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园林的艺术特色

2023-11-1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古典园林的艺术创作，集中体现了中国人追求自然美和生活美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中国古典园林中的建筑，包括建筑小品和建筑装饰的处理，一般是通过与自然要素的直接关系而组织于园林景象当中的。在中国古典园林的营造过程中，建筑的布局、体量、式样、色彩等处理手法，对形成全园的艺术风格影响很大。中国古典园林的艺术空间，由此获得了景观的多变性和意境的连续性，从而有别于其他门类的造型艺术。

1.崇尚自然，寄情山水

中国古典园林的基本艺术形式是自然山水园林，其一脉相承的造园法则是“师法自然”。中国古典园林的艺术创作，集中体现了中国人追求自然美和生活美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中国古典园林以生动形象的物质空间形态和园景形象，反映了不同时代园主的生活方式与审美理想。

在自然界中，凡能够成美丽风景的地方，一般都离不开山水形象。有山有水，或山环水抱，或山水相映，方显出自然风景的妩媚动人。恰如中国宋代的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所说：“山以水为血脉，故山得水而活；水以山为颜面，故水得山而媚。”在中国的传统文化概念中，“山水”已成为自然风景的代名词，以描绘自然风景之美见长的中国画，俗称为山水画。崇尚自然，寄情山水，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审美价值取向。所以，在主要利用天然材料进行的园林营造活动中，掇山和理水显得格外重要。这并不是对自然水体的简单模仿，而是对自然水景做抒情写意性的艺术再现，同时满足园林的功能需要。例如，苏州网师园仅400平方米左右的水面，即造成湖水荡漾的烟波效果；无锡寄畅园利用杯水细流，即创作了“八音涧”的动人景观。以不大的水面和水量表现湖泊、溪流等自然景观，关键在于把握不同水体的景观性格特征。

2.巧于因借，精在体宜

“巧于因借”的“因”是指因地制宜。园林布局只有先“因”，然后才能“宜”，造园艺术的因借理论，是基于景象空间引申和扩展的。

“借”是园景深度的强化手段，有意识地将园外的适当景物组织于园内景象之间，造成视觉和心理上的错觉，从而拓展园林景象空间，达到增进园林艺术的效果。例如，唐代所建的南昌滕王阁，巧借赣江之景，尽收“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山水画面。岳阳楼，近借洞庭烟波，远借君山青岚，登楼四望，气象万千。杭州西湖，在“明湖一碧，青山四围，六桥锁烟水”的湖山境域内，“十景”互借，各有特色。

人类社会的一切艺术都来源于生活，园林营造艺术也是一样。在中国古典园林创作中，为了适应富有自然趣味的山林、湖泊等景观形象，园林建筑多数是借鉴现实生活中依山傍水的各类实用建筑进行美化加工而创作的。这些通过“因借”方法所构思和创作的园林建筑形象，只要工艺处理恰当，体量相宜，就能有效地为园林空间增添光彩。

所谓体宜，就是要量体裁衣，相地构建，使园林景象的体量、尺度、色彩和空间比例等适度宜人。中国古典园林中的建筑，包括建筑小品和建筑装饰的处理，一般是通过与自然要素的直接关系而组织于园林景象当中的。建筑在园林中具有使用和观赏的双重功能，常与山池花木一起构成园景，并作为园林的主题景象。所以，园林建筑的位置往往是观赏园中山水景象的最佳位置，建筑也就成为园内主要的观赏景点。

在中国古典园林的营造过程中，建筑的布局、体量、式样、色彩等处理手法，对形成全园的艺术风格影响很大。一座园林是要表现幽静淡雅的乡野山林的趣味，还是要表现琼楼玉宇的气派，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主体建筑的形式风格。例如，北京颐和园，在碧波荡漾的昆明湖与重翠浓荫的万寿山之间，布置了几组金碧辉煌的楼台殿阁，宛如色彩浓重、青绿山水的北宋“界画”，充分表现了“君临天下”的皇家气派。苏州古典园林，灰瓦白墙，山池竹影，风格迥异。在灰白的湖石和天光倒映的池水之间，用翠绿的芭蕉、竹丛、花木掩映着明快的白粉墙。无论曲廊亭榭还是馆阁重楼，比例修长的木柱、门窗造型显得既朴素又活泼。园林建筑的梁柱等构件都漆成赭黑色。远远望去，如同用墨笔勾勒出来的一般。再加上白粉墙与黑灰瓦屋顶的强烈色差对比，形成一种清新典雅、水墨淡彩似的格调，与文人造园的气质恰好相映成趣。

3.虚实相生，小中见大

虚实相生，小中见大，原是中国传统画论中的概念。中国古典园林的营造，历来十分讲究画意，在具体的空间处理上常以绘画理论作为指导，运用建筑的空间语汇来围合和优化园林形象。造园家采用借景、对景、隔景、抑景、框景、漏景等多种手法，力求营造形神兼备、意境结合、虚实相生、动静相衬、变化多姿、曲折含蓄的园林审美空间，达到咫尺山林、韵味无穷的效果。园林时而开朗，时而隐蔽，犹如一幅逐步展开的画卷，让人回味无穷，感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雅趣，在有限的空间里创造出无限的意境。

