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培养孩子的阅读能力

第三个方面，我想讲我们应该怎么读书。大家知道我们现在的社会是一个转型的社会，我们国家传统的阅读习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因为我们国家是一个长期处于农业社会的国家，我们崇尚读书，那时候读书都是为了升官发财，考文八股要读书，为什么？考文八股才能升官，今天学生读书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升学，好多家长问我说读点文学书能不能提高我们孩子的作文分数？就是说他把这个挂钩太密切了，我说可能提高，但是也可能提高不了，关键看您的孩子怎么样，如果您的目的如此明确就是为了提高作文分数，那么这些书确实用处不大。我高一的时候读那么多书，跟我的高考作文没什么关联，语文成绩也没得到什么明显的提高，但是它丰富了我的人生。如果我高一的时候没有读那么多的书，我可能是另一种人生境况。

我们读书的实用主义，说老实话日益加强。你看咱们每个城市都在办所谓的读书活动，效果到底有多少？有多少人愿意走进这里来听人讲读书？他们听人讲读书的目的又何在？其实各怀鬼胎，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各有各的心思，但是走进来总比不走进来的强吧。你听完了我讲你可能不同意，但是起码我给你提供了一种参照吧。你即使不同意也有一个靶子进行射击吧。如果你同意的话，那多少对你有点帮助有点启发吧。

我们这个社会是一个特别讲究功利的社会，读书恰恰是最不功利的东西，但是我们恰恰把这个最不功利的东西变成了功利化，这是我们读书最大的敌人！你看哪个大学讲究读书？文科都不讲究读书了，别说其他科了。读什么书最管用？怎么考托福，怎么考GRE，怎么学车，怎么做菜，厚黑学，怎么发掘领导，怎么升官发财，这个书最时髦最畅销，要不就是那些解闷的，穿越的，给你胡编乱造的，他觉得自己好打发一下沉重而漫长的光阴。

我们的小时候，从小学阶段就有语文课，三年级四年级开始有作文课，你说它不重视阅读吗？不是，哪个学校都重视阅读，哪个学校到一年的“世界读书日”的时候都搞读书活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水过地皮湿，完事了。

我们从小的孩子都是重视什么呢？重视智商。所谓智商又是什么呢？是分数。凡是能提高分数的书，老师和家长都重视，花多少钱都愿意买。你看那些大量的书教孩子怎么写作文，怎么写英式作文，怎么写人、写景，都是分门别类特别详细的，家长最愿意花这个钱。我住在宾馆里看见《王一梅教孩子写作文》，家长特别愿意看她的书，为什么？因为对我的孩子的作文成绩提高有帮助。但是说心里话，我们对于孩子情商的培养恰恰是极其欠缺的，而读书正是培养孩子情商的最便捷的一条路径。你们相信不相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的观点？这是我刚才讲的实用主义，这是当前阅读的第一个障碍。

第二个障碍，也就是第二个阅读的敌人，就是在电子时代，这种碎片化的阅读越来越严重，我们现在手里都拿着手机，这个手机里大部分人都有微信，我管它叫作“拇指化的阅读”，都愿意看微信。早晨起来牙不刷，脸不洗，先把手机打开看看有没有微信来，朋友圈有没有新动态。其实大量都是垃圾，大量都是无用的，不是说没有好的，但是说老实话无用的占了绝大多数！所以现在流行一句话叫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朋友圈”。是不是？这是我们阅读的第二个障碍。

