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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研究:内容、影响及未来展望

【摘要】:基于这一前提,研究者探讨了走神的内容、形式和基本特点,还从多个方面开展研究,以寻找走神与作业成绩、情绪、日常生活、其他心理加工过程或心理结构的关系,并部分开展了临床和干预研究。从本质上来说,自我报告是一种内省,这种内省还需要借助外部测量手段来予以证实,以确保研究结果的真实有效性。基于走神研究中存在的上述三个挑战,研究者尽量开发一些措施和实验手段进行研究,并取得了一些进展。

(一)从理论上界定走神的概念框架

研究者在对走神进行研究时,使用了多个不同的概念,从本质上说明,走神是一种广泛的心理现象。但目前在走神是什么和不是什么的问题上还缺乏科学共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塞利 (Seli)等人提出的家族相似性 (family-resemblances)框架[5]和克里斯托弗 (Christoff)等人提出的动态框架 (dynamic framework) [6]

塞利 (Seli)和他的同事指出,研究者提出的与任务无关的想法、自发产生的想法、白日梦等概念是走神集群概念中的子概念,具有相似性。走神是一个集群概念,可以作为一个无法定义具体子概念的总称,研究者在使用时只要下好操作定义,就可以使用,这样可以更好地服务于走神这个研究领域,这种家族相似性观点也有助于将走神与其他类型的思维形式区分开。而克里斯托弗 (Christoff)等人则强调要从意识的动态连续性上就多种不同思维状态 (如白日梦、走神、创造性思维、目标指向的思维、强迫性思维)加以区分。应该将走神视为一个需要严格理论定义的科学概念,以区别于其他类型的思维。根据动态框架,走神有一个定义特征:在走神期间,思想以一种相对自由、不受约束的方式产生和进行。因此,这两个框架在是否应该将高度受限的思维类型 (如与任务无关的持续思维)归类为走神方面存在分歧。动态框架认为它不是走神,因为不对思想加以强烈约束是走神的一个基本动态特征,但家族相似性框架认为它是走神。[7]

塞利 (Seli)指出,采用家族相似性框架,并不否定走神的范畴具有等级隶属关系,研究者必须明确指定所调查的走神的维度,用心区分,而不是把不同种类的走神混为一谈。[8]他们认为,动态框架下的走神定义并没从逻辑和实证研究中给出足够的说服证据,而且动态框架排除了许多其他人通常认为是走神的思维类型 (在2016年发表的文献中,94.5%的研究人员将走神定义为与任务无关的想法)。所以,塞利 (Seli)和他的同事指出,对走神的科学研究并不需要一个排他性的定义。从与任务无关的思维到相对不受约束的思维,研究人员可以对其众多种类中的任何一种进行实证研究,并提出科学解释。

塞利 (Seli)等人对走神的界定实质上是采用一种归纳的方式,而克里斯托弗 (Christoff)等人则更强调从动态的视角区分各种不同的意识形态。到目前为止,双方的观点都指出自己提出的概念框架是可以进行争论和补充的,也需要新的理论与观点碰撞。但现有的理论研究者还无法达成共识,所以针对是否对走神与其他意识形态 (如创造性思维)进行区分,研究者还莫衷一是。目前更合适的做法是在实证研究中对走神作细致区分和精确的操作定义,这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走神的代价和效益,也能更有针对性地进行干预。

(二)区分不同结构的走神

除了对走神和其他概念的理论构建外,在走神的目的和可控性方面,前期的研究者普遍认为走神是一种自发的思维加工过程,没有目的,不需要意志努力。基于这一前提,研究者探讨了走神的内容、形式和基本特点,还从多个方面开展研究,以寻找走神与作业成绩、情绪、日常生活、其他心理加工过程或心理结构的关系,并部分开展了临床和干预研究。但随着研究的推进,人们发现基于走神的不可控前提得到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甚至出现了相互矛盾的现象。以塞利 (Seli)为代表的研究者指出,应将无目的的走神和有目的的走神区分开来,并从 “起点”和 “持续过程”两方面细致地区分了有意走神和自发走神。他们及后来的研究者做了大量的验证工作,均证实走神不只是单独的一个成分,既包括自发产生的、没有特定目的且不能自主控制的自发走神,也包括有目的的、个体可以主导自己的注意指向且允许自己产生与任务无关的有意走神,而且两者在行为功能上有差异。

