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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中国唯识宗创始人

【摘要】:玄奘是中国唯识宗的创始人,他是唐朝初年的著名僧人,俗称“唐僧”,又称“三藏法师”。玄奘在天竺留学时,学的主要是大乘唯识有宗的经论,回到唐朝以后,他在中国创立了唯识宗。玄奘和他的弟子窥基编译了一部《成唯识论》,这部《成唯识论》成为中国唯识宗的主要代表作。由于玄奘的弟子窥基常年住在慈恩寺,人称慈恩大师,所以唯识宗又被称作“慈恩宗”。

玄奘(602—664)是中国唯识宗的创始人,他是唐朝初年的著名僧人,俗称“唐僧”,又称“三藏法师”。玄奘俗家姓陈,名祎,是洛阳缑氏(今河南洛阳缑氏镇)人。玄奘十三岁时出家,后来四处游历,遍访高僧。唐太宗贞观三年(629),玄奘从长安往西走,他历尽艰险,最终到达了天竺(古印度),在那里他四处求取佛法。玄奘在天竺留学长达十七年,曾经进入当时印度佛教的最高学府——那烂陀寺,在那里他取得了印度佛学的最高成就,他还在天竺战胜了佛教大乘、小乘各个宗派的所有论敌,获得了极大的声誉。返回唐朝以后,玄奘专门从事佛教经典的翻译工作,他翻译出的佛教经、论有一千三百多卷,因此而成为我国古代著名的佛经翻译大家。

玄奘在天竺留学时,学的主要是大乘唯识有宗的经论,回到唐朝以后,他在中国创立了唯识宗。玄奘和他的弟子窥基(632—682)编译了一部《成唯识论》,这部《成唯识论》成为中国唯识宗的主要代表作。由于唯识宗通过分析法相表达“唯识真性”,所以又被称作“法相唯识宗”。法相指人的五种感觉器官和人的心灵所感知到的千差万别的事物的表象。唯识真性又称圆成实性,圆是圆满,成是成就,实是实在,圆成实性就是真如本性——空性。由于玄奘的弟子窥基常年住在慈恩寺,人称慈恩大师,所以唯识宗又被称作“慈恩宗”。

一、唯识宗的基本思想

唯识宗的基本思想是“万法唯识”或称“唯识无境”。为了言说的方便,唯识宗把世界分成“我”和“法”两个部分,所谓“我”,也就是“识”,指生命的主体,比如情感、欲望、意志,凡是自我的精神活动统统属于“我”;所谓“法”,指一切物质和精神的现象。物质现象如山河大地、人的肉体等是“色法”,精神现象则是“心法”,所以,所谓“我”或“识”也属于“法”。具体言之,“我”或“识”属于“心法”。唯识宗认为,“我”和“法”都不是客观的存在,它们只是虚假的现象,或者说都是“空”的。为什么说它们都是虚假的呢?唯识宗的回答是:“由假说我、法,有种种相转,彼依识所变。”(《成唯识论》卷一)这就是说,世界上的一切现象都是自我的精神所变现的,精神既变现了它自身,又变现了它以外的现象,因为由精神所变现,所以现象是虚假的、不实在的。由此,唯识宗提出了“万法唯识”或“唯识无境”的思想。

唯识宗认为,精神的活动包含了两个方面,一个叫作“能缘”,一个叫作“所缘”。所谓“能缘”,指精神的能动作用,比如眼识、耳识等,眼识是能够看的功能,耳识是能够听的功能,它们都是能动的,能缘又被称作“见分”;所谓“所缘”,指精神的能动作用所作用的对象,比如眼睛所能够看到的颜色、形状等,所缘又被称作“相分”。唯识宗认为,任何精神活动都有“见分”和“相分”这样两个方面,也可以说,“见分”和“相分”都属于精神活动。由此他们得出结论,“我”和“法”其实也就是精神的“见分”和“相分”,“我”对应“见分”,“我”以外的“法”对应“相分”。离开了“见分”和“相分”,也就没有“我”和“法”的存在。所以,唯识宗说:“依斯二分,施设我、法。彼二离此,无所依故。”(《成唯识论》卷一)认为世界上的各种现象,从表面上看,好像存在于精神以外,但其实都在精神的统摄之下。唯识宗进一步认为,一般的人之所以会把精神的“见分”和“相分”当作“外境”,之所以会把它们视作客观实在的事物,是因为人类一直以来就有一种妄加分别的愚昧的偏见,人类总是习惯于把虚假的事物当作真实的事物;又因为人的这种执着的存在,所以会产生各种烦恼,于是就不能超脱生死轮回的苦海。

为了进一步论证“唯识无境”之说,唯识宗还对精神的作用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具体言之,他们把精神分成三大类、八种识。这三大类分别是第一类“阿赖耶识”,第二类“末那识”,第三类“了别境识”。

所谓“了别境识”,指能够分辨对象的识。“了别境识”共有六种,分别为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和意识。实际上,前五种识也就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等五种感觉,第六种识——意识指知觉和思维活动。这六种识所引起的对象被称作“六尘”或“六境”,它们是色、声、香、味、触、法。

所谓“末那识”,又称“思量识”,它是第七种识,“末那识”的作用是审察思量“我”、执着于“我”,由此而产生我痴、我见、我慢和我爱四大烦恼;“末那识”执着于“我”的存在,所以,也可以说是一种“自我意识”。(www.chuimin.cn)

