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生活味之探索-海津讲坛荟萃

2023-11-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红楼梦》具有写实与诗化的独特叙事风格，既充满诗意朦胧的意趣，又富有生活的原生态美感。以上从三个方面，与大家一起品味了《红楼梦》三个方面的内在韵味。当然，这部作品的韵味是无穷无尽的，这也正是《红楼梦》一直流传不衰，受到人们喜爱的原因。《红楼梦》的魅力是无限和永远的，对其的品味也将是永无止境的。

《红楼梦》具有写实与诗化的独特叙事风格，既充满诗意朦胧的意趣，又富有生活的原生态美感。曹雪芹在作品第一回就开宗明义地宣布了他所遵循的创作原则：“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即既不因循守旧，拘泥朝代年纪；也不胡编乱造，千部一腔；而是追踪蹑迹，按生活的本来面目来写。

《红楼梦》主要描写的是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的生活，但是这样的生活更多的是骄奢淫逸、俗浊浇薄，不仅离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有距离，而且缺少可细加品味的味道。曹雪芹巧妙地将来自乡野的村妇刘姥姥植入作品，通过她三进荣国府，以她的视角来探析展示贾府的生活，并以她富有特色的举止谈笑，带来一种自然清新、质朴浑厚的生活气息，给作品平添了许多生活的味道。

如第六回，刘姥姥对女婿王狗儿说：“当日你们原是和金陵王家连过宗的。二十年前，他们看承你们还好；如今自然是你们拉硬屎，不肯去亲近他，故疏远起来。想当初我和女儿还去过一遭。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你何不去走动走动，……要是他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毛比咱们的腰还粗呢。”

第四十回二进荣国府：“刘姥姥用四楞象牙镶金筷子夹鸽子蛋，夹不起来，说：‘这叉爬子比俺那里铁锨还沉，那里犟的过他’。”

这两段引文通过刘姥姥富于机趣的本色语言，顿让平凡乏味的现实生活显得灵动起来。

又，刘姥姥初进荣国府在房中等王熙凤，作品写道：

刘姥姥只听见咯当咯当的响声，大有似乎打箩柜筛面的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的。忽见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一个秤砣般一物，却不住的乱幌。刘姥姥心中想着：“这是什么爱物儿？有甚用呢？”正呆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不防倒唬的一展眼。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方欲问时.只见小丫头子们一齐乱跑，说：“奶奶下来了。”

此处作者通过刘姥姥的视角把钟比作匣子，把钟摆比作秤砣，这都是农家常见之物，是刘姥姥所熟悉的，而挂钟则是当时富贵之家才有的东西，刘姥姥无法了解，还被钟声吓了“一展眼”，最终也没弄清楚是“什么爱物儿”。这样把全知叙事和限知叙事结合起来，灵活地运用参与故事者的限知叙事，把作品写得更加真实，生活的场景特色鲜明。

第四十一回，刘姥姥因为酒醉误入怡红院宝玉的卧室，也写得栩栩如生，生活之意、之味甚浓：(www.chuimin.cn)

于是进了房门，便见迎面一个女孩儿，满面含笑的迎出来。刘姥姥忙笑道：“姑娘们把我丢下了，叫我碰头碰到这里来了。”说了，只觉那女孩儿不答。刘姥姥便赶来拉他的手，咕咚一声却撞到板壁上，把头碰的生疼。细瞧了一瞧，原来是一幅画儿。刘姥姥自忖道：“怎么画儿有这样凸出来的？”一面想，一面看，一面又用手摸去，却是一色平的，点头叹了两声。一转身，方得了个小门，门上挂着葱绿撤花软帘。刘姥姥掀帘进去，抬头一看，只见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竟越发把眼花了。找门出去，那里有门？左一架书，右一架屏。刚从屏后得了一个门，只见一个老婆子也从外面迎着进来。刘姥姥诧异，心中恍惚：莫非是他亲家母？因问道：“你也来了，想是见我这几日没家去？亏你找我来，那位姑娘带进来的？”又见他戴着满头花，便笑道：“你好没见世面！见这里的花好，你就没死活戴了一头。”说着，那老婆子只是笑，也不答言。刘姥姥便伸手去羞他的脸，他也拿手来挡，两个对闹着。刘姥姥一下子却摸着了，但觉那老婆子的脸冰凉挺硬的。

长期生活在贾府之中的人们，对于贾府之外那种充满生活气息的生活是十分喜爱与向往的，如第十五回宝玉到袭人家，对那里的一切都感觉到特别新奇，且难以忘怀，书中写道：

宝玉留心看时，内中并无二丫头。一时上了车，出来走不多远，只见迎头二丫头怀里抱着他小兄弟，同着几个小女孩子说笑而来。宝玉恨不得下车跟来他去，料是众人不依的，少不得以目相送，争奈车轻马快，一时展眼无踪。

第三十九回贾母对刘姥姥从乡间带来的“野意”特别感兴趣，书中又写：

贾母又笑道：“我才听见凤哥儿说，你带了好些瓜菜来，我叫他快收拾去了。我正想个地里现结的瓜儿菜儿吃，外头买的，不像你们田地里的好吃。”刘姥姥笑道：“这是野意儿，不过吃个新鲜。依我们倒想鱼肉吃，只是吃不起。”

如此这样的一些文字，都为全书增加了浓郁的生活之味。

以上从三个方面，与大家一起品味了《红楼梦》三个方面的内在韵味。当然，这部作品的韵味是无穷无尽的，这也正是《红楼梦》一直流传不衰，受到人们喜爱的原因。要想真正品味到这部作品的无限魅力，还需读者亲自去接触作品，走入作品。《红楼梦》的魅力是无限和永远的，对其的品味也将是永无止境的。

（许振东，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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