胜论、正理论等等。数论认为世界由“神我”和原初物质（自性）结合产生。神我是一种精神实体，既不创造，也不被创造，永恒不灭。原初物质处于混沌状态时有喜、忧、暗三种德性，与神我结合后，三德的平衡遭到破坏，使原初物质发生变异，故产生了世界上的各种事物。数论是瑜伽的世界观，瑜伽则是数论的修行方法。瑜伽派认为原初物质和神我的结合是一切痛苦产生的根源，所以它把断绝痛苦的根源，使神我重新获得独存作为自己的根本目的。

值得一提的是，印度宗教哲学倡导用极端的苦行来解脱烦恼和痛苦。“梵天”是一个绝对不可感知的最高本质，即理智。苦行所要达到的是一种禅定，即返回到自己的思想中，沉浸在自身中，达到一种精神凝聚。这种精神凝聚状态所达到的境界就是“梵”。因此，印度哲学的一个特点就是讲究返回自身的沉思，通过这种沉思而获得精神上的解脱。

到了公元前6世纪左右，又产生了由释迦牟尼创立的佛教。最初的佛教把世界上一切现象的原因归结为各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和条件（因缘）。它不同意婆罗门教所谓的世界的终极原因和主宰人生的“神我”或理智（灵魂），认为万物是由“五蕴”（色、受、想、行、识）构成的。佛教也声称“一切皆苦”，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和五取蕴苦。这些痛苦是由“十二因缘”引起的。十二因缘之首是“无明”，即无知，所以消除痛苦的途径在于消除无明，求得觉悟。佛教在以后的发展中产生了许多分支和流派。

（3）西方哲学的传统之源

地中海沿岸的古希腊文明历来被认为是欧洲文明的源头，也是整个西方哲学的故乡。黑格尔曾说：“一提到希腊这个名字，在有教养的欧洲人心中，尤其在我们德国人心中，自然会引起一种家园之感。”^[19]古希腊哲学的产生要晚于中国和印度，其文化来源有两个方面。一是古代东方各国文化对希腊的影响。古希腊早期有许多学者到过埃及、印度、波斯等东方国家进行学习、考察，使东方各国的文化观念，特别是其中的宗教观念，传入古希腊。二是古希腊神话。古希腊神话是古希腊部落社会晚期的精神产物，大约产生于公元前8世纪以前，原本是口耳相传的口头文学，直到公元前7世纪，才由著名的盲诗人荷马以弹唱脚本的形式记录下来，即《荷马史诗》，除此之外还有赫西俄德的《神谱》以及古希腊的诗歌、戏剧等等。古希腊神话内容丰富生动，主要包括神的故事和英雄的传说两大部分。

古希腊神话把世界的本原归结为超自然的神灵，在有关神的故事中包含了天地的开辟、众神的诞生、人类的起源以及社会和国家的形成等诸多猜测和理解。有趣的是，在古希腊神话中，神灵并不像在中国和印度的古代文化中那样神圣、纯洁，而是与人同形同性，既有人的体态美，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懂得喜怒哀乐，并参与人的活动。神与人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永生，无死亡期；后者生命有限，有生老病死。希腊神话的美丽就在于神依然有命运，依然会为情所困，为自己的利益做出坏事。这就大大降低了希腊人崇拜神灵的强度。因而在希腊神话的英雄故事中处处表现出人与神的对立。在这个对立中，包含着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的激烈抗争。这也正是后来希腊哲学的理论主题，而且希腊哲人也乐于用希腊神话中的典故和隐喻来阐述自己的哲学观点。

古希腊哲学产生于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从总体上看，古希腊哲学的产生和发展有两条基本线索。一个是自然哲学。希腊最早的哲学派别米利都学派就是一批自然哲学家。他们力图用自然界本身的因素或原因来解释自然，以破除对宇宙本体的神秘理解。如米利都学派的创始人泰勒斯把世界的本原归结为“水”，爱菲斯学派的代表人物赫拉克利特把世界的本原归结为“火”，以后又产生了留基波—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等。自然哲学家们探讨自然物质的“始基”、结构和生灭的原因，这实际上为后来欧洲自然科学的发展奠定了思想前提。古希腊哲学的另一条线索，则是从思维本身出发来探讨和界说世界本原的形而上学。如爱利亚学派的创始人巴门尼德认为世界的本原是“存在”，而存在和思维是同一个东西，因此要把握存在的真理，就不能相信感官给我们的见识，而只能靠思维本身。在他之后，柏拉图则把“理念”视为世界的真实本质，而对理念的把握也只能靠思维本身。希腊哲学的这两条线索对整个西方哲学的发展所产生的影响是极为深刻的。从欧洲近代哲学中的经验论和唯理论之争以及现代西方哲学的分析哲学运动与现象学运动中都可以看出这两条线索的影子。

人类文明觉醒的璀璨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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