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政府放任地方豪强占水为田的影响

2023-11-1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原来元朝政府在至元年间将漕粮改为海运后，其税粮完全依赖江南地区。为了使这一地区能多出税粮，元朝政府对那些在吴淞江流域占河、占湖围田的人和事都是放任的，甚至可以说是鼓励的，而沈万三家族来到周庄后，“力穑事能推恩以周急难，人皆以长者呼之”[22]，人品和名声都极好，受到当地人的尊重，所以沈万三家族可以占有如此多的无主田地，从而成为其家族的第一桶金，财富之基。

在南宋，吴淞江下游和中游的淤塞越来越严重，导致吴淞江的下泄水势渐渐转向东北和东南，于是在东南方向就出现了一些湖泊，比如陈湖、淀山湖等，这些湖泊是由此段区域的洪涝灾害频发和地面沉降的双重作用所造成的，江河淤塞情况的严重和湖泊的出现，导致了在吴淞江流域人口不断增多的时候（比如南宋末年的战乱导致北方的大量人口来到吴淞江流域），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占水为田的现象。元代著名的水利专家任仁发在其水利著作《水利答议》中提到了淀山湖被侵占的例子：“彼中富豪数千家，每岁种植茭芦；编钉椿条，围筑圩岸，尽成膏腴之田。”^[17]淀山湖在元朝时被侵占得非常厉害，竟然有数千家富豪都在淀山湖里种植茭白和芦苇，插上荆条，然后筑岸围田，占为己有。此种现象，明代的《农田余话》里也有所反映：“海隅曹宣慰（曹梦炎），其先起农家至富强。……至宣慰日益盛大。时淀山湖为潮沙漂塞大半。曹氏占为湖田九十三围，得数万亩。相传其仓中米囤凡十二行，每行十百十二枚；又一所少差，亦十二行，行八十四枚，积粟百万。豪横甲一方，郡邑官又为之驱使。”^[18]你看那个曹梦炎多厉害，竟然光在淀山湖就占田数万亩，米囤有13152个。如此豪富，连当地的地方官员都要听他使唤！

整个元朝时期，在吴淞江流域，像曹梦炎这样的富豪很多，他们往往“广占土地，驱役佃户，无爵邑而有封君之贵，无印节而有官府之权”^[19]。那么沈万三家族“财富之基”的“沃衍”田产到底有多少呢？笔者找遍方志史料，也没有找到关于此的确切记载，只是在明朝弘治年间的苏州进士黄暐的《蓬轩吴记》卷上中发现了这样的记载：“籍其田数千顷，每亩定赋九斗三升，吴下粮额之重坐此。”^[20]原来，明初洪武皇帝籍没沈万三家族田产达几十万亩（古代1顷相当于现在的100亩），并把这些田产作为官田，每亩征税高达九斗三升（当时常州府的田每亩征税一斗），从此，苏州地区的赋税就越来越重了。

虽然这几十万亩田产也许不完全是沈万三家族的原始积累，但其中的很大部分肯定是沈万三的“财富之基”，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个数量应该是非常惊人的。(www.chuimin.cn)

那么，元朝政府为什么会放任这些豪强占水为田呢？笔者在一则史料上找到了答案，其内容是这样的：“每年海运的粮斛多在浙西，有吴淞江淤塞地面，若是有人种田，或别占着的，不拣什么人，休教阻当。”^[21]这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元朝政府在至元年间将漕粮改为海运后，其税粮完全依赖江南地区。当时在太仓港负责江南地区漕粮海运的朱清、张瑄每年要向元大都（就是现在的北京）运去漕粮一百多万石，有些年份甚至达到三百多万石。江南地区是当时元朝的赋税重心，元朝政权是靠它来维持正常运转的。为了使这一地区能多出税粮，元朝政府对那些在吴淞江流域占河、占湖围田的人和事都是放任的，甚至可以说是鼓励的，而沈万三家族来到周庄后，“力穑事能推恩以周急难，人皆以长者呼之”^[22]，人品和名声都极好，受到当地人的尊重，所以沈万三家族可以占有如此多的无主田地，从而成为其家族的第一桶金，财富之基。

这样一路分析下来，我们终于明白了元末明初巨富沈万三家族的“财富之基”是什么了，也终于明白它又是怎么来的了。

元朝政府放任地方豪强占水为田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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