传统的纸面的阅读受到了现代化的、电子化的、拇指化的阅读的极大的冲击，纸面阅读自农业时代开始，咱们国家造纸，有了纸张之后就有书籍，没有纸张的时候也有竹简的书籍，阅读是农业时代就诞生的产物，现在发展到电子时代，有人认为电子阅读一定取代纸面阅读。我认为其实不尽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农业时代马车可能被飞机所取代这是正常的，蒸汽机时代肯定已经代替马车了，但是农业时代所诞生的纸面阅读不可能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阅读从本质上而言只有变化没有进化，大家是不是觉得这样？它不可能随着时代的进化完全进入到电子文本时代，不是的！纸面的阅读能够给予我们拇指化、电脑电子文本的阅读极大的不一样在于哪里？我想给大家念一段牛津大学约翰·凯里教授说的一段话，约翰·凯里教授专门在牛津大学教授文学，他曾经写过一本书叫《读书至乐》，他介绍了世界上50本优秀的书籍，在这本书的前言当中，关于阅读他提出了这样一段很著名的观点，我给大家念一下，大家可以听一听。

他说：“书籍这种媒介，和电影、电视及我们屏幕上的东西相比，不完美，有缺陷。”就是说纸面的阅读它有缺陷，跟电影电视不一样，电影和电视传递的图像几乎是完美的，看起来跟它所要表现的东西没有什么两样，印刷文字则不然，书籍上印刷的文字则不然，它们只是纸上的黑色标记，必须要经过熟练读者的破译才能够具有相应的意义。

在这里，他提出了两个阅读的必要条件。第一个是必须要经过熟练读者，就是你光读了几篇文章那不行，你得经过熟练，熟能生巧，巧能生花，你得有阅读的量才能有质的变化。过去讲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我们现在说心里话，三百首？三十首都背不下来就敢写诗，这能写好吗？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是第一个要素：必须经过熟练。第二个是要破译。什么破译？哪个字你不认识？哪个字你都认识，为什么还要破译呢？又不是读外文。所谓破译有两层含义：一层含义是你要读出字面之外的意思来。简单的字谁都认识，字面表达外要表达什么意思呢？你理解不理解呢？另一层含义是你要读出字和字之间的关系来，这种关系就是字与字之间的重量关系。每个字都是有重量的，你能不能理解字跟字之间的关系？如果说你不理解，这两方面都欠缺，那么你破译的能力就肯定有欠缺！

所以约翰·凯里讲：“这种破译的工作是一套令人惊讶的复杂程序！”也就是说，阅读不是简单的认识字就完的事，阅读是一个人的能力，你阅读能力的强弱体现着你个人能力的强弱。我们现在缺少这种阅读能力的培养和训练，所以约翰·凯里又讲：“放下书打开电视，轻松的感觉随之而来。”看电视你用不着动脑子，这是因为你大部分的思维已经停止了工作，电影图像中光速直射入你的大脑，你被动地接受，并不需要输出什么，你的大脑并不需要思考输出什么，这就意味着与读者占大多数的国家相比，与真正阅读书籍的国家相比，电视电影观众占大多数的国家是另一类，这两类国家相比，后者基本是不用大脑的。

他说：“我们的国家（指英国），在20世纪下半叶已经从前者变成了后者。”我们可以考虑考虑我们现在是前者还是后者。所以说约翰·凯里教授提示我们，纸面的阅读在新时代的面前只能加强不能削弱，阅读能力是我们从来就应该进行培养训练的，但是恰恰在我们今天的教育下，从小学、中学到大学，我们没有对学生的阅读能力进行有效培养，没有把它纳入一种教学的、科学的体系当中去。

我自己当过老师，我小学、中学、大学都教过，我亲身感受到我们对于孩子们阅读能力的培养是极其欠缺的！我想这就是我们跟国外一些先进国家教育的一个很大的差距。我到美国去的时候发现美国的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他们文本阅读所用的时间比我们多得多，他们文本阅读的能力比我们强得多。我们基本上没有文本阅读训练。

我们的文本阅读训练就是：第一分段，总结段落大意；第二总结中心思想；第三总结写作特点。这个写作特点是什么？见景抒情，什么叫见景抒情？见景抒情有什么样的方式？不一样呀，都是见景抒情？所以老师给这个孩子批改作业的时候就是，你这个人物还欠形象，你这个语言还欠生动，你说的还不够具体，都是模棱两可的话，孩子就无所适从，怎么才能叫具体？什么叫生动？什么叫形象？没有！学习从哪儿学？无从学起，实际上都应该从我们的文本阅读开始！

