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昭义访谈录》解密培养世界冠军的钢琴教育家

2023-11-1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一个人的成功主要是取决于他的境界与不懈追求，但老师就是一位既有高瞻远瞩又勤恳踏实的人，我们可以从鲍蕙荞老师的《著名教授但昭义访谈录——学习、思考加认真努力》一文中，看到但老师的谦虚谨慎。多么坦诚的心里话！我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要做出成就来，必须是一个具有自知之明的人，只有谦虚才能进取，只有知己才能知彼，才能有明确的目标，达到高瞻远瞩，做到百战不殆。

周铭孙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音乐家协会社会音乐委员会副主任

当看到“培养世界冠军的钢琴教育家但昭义”系列丛书时，我为这套丛书超大量的丰富内容和精美的装帧设计而叹服！

从个人有限的见闻来说，我不敢说在世界上还有没有对一位钢琴名师编纂过如此巨大容量的丛书，但在我们中国，这是一部空前的集大成之文献了。

打开这套丛书后，丰富与全面的内容令我十分欢喜。首先，DVD中收集了但老师的优秀门徒的重要演奏与比赛的实况录像，如李云迪、陈萨、左章、薛啸秋、张昊辰、潘林子和古静丹等许多精彩的演奏。这些资料对于我们平时不可能都光顾现场的人来说是十分好的欣赏机会。

不少但老师给学生上课的实况录像更是十分难得。这些录像都是学生在上课时，由陪同和旁听的家长们先后在现场课室里录下来的，这部分内容十分真实而传神，使我们身临其境地看到了但老师上课时的专注、热情与风采。这部分是非常富有学习价值的，也是平时大家想看也看不到的。同时，还有很多CD唱片可供欣赏，同样是十分珍贵的。

这套丛书中也收纳了但老师创作的钢琴独奏曲、著作与论文，还有但老师的教案——对一些经典乐曲的细致备课，以及但老师以整齐潇洒的字体在乐谱上的具体标注。种种方面的全面展示，表现了但老师作为一位钢琴教师、钢琴作曲家和理论家的全面功力与素养。

以上的丰富内容大家都能从这套丛书中一览无遗。我在听、读、看之后，受益匪浅。一个人的成功主要是取决于他的境界与不懈追求，但老师就是一位既有高瞻远瞩又勤恳踏实的人，我们可以从鲍蕙荞老师的《著名教授但昭义访谈录——学习、思考加认真努力》一文中，看到但老师的谦虚谨慎。当时陈萨已在利兹大赛中获奖，李云迪、吴驰也都在重要国际比赛中获了奖，鲍蕙荞老师问但老师：“请谈谈这方面的经验，有什么‘绝招’吗？”但老师说：“我哪里有什么‘绝招’！”随即，但老师非常谦虚而实在地谈起了自己当年“起步较晚”的学钢琴经历。我觉得作为一位名师，而且已经取得了出色的成果，对自己的一切抱着如此实事求是的态度，是十分令人尊敬的。但老师在谈完自己的学琴经历，也特别提到他的钢琴生涯中“永世不忘”的两位关键人物——一是四川音乐学院的老院长常苏民，二是周广仁先生。之后，但老师才对鲍老师说：“……我的‘绝招’就是学习、思考加认真努力。我的经验就是：首先是一种敬业、一种热爱、一种追求；然后是选准苗子、精心耕耘；三是教师、学生和家长三方缺一不可的付出和努力。”

但老师的谦虚谨慎真是骨子里的，真实而丝毫没有虚假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看到但老师在1999年5月8日给陈萨的信件中有这么一段话，那是但老师在整理VCD时想到的：“1996年首次征战国际大赛的情景……那阵子我们一起的艰辛付出和后来不敢奢望的、现在想来叫人后怕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结果，真让人有种酸楚……那么不易，为什么不是狂喜与骄傲？我这个人的性格决定骄傲不起来，倒是总带着忧郁的自卑心理，我要是真有大得不得了的本事，也许我也会骄傲，你说呢？……”多么坦诚的心里话！我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要做出成就来，必须是一个具有自知之明的人，只有谦虚才能进取，只有知己才能知彼，才能有明确的目标，达到高瞻远瞩，做到百战不殆。

从上段的摘录，我们可以看到但老师有丰富的情感与内心世界，而最能展现其感悟深邃一面的内容，可能是在其文献中相对最不易引起人们注意和顾及的部分，但这一部分恰恰是十分有血、有肉、有意思——这就是“书信便函”部分，可以说这是在大量光辉的演奏、成功的教学背后最触动感情的部分，由此可见一颗热情而诚挚的心。(www.chuimin.cn)

但老师在学生参赛时有一样很重要的法宝就是临场把自己的嘱托写在条子上，这在比赛中鼓舞了学生的情绪和斗志，并集中明确了这次上场最主要的注意点。比如2000年10月9日凌晨，在肖邦大赛第一轮赛前，但老师给李云迪的条子写道：“云迪，你要学会看我的条子，要认真看，对你必有用处！”但老师首先指出：“一、紧张，人皆有之，且上舞台还需有必要的紧张。你选择了舞台表演这个专业，舞台生涯的路还长得很，因此，你必须学会战胜自我，适应这种紧张，习惯这种紧张，‘习以为常’就好了。二、自信和投入音乐是‘过度紧张’的克星……”之后，但老师又对参赛演奏的夜曲、练习曲、叙事曲分别作了简单的提示，既有原则，又有细节的提炼。

