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昆虫记中刺孔数量的变化和洞穴内蝉卵数量的巨大变化

昆虫记中刺孔数量的变化和洞穴内蝉卵数量的巨大变化

【摘要】:刺孔的数目是变化的。当雌蝉产卵不太顺利,要到别处继续产卵的时候,枝条上的刺孔就比较少;如果一根枝条的一行刺孔是母蝉所有的产卵数量,那刺孔就有三四十个。洞穴内蝉卵的数量变化很大。蝉的危险来自别处,在产卵和孵化的时候,我们就会看到这危险有多么可怕。蝉产卵是在出地洞两三个星期后,也就是7月中旬。通过以前的观察,我知道干枯的阿福花是蝉喜欢的产卵枝条。7月15日起,我就如愿地发现一些蝉栖息在阿福花上产卵。

每逢酷暑,你是否因为没完没了的蝉鸣而心烦意乱、躁动不安?你可知道,蝉足足经历了几年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才得以见到光明!想想看,破土而出、沐浴阳光的那一刻,除了声嘶力竭地歌唱,它们哪里还有第二种方式来表达对生命的满腔热情?蝉在枝头上绽放的生命如此短暂且来之不易,那么它们是如何繁衍的?几年的地下生活又是怎样的一番经历?就让我们跟随作者一起去探究吧。

常见的南欧熊蝉都在细细的干树枝上产卵。雷奥米尔经过仔细观察后认为,蝉栖息的那些树枝其实都是桑树枝,因为这个只负责在阿维尼翁附近收集标本的人,没有把他的研究多样化。在我周围,蝉产卵的树枝,除了桑树以外,还有桃树、樱桃树、柳树、日本女贞等。

不过,这些都很少见,蝉喜欢的是特别的东西,它尽可能地寻找最细小的枝条,从麦秸到笔杆粗细的都可以,枝条上有一层薄薄的木质,里面有丰富的木髓。只要这些条件都满足了,什么植物都无所谓。如果我想把这个产妇利用的各种支撑物都列个清单,恐怕就得把这个地区的大半木本植物都逐一回想一遍。我只举出其中的几种,说明蝉产卵的场所是多变的。

产卵的细枝绝不能卧在地上,或多或少是垂直的,一般长在树干上;偶尔也会有断枝,但必须是竖着的,枝条最好比较长、匀整而且光滑,以便能容下所有的蝉卵。我收集的植物中,蝉最喜欢的是髓质丰富的禾本科草木的枝条,还有就是长到一米多高才分枝的阿福花高高的茎。

不管是哪种植物,这个作为支撑物的植物枝条都必须是枯死的、完全干枯了的。尽管如此,我的笔记里还是记载了几次蝉在还活着的茎干上产卵的情况。这些枝条上还长着绿叶,开着鲜花。当然,在这些特殊的例子中,这些枝条本身是比较干燥的。

蝉的产卵就是一系列的穿刺工作,就像用一根大头针的针尖自上而下地斜插进树枝,撕裂木质纤维,把纤维挤出来,形成微微的突起。看到这些刺孔,不知由来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植物得了真菌病,真菌的孢子囊半露在外,胀破了枝条的表皮,形成球状的突起。

如果枝条不匀整,或者是有好几只蝉先后都在同一根枝条上产过卵,刺孔的分布就比较混乱,让人看花了眼,分不出刺孔的顺序以及是哪只蝉的卵。只有一个特征是不变的,那就是翘起的木枝条的倾斜方向表明,蝉总是沿着直线,把它的工具从上而下地穿刺进树枝。

如果枝条匀整、光滑、长度适中,那么刺孔相隔的距离几乎相等,不太偏离直线。刺孔的数目是变化的。当雌蝉产卵不太顺利,要到别处继续产卵的时候,枝条上的刺孔就比较少;如果一根枝条的一行刺孔是母蝉所有的产卵数量,那刺孔就有三四十个。即使是同样数量的刺孔,这一行刺孔的长度也是不同的。下面几个例子可以让我们知道这方面的情况:30个刺孔,在亚麻枝条上是28厘米,在粉苞苣的枝条上是30厘米,而在阿福花枝上只有12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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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枝条不匀整和匀整的对比,得出两种刺孔分布的状况。