我举两个小小的例子来说明文本阅读从哪儿入手，提供给大家一种参考的方式，也是我阅读的一点体会。不见得合适，也不见得对，只是给大家提供一种参考。

第一个例子，张爱玲写过一篇小说叫《封锁》，大家都看过。很简单，日本统治上海时期老轰炸，轰炸完了以后是隔三差五有封锁的时间，什么叫封锁？就是戒严，到时间了车不许走了，人也不许走了，大家都在原地，或者守在家里别动，这叫封锁。

她写了一段，天要黑的时候，封锁的时间到了，一男一女正好在电车上，在封锁的短暂的时间里邂逅。男的是个会计36岁，女的是个老姑娘26岁。男的无所事事，走到姑娘的前面的座位想跟她搭讪，一来二去的彼此都有好感。封锁解除之前，男的跟这个女的要电话号码，女的告诉他电话号码，但是男的没带笔就跟女的借笔，女的说我也没带，其实她包里有笔，女的心想，你要是真记着我，电话号码你就记住了，如果你电话号码没记住，说明你对我也没记住，成心考验他一下。她忘了，这个男的人家是会计，天天打交道的就是数字，他记住了，回到后面自己的座位上。封锁一解除，电车里的灯亮了，女的回头一看，后面座位空了，男的回家了。

在这里，张爱玲说了这样一句总结的话：“封锁时间里的一切等于什么也没有发生，整个上海打了个盹，做了一个不近情理的梦。”小说到这儿结束可以吗？完全可以，但是张爱玲没有到这儿结束，她为什么不到这儿结束？我想如果给她续写，应该怎么去写？阅读，我讲阅读就是不断地给自己设置障碍，然后再不断地自己解除这种障碍，如果在解除障碍的过程当中我们跟作者不谋而合，说明你跟作者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在不断解除障碍的过程当中，跟作者不一样，有差距，这种差距就是你阅读的差距，所谓提高就是在这样的过程当中提高。

我们来看张爱玲下面是怎么写的。

男的回家了，先到卧室里。我就问自己，为什么男的回家不跟跟他老婆孩子打招呼，先奔到卧室里？你们说他为什么？打电话！是的，他拉开了电灯，按理说他的动机很明确，他应该冲着他们家的电话机去。可张爱玲不这么写，张爱玲下面写了这么一句话：“他打开了电灯，看见了一只乌壳虫从房间的这头爬到了那头，电灯突然亮了，乌壳虫受到了惊吓一样停在中间不动了，好像在想什么。”(www.chuimin.cn)

张爱玲为什么加了这么一段话？因为这个男人实际上内心有些矛盾，他有一些犹豫，所以到后来因为你要跟后面的话相连接，你看她说，他又把灯关了，然后把手摁到了电话机上打电话，他一开灯，一关灯，说明了他犹豫，他开灯说明他急迫，他关灯说明他犹豫，在这种急迫跟犹豫之间她写了一个乌壳虫。

然后他把手摁到了电话机上，手心汗潮了，浑身一滴一滴的汗渗了出来，像虫子在爬，这个时候他又打开了灯，你看开灯，关灯，开灯，他是三个动作，你发现没有？他的动作性其实是非常强的，但是实际上这三个动作都写的是什么呀？写的是这个人物的内心。她把看不见的内心的这种矛盾、焦灼的心情，用看得见的方式写出来了。

我们常常写文章是什么样子？他内心非常犹豫，他内心非常焦灼，他焦虑万分。这是我们写作的忌讳，为什么？因为你焦灼也好，万分也好，非常也好，都是程度化，都是抽象的，写作就是要把抽象的变成形象的，张爱玲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方式和动作，她用三个动作——开灯，关灯，开灯，同时借用了一个小虫子，然后他开了灯以后下面应该有一句话，如果让你填空你怎么填空？她应该再写什么？他开了灯他心情平复了，可以不可以？可以，但是还是抽象，她下面的话应当写什么？谁能告诉我？契诃夫有句名言我提示大家，契诃夫说：第一幕如果出现了一杆猎枪，最后一幕这个猎枪得响，要不然这个猎枪出现没有意义。你说她下面应该写什么？她应该写小虫子，他打开灯，乌壳虫不见了，爬回自己的窝里去了。她照应了一下，同时说明什么？说明开始看见现在没看见，跟没发生一样，上海打了一个盹一样，做了一个不近情理的梦，她把这句话形象化了。这是我讲的第一个例子。

