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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步甲神秘死亡谜团-昆虫记

【摘要】:一天,门前梧桐树的树荫下,一只金步甲正匆匆经过。几天后,又有一只金步甲被杀,受到同前者一样的礼遇,盔甲完好无损,干净整齐。也许是这些年老体衰的金步甲走过自然死亡历程,幸存者们瓜分它们的尸肉;要不就是为了减少人口而不惜牺牲过着美滋滋生活的庶民。我在笼子里不断看到的遗骸,每每总是雄性金步甲的,这些雄虫大概就是如此丧生的;至少那些仍然活着的雄性,估计还是要这样毙命。

看到“金步甲”这个名字,你的脑海中是否浮现出常见的金龟子的影子?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它们是两种不同的生物。金步甲鲜为人知的“婚俗”里会隐藏怎样的秘密呢?让我们跟随作者一起去探究吧!

一天,门前梧桐树的树荫下,一只金步甲正匆匆经过。来朝圣者是受欢迎的,它可以对加强笼中居民统一起到一定的作用。我把它拾起来,这才发现,它的鞘翅末端受了轻微损伤,是不是情敌之间争斗的结果?看不出有这种迹象,但愿它没有遭受什么重创。经查无碍,可以利用,我把它放进玻璃住宅,和居室里的25只金步甲做伴。

第二天,我前去了解新食客的情况,它已经死了。夜里,伙伴们袭击了它,那残缺不全的鞘翅,未能充分保护它的腹部,肚子被掏空了。手术做得干净利落,没有浪费掉任何一部分肢体。爪子、头、胸,一切安然无恙,只有肚子开了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就是从开口的地方摘除的。眼前这东西,已成了一个金贝壳,两瓣鞘翅抱合在一起,掏空软体组织的牡蛎壳,也比不上这金贝壳干净。

这一结局令我惊异,我从来都十分留心做到不让笼子里缺少食物呀。蜗牛、腮角金龟、螳螂蚯蚓、毛虫,以及其他一些最受欢迎的菜肴,调换着花样地送进饭堂,而且供应量充足到消费不完的程度。我的金步甲们把这样一位甲壳缺损的弟兄吞吃了,它们再不能把这种行为的原因归结为饥饿了吧?

难道它们当中通行这样的惯例:受伤的要结束性命,后来的要被掏空肚子?昆虫是不讲慈悲的,面对这绝望中四下乱窜的一位伤残伙伴,同类中竟无一个肯停下来帮它一把的。食肉者之间的事情不是打架斗殴能解决的,甚至还要朝着悲剧性方向发展。有时候,一群过路的奔向一位残疾者,是去减轻它的痛苦吗?根本不是。是去品尝它,而且,假如味道不错,那么就以吞食的方式,为其彻底解除残疾之苦。

因而会有这种可能:那金步甲虫鞘翅残缺,部分暴露在外的屁股,引诱了伙伴们,大伙儿觉得,这挂了彩的弟兄是正好可以开膛的猎物。换一种情况,如果不是哪一位事先负了伤,那么大家是否就互敬互重呢?从种种外在表现上看,给人的突出感觉是,大家会彼此保持着十分和睦的关系。在用餐期间,众宾客从未发生打斗,充其量只是轮流抢着吃而已,躲在小条板下午休的长时间内,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我那25个家伙,在凉爽的土中埋进半个身子,心平气和地消着食,打着盹儿,互相挨得近近的,卧在各自的土窝里。当我掀掉遮板时,它们立刻醒过来,拔腿就走;四下奔跑当中,无论什么时候相遇,彼此都不翻脸。

由此可以认为,它们的和睦关系有着深厚的基础,并且会无限期维持下去。可就在这天刚开始热的时候,当我察看虫笼时,却立即发现一只金步甲死了。它的所有肢体都没有脱落,全身紧缩成金贝壳状,酷似被吃空的牡蛎壳。这东西仿佛在向我们复述事件经过,这事件与不久前那位伤残者惨遭吞食的情形是一样的。我像端详圣骨似的仔细检查这残骸,除腹部豁开大口外,其他一切原封未动。可见,在别的伙伴掏空它肚子的过程中,它还保持着正常状态呢。

几天后,又有一只金步甲被杀,受到同前者一样的礼遇,盔甲完好无损,干净整齐。死者肚子朝下放在那里,一副完整无缺的模样;它的背朝上,看出是个空壳,里面没有一丝肉质。隔不多久,又出现一个空心尸骸,接着又是一个,其后又是一个,我眼睁睁地看着园中动物的数量这样锐减下来。如果这股屠杀的疯狂持续下去,我那虫笼里就什么也剩不下了。

也许是这些年老体衰的金步甲走过自然死亡历程,幸存者们瓜分它们的尸肉;要不就是为了减少人口而不惜牺牲过着美滋滋生活的庶民。要搞个真相大白是不容易的,因为事件主要是在夜里发生。由于时刻保持警觉,我终于在大白天,两次撞见正在进行当中的剖尸行动。

