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其著作,周敦颐建立起了一个包括宇宙论、人性论和政治论在内的哲学体系。周敦颐对《太极图》做了亦儒亦道的解说。这一说法表达了周敦颐对于宇宙生成过程的一种猜想。由此,周敦颐针对人类与万物的差异,而提出了“立人极”的思想。周敦颐认为,太极的动与静是无形无象、微妙不测的。......
2023-11-20
老子(生卒年不详)是一位具有神秘色彩的人物。关于老子有很多传说,比如,《老子化胡经》里说,老子一生下来就长着白色的眉毛和胡子,容貌酷似老年人,所以才被称为老子。老子还被道教徒尊奉为祖师爷,尊称为太上老君。传说老子晚年骑着一头青牛出了函谷关,当他在关外活到二百多岁时,骑着青牛飞升成仙。老子之所以这样神秘,是由于他的身世已经很难被确切地考证。老子的著作也被称为《老子》,《老子》又名《道德经》。《老子》一书的来龙去脉也很难确切地说清了。关于老子其人和《老子》其书,历史上存在着不同的说法。
一般认为,老子是道家学派的创始人。但是老子具体是谁,早在西汉初年就已经说不清楚了。司马迁在《史记·老庄申韩列传》中提到了三个可能是老子的人:一个是比孔子年长的老聃,一个是同孔子年龄相当的老莱子,还有一个是战国时代的周太史儋。司马迁认为,这三个人都可能是老子,但是他更倾向于认为老聃是老子,所以他对老聃的介绍最为详细。根据司马迁的记载,老聃姓李名耳,字伯阳,谥聃,是楚国苦县厉乡曲仁里(今河南省鹿邑县太清宫镇)人。老聃祖上世代担任周朝的史官。先秦时期的史官承担的职责比较复杂,有的负责掌管天文历法,有的负责记录时事,有的负责撰写文书,有的担任天子的顾问,还有的负责保管图书。老子则是东周王朝守藏室的史官,也就是负责管理图书的史官。《史记》中记载了这样一则传闻:“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这就是说,老子晚年准备辞官隐居,当他要离开东周王朝管辖的区域时,守卫函谷关的长官尹喜请老子为他写一部书,于是老子就写下了后来被称为《老子》的这部书。不过这只是一种传闻,谁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据说,老子的学识非常渊博,孔子极为敬重老子,曾经向老子请教周礼。司马迁对老莱子和太史儋的介绍比较简略,对老莱子的介绍是“或曰:老莱子亦楚人也,著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与孔子同时云”,对太史儋的介绍是“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都仅仅只有几句话,而且话说得模棱两可。
由于老子是谁很难完全确定,所以,《老子》一书是谁写的,是什么时间写的,这些问题也存在争议。有的学者认为,《老子》就是老聃写的,是春秋晚期的著作;有的学者认为,《老子》中的一些内容是战国时期才可能有的,因此应当是战国前期甚至战国后期的作品;还有的学者认为,《老子》是秦汉之际的作品。1993年,湖北郭店楚墓发现了竹简本的《老子》,考古学家认定这个本子写成于公元前300年左右的战国中期。这样一来,上述第三种说法就被推翻了。
通行本(王弼注本)《老子》大约五千多字,共八十一章,分上篇和下篇。上篇为道经,下篇为德经。通行本《老子》与1973年湖南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帛书本《老子》在章节的排列上有很大区别,帛书本《老子》是德经在前,道经在后,与通行本《老子》刚好相反。
一、宇宙论
老子哲学体系的核心是“道”,“道”是宇宙万物的本原。那么“道”本身又是什么呢?“道”又是怎样派生出宇宙万物的呢?下面我们就具体考察这些问题。
(一)“道”的含义的历史演变
《说文解字》解释“道”为“所行道也”,“所行道”就是“道路”,“道路”也就是“道”字的本义。《尚书·洪范》中说:“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这里的“道”,已经有正确的政令和严明的法度之意,这说明“道”这一概念已经向抽象化的方向发展。后来,“道”又出现了“规律”这样的引申义,这表明“道”这一概念已经逐步上升到哲学范畴。其中,与天相应的规律被称作天道,与人有关的规则被称作人道。
春秋时期,天道和人道的说法已经频繁出现在《左传》《国语》等文献中。比如,“盈而荡,天之道也”(《左传·庄公四年》)、“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左传·昭公十八年》)、“天道赏善而罚淫”(《国语·周语》)、“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国语·越语》)等。在这些文献中,天道指日、月、星辰等天象的运行规律,人道指人类社会的行为规范。春秋初期,因为受到原始宗教的影响,天道这一概念还含有占星术的成分,就是说,天道指天象的运行影响人世吉凶的规律。到了春秋后期,随着人们对自然界的认识方式的转变,天人感应的说法受到了怀疑甚至批评,天体的运行被视为纯粹的自然现象,于是,天道这一概念就失去了它的神秘性质,而成为自然规律或价值信念的代名词。