不要以为这些长度的变化取决于枝条的不同属性,相反的例子多的是,就像阿福花:在这儿给我们看的是一行靠得最紧密的刺孔,在别的情况下给我们的刺孔又是隔得最疏的。孔距取决于我们不可能明白的原因,尤其取决于雌蝉变化无常的习性,它把卵产在这多一点儿在那少一点儿,完全是随兴所至。两孔之间的距离,我测量的平均数是8到10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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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了产卵位置的变化无常,增强了文章的感染力。

每个刺孔都通向一个钻在枝条髓质部分的斜斜的洞穴。这个洞穴没有任何封闭措施,产卵时被钻开的木质纤维,在蝉产卵管的双面锯开后,又重新合拢。人们最多偶然(而不是总是)会在这纤维栅栏中看到一层很薄的反光物质,就像干了的蛋白漆。这也许只是雌蝉留下来的一点点儿含蛋白的液体,也许是随卵排出的液体,抑或是为了方便双面钻孔钻头的开动。

洞穴就紧接在钻孔入口之后。洞穴是一根细细的管道,差不多占据了钻孔口到前一个洞穴钻孔口之间的所有空间。有时,洞穴的管道挨得太近,连间隔也没有,上面一层洞穴的管道和下面的管道连在一起。但是从多个钻孔口排进去的蝉卵,总是排成不间断的行列。当然,最常见的情况还是钻孔之间彼此隔开。

洞穴内蝉卵的数量变化很大。每孔不等,平均是10个。整个一次产卵的钻孔数是三四十个,那么,蝉一次要产三四百个卵。雷奥米尔在仔细观察雌蝉的卵巢后,也得到了同样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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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数字说明,准确、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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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了麻雀的凶狠。

这真是个庞大的家族,能够以数量来对付许多可能发生的各种毁灭性灾难。我并不觉得成年的蝉比其他的昆虫更容易遇到危险,因为它目光敏锐,可以猛然飞起,而且飞得很快;它栖息在高处,用不着担心草地上的强盗。不错,麻雀喜欢吃蝉。它不时地暗中酝酿阴谋,从邻近的屋顶向梧桐树猛扑过去,逮住这个正在狂热嘶叫的歌唱家。确实有几次,麻雀左一口右一口地把蝉撕成了好几块,把它变成自己一窝雏儿口中美味的肉。但是麻雀经常也会空手而归!蝉在麻雀攻击之前就抢先行动,朝着袭击者撒了一泡尿,飞走了。因此,并不是麻雀迫使蝉这么多产的。蝉的危险来自别处,在产卵和孵化的时候,我们就会看到这危险有多么可怕。

蝉产卵是在出地洞两三个星期后,也就是7月中旬。虽然我家门口有天然的有利条件,但给我提供的机会过于偶然,所以为了亲眼目睹它产卵,而不是求助于偶然,我采取了一些措施,确保观察成功。通过以前的观察,我知道干枯的阿福花是蝉喜欢的产卵枝条。这种植物又长又光滑的枝条最符合我的意图。而且,在我住在这儿的头几年,我就把院子里的菊科植物换成了另一些好伺候的本地植物。其中,阿福花种植得最多,如今,它正好派上大用场。我把前一年的干枝留在原地,等合适的季节一来,我就每天监视着它们。

等待没有持续多久。7月15日起,我就如愿地发现一些蝉栖息在阿福花上产卵。产妇总是单独待着,每只雌蝉一根枝条,用不着担心会有竞争者来妨碍这复杂的接种。第一只走了,可能会有另一只来,然后还有其他的雌蝉。枝条对所有的雌蝉开放,宽敞得很。不过,轮到哪只雌蝉的时候,它都希望独自待在枝上。总之,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口角,事情以最和平的方式进行。如果哪只雌蝉赶来,但枝条已经被占了,它一发现错误,就会立即飞走,去别处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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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观察对象拟人化,幽默的口吻使文章充满现场感和趣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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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了蝉在选择枝条时,是多么遵守秩序。