所谓“阿赖耶识”,又称“藏识”,它是第八种识。“阿赖耶识”中蕴藏着世界上一切法的种子,它变现出一切物质现象和精神现象,因为这个识最为重要,所以又被称作“根本识”。“阿赖耶识”中蕴藏的种子有两大类,即有漏种子和无漏种子。有漏种子生出了世间诸法,它使人类以及各种生命轮回不止;无漏种子相反,它生出的是出世间诸法,它把生命向上提升,帮助各种生命找回本来面目,所以它是成佛的种子。“阿赖耶识”中还藏有共相种子和不共相种子。由共相种子所变现出的事物,人人都对它有同样的感觉,比如由地、水、火、风四种元素所构成的山河大地等;由不共相种子所变现出的事物,只有本人才能够感受到,比如人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的感受就各自具有独特性。

唯识宗认为,上述八种识兴起时,各有自己的“见分”和“相分”,就是说,它们各有精神的能动作用和作用对象,而且这三大类的识之间互相依赖、互相影响,不过,它们最终都依赖于阿赖耶识。比如眼识的“见分”——视觉的能动作用要靠阿赖耶识的支持才能看东西,视觉看到的形状、颜色等是所谓“相分”,也就是视觉的对象,这种相分也是阿赖耶识的共相种子变现出的一种表象。以上说法表明,认识其实是精神自己认识自己,一切感觉和观念都是主观自生的。这样唯识宗就为“万法唯识”和“唯识无境”做了论证。

大乘佛学的最终目的是解决怎样才能成佛的问题,唯识宗当然也不例外。为了解决成佛的问题,唯识宗提出了“转识成智”的方法。“转识成智”的意思是,把八种识都转变为成佛的智慧。唯识宗说,由于不知道一切有情众生都是五蕴和合而成,执着于众生——“我”的存在而产生了“烦恼障”,这种认为有情众生的身心各有实体性的执着也可以叫作“我执”或“人我执”;由于不知道万法皆空,而执着于一切事物——“法”的存在而产生了“所知障”,这种认为一切事物各有实体性的执着也可以叫作“法执”或“法我执”。唯识宗提出,只有破除我执和法执,把一切都看空,才能够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从而进入涅槃的世界。唯识宗认为,阿赖耶识里的有漏种子是我执和法执的根源,众生可以通过累世修行,使有漏种子逐渐消失,而使成佛的无漏种子逐渐增长,这样,当八种识都转变为成佛的智慧以后,就可以进入佛国了。

为了破除我执和法执,断绝有漏种子,从而“转识成智”,唯识宗又提出了“三性”之说。所谓“三性”,一是“遍计所执性”,二是“依他起性”,三是“圆成实性”。“遍计所执性”指把一切事物都看作有自性的“实我实法”,也就是认为万物都是真实存在的,都各自有一个实体,“遍计所执性”是一种世俗的认识。“依他起性”指万事万物都依赖因缘,特别是心识(阿赖耶识)而生灭,都是因缘而起之物,因而是虚幻、不真实的。“他”指因缘,其中,阿赖耶识中的种子为第一因,其他条件则为助缘。“圆成实性”指能够正确地认识“依他起性”,认识到“我”和“法”都是空的,由此而显出真如实性,看到万法皆空的世界真相。唯识宗认为,“圆成实性”是至高无上的、圆满真实的,一旦人们对世界的理解达到了“圆成实性”,他也就认识了绝对真理,他就可以解脱成佛了。

二、玄奘对“唯识无境”说的新解释

玄奘在天竺留学时,曾经不断地同天竺学者进行学术辩论,在这一过程中,他还提出了一种对于“唯识无境”说的新解释。玄奘不同意印度唯识宗把形状、颜色等都视作绝对虚无,他认为,形状、颜色其实还是有的,只不过它们不能够离开眼识而独立存在。玄奘还用因明学中的三段论式论证了他所理解的“一切唯识”思想。因明学是印度佛教所讲的逻辑学,唯识宗将其引入中国,对提升中国人逻辑思维起到了很大作用;三段论式是宗、因、喻三支,通俗言之,宗就相当于命题(论点),因就相当于论据,喻就相当于论例。玄奘用三段论式论证说,关于颜色、形状,真的命题应当是,形状、颜色不能离开眼识而存在,而不是形状、颜色完全不存在(宗),这是因为,大乘佛教自身也承认有眼界、色界、眼识界这样三个相对独立的方面[1]。佛教称眼界、色界、眼识界为界,是因为它们都能够维持自相,不与他相相混淆,就是说,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自身特殊的规定性,所以,眼界并不包括色界和眼识界(因),这就像眼识界也不能包括眼界和色界一样(喻)。既然色界与眼识界各自具有相对的独立性,那么,所谓“唯识”,就只是意味着形状、颜色等景象都不能离开眼识,而不能说只存在眼识、不存在形状颜色;所以,“唯识”的真正意义就在于形状、颜色等现象不能离开眼识而独立存在。这个论点与印度唯识宗的说法有所不同,它并不把形状、颜色看作虚无的、不存在的。玄奘的这一理论被称作“真唯识量”,又名“唯识比量”。“真”指真理,“唯识”意为事物不能离开“识”而独立存在,“量”指人的认识,“比量”意为推理所得的认识。“真唯识量”或“唯识比量”就是唯识宗通过推理的方式所得到的关于事物不能离开“识”而独立存在的真理性认识。

综上所述,不论是“万法唯识”“唯识无境”,还是“真唯识量”,唯识宗讨论的问题都直接涉及人的精神和外部环境的关系问题。唯识宗深入分析了人的精神心理活动,对精神进行了分类考察,并且探讨了各类精神之间的关系,强调了精神的能动作用。在唯识宗看来,不是外部环境引起了精神活动,相反,是精神活动生出了外部环境,外界景象仅仅是表象。他们不承认有客观世界的存在。正如窥基所说:“由分别心相境生故,非境分别心方得生。”(《成唯识论述记》)就是说,是人的精神产生了外界景象,而不是外界景象刺激和引发了人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