所谓“虚实相生”和“小中见大”，关键在于组织园景空间变化，使之布局紧凑，错落有致，景深层次丰富，徜徉其间，不觉仅为弹丸之地。比如，苏州古典园林中的游廊，或穿行林间，或贴于水面，人行其上，移步换景，渐入佳境；而墙上的各种漏窗，园小可以引景，园大又能漏景，收放自如，小中见大；方寸之间，却有气象万千。拙政园中的远香堂与留听阁，虽同是观赏荷花的地方，处在前者，能使人感到“香远益清”，心境虚幻飘逸；而后者，则令人油然而生“留得残荷听雨声”之情，感受“柳暗花明”之趣。

园林中的景物有天然的和人工的，有虚幻的和实在的，以景物实体为界面所造成的多为封闭性空间；而以虚拟的边界，则造就开放性的空间；虚实结合，又形成封闭与开放交织的空间。还有通过审美活动而创造的隐空间和运用借景手法创造的朦胧空间等。

中国古典园林，是典型的时间和空间同步运行的综合艺术。空间性表现为园林要素的并存性和广延性。因此，造园艺术不仅要组织园景空间，还要设计园景展示的顺序、时间和季相交替。中国古代造园艺术中园景空间虚实相生的时空变幻性，还体现在它比较讲究于动静交替中组景的特点。如山静泉流，水静鱼游，花静蝶飞，树静风动等。人在动静交替的园景空间中游园，或漫步曲径，泛舟湖上，信步游廊，攀假山，钻幽洞，渡曲桥，或驻足台榭，小憩亭阁，品茗厅室，留步亭台等。这种动静结合，寓静于动，寓动于静，使游赏时间与空间融为一体的手法，充分表现了园林景观因时而变、虚实相生的特征，进一步丰富了人在园林的空间特征。

在中国古典园林里，为了丰富园景空间的美感，造园家要采用各种艺术处理手法，力求做到园景空间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使游人仿佛置身画中，步移景异。中国古典园林的艺术空间，由此获得了景观的多变性和意境的连续性，从而有别于其他门类的造型艺术。

4.花木寄情，和谐生境(www.chuimin.cn)

园林植物的造景配置，是中国古典园林中融汇自然与建筑空间于一体的最为灵活、生动的造景手段。园林植物作为园景结构的要素，经过长期的栽培实践，按照其生态习性、观赏特点、命名含义或谐音，古代的文人、画家多借以抒怀，对之寄托了不同的思想感情，有些植物甚至还被赋予了独特的人文品格。例如：

松、竹、梅以其耐寒的生活习性，被誉为“岁寒三友”。

松柏四季常青，树龄长久，而寓意重德长寿。

竹有“高风亮节”，莲能“出淤泥而不染”，都被誉为“君子”。

梅花性洁喜晒，香韵清高，被誉为幽人伴侣（“梅妻鹤子”）。

牡丹雍容华贵，芬芳浓郁，被誉为“国色天香”的“富贵之花”。

菊花傲霜独放，被赋予超人、高士的品格。

丁香、桂花、含笑、茉莉花等花卉，或温馨香艳，或芳香清甜，被比作丽姝佳人。

桃、李、杏、海棠之类的花卉，以其春季姿色妖艳而被看做美女仙姬。

在中国古典园林里，这些源于自然造就，再经人文雕琢的植物景观，常用作某一景区的观赏主题。如松柏之挺拔傲然，芭蕉之挥洒阔度，合欢之纤巧妩媚，杨柳之婀娜多姿，竹之潇洒风流，莲之亭亭玉立，既表现了自然情趣，又抒发了园景诗意。

中国古代造园，非常讲究对于场地现状自然条件的分析利用，尤其重视多年树木的利用。造园不只求湖石玲珑，更追求莲塘花屿，古木奇枝，使紫竹青藤攀缘于幽亭曲廊之外，碧桐垂柳掩映于新花老树之间，从而赋予山林池沼、亭阁台榭，以致整座庄园以诱人的生命活力。如果建筑布局与现场大树发生位置上的矛盾，则宁可修改建筑布局方案。中国古代造园艺术家所推崇的这种要建筑对树木“让一步”的设计原则，充分体现了尊重自然、顺应自然的思想，使建筑与自然环境的关系通过对植物的处理而达到和谐生境，更为自然生动。

古代中国人热爱自然的传统，不仅表现在他们对山水、花木的雅兴上，也表现在他们对动物充满情趣的欣赏上，甚至把某种思想感情也寄托在他们所感兴趣的动物身上，把动物的特征也加以人格化。如犬马之忠义，乌鸦讲孝道，鸿雁有节操，鹿、鹤、龟象征长寿吉祥，孔雀象征幸福福贵，鸳鸯象征美满婚姻等。这些审美观念直接影响了园林中有关动物景象的创作与欣赏活动。

在中国古典园林里，多有豢养温禽驯兽盆鱼之类的观赏动物。的确，在人工营造的园林环境中，用动物来点缀景观，可以增加园景的山林野趣。恰如南朝梁王籍《入若耶溪》中的经典名句所云：“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园林中用于点景的观赏景物，本身也有相当高的观赏价值，其温顺的形象和天真的神态十分逗人喜爱，更使人感到自然之可亲。各种动物在林泉濠濮之间悠然的姿势、欢悦的动态、兴奋的鸣唳及其舞蹈般地游戏、追逐、欢叫、跳跃，能使人的精神兴奋和愉快。中国古典园林所营造的艺术化游憩生活空间，是人与自然亲密融合的和谐生境。

中国古典园林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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