蝉产卵时总是仰着头,在别的情况下也是这种姿势。它任由我凑近观察,甚至可以在放大镜下观察,因为它完全沉浸在工作当中。那长一厘米左右的产卵管整个儿斜斜地插进枝条。这种钻孔看起来并不需要很艰难的操作,因为它的工具非常完善。我看见蝉微微扭动,腹部顶端胀大然后收缩,频频颤动,蝉就这样产卵。开动的双面钻头交替插进木质中消失,动作非常轻柔,几乎难以察觉。产卵中再没什么特别的,它一动不动,从产卵管第一次钻下去到产好卵,大概需要10分钟。

之后蝉有条不紊地把产卵管慢慢抽出,以免把产卵管扭弯。这个钻出来的孔会由于木质纤维的合拢而自动关闭,蝉也就沿着直线方向爬到高一点儿的地方,距离正好与它的钻孔工具一样长。在那儿,蝉重新钻孔凿穴,产下十来个卵。它就这样从下往上一级一级地产卵。

知道了这些现象,我们就能够解释蝉支配产卵的特殊的排列方式。那些钻孔口之间差不多是等距的,因为每次蝉上升的是同一个高度,大概就是产卵管的长度。蝉虽然飞得很快但行走时却非常懒惰。当人们看到它在树枝上吮吸汁液的时候,它是严肃地,可以说是郑重地迈出一步,站到旁边阳光更充沛的地点。在树枝上产卵时,蝉还是保持了它那过分审慎的习惯,甚至考虑到产卵的重要性还夸大了这一习惯。它尽可能地少移动,只要邻近的两个孔不发生重叠就行了。蝉向上爬行的距离,大致由产卵管的长度来决定。

此外,如果在一根枝条上孔钻得不多,这些钻孔口就会呈直线排列。那么,在同一根木质枝条上,蝉为什么会朝左或朝右偏呢?那是因为蝉喜欢阳光,选择的都是最容易晒到太阳的方向。只要它的背部沐浴在阳光中,就是莫大的乐趣,它不会轻易离开这个给它带来欢乐的方向,而去另一个阳光不能垂盲射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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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设问的形式,让文章在一问一答之间引起读者注意,启发读者思考。

但是,在一根枝条上完成整个产卵需要很长时间。如果一个孔10分钟,那我偶然看到的四十来个孔洞就要六七个小时。所以在蝉完成它的工作之前,太阳的位置也会有较大的转移。在这种情况下,这根直线会转成螺旋弧线。太阳转动,雌蝉也绕着太阳转,它的刺孔线条就像日晷[1]

有很多次,当蝉沉浸在母亲的工作之中,把卵排放好的时候,一种也长着钻孔器、很不起眼的小飞蝇,就开始干起消灭蝉卵的勾当。这是一种小蜂科昆虫,身长四五毫米,全身漆黑,节状触须末端渐粗。它的钻孔器固定在腹下近中央处,伸出来与身体中轴线成直角,位置与斑腹蝇的钻孔器差不多(斑腹蝇是几种蜜蜂的祸害)。也许这消灭蝉卵的小矮子已经被列进了昆虫学的分类词典,但是我因为忽略而没有把它抓住,至今还不知道分类学家们赏赐给了它什么名号。

我所清楚了解的,是它那不声不响的野蛮行径:尽管它就靠在这个抬抬爪子就能把它压扁的庞然大物身边,可是它却胆大包天。我曾看到3只小飞蝇同时进攻那可怜的产妇,那真是一场灾难。它们就站在蝉的脚后跟,其中一只把自己的钻孔器插进蝉卵,另外两只等待着下一窝蝉卵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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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地刻画了小飞蝇这种掠夺者的形象。

雌蝉刚刚在一个穴里产好了卵,爬到高一点儿的地方再去钻孔。一个强盗就赶到雌蝉离开的洞穴,就在巨虫的爪子下几乎毫无惧色地抽出它的钻孔器,刺进蝉卵的竖洞,好像是在自己家里干着值得称道的活计。它不是顺着布满碎木纤维的钻孔往里插,而是从孔边上的缝隙插进去。它的工具要慢慢地开动,因为这儿的木头几乎没有洞孔,比较坚韧。而蝉则有时间在上面一层孔洞里产下一窝卵。