老子对“道”的贡献在于,他把“道”进一步加以抽象,使“道”成为一个哲学形而上的概念。中国哲学早期的形而上学,往往以宇宙论的形态出现,而不是以本体论的形态出现。宇宙论认为宇宙万物出自同一个本原,并且动态地考察这个本原生成宇宙万物的过程。本体论则认为宇宙万物只是现象或表象,在现象或表象的背后还存在着某种基础或本质,并且对基础或本质进行静态的考察。老子建立了一个以“道”为本原的宇宙论。这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一个系统的、完整的宇宙论。对于什么是“道”,老子并没有从正面下一个定义,他只是从不同的层面暗示和隐喻,由此让读者自己体会道、接近道。
(二)以“道”为本原的宇宙论
老子认为,宇宙万物都是从“道”那里派生出来的。他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老子》第二十五章)意思是,有那么一个东西,它在天地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它混沌不清,无声无形,它从古到今都独立存在,从来没有改变。它周而复始地运行,可以作为天地万物的根源。我们可以勉强称它为“道”,或者称它为“大”。这段话说明了作为万物本原的道与各种具体事物之间的差别:具体事物都是有形有象的,道却无形无象;具体事物都被其他事物所派生,道却是自生的;具体事物都需要依赖其他事物才能存在,一旦它的外在条件发生了变化,它自身也会发生转化;道却是独立的,它不需要依赖其他事物才能存在,因而也无生无灭,永恒存在。
由于道无形无象,所以人的感官无法直接把握道。老子说:“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老子》第十四章)意思是,看它看不见,这种状况叫作“夷”;听它听不到,这种状况叫作“希”;摸它摸不到,这种状况叫作“微”,“夷”“希”“微”这三者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是无法深究的,三者原本就浑然一体。道的上面不显得光明,道的下面也不阴暗,它连绵不绝,不可名状,它创造万物但自身又回复到无形无象的状态。这是没有形状的形状,是不见物体的形象,这叫作“惚恍”。迎着它,看不见它的头;跟随着它,看不见它的尾。在这段话里,老子用“夷”“希”“微”这三个字描述道,就是要强调道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它超出了感官的作用范围。对于这样的东西,任何名称都不足以概括它的实质,为了表述的方便,老子只能勉强用“道”这个字来称谓它,这就是所谓“道可道,非常道”(《老子》第一章),意思是,可以说出来的道,并不是真正的道。
尽管道与形而下的万物完全不同,且难以被描述,但这绝不意味着道不存在。老子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老子》第二十一章)意思是,道这个东西是恍恍惚惚的。它是那样的恍惚,其中却有形象;它是那样的恍惚,其中却有实物;它是那样的深远暗昧,其中却有极其微小的物质。这极其微小的物质是最真实的,这极其微小的物质是可以得到验证的。这段话说明,道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道虽然难以用语言描述,但是“其中有象”“其中有物”“其中有精”“其中有信”这样一层进一层的强调,说明了老子确信道的真实存在。这里所谓“象”指形象,所谓“物”指实物,所谓“精”指极其微小的物质,所谓“信”指可以得到验证。在这里,老子似乎有一点自相矛盾:他前面说道“视之不见”,意谓道无形无象,这里又说“其中有象”。道究竟有形象,还是无形象,老子的说法似乎前后不一致。不过,“视之不见”是说人的视觉器官捕捉不到“道”的形象,而“其中有象”却未必是说人的视觉器官可以看到“道”。也许老子是在恍恍惚惚的状态中看到了“道”的形象,这可能是老子通过静坐修持的方法而获得的神秘体验。
老子这样概括宇宙生成、演化的过程:“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老子》第四十章)对于这句话,人们存在不同的理解。有的主张这句话中的“无”是虚无或空无,这就是认为,道是虚无的,万物从虚无中产生;有的主张这句话中的“有”是“有名”,“无”是“无名”。如前所述,老子相信道是实有的,因此把这里的“无”理解为虚无恐怕有问题。“有”是“有名”,“无”是“无名”的主张比较可信。那么,“有名”和“无名”又指什么呢?在《老子》第一章中,老子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意思是,无名称的道是天地的本始,有名称的天地是万物的母亲。所以,“有名”就是天地,“无名”就是道。相应地,“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就是说,天下万物都是天地所化生出来的,而天地又是道所化生出来的。
