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解放桥设计师，源自法国工学博士，百年留踪

2023-11-1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应该说桥梁是埃菲尔设计作品中的一大亮点。建造桥梁需要设计师进行实地考察。此外，在老报纸中还提及过解放桥设计师的名字。前引两种史料多次提到的法国工学博士白璧，肯定就是解放桥设计者。另外，白璧在设计解放桥时，仿造的是美国芝加哥的桥梁建筑风格，这似乎也可以把“是不是埃菲尔生前已经完成解放桥设计方案”这个大胆假设排除了。

解放桥的设计者究竟是谁？多年来一直众说纷纭。流传甚广的一种说法认为，它和巴黎埃菲尔铁塔一样，都出自世界建筑设计大师法国人亚历山大·居斯塔夫·埃菲尔之手。同时，这还是他留在中国的唯一作品。

埃菲尔经典作品——巴黎埃菲尔铁塔

但是，对于解放桥的建造过程多数记载为：“初建时，由法国工部局主持，海河工程局曾于审标时参与若干意见。当时投标者共计17家，而设计方案竟多达31种，几经审查之后，决定交由达德施奈尔公司（The Establissement Dayde and Messrs.Schneider & Cie.）承包。”可是，这里唯独没有提及设计师的名字。

埃菲尔像

其实细细想来，人们认为设计者是埃菲尔似乎也不无道理。

首先，解放桥由天津法租国工部局主持兴建，虽然取名“万国桥”，但那时的天津人也习惯称其为“法国桥”，这就不免让人联想起法国建筑设计师埃菲尔。

其次，埃菲尔以建造铁桥闻名于世，他平生的第一个设计作品是法国波尔多大桥。正是在这项工程中，他使用了高压空气驱动桥墩的技术，成为当时法国工程界的一大创举。也正是这座大桥，使初出茅庐的埃菲尔在业内一炮走红、声名大振。随后，他又相继主持设计了法国索尔河大桥、杜罗河大桥等多个项目。应该说桥梁是埃菲尔设计作品中的一大亮点。

最后，如果解放桥真的是由埃菲尔所建，会为解放桥增色不少，也会让国人对埃菲尔倍感亲切。

但是多年来，经过各方面专家学者的研究，还是普遍认为解放桥并非埃菲尔的作品。主要理由是：解放桥1923年开始建造，1927年建成通车。而埃菲尔于1923年，也就是大桥开工的那年就已去世。在逝世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埃菲尔健康状况欠佳，设计桥梁需要实地考察，而目前尚未发现埃菲尔来过中国甚至是天津的记载。当然，有人又会提出疑问，建筑工程都是设计在先，施工在后。那有没有可能是埃菲尔生前已经完成解放桥设计方案呢？根据记载，这位大师人生中的最后几年一直专心著书立说，不再进行设计工作了。所以，这种假设也基本可以排除。

那么，解放桥设计者到底是谁呢？笔者翻阅民国年间的老报纸时，发现了重要线索。

1925年1月30日的《大公报》发表题为《法工程师勘验桥基》的消息：

法国租界之万国桥，已经各国领事与海河工程司议决，向上游迁移。前日，有法国工程师带领夫役，在马家口河沿测绘桥址。闻于三月间，即可开工云。

随后，于1925年2月1日的《申报》上对此事也有报道。建造桥梁需要设计师进行实地考察。上述报道中提及亲临海河岸边现场踏勘的“法国工程师”很可能就是解放桥的设计师。而此时埃菲尔已经去世，可见，此“法国工程师”绝不是埃菲尔。

此外，在老报纸中还提及过解放桥设计师的名字。1927年10月19日的《益世报》刊发的《新万国桥开幕盛况》中，有如下记载：(www.chuimin.cn)

建筑起因：……由领团与我国交涉署接洽之结果，决定由海关内征收附捐，作为建筑经费，一切建筑手续，由法领招商承办。投标之结果，由荣兴洋行承办。其工程设施，由法国工学博士白璧氏仿造芝加哥最新之图案为之。估价银七十万两，言定三年交工。白璧氏住华法银行楼上，三年苦心经营，遂有此次成功。

今后交通：新万国桥落成后，因建筑设备皆系用最新方式，工程处已正式通知各民船用户，出入桥孔时，万勿以铁钩搭桥基，一以防传电，一以防拉坏桥身。如遇有须启闭桥身时，请通知管桥委员，即可开关。白璧并保险至百年，桥身不毁。

文中两次提到名叫“白璧”的法国工学博士，这引起了笔者的很大兴趣。

1929年4月15日《益世报》发表的《外国人之拆烂污》，则报道了关于解放桥建设工程款的相关内容，其中又提及“白璧”：

“拆烂污”者，江南俗语，意即谓事之不由正道也，人之“拆烂污”则其人必有不规则之处。记者兹欲报告一件外国人之“大拆烂污”事，其事为何，即建筑新万国桥是也。此事已经国府命令查办，其以前进行情形，报纸已略有揭载，惟语焉不详，兹将记者数日来所探刺之较详细情形，分志于后。

新桥建筑之经过：……据投标之结果，乃由荣兴洋行包工计划实施，由法籍工程师白璧仿照芝加哥最新图案，为之估价先核算七十万两，言定三年交工。白氏在工程进行时期，住华法银行楼上计划监督一切，亦煞费经营，至民国十六年九月间全桥工程告竣。

这两篇报道虽然写作时间相隔两年，但所述内容基本一致，因此，笔者认为可信度还是较高的。

前引两种史料多次提到的法国工学博士白璧，肯定就是解放桥设计者。这是因为：不论“仿造芝加哥最新之图案为之”，还是“仿照芝加哥最新图案”，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就是为解放桥设计图纸。否则，白璧不可能“估价银七十万两，言定三年交工”，也不可能在华法银行楼上“三年苦心经营”“计划监督一切”，更不可能言之凿凿地称“保险至百年，桥身不毁”。

设计者的名字找到了，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关于白璧的生平、缘何来津、在津具体情况等等，遍查资料，均一无所获。白璧只是音译或中文名字，那他的法文名字叫什么呢？这还有待进一步查考。否则难以有更大的突破。

不过，至少可以认为，白璧与埃菲尔不是一个人，既然白璧是解放桥的设计师，那么，已于1923年去世的埃菲尔，怎么能与解放桥有关系呢？另外，白璧在设计解放桥时，仿造的是美国芝加哥的桥梁建筑风格，这似乎也可以把“是不是埃菲尔生前已经完成解放桥设计方案”这个大胆假设排除了。另外，白璧为法国工学博士，显然是受过系统化的专业训练。那么，白璧是否曾师从埃菲尔，或是接受过埃菲尔的指导和点拨呢？这种可能性尚不能排除。但是，囿于资料缺乏，还难以找到答案。不过，循着《益世报》所载提供的关键词去探索，相信总有一天会把白璧的生平厘清。而这一过程，也势必是对这位为天津城市建设殚精竭虑、做出过贡献的设计师的最好纪念。

万国桥设计图纸

写到这里，笔者想起了侯仁之先生在1945年出版的《天津聚落之起源》中的一句话：“考史者必欲求古，反不免失之于穿凿附会。衡其得失，莫如存疑。”

白璧：解放桥设计师，源自法国工学博士，百年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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