但老师给陈萨写的条子更多，也许是陈萨自己珍藏保留得好吧，在此也简单摘录一点，以馈读者。1994年1月12日陈萨参赛前，但老师写道：“……请记住，别去想结果，把平日的要求融进你自己的音乐里，让它流淌出来，你就能成功！”“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头脑清楚而充满感觉地去演奏。我在你的身后支持你。”1998年5月15日，但老师在给陈萨的信中写道：“……世界上的强手的确不少，我们能以‘躲’的方式去面对比赛吗？肯定不能，唯一的是去‘搏’，发挥自己的优势，竭尽全力去扎实努力、勇于拼搏、敢于胜利，并能经受和面对意外的结果，这才是应该的正常心态。”但老师的这种语言和激励，历史事实已证明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而但老师的这些谆谆教导，也是对所有参赛与演奏者都很有效益的。

在我看来，更为语重心长与意义深远的是但老师对比赛成功者的深谋远虑。1999年，但老师对已在伦敦学习的陈萨写道：“你告诉我的一切都走得那么顺利，但这未必绝对是好事。你离开我走出去学习，从大局整体上看一定是更好的事，因为你需要真正自我成熟起来。我敢肯定，你现在思考的东西会远远胜过过去……冲刺‘肖邦比赛’我太赞成了，你一定要有自信，你的音乐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也不是一般有才能的人可比的，只要让自己真正进入其中，并加上逐渐成熟的思考……”这段话，既体现了但老师的虚怀若谷，又显示但老师的希冀与嘱托。

在李云迪已获得肖邦大赛第一名之后的2001年11月9日，但老师在给他的信中写道：“你在18岁就取得肖邦大赛的第一名，这是你的成功，也是你的幸运。”但老师在详细分析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与如何去理解后，明确指出：“你成长的18年是一个既符合了客观规律又得到天助的幸运的成长历程，使你小小年纪就走到了巅峰，可你离最后的成功还有很长的路。在这一漫长的路程中，你是否走对、走正，方针、策略是否正确，会关系到你今后的前程和成就……”请大家注意，李云迪此时已得到了世界最顶尖的四大钢琴赛场之一肖邦大赛的金奖，在有的人看来已是属于顶峰，可以功成名就了。但是就是他的导师，却明白地向他提出了更高、更长远的努力方向与目标，从此后至今的多年的时间证明，但老师的居安思危的确站得十分高、看得非常远，这完全说明但老师在谦虚的同时，是有雄才大略的。

我们再看一下但老师提出的另外几方面问题，那也同样是有深谋远虑的。但老师首先指出了“学习和演出的关系”，他举例说：“波里尼在他那个时代面壁十年，他成功了。”是呀，1960年时波里尼也是18岁获得肖邦大赛第一名，但之后，波里尼没有满世界去演出，而是闭门提高，又继续练了10年，到再度出山时，真正的一鸣惊人，成了当今真正重量级的大钢琴家。这段钢琴乐坛的佳话，也正是很多人佩服的榜样。但老师对李云迪说：“你这样做行不行、对不对？二三十年后的形势、音乐市场、音乐圈内情况已经变化无常，你该如何做，要做一个深层次的思考和探索。”这段见解的提出是很高明的，如果说是一位站在客观立场的专家或评价者提出来，倒是不奇怪，可是作为李云迪的老师，但老师非但没有沾沾自喜，而是考虑这么深远，是十分令人佩服的，足见但老师头脑的清醒与眼界之开阔。

同是这封信中，但老师在第二点中指出：“……音乐作为学问来讲其实非常高深，这方面如果知识太贫乏，对作品的深入理解与分析是要受阻碍的，这也是须思考并加以解决的一个问题、一个矛盾。”

在第三个问题中，但老师指出了“要处理演出、学新曲目、积累曲目，以及新、旧曲目的关系，这也是一个重大的题目”，“要大量学习掌握钢琴文献实在是最紧迫的任务。你应该心里有个‘谱’，有个大致计划，每年多少东西雷打不动。即使没有达到最成熟，也不能完全没碰过。”但老师提出了一些基本的“巴赫平均律，莫扎特、海顿、贝多芬三巨头的全套奏鸣曲，肖邦的24首练习曲、24首前奏曲……当然，要数是数不尽的，但至少上面提到的东西是不能不学的”，“作为一个大师级的钢琴家，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任务。傅聪说，钢琴家几乎是一个‘苦行僧’，要把这么多东西学出来，不苦怎么行？”

就在这封信中还有不少精彩具体的内容，在此不可能更多摘录。但老师还有很多字条或信件，是先后写给他许多参赛学生的，譬如给张昊辰、左章、吴驰、古静丹和潘林子……这些珍贵的鲜活资料都是学生本人或学生家长保留下来的，现在能提供出来，真是十分不易。在这些过往的记载中，能看到但老师对学生深厚的爱心与期望，所有言语由于发自内心深处，因此语重心长，字字珠玑。我觉得这些话，对大家都是忠告，都有很实际的参考价值。我个人在阅读后有很多的启示与感叹，在此与大家分享。

《但昭义访谈录》解密培养世界冠军的钢琴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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