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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美学的历史维度:探索精神的历史

【摘要】:但精神不是先验的,而是在人类历史和意识形态演化中逐步规定并发挥其作用的。黑格尔用精神的历史、历史的精神这个基本理念和主线规定了人类历史和思想史的规律与系统,这是一大创举。黑格尔将人类历史统一于精神,从历史进程探讨精神的发展,对历史过程进行规律性、阶段性的规定,更重要的是他在历史阶段的否定中揭示了精神向前、向上发展的趋势,这就是作为主体的人的自由。

黑格尔虽然以思辨辩证法系统论证了资本的理性,但已居统治地位的资本所有者阶级却既不领情也不买账,依附于这个阶级的实证主义哲学家基本上对他不屑一顾,而另外一些虽对资本制度有所不满却又不敢倡导制度变革的学者,为了表明其不同于实证主义者但也有其价值,就提出所谓的“现象学”或“存在主义”,强调现象的多样性和存在的个体性,这样做,对弥补哲学发展中的一些缺陷,以及反对专制方面是有必要的,但这些学者在强调其必要性时,却又都找到一个共同的反证,即黑格尔哲学。他们指责黑格尔只重本质忽视现象,或只讲精神不讲存在,他们则否认本质只认现象,否认精神或规律只研究存在。虽然他们与实证主义者的关注点不同,而且其对具体现象和个体存在的重视都是哲学应解决的问题,但他们也是以知性方法来研究问题,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尤为如此。黑格尔强调本质,但他并不否认现象,而是认为现象是本质规定的前提;黑格尔注重总体精神,但他并不否认个体存在,而是将个体存在与为了这种存在所进行的努力看成精神实现的必要手段和方式,是精神的具体存在。这里,我们不想对现象学和存在主义进行评论,只是针对其对黑格尔的指责,探讨黑格尔关于精神和历史关系所给我们的启示。

精神是黑格尔哲学得以确立的基本概念,虽然他在规定精神概念之后又规定了绝对精神,并以它为体系的核心概念,但绝对精神不过是精神概念内涵的进一步明确,即以“绝对”来突出并强调精神主体与客体的统一,此外并没有比精神概念更多的内容。但“绝对精神”概念却造成人们对精神概念的诸多误解,以致有人将它等同于“上帝”,并将黑格尔哲学体系说成是精神通过一系列概念运动来创造世界,是一种“创世说”,历史不过是精神创世和支配人类行为的过程。当这种判决书式的结论成了一种既简单又明确的定式,它为所有应突破知性方法的局限而提升为理性,但因以知性方法难以理解黑格尔理性思辨辩证方法而陷于困境的人提供了止步的理由和自我宽慰,他们可以没有遗憾地认为人类只应有、只能有知性方法(甚至说这就是理性,如英美经济学的基本范畴“理性经济人”),黑格尔将知性提升至理性,再由理性规定精神的观念和方法,不过是一种新的宗教迷信,完全可以弃之不顾。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坦然地恢复在初读黑格尔著作时因读不懂而遭受打击的自尊心,——不是我的理解力弱,而是他本来就错——心安理得地依惰性进行知性思维了。

黑格尔的精神概念,并不是单指人的主观意识,而是主观意识与客体对象的内在统一,是意识的理性阶段所达到的个体与总体统一的思维对客体对象内在规律的规定。

精神既然是实体,而且是普遍的、自身同一的、永恒不变的本质,那么它就是一切个人的行动的不可动摇和不可消除的根据地和出发点,——而且是一切个人的目的和目标,因为它是一切自我意识所思维的自在物。——这个实体又是一切个人和每一个人通过他们的行动而创造出来作为他们的同一性和统一性的那种普遍业绩或作品,因为它是自为存在,它是自我,它是行动。作为实体,精神是坚定的正当的自身同一性;但实体即是自为存在,它就是已经解体了的、正在自我牺牲的善良本质,每一个人都分裂这个善良本质的普遍存在,从中分得他自己的一份,从而成全其自己的业绩。本质的这种解体和分化,正是[形成]一切个人的行动和自我的环节;这个环节是实体的运动和灵魂,是被实现出来的普遍本质。

精神是个体与总体意识的统一,真实的精神产生于、作用于人的伦理,“活的伦理世界就是在其真理性中的精神”。精神经过自身的异化,即教化过程而上升至道德,成为自身具有确定性的精神。这个过程是不断反复的,道德也可以再体现于伦理,并由此构成人类发展的历史。历史是总体的进程,但又是所有个体人参与的社会实践活动,精神的作用也在总体与个体的统一中,即每个人从自己的分散着的意识理解法、伦理和道德中的精神,精神又从总体上导引着每个人的意识与行为。精神的变化过程,体现于历史,“历史,是认识着的、自身中介着的变化过程——在时间里外在化了的精神”;人类的历史,意识形态的演化过程,都是由精神主导的。因而把握了精神,也就理解了历史和意识形态的演化。(www.chuimin.cn)

但精神不是先验的,而是在人类历史和意识形态演化中逐步规定并发挥其作用的。这一点尤为重要,指责黑格尔是主张精神创世说的人,就是只看到了精神主导历史,没有看到精神是产生于历史和演化的意识形态,没有看到精神也是历史的发展过程。从《精神现象学》开始,黑格尔就在探讨精神形成的历史过程,与坚持知性方法只从个体人规定认识过程不同,黑格尔强调理性对认识过程的统率,其要旨是总体与个体认识的统一。在感性确定性基础上的思维虽然是个体大脑的活动,但从知性开始,总体就是个体思维的前提和要素,不仅概念是总体认识的结晶,判断、推理等思维形式及其运用的方法,也都是总体性的规律,是个体在依循总体性思维成果和规律来思考,这种思考又会通过交往等融入总体,充实总体的认识成果,验证和完善思维的规律。从意识到自我意识再到理性的进程,既是个体人认识提升的各环节,也是历史发展的阶段,是人类交往的扩展与密切的体现,也是意识形态演进的内容,它集中体现于世界史和哲学史中。世界史和哲学史的主导都是精神或绝对精神所具体化的自由精神,但黑格尔并不认为自由精神在世界史和哲学史之前就先验地、充分地、完整地形成,并像上帝那样孤零零地存在,为了摆脱孤独的寂寞,才去创造自然物、人类及其历史,并支使某些哲学家逐次地认识自由精神,而是强调自由精神是在人类社会的历史演进中逐步形成并发挥主导作用,进而在哲学史中逐步被认知。

黑格尔用精神的历史、历史的精神这个基本理念和主线规定了人类历史和思想史的规律与系统,这是一大创举。黑格尔将人类历史统一于精神,从历史进程探讨精神的发展,对历史过程进行规律性、阶段性的规定,更重要的是他在历史阶段的否定中揭示了精神向前、向上发展的趋势,这就是作为主体的人的自由。人类自由的程度是历史的进步,也是精神的本质所在。尽管他这种将人的本质界定为意识,再从意识的发展规定精神和历史的观念是有缺陷的,但毕竟提出了一种历史观和方法论,也为后人提供了继续研究,并否定其历史观的课题与启示。

对于黑格尔关于精神的历史和历史的精神的论证,坚持知性方法论的实证主义、现象学和存在主义一直在对其进行攻击,这在他们或许是真诚的,因为他们的方法论使他们不可能认知只有理性才能达到的规律和趋势。而继承了社会变革事业的劳动者阶级的代表马克思却敏锐准确地接受了其启示,并以劳动为人的本质核心,强调经济的基础性,提出了新历史观的基本观点和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