6月中旬,我亲眼看见一只雌虫摆弄一只雄虫。雄虫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它的体型略小。手术开始了,进攻的一方撩起对方的两瓣鞘翅,从背后咬住蒙难者的肚子末端,它情绪高昂,轻轻拉拽着,大口咀嚼着。被擒者体力依然充沛,然而却既不防卫,也不折腾。它全力向相反方向扯着身体,一心从那些可怕的小钩子上挣脱出去;它一会儿前移,一会儿后滑,拖拽雌虫时它前移,被雌虫拖拽时它后滑。它的全部反抗,仅限于此。战斗持续一刻钟,一群过路的突然赶来,停下脚步,心里似乎在窃窃私语:“一会儿该看我的了。”最后,雄虫使足成倍的力气,终于挣脱,逃之夭夭。可以想象,假如它挣脱不成,肚子就会被狠心的金步甲大姐掏空。

几天之后,我又观看到一场相似的戏,只是这一回演完了结局,仍然是一只雌虫从后面咬一只雄虫,雄虫除了徒劳地拼命挣着身体,再无任何其他抗争表现。这挨咬的是在听任摆布了,表皮终于先做了让步,接着创口扩展开来,继而内脏被摘除,被胖主妇吞进肚里。再看胖主妇,脑袋钻进自己伴侣的腹腔里,正仔细清理硬壳底下的软组织。只见雄虫的肢爪一阵抖动,宣告此生走到了尽头。宰尸妇并不动情,它继续搜寻,一直深入到胸腔中可以探进头嘴的狭窄地方。死者身上所剩的,只有抱合成小船壳形状的鞘翅,以及尚未脱落的前半个身子,掏空后的残骸,被就地抛弃。(www.chuimin.cn)

我在笼子里不断看到的遗骸,每每总是雄性金步甲的,这些雄虫大概就是如此丧生的;至少那些仍然活着的雄性,估计还是要这样毙命。从6月中旬到8月1日,笼中居民的数量从最初的25只,减少到只剩下5只雌虫的程度。20只雄虫全部消失,它们先被剖腹,然后再被深深地掏空。它们是被谁剖腹掏空的?显然是被雌虫。

我有幸亲眼目睹的那两次攻击行动,都证实了这一点。先后两次,光天化日之下,雌虫钻进鞘翅,打开雄虫腹腔,填饱自己的肚子。当然应该承认,其中第一次是在试图这样做,即使我未能直接观察到其他屠杀实例,我所获得的证据也是很有价值的。有人不久前也目睹了类似场面:被咬住的一方不予以反击,也不采取防卫,只是一个劲儿挣扎着抽身夺路。

如果这只是正常的打斗,只是为争夺生命而发生的合乎常情的拳脚相加事件,那么被攻击者显然会调转过头去,因为它完全可以这样做,只要一把抓住攻击者的身体,就能够回敬它的攻击行为,以牙还牙。凭它的力气,一旦对打,准会转而占上风;不料这白痴,却听任对方有恃无恐地啃咬自己的屁股。这其中似乎有一种无法克服的难为情心理,妨碍它反戈一击。这宽容令我想起朗格多克蝎。雄蝎在婚姻终结的时候,任凭自己的伴侣吞吃自己,却不动用自己的武器,即那根有能力让蝎大姐尝尝苦头儿的毒蜇针。这宽容还令我想起雌螳螂的情夫,那是条只剩一段身躯也要继续为未竟事业尽忠的汉子,当最后被一小口一小口啃吃的时候,它竟不做任何反抗,此乃婚俗成规所系,对雄性而言,就是无可非议的规矩。

我那金步甲公园中的雄性,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全部被剖了腹,它们向我们演示的,是一样的习俗,它们是为现在已得到交尾满足的伴侣而牺牲的。从4月到8月的4个月里,每天都能有几对雌雄配成双。它们忽而是试探性夫妻,忽而又结为有效夫妻。当然,结为有效夫妻的情况更为多见。它们都是些求偶心切,欲火难熄的热恋狂,其冲动绝不会仅此而已。

金步甲处理爱情事务,真可谓简便快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须酝酿感情,一只过路雄虫便扑向一只过路雌虫,而且是刚刚遇上的第一位雌性。雌虫被它搂住,略微仰起头来,表示乐意接受。于是,那骑士便挥动触角,用梢头儿抽打对方的颈背,求欢一结束,二者便突然分手,双双跑到蜗牛的餐桌上吃便餐。然后,它们各自通过新的婚仪,分别另结良缘。新结成的夫妻双方,事后又你我另寻新欢。反正,只要有雄虫受用就行,一顿大吃过后,一次粗暴的泄爱;一次泄爱过后,又是一顿大吃。对金步甲而言,生命要旨即在于此。

阅读鉴赏

难怪达尔文称法布尔为“难以效法的观察家”。在本文的写作中,法布尔运用了大量细节描写来记述他所观察到的金步甲的婚俗。从雄虫被吃,到发现雌虫是凶手,再到雄虫并不竭力反抗,最后得出交配真相,每一处描写都细致、生动,每一步推理都环环相扣、逻辑严密。随着实验的深入,法布尔在文中设置了一个又一个悬念,似乎他不是在写作,而是在导演一部惊悚凶杀片,其对文字的驾驭能力可见一斑。

知识拓展

-金步甲-

金步甲是一种食肉昆虫,属于昆虫纲鞘翅目。金步甲是消灭毛虫的能手,它保护菜园、花圃,是警觉的乡野卫士。成虫不善飞翔,地栖性,多在地表活动,行动敏捷,或在土中挖掘隧道,喜潮湿土壤或靠近水源的地方。白天一般隐藏于木下、落叶层、树皮下、苔藓下或洞穴中;有趋光性和假死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