笔者以国内小学生为被试进行的前述调查也进一步验证了这一点,而且发现自发走神越频繁越容易导致较差的学业成绩,引发一系列心理健康问题,而有意走神时可以进行元认知调节、评价或短暂的自我休息,更可能对学业成绩和心理健康有积极影响。这些都启示未来的研究不应该仅单纯研究自发走神,还应重视有意走神的产生机制、作用和影响。

(三)寻找更可靠的行为和生理测量指标来确定走神的开始和结束,而不必过分依赖于个体的自我报告

在走神研究中,存在三个方法学的挑战[9]:(www.chuimin.cn)

第一个挑战是对走神的开始和发生很难进行实验控制。走神,尤其是无意识的走神,是自发产生的,这就意味着研究者不能直接诱发走神。这时,就不太好推论走神体验与正在进行的加工过程的关系或导致的后果,从而导致研究者不能很好地进行因果研究。例如,有证据表明,执行控制能力差会导致在高要求的任务中出现更多的走神,[10]而在执行控制任务中,走神对绩效有负面影响。[11]但在研究中很难确定是个体的低执行控制能力导致了高走神,还是高走神导致了对控制能力的较低评价。所以,在缺乏实验控制、很难识别走神出现的前兆或触发因素的情况下,研究者要对走神的特征进行系统分析就变得更复杂了。

第二个挑战是走神的隐蔽性。自发产生的想法基本上是内在的,很少有外部表现。所以,作为一种内在的心理现象,人们的走神是以一种私有体验的形式存在的,它会适时 “在人们方便的情况下发生”。但从本质上来说,走神的主要特点难以从他人的角度来观察和测查,通过他人的角度测量只能是间接的推断。

第三个挑战是走神的测量主要依赖个体的自我报告,但研究者普遍认为这些测量是主观的和有偏见的,这种自我报告可能已经改变了走神本来的样子。从本质上来说,自我报告是一种内省,这种内省还需要借助外部测量手段来予以证实,以确保研究结果的真实有效性。

基于走神研究中存在的上述三个挑战,研究者尽量开发一些措施和实验手段进行研究,并取得了一些进展。例如,虽然走神不是直接诱发的,但可以寻找一些可以控制走神发生的替代因素,如改变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消极情绪诱发走神)或者改变一个正在进行的任务的复杂程度,获得一定程度的实验性控制;基于走神的内隐性,研究者除了采用经验取样法或出声思考等主观指标外,还把它们与客观指标结合起来增强研究的效度,采用一些不打断被试思维的认知指标 (如反应时)和生理指标 (如生物电、基于血氧水平的fMRI等)来标记走神。在任务过程中的自我报告会打断被试的思维、改变走神的特点,所以研究者还会采取事后测量的方式。

但是,有研究者指出,这些应对挑战的努力从方法学上来看还是不够的。[12]因为确定和操作一些变量引起走神并不足以让我们真正理解什么是走神。举个医学例子来说,假如出现了一种新型的脑积水,但是它的诱因还不清楚,研究者开始研究它的促成因素,发现它更有可能发生在炎热地区。这一信息当然有用,但是仅仅有这种间接的科学证据是不够的,因为除了炎热的气候外,同样还需要识别脑积水的病毒媒介或者其他来源等。同理,在寻找控制走神或预防走神的因素时,除了对诱发因素感兴趣,还应更深刻地理解走神的真正特点。同时,研究者指出,使用多种参数和指标来标识走神虽然可以从各角度来探讨,但走神本质上还是一种意识状态,需要探讨其核心本质,如果这些指标性的表述之前没有定性的洞察或补充,它们最终将毫无意义。

因此,走神作为一种特别个人的心理现象,除了自我报告,用他人测量的方式来处理可能还需要更好的方式或进行更好的论证。同时,未来的研究还需要探索对不同走神进行简单识别和测量的关键指标。

(四)进一步评估走神的作用及与其他环境和心理变量的关系,开发减少消极走神的技术

目前,研究者已经对走神的形式和内容进行了相对多的探讨,发现它的内容通常既涉及未来,也与过去的记忆相联系。走神通常与个人的经历相关,不同的个体走神内容和形式均存在差异。走神也与消极特征 (如各种精神障碍)和积极特质(如创造力)有关。还有研究评估了走神在许多需要警惕的现实世界活动 (如医疗、交通、安全)中的影响。但如前所述,研究者基于的理论观点和操作定义的多样性导致目前还不能较好地描述引发走神的环境条件和个体因素,走神与其他心理变量(如元认知、执行功能等)的研究也呈各持己见的态势,研究者需要进一步精准评估走神 (或不同成分的走神)的功能益处和消极危害,并在前期干预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问题,设计降低走神危害的策略和干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