第二个例子，我想讲一讲孙犁先生的例子，因为孙犁先生是我们天津的作家，所以我特意找了一篇孙犁先生的小说，跟大家探讨。

孙先生一辈子写了很多的东西，他早期写过一篇小说，这篇小说很有意思，非常愿意推荐给大家读一读，这篇小说叫《嘱咐》，是孙犁先生20世纪40年代的作品，故事特别简单。抗日战争，一对夫妻经过战乱之后重逢，她的丈夫八年之前参加了抗日，当了八路军跟着部队走了，八年之后日本打败了，他又开始打老蒋去了，然后路过他们家乡的时候部队允许给他一天的假，他赶回来跟妻子团圆，只有这么一夜，第二天清早就要赶回部队，讲的就是这一夜夫妻团圆的小故事，我们看看他怎么写的。

“八年之前他的老婆，水生走的时候老婆刚怀孕，水生走了半天才赶回他们的村口，这时候天已经黄昏了，他已经走得很累了，就在村口抽了一袋烟，歇息了一下，然后想了八年前的往事，孩子不知道生下来没有？活没活？老父亲那时候就病，现在还在不在？家里的老房子，这八年日本鬼子扫荡给烧了没有？”三个悬念都集中在这一袋烟里了，你看他写得多浓缩，我管这种写法叫“折叠式”的写法，一折为二，把前面的东西折到中间去，如果从八年前写，文章就啰嗦了。孙犁先生很讲究，这一袋烟把八年前的故事都交待清楚了。关键写的不是八年，而是写的夫妻这八年之后的团圆。

水生回到了家，我刚才讲了曹大肚子，水生的家跟他家一样，农村，前面有一个小院，小院前面有一个栅栏门，天这时候黑了，他看见自己的老婆正在关栅栏门的门梢，看到了他妻子的背影，水生就冲他妻子的影子亲热地叫了一声，你说他应该叫她一声什么合适？假如你八年没见过这个丈夫，你见到你八年没见的老婆，你叫她一声什么合适？哪位给我说一下？叫一声什么合适？

我们看看孙犁先生是怎么写的。他叫了一声“你”。“你”，万千的感情和情绪都浓缩在这儿，你想想叫什么都不合适，叫“妮儿”太亲切了，天天见这么叫可以。“你”，这里头很亲切，很复杂，心情都浓缩在这里了。

我们再看看他妻子的表现，听见人叫应该怎么表现？要是你们写，妻子听见叫，那是我丈夫来了，我什么表现？让你写你怎么写？我刚才讲了，阅读就是不断设置障碍。你看着孙犁写得太平淡了，没什么，但你什么也写不出来，下次你不平淡了，但你还是写这种很简单的——妻子听了以后激动万分热泪盈眶！我们是不是爱这么写？“八年没见了，激动万分，我热泪盈眶，我一下子扑到丈夫怀里”，我们好多人都爱那么写，然后“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噜扑噜地往下掉”！

我们看孙犁怎么写？女人一怔，一愣，谁叫她？没人叫，八年了丈夫都不在家，谁叫她？没反应过来是谁呀。哦，一看，一怔，睁大了眼睛，为什么睁大眼睛？仔细瞅瞅叫我的人是谁？睁大了眼睛，咧开嘴笑了。