一等蝉产卵结束,另一只小飞蝇,就是落在后面没捞到份儿的那位,立即占据了蝉的位置,把自己的毁灭性的种子接种到蝉卵里。当雌蝉排完卵飞走的时候,它的大部分洞穴里都有了外族的卵。它们最终会把孔洞里的一切蝉卵都毁灭。不久,就有些蠕虫抢先孵化出来,取代蝉的后代,独占一间居室,享受一份美味的蝉卵大餐。

哦,可悲的产妇啊,你没有从几个世纪以来的经验中吸取任何教训!你的眼睛那么敏锐,这些可怕的钻探者在你身边飞来飞去准备干坏事的时候,你肯定看到了它们。你看到了,知道它们就在你脚下,可是你却无动于衷,任由它们胡作非为。转过身来吧,宽厚的庞然大物!踩死这些侏儒吧!可你不会改变自己的本能,从来不会这样做,哪怕是为了稍微改变一点儿你作为母亲身受灾难的命运!

南欧熊蝉的卵是白色的,带着象牙般的光泽,长形,两头尖得就像是微型的纺织梭。蝉卵长2.5mm,宽0.5mm,成行排列,彼此略有重叠。山蝉的卵要小一些,有规则地聚在一起,像微型的雪茄烟盒。我们就专门讲讲前一种蝉卵吧,它的故事会告诉我们别的蝉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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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到下一个写作重点,即蝉卵的孵化。

9月还没结束,闪着象牙光泽的蝉卵就变成麦子般的金黄了。10月初,卵前部出现了两个明显的栗褐色小圆点,这是正在发育的微小昆虫的眼睛。这两个几乎立刻就能看东西的眼睛和圆锥形的头顶,让蝉卵看起来就像一条没有鳍的鱼,那种只适合在半个核桃壳里游泳的微型鱼。

就在同一时期,在我的小院和附近山丘上的阿福花上,我总是看到有新近孵化过蝉卵的痕迹,这都是新生儿留在家门槛的旧衣服,它们急着挪到另外一个窝。我们马上就会看到这些旧衣服意味着什么。

尽管我的探访很勤快,理应有一个好结果,我还是始终没能亲眼看着小蝉从洞穴里钻出来。我在家的饲养也没收到好一点儿的效果。接连两年,我在适当的时机,用盒子、试管、玻璃杯收集了上百条有蝉卵的不同植物枝条,但是我没有在任何一根枝条上看到我迫切想看到的:新生蝉的出洞。

雷奥米尔也感受过同样的沮丧。他讲过他的朋友给他送来的蝉卵是怎样孵化失败的,甚至把蝉卵放在玻璃管里,再将玻璃管装在裤腰袋里暖着也没成功。哦,可敬的大师!蝉要的既不是我们工作间里温暖的庇护,也不是裤腰袋里微不足道的热量,它需要的主要刺激是太阳的亲吻,在温暖季节的最后几天,早晨冷得打哆嗦,但中午阳光骤然如火般照射,这对蝉卵来说就是秋天里绝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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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生动地说明了蝉卵需要阳光的温暖。

就是在这类似的条件下——白天强烈的阳光和夜晚的寒冷形成巨大反差,我发现了蝉卵孵化的迹象。但是我总是去迟了,小蝉已经飞走了。充其量也只是偶尔碰到一只幼蝉被一根丝挂在出生的枝条上,在空中挣扎,想来是被蜘蛛网缠住了。

10月27日,我已经对成功不抱希望了,但我还是把小院里的阿福花收集回来,将一捆有蝉卵的干枝条安放在工作间里。在彻底放弃之前,我本想再观察一次孔穴和孔穴里的蝉卵。那天早晨很冷,冬天里的第一堆火已经燃起来了。我把那一捆枝条放在炉子前的椅子上,根本没有想过要试一试炉火的热度是否会对那些蝉卵产生效果。刚被掰下来的一根一根的枝条就这么随意地放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也没有什么其他动机把它们放在这里。。