老子的另外一段话也简要地概括了宇宙生成、演化的过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老子》第四十二章)这里的“一”大概指原始的混沌的气体,“二”指混沌的气体分化之后的阴阳二气,“三”指阴阳二气再度结合之后所产生的和气。这段话的意思是,道产生了原始混沌的气体,从中又分化出阴阳二气,阴阳二气结合而产生中和之气,中和之气再产生万物。万物各自具有阴阳二气,阴阳二气相互摇荡而成为和气。这段话说明,万物是通过由道而气、从无形之气到有形之气——凝聚之气的过程而形成的。
老子用道和阴气、阳气等范畴解释宇宙万物的生成过程,这种解释没有给有意志、有目的的人格神留下任何位置。我们还是通过《老子》原文来进一步明确这一点。老子说:“大道氾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老子》第三十四章)这就是说,道就像水一样遍及世界,天地万物都依靠道而生长,道与万物永不分离,道完成了功业,却不将万物占为己有,道长养万物而不宰制万物,道没有任何要求,可以说渺小得很,万物都依靠道而道却不做万物的主宰,也可以说道很伟大。这段话主要说明道虽然是万物的本原,但是道却不像人格神那样,直接干涉万物。
老子又说:“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老子》第五十一章)意思是,道生成万物,德养育万物,物质使万物成形,环境使万物长成,所以万物没有不尊崇道而珍视德的。道之所以受尊崇,德之所以被珍视,就在于道、德没有对万物加以干涉而是让万物永远顺应自然。这段话主要说明道的地位之所以最高,就在于它创生万物的过程自然而然。
将以上两段话合而观之,可知道创生万物的过程自然而然,道下贯到具体事物中就成为德,德是每一个具体事物的本性,事物就依照它们各自的本性而自由地发展、变化。总之,道没有任何意志、没有任何特定目的,道不是一个有人格的神。
《老子》中提到天的地方很多,但都是指自然之天,即自然界,或者与地相对的天,而没有孔子的超越之天的含义。《老子》中也有提到鬼神的地方,但是与道相比较,鬼神是没有地位的。老子虽然认为鬼神存在,但又认为鬼神的存在对于人类没有意义。老子说:“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老子》第六十章)意思是,用道治理天下,可以使鬼不起作用;不是鬼不起作用,而是鬼的作用不能够伤害到人。可见,老子用道取代了鬼神的地位和作用。
二、辩证思想
在老子这里,道不仅指宇宙万物的本原,而且还含有规律之意。作为规律的道,一方面指道这一本原创生宇宙万物的规律,另一方面也指每一个具体事物自身运行的规律。那么,道是一种什么样的规律呢?老子从当时激烈的社会变动和人的身份地位的巨大变化中,感受到每个人的贵贱、祸福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政权的结构也不是牢固不变的,一切都在变化中。老子就从这种变化中,总结出事物的运动变化规律。这个规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反者道之动”(《老子》第四十章)。
“反者道之动”的“反”有两层含义:一是相反,一是反复。所谓相反,就是说作为万物本原的道的运动方式是向自己的反面转化,具体事物也是如此。具体言之,道会转化为非道,即转化为阴阳二气,美的事物会转化为丑的事物,新的事物会转化为旧的事物。所谓反复,就是说道的运动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道的运动不是单向的、直线式的运动,而是循环往复、永不停息的。换言之,道产生了天地万物,天地万物最终还要复归于道。相反这一规律,既适用于道,又适用于具体事物,而反复这一规律则只是道的规律。
(一)道体的生化规则
对于反复这一规律,老子论述不多,重要的是如下两段。老子说:“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老子》第二十五章)意思是,我不知道如何称呼它,只能勉强给它个称呼叫作“道”,勉强称它为“大”。“大”周流不息地运动着,这种运动离起点越来越远,远到极点,物极必反,它又会返回它的初始状态。老子又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老子》第十六章)意思是,万物纷纷芸芸,各自返回它的起点,返回起点就叫作清静,清静就叫作复归于生命的本来面目,复归于生命的本来面目就叫作自然。对于具体事物而言,返回起点也就是返回本原,而返回本原也就是返回到道这样一种初始状态。老子的这两段话,描述的都是道的反复的规律。