为什么咧开嘴笑了？哦，是她丈夫！这句话孙犁也可以这么写，女人听见声音觉得不知道是谁，一怔，睁大眼睛仔细瞅瞅到底是谁呢？哦！原来是丈夫回来了，咧开嘴笑了，可以不可以？可以，就是啰嗦。女人一怔，就说明了，她不奇怪她怔什么呀？睁大眼睛，她睁大眼睛干什么？都看熟的人她睁大什么眼睛？天天锅碗碰瓢盆，见都见烦的还睁大眼睛？她都恨不得闭上眼不看他！对不对？然后咧开嘴笑了，她先没哭，为什么？哎呀！丈夫八年了，出生入死，能活着回来就是不易的事呀！她当然高兴了！然后转过身子抽抽搭搭地哭了，为什么转过身子？她不愿意让丈夫看见自己哭啊，很自尊的。水生看见了她脚上的白鞋，写得多干净！说明他老父亲去世了，全都是白描，这就是功夫！我们的阅读一定要仔细，你仔细才能品味出他的功夫来。

下面开始得回家了吧？不能老在门口一怔一愣，得回屋里，回屋得穿过这个院子，我想问的是，谁走前面？谁走后面？还是他们俩并排一块儿齐步走回家？咱们看看孙犁怎么处理的，孙犁说水生在前面走，妻子在后面跟，为什么这么写？先写丈夫八年没回来，急迫的心情，所以他先忍不住一步迈进院子，先走在前头了，然后写什么？为什么妻子在后面？妻子激动的劲儿没缓过来呢！等她缓过来丈夫已经走前面了，她在后面仔细打量这个丈夫是胖了是瘦了？她得打量打量，对不对？你看写得非常微妙，很讲究，这一前一后不是随便写的，咱们写的有时候太随意，而且谁前谁后他也不管，反正俩人一步就进了家门了，咱们现在写别说一步进家门了，俩人认识第一天接吻，第二天上炕了，还谁走前谁走后，谁还管那个事！

这个时候走到了门口，妻子紧走两步赶在前面进了屋，为什么？她一直走后头，为什么快到门口了，紧走两步赶着进了屋，为什么？

咱们看看孙犁怎么写的，女人紧走两步赶在前面到屋里点灯，水生在院子里停了停，他听见女人忙乱地打火，灯光闪在了窗户上，女人喊，快进来吧！孩子醒了！你看，她进屋先打灯，打那个火石，免得丈夫进来磕着碰着。她没有那么复杂，又是扫地，又沏茶，又倒水，还得上凳子，好家伙！那么复杂来不及了，那是点完灯之后的事，是吧。所以这段描写你看写的这个进院的脚步细碎有声，丈夫在前头，女人在后面，这两个人微妙的心情，夫妻这种微妙的感情都写出来了，然后他妻子紧走两步进屋点灯，丈夫在后面停了停，他为什么停了停呢？是他仅仅是为了等他妻子，知道他妻子是屋里给他点灯去？仅仅是为了点灯？你点完灯我才进去吗？灯亮了，省得磕着碰着我，是这么回事吗？不是的！既然妻子已经走在前面点灯，他看了看院子的周围，院子是他的家呀！所有的感情都是在这样细微的描写之中，同时又是非常含蓄地把它表达出来，这就是写作的本事！

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孙犁先生的这篇小说《嘱咐》，五六千字，我说的就是最开头的这一段，下面的时间不够，我就不再详细讲了，但是我讲这个的目的，是希望给大家提供读书的一种方法，读书还是要细致，心里要放净，文本的细读对于我们个人来讲是一种训练，不是每个人从小就会读书，也不是你认识字就会读书，更不是你学问越大就越会读书。读书是一种本事，读书是超越于智商之外的情商培养的一个最佳的途径。

当然，这只是读书的方法之一而已，每个人因人而异，大家都有各自读书的更好的方法，但是不管什么方法，目的是让我们读书有收益，让我们读书丰富自己，丰富人生，同时也调整我们跟外界世界的关系，使我们的读书更加充满乐趣，更加有益。我今天先讲到这儿，下面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交流一下。

（肖复兴，著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