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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美学引论:创造生态审美知识

【摘要】:传统美学理论中有一系列与“知识”相关的问题,诸如美与真、艺术与真理、艺术与科学、艺术与知识、审美与认识,等等。这就意味着,只有自然科学知识所描绘的自然事物的特征才是“自然自身”,也就是自然事物“实际的审美性质”。为此,他特别强调自然科学知识的重要性。生态知识不是关于某一物种自身的一般知识——这是生物学知识;作为生物学的分支,生态学所关注的主要是不同物种之间的关系。

传统美学理论中有一系列与“知识”相关的问题,诸如美与真、艺术与真理、艺术与科学、艺术与知识、审美与认识,等等。这些问题都从不同侧面涉及审美与知识的关系问题。“美学之父”鲍姆加滕曾提出美学是“感性认识的科学”(a science of sensitive knowing),这种认识的结果是“审美知识”,它有其自主性,不同于逻辑知识。与此相应,审美认知(aesthetic knowing)的任务就是把模糊不清的、由感官感受到的杂多之物转换为清晰的知觉意象。[11]鲍姆加滕的目的在于论述审美认知不同于逻辑认知的特点。其后继者康德也认为审美不同于认识,审美判断不同于认识判断。康德指出:“为了分辨某物是美的还是不美的,我们不是把表象通过知性联系着客体来认识,而是通过想象力(也许是与知性结合着的)而与主体及其愉快或不愉快的感受相联系。所以鉴赏判断并不是认识判断,因而不是逻辑上的,而是感性的[审美的]。”[12]

上述两位德国哲学家分别阐述了审美欣赏的特点:审美欣赏不是认识活动,其目的是获得审美体验而不是获得知识。笔者完全同意这一点。但是,如果因此而忽略了审美欣赏与知识的密切关系,那就失之片面了。我们可以设问两个具有递进关系的问题:(1)审美欣赏是否需要知识?(2)如果需要,知识在审美欣赏过程中的作用是什么?

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审美欣赏必须借助知识而展开,比如,没有基本的中国哲学知识就无法欣赏中国古代山水画,不了解基督教就根本无法欣赏西方那些宗教题材的名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欣赏一幅宗教题材的名画的过程,就是理解其思想内容的过程;而要评价这幅绘画的艺术水准和艺术价值,则必须与其他绘画进行比较。也就是说,艺术题材的背景知识、艺术史知识为艺术欣赏提供了基础,也为艺术评价提供了参照系。艺术欣赏是这样,自然欣赏也是这样。只不过,自然欣赏所需要的知识主要是关于自然的知识。当代西方自然美学和环境美学对此进行过较多探讨,比如,加拿大美学家艾伦·卡尔森把自己的环境美学立场称为“认知立场”,他认为,关于欣赏对象之性质的知识和信息,是对其进行审美欣赏最重要的东西。这种欣赏自然的模式又被称为“科学认知主义”(scientific cognitivism),它坚持认为,就像对于艺术的严肃而恰当的欣赏需要艺术史和艺术批评的知识那样,对于自然的欣赏需要具备“自然史知识”——由自然科学特别是地质学、生物学和生态学提供的知识。那么,为什么需要这些自然史知识呢?卡尔森的解释是:“关于自然的科学知识能够显示出各种自然事物和各种环境的实际的审美性质(actual aesthetic qualities)”;恰当地、审美地把自然欣赏为“自然自身”,也就是“把它欣赏为由自然科学所描绘的那样”[13]。这就意味着,只有自然科学知识所描绘的自然事物的特征才是“自然自身”,也就是自然事物“实际的审美性质”。(www.chuimin.cn)

卡尔森的上述观点受到了不少批评,批评者指责他混淆了审美与认识。笔者认为这种指责完全是误解,因为,卡尔森上述分析的目的在于回答环境审美的一个核心问题,即“如何欣赏自然和环境?”为此,他特别强调自然科学知识的重要性。我们不妨做一个简单的对比。在中国传统的审美活动中,月亮被描绘为“玉盘”“明镜”或“银钩”等美好意象,但是,根据现代天文学知识,月亮虽然被称为“月球”,但它的表面并不光洁如玉,而是层峦叠嶂,山脉纵横,到处都是星罗棋布的环形山——这些才是月球的“实际的审美性质”。如果说传统月亮审美所欣赏的只不过是关于月亮的“幻象”或“假象”的话,那么,把“月亮”欣赏为“月球自身”就必须超越传统的幻象诸如“玉盘”“娥眉”之类的,转而欣赏它的山脉和大坑。笔者觉得这完全合理——尽管有点不“合情”。

卡尔森已经注意到生态知识对于自然审美欣赏的重要性,所以他的“环境美学”某种程度上也就是“生态美学”;笔者这里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真正的生态欣赏必须借助生态知识来引起欣赏者的好奇心联想,进而激发欣赏者的想象和情感。生态知识不是关于某一物种自身的一般知识——这是生物学知识;作为生物学的分支,生态学所关注的主要是不同物种之间的关系。[14]所以,生态欣赏所重点关注的应该是不同物种之间的相互关系。