(二)具体事物的运动规律
老子用“反者道之动”的理论观察具体事物,于是便发现了事物之间的相反相成、相互转化和对立统一。
第一,老子看到了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对立面,相互对立的事物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的关系。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老子》第二章)意思是,当天下人都知道什么是美的时候,说明丑已经存在了;当天下人都知道什么是善的时候,说明恶已经存在了。因此,有和无互相对立而生成,难和易互相对立而成立,长和短互相比较而体现,高和低互相对立而存在,声和音互相对立而和谐,前和后互相对立而相伴。这段话说明,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统一体,矛盾的双方相互依赖。
第二,老子发现,当对立双方中一方的发展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呈现出与其对立的另一方的一些面貌或特点,比如老子所说的“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老子》第四十五章)等。“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的意思分别是,最圆满的事物像是有所缺损的、最充实的事物像是空虚的、最直的东西像是曲的、最灵巧的东西像是笨拙的、最雄辩的人像是有口吃。
第三,老子认为,对立的双方会相互转化。老子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正复为奇,善复为妖。”(《老子》第五十八章)意思是,灾祸之后往往紧跟着幸福,幸福之中常常隐伏着灾祸……正面可以变成反面,好事可以变成坏事。这就说明了,事物的对立面经常相互转化,在老子看来,这是一个普遍规律。
第四,老子认为,对立面之间的相互转化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非一蹴而就的。老子说:“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老子》第六十四章)意思是,合抱的大树,由细小的萌芽生长而来;九层高的高台,从一筐泥土筑起;千里的远行,从脚下的第一步开始走出。老子又说:“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老子》第六十三章)意思是,克服困难的事要从容易的事做起,干大事要从小事做起;天下的难事,必然由容易的事形成,天下的大事,必然由小事积累而成。这就说明了,事物的对立面之间是慢慢地相互转化的,转化是渐变而非突变。
第五,尽管老子认识到对立的双方会相互转化,但是他没有指出转化的条件或时机,换言之,在老子看来,转化是无条件的,是必然的,所以,老子的辩证思想还有缺陷。老子说:“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老子》第二十二章)这些说法不可谓不深刻,但问题是,曲一定能导致全吗?少一定就能得吗?如果不讲究一定的条件,一旦时空环境发生了转换,这些说法也未必成立。由于老子不注意转化的条件性,因此他就笼统地、片面地主张凡事都要从反面着手。比如他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老子》第三十六章)意思是,你想要使它收缩,必须暂时使它扩张;你想要使它弱小,必须暂时使它强大;你想要将它废除,必须暂时使它兴盛;你想要夺取它,必须暂时给予它。老子的这套讲法,有时可以作为极好的行事方法或人生策略,但如果机械地、盲目地采取这种逆向思维的方法,也常常达不到预期目的,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三、人生观和政治论
老子同中国古代的大多数其他哲人一样,他们讲宇宙论不是单纯为了探讨宇宙的发生和演化,而是为了给他们的人生观和政治论寻求一个形而上的支撑。换言之,他们讲宇宙论的最终目的是解决人生的实际问题和政治的现实问题。以下老子的人生观和政治论就建立在他的宇宙论的基础之上。
(一)老子修身和治国的系列原则