我本不再抱希望能看到蝉卵的孵化,然而,当我把放大镜移到一根断枝上去的时候,突然奇迹就在我身边发生了!我收集的树枝上有居民居住了,小幼虫十来个十来个地从孔穴里冒出来。数量如此之多,使我这观察家的野心大大得到了满足。那蝉卵正好成熟了,而火炉里的旺火又强烈地暖着它们,产生了露天里阳光照射的效果。我们赶快抓住这意外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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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绘出了小幼虫从孔穴里出来的状态。

在被撕裂的木质纤维中,一个圆锥形的小微粒出现在钻孔中。这个小微粒上有两颗又大又圆的黑点。这肯定是卵的前部,我刚才说过它的外形就像小鱼身体的前面一部分。看起来,蝉卵就是从孔道深处移到孔道口的。但是,一只卵在狭窄的地道里运动!一个胚胎在走动!这是不可能的,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我产生了错觉。我把枝条劈开,秘密就揭开了。真正的卵壳,并没有移动位置,而是略为混乱地连在一起。卵壳是空的,变成了一个透明的袋子,卵壳的前端已经被大大地钻开了,从卵壳里出来了一个奇特的生物。下面就说说这个出来的生物最显著的特点。

小家伙的头形和黑眼睛让它看起来比卵更像一条小鱼,它腹部上的鳍状物更突出了这种相似。这种类似桨的鳍状物从前腿延伸出来,而它的两只前腿被套在一个特别的外套里,只能放到身体后部,伸直并拢。这鳍状物能微微活动,大概有助于它从卵壳里出来,还帮助它从更困难的木质地道里出来。小家伙利用已经很有力的尾钩前进,而那两条前腿稍稍离开肢体,又重新靠拢,像杠杆一样一起一落,在前进时给它以支撑。其他四条腿还包在同一个套子里,一点儿生气也没有,透过放大镜勉强看到的触须也是如此。概括起来,从蝉卵里出来的小家伙就像一只小船,两只前腿连在一起,在腹部形成一只朝后的单桨。它的体节尤其是腹部上的体节,非常清楚。此外,它的整个身体极其光滑,没有一丝绒毛。(www.chuimin.cn)

蝉的最初形态,如此奇特,如此出人意料,至今还没有人猜到,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是不是要把一些希腊字母组合一下,拼出一个令人憎恶的名字来?我不会这么做,而且深信那些野蛮的术语对科学来说,是些占用空间的杂草荆棘。我就只称之为原始幼虫,就像对待芜菁、斑腹蝇和卵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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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神地表达出作者对呆板的科学术语的厌恶。

蝉的原始幼虫形状非常适合出洞。孵化时钻出来的小道非常窄,只勉强够一只爬出来。而且,蝉卵虽然是成行排列的,但不是头尾相接,而是部分重叠在一起。所以,从这行蝉卵最远的地方孵化出来的小生物就不得不穿过前面已经孵化过的卵留在原地的破外套,而且在这个狭窄的通道里还拥塞着剩下的空卵壳。

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原始幼虫马上撕裂临时外套,变成幼虫,那么幼虫很可能越不过那困难重重的行列。它的触须碍事,长长的腿展开来后离身体的中轴线很远,弯弯的钩尖沿途会钩住东西,这一切会妨碍它迅速得到解放。一个洞穴里的卵几乎同时孵化,前面的新生儿必须尽快搬家,好给后来者留下自由的通道。这就需要新生儿有光滑、没有任何突起的船体形状,能够像个楔子一样钻出来,溜到外面。原始幼虫身体的各个部件都包在同一个外套里,紧贴着肢体,像个梭子,并且还有一枝单桨能够微微活动,这些都使得它担负了穿过阻碍重重的通道来到洞外的任务。

这任务很紧迫,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现在,一只迁居者露出了长着圆眼睛的脑袋,把钻开的碎木纤维稍稍顶开。它前进的动作极其缓慢,用放大镜都难以察觉到。它越钻越突出,起码要半个钟头后,这个船形生物才整个儿出来,但尾端还挂在钻孔口内。

出了洞口,原始幼虫行进时的外套马上就裂开了,小生物从前到后把皮蜕下,这时候才变成了普通的幼虫。幼虫脱去的外套像丝线一样悬着,丝线自由的末端像个铲斗一样张开。幼虫的腹部就嵌在铲斗里,幼虫在落地前,要在这儿沐浴阳光,强壮身体,蹬蹬双腿,试试力气,系着安全带懒洋洋地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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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了蝉的幼虫的可爱与充沛的生命力。

