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审美能力：生态美学简介

2023-11-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罗尔斯顿在论证肯定美学时指出：“我们必须区分两种审美特性：审美能力与审美属性，前者是一种只存在于观察者身上的体验能力，后者则客观地存在于自然事物身上。”[12]既然自然事物的审美属性是客观的，那么当一些平淡的甚至丑陋的自然事物对肯定美学及其核心命题“自然全美”提出挑战时，肯定美学就需要从欣赏者着手，要求欣赏者提升自己的审美能力，借用罗尔斯顿的话就是，“这需要一种更深沉的审美感受力”[13]。

肯定美学的生态美学意蕴要点二：肯定美学主张欣赏者提升审美能力，以一种深层的审美感受力（aesthetic sensibilities），感受自然生态系统的生生之德，从而将一般的非生态审美改造为生态审美。

肯定美学核心命题是“自然全美”，然而对于一般人而言，自然中总存在一些在审美上令人不愉悦的事物，比如齐藤百合子所提及的跳蚤、苍蝇、蟑螂、蚊子、蝙蝠、蛇、鼻涕虫、蠕虫、蜈蚣、蜘蛛等等。^[10]正是这个原因，赫廷格才强调，肯定美学应当具有否定的美学条件，即肯定美学应该接纳自然中存在一些否定的美学这种观点，否则肯定美学难以令人置信。^[11]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肯定美学如何“接纳自然中存在一些否定的美学”。

罗尔斯顿在论证肯定美学时指出：“我们必须区分两种审美特性：审美能力与审美属性，前者是一种只存在于观察者身上的体验能力，后者则客观地存在于自然事物身上。”^[12]既然自然事物的审美属性是客观的，那么当一些平淡的甚至丑陋的自然事物对肯定美学及其核心命题“自然全美”提出挑战时，肯定美学就需要从欣赏者着手，要求欣赏者提升自己的审美能力，借用罗尔斯顿的话就是，“这需要一种更深沉的审美感受力”^[13]。欣赏者只有提升自己的审美能力，改造传统上肤浅的审美观，拥有“一种更深沉的审美感受力”，才能欣赏那些看上去平淡的甚至不优美的自然事物。薛富兴在为肯定美学提供内在价值证明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指出，一旦欣赏者能够改变传统自然欣赏的文人情趣，以平等、同情甚至欣赏的心态对待自然事物，对它们进行悉心的感知、探究与体验，那么“人类对于微观自然对象之审美观照就会出现新质：原来许多看起来不起眼的、没有审美价值的东西现在也开始有了审美价值，甚至原来一些看起来丑陋之物，现在则变得可以接受，甚至有点可爱了。”^[14]

进一步来看，肯定美学要求欣赏者提升审美能力，拥有一种“深沉的审美感受力”，这其实就是要求欣赏者站在自然生态系统的立场上，感受自然的生生之德。如罗尔斯顿在论证肯定美学时指出：“创生万物的大自然有规则地创造了景观带和生态系统——如山脉、海洋、草原、沼泽——它们的属性中包含着美的因素，这些审美属性（尽管不是审美体验）客观地附丽在大自然上。具有生态系统立场的人会发现，美是创生万物的大自然的一个神秘产物，是客体的审美属性的一种气氛（aura）。这种气氛的实现需要一位具有审美能力的体验者。”^[15]罗尔斯顿这里所说的“具有审美能力的体验者”，是指“具有生态系统立场的人”，这种体验者可以感受到“创生万物的大自然”之美。罗尔斯顿在论述生态系统的“化丑为美”功能时，尤其强调欣赏者要感受自然生态系统的生生之德。罗尔斯顿指出：“所有的事物都不能当作孤立的画面，而只能放在其背景环境中加以理解。这些画面只是我们所欣赏的更大场景的一部分——重要的不是画面，而是由画面构成的精彩的生命故事。在这个漫长的故事中，瞬间的丑只是一闪而过的短暂现象。”^[16]欣赏者不能把审美眼光局限于眼前的“瞬间的丑”或“孤立的画面”，而应该从自然生态系统的角度来欣赏整个“漫长的故事”。以腐烂的麋鹿尸体为例，具有深沉的审美感受力的欣赏者，不只是看到腐烂的麋鹿尸体在当下是丑的，更能如罗尔斯顿那样，感受到麋鹿尸体在生态系统中的系列转化，即“腐烂的麋鹿重归腐殖土，它的养分得以循环；蛆虫变成苍蝇，成为鸟类的食物；自然选择使麋鹿的后代更能适应环境。生态系统淘汰大量的变种，除非这些变种幸运地找到了可适应的新的小生境；生态系统继续通过进化出新的变种，来寻求新环境”。^[17]由此，罗尔斯顿指出：“具有更复杂的批判意识的美学家将会作出如下判断，即那些与生物共生密不可分的价值瓦解现象，不是一种丑的事物，而是一种美的事物。世界不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场所，不是一个迪士尼乐园，而是一个充满争斗与忧郁之美的场所。死亡是繁荣的阴影。”^[18](www.chuimin.cn)

生态美学坚持一种生生本体论，也就是说，生态审美就是要审美地感受作为本体的生态系统所具有的生生之德与生生之功。生态美学的理论要义是：“美者自美，因人而显，生态审美，生生不息。”^[19]肯定美学强调，欣赏者需要具备一种深层的审美感受力，感受生态系统的生生之德与生生之功，理解生态系统的“化丑为美”功能，这与生态美学的生生本体论立场一致。如罗尔斯顿所言，具有深层的审美能力的欣赏者，“不仅能看到当下丑在空间上的展开，还能看到美在时间上的延续；他们知道，自然是生生不息的，它一定能从丑中创造出美来；而且自然的这种趋势已经展现出来，现在正在给我们带来审美上的刺激。这样的美学家将从横向和纵向两个角度来理解大自然的丑。某个内在丑的自然物，如果在生态系统的演变过程中发挥了工具性作用，那么，它的丑就结出了甜美的果实（尽管丑并未消失），而且，它还对生态系统之美和嗣后的个体之美作出了贡献”^[20]。也就是说，具有深层审美能力的人，能够理解大自然的“化丑为美”功能，感受到自然生态系统的生生之德与生生之功。

因此，肯定美学要求提升欣赏者的审美能力，强调欣赏者需要具备深层的审美感受力，从而将一般的非生态审美改造为生态审美，这样才能感受到自然生态系统的生生之德与生生之功，理解自然生态系统的“化丑为美”功能，领悟“生生之谓美”的真谛。

提升审美能力：生态美学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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