老子认为,道不仅是宇宙的本原和具体事物的运动规律,而且是人类所应当遵循的行为法则,简言之,“天道”即“人道”。(www.chuimin.cn)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第二十五章)意思是,人效法着地的法则,地效法着天的法则,天效法着道的法则,而道则以自然为法则。“道法自然”不是说在道之上还有一个比道更高的实体,这里的“自然”即“自然而然”的意思。这就说明,道——自然而然既是天地万物的运行法则,同时又是人应当效法的法则。老子又说:“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老子》第三十二章)老子认为,道虽然质朴且无法名状,但却是人世间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够凌驾于它之上。侯王如果能够守住它,万物将会自然地宾服。这又说明了,道不仅是天地万物的运行法则,同时也是侯王进行政治统治的法则。
由上可知,在《老子》一书中,我们很难明确区分哪些是老子的宇宙论,哪些是老子的人生观,他将宇宙论和人生观常常放在一起讲。不仅如此,对于老子来说,人生观和政治论也很难截然区分,在老子看来,凡是与人相关的活动,都只需遵循一种法则——“归根”“复命”,“归根”“复命”就是与道合一、遵道而行。政治活动当然是人所从事的活动,所以,老子认为,修身的道理同治国的道理完全一样。老子说:“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老子》第五十四章)意思是,把这个道理付诸自身,自身的道德就会真实纯正;把这个道理付诸家庭,家庭的道德就会丰盈有余;把这个道理付诸乡里,乡里的道德就会增长;把这个道理付诸国家,国家的道德就会丰盛;把这个道理付诸天下,道德就可以普及于天下。所以,要以自身的道德观察别人的道德,以自家的道德观察别家的道德,以本乡的道德观察他乡的道德,以本国的道德观察他国的道德,以天下眼前的道德观察天下未来的道德。这段话充分说明,老子用来修身、治家、治乡、治国、治天下的原则是同一个,简言之,这个原则就是道。
作为老子修身、治国的总原则的道,展开来讲,包括了如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自然无为。
老子说“道法自然”,这表明自然而然是道的基本内涵。老子还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老子》第三十七章)意思是,道常常是无为的,但没有一件事不是它所为。换言之,道并不刻意地做某些事,但是从客观效果来看,道又把所有的事都做得很到位。综合老子的以上两句话来看,无为就是自然。自然是从正面来讲的,自然就是自然而然,是让事物依照它们的本性发展。无为是从反面来讲的,无为就是不妄为,是不包含任何人为的成分。总之,道对天地万物不加干涉,只是让它们依照各自的本性自由地发展。
人要效法道,就必然要效法道的这种自然无为的精神。老子说:“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老子》第六十四章)意思是,圣人所追求的是别人所不追求的,他不稀罕难以得到的货物,他所学习的是别人所不学的,他补救众人所犯的过错,他辅助万物的自然发展而不会妄加干预。老子又说:“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老子》第十七章)意思是,最高明的统治者总是悠闲自得,他很少发号施令,却使得事情都能够做成,百姓甚至不知道统治者为他们做过什么,于是便会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总之,按照老子的看法,用自然无为的原则修身和治国,一方面能够使自己成为圣人,另一方面国家也能够得到治理,从而产生天下太平的局面。
第二,柔弱不争。
柔弱和不争之意也很接近,在现实中,往往一个人处事柔弱,所以他才会遇事不争。老子对柔弱的崇尚,也源于对道的体悟。老子说:“弱者道之用。”(《老子》第四十章)意思是,柔弱是道的功用。按照老子的看法,柔弱是道创生万物时表现出的一种特点,道自然而然地创生万物,以至于万物都感受不到道的作用,这样一种微妙的、不易被察觉的作用正可以柔弱加以概括。尽管道的作用柔弱,但是它却持续不断,这就是老子说的“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老子》第六章),意思是,道就这样连绵不绝地存在着,它的作用无穷无尽。
老子认为,道以柔弱作为自己的功用,具体事物也应如此。老子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老子》第七十八章)意思是,天下没有比水更柔弱的事物了,但是在攻击坚强的物体时,没有谁能胜过它。老子又说:“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强大处下,柔弱处上。”(《老子》第七十六章)意思是,人活着时身体柔软,死了就会变僵硬;草木活着时形质柔弱,死了就变干枯。坚强的事物与死亡紧密联系,柔弱的事物与生存紧密联系。因此,军队强大反而可能是失败的前兆,树木生长得茂盛反而可能被砍伐。强大的事物,往往处于下位,柔弱的事物反而处在上面。总之,老子认为,柔弱代表着生机和力量,“柔弱胜刚强”是一条普遍规律。