这个小跳蚤一样的虫子,正是以后要挖土掘地的蝉的幼虫。它一开始是白色的,然后变成琥珀色。幼虫的触须比较长,灵活地摆动着;腿的关节也活动了;前腿的爪子张合自如,比较粗壮。它靠后腿悬挂着整个身体,一有微风就摇晃起来,准备在空中翻个跟头降落世间。我没见过比这小小的体操家更奇特的表演了。幼虫悬在枝上的时间长短不一。有的半个小时左右就落地,有的要在这带柄的铲斗里挂上好几个小时,还有的甚至要等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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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了作者观察的仔细和看到幼虫出洞时的欣喜之情。

不管落地是迟是早,幼虫落地之后,它的悬挂安全带,也就是原始幼虫的外套,都还留在原地。当一个洞穴里的所有蝉卵都孵化以后,洞穴口就这样被一大把丝线盖住了。这些丝线又短又细,弯弯曲曲,皱皱巴巴,就像干了的蛋清。每根丝线自由的一端都散开成斗状。这细微的褶皱,转瞬即逝,一碰就不见了。一丝微风很快就会把它们吹散。

还是回到幼虫身上吧。幼虫或迟或早都会落到地上,有时是偶然,有时是自己努力。这个虚弱的小东西,比一只跳蚤大不了多少,新生的肌肤柔嫩无比:它已经借着安全带做好了抵抗坚硬泥土的准备。它在这软软的被絮中养壮了,现在要投入严酷的生活中了。

我可以预感到有无数的危险在等着它。微风会把这个不起眼的小颗粒卷到坚硬的岩石上、车辙的积水中、不毛的沙地里,或者是硬得钻不下去的黏土地上。这种足以令它致命的地方多的是,而在十月末这个寒冷多风的季节里,吹散一切的风也刮得很频繁。

这个脆弱的生命需要一块非常松软的土地,容易钻入,以便马上藏身在土中。天气渐渐冷起来,霜冻就要来了,再在地面游逛就会有死亡的危险。它得马上钻到土里去,钻得深深的,这个能拯救它的唯一而迫切的方法,在很多情况下都不能做到。这个跳蚤的小爪子在石头、沙子、坚硬的黏土上能有什么作为呢?如果不及时找到地下避难所,它很快就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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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问增强句子语气,使人不禁为其处境担忧。

正如众人所承认的,因为有无数的险恶存在,幼虫出生后的第一个住所,是蝉的家族高死亡率的一个因素。摧残蝉卵的黑色寄生虫已经向我们解释了蝉多产的必要性。如今,寻找第一个落脚点如此困难,又向我们说明,如果要将种族保持在恰当的数量,每只雌蝉就必须产下三四百只卵。因为被消灭得多,所以蝉卵也产得多,蝉就以多产的卵巢来对付无数的灾祸。

为了做剩下的实验,我得尽量为幼虫减少寻找第一个住处的困难。我选择了灌木叶的腐蚀土,这种土很软、很黑,我还用细筛筛过。如果我想了解事情的发展,这深颜色的土可以让我很容易找到那金黄的小生命,土的柔软也会适合它脆弱的爪钩。我把土放在玻璃花瓶里夯得松松的,在土里种了一丛百里香,撒了几粒麦种。花瓶底没有洞,尽管百里香和麦子的生长需要有孔,但是关在里面的囚徒一找到口子,肯定会逃走。植物没有排水孔会死,但我至少得保证能够凭着耐心,借助放大镜重新找到我的小虫子。再说,我会很少给植物浇水,只要能让植物不死就行。

一切都安排好了。麦种开始展开第一片叶子的时候,我把6只蝉的幼虫放在土面上。这些虚弱的小家伙在泥层上大步地走着,快速地探索着,有几只试着往花瓶内壁上爬,但没能爬上去。没有一只幼虫显出想钻进土里的意思,我不禁焦急地思考它们这么活跃,这么长时间逡巡的目的是什么。两个小时过去了,游逛还没有停下来。