道的作用是柔弱的,具体事物也体现着“柔弱胜刚强”的规律,因此,人应当效法柔弱的原则来处理人生和政治生活中的各种问题。效法柔弱表现为如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首先是谦下。老子说:“善用人者,为之下。”(《老子》第六十八章)意思是,善于用人的人,喜欢对人表现自己的谦虚、卑下。老子又说:“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老子》第六十六章)意思是,圣人要想居于人民之上,必须用言辞对人民表示自己的谦虚、卑下;圣人要想领导人民,必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人民的后面。所以,圣人虽然地位居于人民之上,而人民并不感到负担沉重;圣人虽然地位居于人民之前,而人民并不感到对他们不利。
其次,效法柔弱在生活中又表现为守雌。老子说:“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老子》第二十八章)意思是,知道雄强能够带来威势和尊严,却安守在雌柔的位置上,甘愿做天下的溪流。在这里,所谓“守其雌”就是安守在雌柔的位置上,不逞强。“溪”相比于两边雄伟的高山,所处的位置是低下的。
效法柔弱的最后一种表现,是不争。老子说:“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老子》第八十一章)意思是,圣人的处世法则是做了好事却不与人们争夺功劳。如前所述,老子曾经借水来说明柔弱的美德,实际上,老子也曾经借水来说明不争的美德,他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夫唯不争,故无尤。”(《老子》第八章)意思是,最高的善就像水一样,水善于滋润万物却不与万物相争,它总是停留在人们都不喜欢的卑下之处,所以它的品性最接近道……正因为像水一样与世无争,所以没有过失。
老子相信,只要能够处事柔弱,做到谦下、守雌和不争,最终的结果总是会出人意料地由下变上,由后变先,反败为胜,这就是老子所宣称的“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老子》第六十六章),意思是,正因为圣人不与人相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争得过他。
第三,致虚守静。
“虚”和“静”也被老子视为道的某种特点。老子说:“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老子》第六章)意思是,空旷的山谷中生机盎然,就好比幽远微妙的道。道孕育出天地万物,是天地万物的根本。老子又说:“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老子》第五章)意思是,天地之间,就像一个风箱,它空虚而不穷竭,它气化流行而生生不息。老子还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老子》第四章)意思是,道是空虚的,但是它的作用却似乎无穷无尽。道是那样的深远,就像是万物的本原。“谷神”、“橐龠”以及“道冲”等说法都展示了道的“空虚不实”的特点。对于老子来说,正因为道是空虚不实的,所以它才潜藏着无限的生机,孕育着无限的可能,正因为道是空虚不实的,所以它才能永不停息地创造万物、生成万物。“静”可以被视为“虚”的一种表现,空虚的事物往往是静止的,比如空旷的山谷给人以静谧之感,所以,“静”也是道的特点之一。
老子强调,人也应当遵循虚和静的原则,这就将虚静的原则落实到了人生观和政治论上。老子主张:“致虚极,守静笃。”(《老子》第十六章)意思是,要尽力使心灵的虚空和寂静达到极点,并且牢牢保持这种宁静。总之,老子认为虚静应当成为人们修身的原则。在内心清静、虚寂到极点的情况下,人才能够达到与道合一的境界。所以,“致虚守静”也是老子的一种修养工夫或修炼方法。
在老子看来,虚静之法在治国方面也具有巨大功效。老子说:“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老子》第二十六章)意思是,即使住在华美的宫殿里,处在尊贵的地位上,依然应当保持平和、朴实的心境而淡然处之。为什么大国的君主总是轻举妄动、制造事端呢?要知道,轻率就会丧失根本,从而失去控制,浮躁就易受制于人,从而丧失主宰地位。这就说明了清静是治国的重要原则。老子还说:“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老子》第四十五章)意思是,清静能够克服暑热。清静无为才能统治天下。又说:“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老子》第三十七章)意思是,如果君王知道满足,保持冷静,天下便会自然而然地达到稳定的状态。又说:“我好静,而民自正。”(《老子》第五十七章)意思是,我爱好清静,人民自然就会端正。
综上可知,老子认为,人内心虚静就会无欲,内心清静就会无为,所以,虚静的治国方法就是无欲无为的治国方法,无欲无为的治国方法就是不随便扰民,让百姓自由自在地按照他们质朴的本性生活。下面一句老子的名言,也反映了他虚静的治国理念。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老子》第六十章)小鲜就是小鱼小虾,小鱼小虾不容易烹调,因为它们在锅里面容易被捣碎、翻烂,所以,“治大国,若烹小鲜”的意思是,治理大国,就好像煎烹小鱼小虾一样,要安静无扰。
(二)老子的理想国家形态——小国寡民
小国寡民是老子的理想国家形态。老子的这样一种政治理想是针对当时社会的种种弊端有感而发的。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的欲望越来越膨胀,这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激烈竞争以及国与国之间的激烈冲突。严酷的社会制度扭曲了人性,人类的生存环境不断遭到破坏,人类的身心也越来越不健康。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老子》第十二章)意思是,缤纷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嘈杂的声音使人听觉失灵,丰盛的食物使人丧失味觉,纵情于狩猎使人心放荡发狂,稀有的物品使人行为不轨。老子又说:“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老子》第五十七章)意思是,天下的禁令越多,百姓就越陷于贫穷;政府的权谋越多,国家就越陷于混乱;统治者的“伎巧”(《老子河上公注》:“多伎巧,谓刻画宫观,雕琢服章。”)越多,就越骄奢淫逸;法令越周密,盗贼就越多。老子还说:“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老子》第七十五章)意思是,人民陷于饥饿,是由于统治者征收了过高的赋税,所以才使人民陷于饥饿。人民难于管理,是由于统治者政令烦苛,肆意妄为,所以人民才难于管理。
在老子看来,膨胀的欲望、高度发展的智慧、烦琐的法令制度以及繁重的税收等人类文明的产物,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严重违背了道的原则。要使社会恢复正常,就只有否定人类文明的一切,使国家按照道的原则来运行。因此,老子说:“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老子》第十九章)意思是,抛弃聪明智慧,人民就可以得到百倍的好处;抛弃仁义,人民就可以恢复孝慈的天性;抛弃巧诈和货利,然后盗贼就没有了。老子又说:“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老子》第六十五章)意思是,古代善于用道治国的人,不教导人民学习智谋伪诈,而是教导人民淳厚朴实。人民之所以难于统治,乃是因为人民有太多智谋心机。所以统治者用智谋心机治国,就必然危害国家,不用智谋心机治国,才是国家的福气。在这里,智谋心机被否定,仁义道德被否定,老子的说法几乎把人类文明的成果一概否定了。
老子这样描绘他的理想国家形态:“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人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老子》第八十章)意思是,国土面积要尽量小,人口要尽量少,使人民过着简单的生活,用不着复杂的器具,人们都定居在某个地方,不必为了生活而冒着生命危险远走他乡。这样一来,车和船都用不着了;国家之间互不侵犯,社会治安良好,所以也用不着武器了。使人民过着复古的生活,用不着文化。人们对他们的食物、衣服、居所、风俗状况都感到满足,吃好穿好,安居乐业,风俗融洽。相邻的国家虽然距离很近,近到彼此可以望得见,鸡狗的叫声可以互相听得见,但是各国人民直到死,也不会互相往来。
老子所向往的“小国寡民”的社会,可能是结绳记事的原始社会。老子的这种乌托邦式的幻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生活在战争频繁、统治阶级残酷剥削的背景之下的人民迫切要求安静修养和减轻剥削的愿望。老子的幻想虽然不切实际,但是却凸显了社会中和人生中的种种病态和不足,它促使人们反省人类文明的弊端,并且努力发现更加合理的生存方式。
四、工夫论与境界论
老子哲学的核心范畴是道,关于悟道方法的理论就是老子的工夫论,关于体道感受的理论就是老子的境界论。
(一)为道日损