它们想要什么?食物吗?我给了它们几个刚长出根须的小鳞茎、几片断叶和一些新鲜草梗。可是没什么能引诱住它们,也没什么能让它们安静下来,看起来,它们想在钻进土里之前选择一个有利地点。在一块我精心给它们安排的土地上,犹豫不决地探索是没用的,因为我觉得笼里的地表非常适合它们干着我期待的工作,但这似乎还不够。

在自然条件下,幼虫在周围巡回一圈可能是必不可少的。我的灌木叶腐蚀土清除了所有硬物,还细细地筛过,这样的地方在自然条件下是很少见的;相反,那种它们的小爪子无法凿进的粗糙土地倒是常见得很,所以幼虫得四处游荡,在找到有利地点之前多多少少跋涉一番。毫无疑问,有很多幼虫在这种毫无成效的寻觅中因筋疲力尽而死去了。所以,在几拇指宽的地方来回探索,就成了小蝉训练课程中的一部分。在装备豪华的玻璃瓶里,这种跋涉是没有用的,但它们才不管这些,还是根据约定俗成的仪式完成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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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了幼虫对于孵化工作的虔诚与执着。

终于,我的流浪儿们静下来了。我看见它们用前腿的弯钩在地面凿着,把土挖出来,掘个洞,就像是用很粗的针尖掘的洞一样。借助放大镜,我看见它们挥动着小小的爪子,就像挥动着锄头,把一小块土耙到地面。几分钟后,一个小土穴微微打开了。小家伙们钻了进去,埋入土中,从此再也看不见了。

第二天,我把花瓶里的泥土都倒了出来,但并没有把土块弄碎,这是因为百里香和麦子根须的固定作用。我发现所有的幼虫都到了瓶底,被玻璃挡住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它们就穿过了大约10厘米厚的土层。如果没有瓶底挡着,它们可能会钻得更深。

一路上,它们大概已经碰到过我栽种的植物的根须了。它们有没有停下来,把吸管插进去稍微吃点儿食物呢?似乎不大可能,在我的空花瓶底,也有几根根须蔓延到那儿。但是我的6个囚犯没一个待在那上面,不过也有可能在我翻倒花瓶的时候把它们摇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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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读者的思考,引起下文对问题的探究。

显然,在地下,它们只能靠植物根的汁液为食。无论是成虫还是幼虫,蝉都是靠植物养活的。成虫吸着树枝上的汁液,幼虫则吮着根上的汁液。但是它从什么时候开始汲取第一口的呢?我还不知道。这之前的实验告诉我们,刚孵出的幼虫更着急钻到泥土深处,似乎是躲避迫在眉睫的严寒,而不是驻留在一路上碰到的甘泉里畅饮。

我把土块重新安放好,那6个掘土工又一次被我放在土面上。马上,土穴又挖好了,幼虫消失在土穴里。最后,花瓶被我放到工作间的窗台上,在那儿,外面的天气无论好坏,都不会影响到它们。

一个月过去了,11月底,我又一次去察看。在土块底,小蝉一个个单独蜷缩着。它们没有附在根须上,外貌和个头都没变化。我原来看见它们什么样子,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更没活力了。十一月是严冬中最温暖的一个月,可是它们在这个月中都没有生长,难道这意味着它们整个冬天什么食物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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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发读者思考,引起大家的阅读兴趣,从而引出下文。

另一种小昆虫西塔尔芫菁,一出卵就钻到条缝的地道里,大家聚在一起,一动不动地,在完全的禁食中熬过恶劣的季节。这些蝉的幼虫看起来也是这样,一旦钻到用不着害怕霜冻的地下,它们就孤孤单单地在过冬营地里昏睡,等着春天来临,再把吸管插进身边的树根,开始吃它们的第一顿点心。

我曾经想用观察到的事实,来证明前面观测结果做的推断,但是没有成功。四月,春回大地,我第三次把那丛百里香翻过来,把土块捣碎,在放大镜下仔细地检查着,这简直就像在一堆稻草秸里找一根针。不过,最终我找到了小蝉。它们已经死了,也许是因为太冷,尽管我在花瓶上扣了个钟形罩,也许是饿了,百里香不对它们的胃口。我放弃解决这个太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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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地说明了观察的难度,表现了作者的认真仔细。