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老子》第四十八章)意思是,求学的人,他的知识会一天比一天增加,求道的人,他的知识会一天比一天减少。换言之,老子认为,获得知识靠积累,而体验道则靠减损。“损”就是老子的修养工夫。损的对象包括外在的知识和人自身的欲望等,只有不断减损知识和欲望,道才能逐渐澄明。老子的另外一些话也反映了同样的思想,如:“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老子》第四十七章)意思是,不出大门,就能够知道天下的事理;不看窗外,就可以了解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人们走得越远,知道得就越少。这里的“天下的事理”与“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均指道,特别是作为规律的道。总之,出了大门获得的是知识,不出大门得到的是大道。老子的认识方向不是向外的,而是向内的。因为老子主张向内修养自身,所以,老子又主张把人类对外观察的门户关闭起来。他说:“塞其兑,闭其门。”(《老子》第五十六章)意思是,堵塞感官的通道,关闭欲望的门洞。不过,仅仅闭目塞听还不够,不看不听只是不再接受新的知识,不再产生新的欲望,要想修道,还要在这一基础上,把已经获得的知识和已经产生的欲望逐渐排除,这就要“为道日损”。
“为道日损”的对象是否包括儒家所提倡的仁义呢?这是一个不能简单作答的问题。通行本《老子》载:“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老子》第十九章)按照这种说法,老子将仁义与圣智、巧利并列,主张把它们全都抛弃,显然,老子应当是反仁义的。不过,1993年湖北郭店楚墓发现的竹简本《老子》,对于这段话的记录与通行本不同。竹简本的记录是“绝智弃辩,民利百倍。绝巧弃利,盗贼无有。绝伪弃诈,民复孝慈”。通行本的“绝仁弃义,民复孝慈”在竹简本中作“绝伪弃诈,民复孝慈”。竹简本写成于战国中期,远在通行本成形之前。这说明,在《老子》成书的早期,仁义并不是这部书所反对的。通行本中反对仁义的说法可能是道家的人物在后来同儒家进行争论的过程中,为了标举道家的独特立场而加入的,老子本人可能并不反对仁爱、信义等品性。我们可以看到,老子对于子女孝敬父母、父母疼爱子女等人类与生俱来的道德品性是持肯定态度的,因此,对于人们发自内心地仁爱他人的情感,老子也不应加以反对。由此可以推断,老子反对的可能是他律的道德,即外在的礼仪规范,在老子看来,外在的规范会损伤人类的天性,让人类丧失真情实感。老子追求的是发自人们内心的、来自人类本性的真道德。
(二)涤除玄览
老子说:“涤除玄览,能无疵乎?”(《老子》第十章)意思是,谁能清除内心的杂念,使内心如明镜一般透亮,不染一点儿瑕疵呢?“涤除玄览”就是洗去内心的尘垢。尘垢是比喻的说法,大概包括了人对于权力、利益、美色等的欲望和对于外界事物的看法。从这个角度来讲,“涤除玄览”可以被视为“为道日损”的另一种说法。“涤除”就是“损”。
(三)致虚守静
致虚守静不仅是老子处理人生问题和政治问题的原则,而且也是老子为了达到体道、悟道的目标而修养自身的方法。说到底,致虚守静的方法与前述“为道日损”“涤除玄览”等方法同属一类,它们都要摒除内心的欲望、抛弃头脑中的世俗知识,从而让心灵恢复空虚和澄明的状态。关于悟道方法,老子虽然提出了不少概念和名词,但是它们的实质内容基本一致。致虚就是将头脑中已有的知识、规范、技巧以及对于利害关系的考量等清除出去,从而解放大脑;守静就是保持内心的平和,不让情感和欲望扰动心灵。
致虚守静的结果是“观复”(《老子》第十六章)。“观复”是至高境界。“观”是一种直观,是没有经过主观歪曲的对外物的直接的、客观的反映。“复”有“回归”之意,这里的“复”特指“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老子》第十六章),即万物都回归本根。回归本根就是返回道,万物都返回道其实是万物都依照其各自本性——德而自由发展。如前所述,道下贯到具体事物中就成为德,德是每一个具体事物的本性。换言之,道创生万物后,并没有离开万物,而是内在于万物,成为万物各自的本性——德。“观”“复”合起来讲,就是在彻底消解了欲望和知识的至虚至静的状态下,修道者如实地体验到万物都依其本性而发展的自然状态。老子认为,能够经由致虚守静而“观复”的人,就做到了“明”(《老子》第十六章)。这个“明”的字面意思是明智或聪明,但在老子这里,这个“明”是一种大觉悟、大智慧。因为通过这个“明”就可以体验到道和德,而道和德是宇宙和生命的根本,做到了“明”的人,对于宇宙和人生,就不再有根本性的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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