要成功进行类似的饲养,需要一层又宽又厚的土壤来躲避严寒的冬天。在不知道幼虫喜欢什么植物的情况下,植物必须多种多样,好让幼虫根据它们的喜好进行选择。这些条件并不是做不到,但是,在这么一小把黑色的腐蚀土中,我已经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来找这小颗粒般的幼虫,那么在起码一立方米的庞大土堆中,我怎么找到这个小家伙呢?而且,这么辛苦的挖掘肯定会把这个小家伙从营养根上剥离下来的。

蝉在地下的初期生活,避开了我们的观察。我们对已经发育得很好的幼虫也不是很了解。在田野里劳作时,经常会碰到那强壮的掘土工就在铲子下的泥土深处,但是,如果要突然逮着它附着在树根上,确定它以根汁为食,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翻地时泥土的震动会警告它有危险,它会抽出吸管,退到某个地道里去;如果把土拨开让它露在外面,它就不再吮吸汁液了。

但是,虽然农民的挖掘不可避免地要惊扰幼虫,不能让我们了解它们地下生活的习性,但至少可以告诉我们幼虫的生活期。几个好心的农夫,在三月深耕的时候,总会乐意把他们挖到的大小幼蝉全都给我捡回来。这样我收集到了几百只幼蝉,根据明显的体型差异,可以分成三类:大的,有翅膀的雏形,就像幼虫从地洞里钻出来时一样;中等的;小的。各个不同大小等级的幼蝉应该对应着不同的年龄。如果加上才孵出的幼虫——我的那些农民朋友肯定发现不了这些小生物,那么我们就推算出南欧熊蝉在地下大概的时间是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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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收集到的样本和作者的观察推算出蝉在地下待的时间。

蝉在空中的生活期估算起来就容易多了。接近夏至,我听到第一声歌唱。一个月后,音乐会达到高潮,少见的几只迟到者,到9月中旬还在细声细气地独唱,这是音乐会该结束的时候了。因为蝉出地洞并不都在同一时刻,那么,很显然,这些9月的歌唱家并不和那些夏至时的演奏家同时登场。取首尾两个日期的平均数,我们可以知道蝉在空中的生活时间大概是5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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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了蝉沐浴在阳光下的不易,暗含作者对于蝉最终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下表示欣慰。

4年地下的艰苦工作,换来一个月阳光下的欢唱,这就是蝉的生命。不要再责备成年的蝉狂热地高唱凯歌了吧。它在黑暗中待了4年,穿着皱巴巴的肮脏外套,用镐尖挖着泥土;如今这个满身泥浆的挖掘工突然换上了高雅的服饰,长着堪与飞鸟媲美的翅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陶醉在这个世界的欢乐中。为了庆祝这得之不易而又如此短暂的幸福,歌唱得再响亮也不足以表达它的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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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通过几年时间的耐心观察、多番研究,为我们详细讲述了蝉的繁衍以及蝉幼虫早期的生命形态和变化特征。文中多处拟人化的描述,加之比喻、抒情,语言生动、形象、传神,笔触细腻又饱含感情,让我们看到了作者对昆虫、对大自然、对生命的热爱。在他的笔下,蝉不再只是一只小小的昆虫,它不仅懂得保护后代的繁衍,而且能够忍受地下4年的黑暗,哪怕只有一个多月的生命,它也倍加珍惜,为生命快乐高歌。不得不说,它代表的是所有鲜活而富有热情的生命!

知识拓展

-蝉的意象-

蝉在中国古代是复活和永生的象征,这个含义来源于它的生命周期:它由最初的幼虫,到后来成为蝉蛹,最后变为飞虫。蝉的幼虫形象始见于商代的青铜器上,从周朝后期到汉代的葬礼中,人们总把一个玉蝉放入死者口中以求庇护和永生。由于人们认为蝉以露水为食,因此它又是纯洁的象征。

【注释】

[1]日晷(guǐ):利用太阳投射的影子来测定时刻的装置,又称“日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